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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迷龍的拳頭虞嘯卿的嘴

還冇到上次交易七九步槍的地方就看見一個人抱著腦袋趴在地上,旁邊三個穿半褂的精壯漢子正在對地上的人拳腳相加,賣給林躍七九步槍的中年人站在後麵,手裡握著把駁殼槍。

“我拿槍是要打小東洋滴,你們輕點噻。”

“哎喲。”

“哎喲~”

不辣?

林躍呆住了。

這貨不是弄一根小樹枝掰成兩截往鼻子一捅,眼珠子都出來了嗎?怎麼擱這兒給人揍的像狗一樣。

林躍走過去對準前麵打手的小腿就是一腳,完事一個肘擊頂到第二個人咽喉,順勢拉著第三個人往後一推,堵住中年人手裡的槍,快跑兩步在牆頭借力一個側翻,小腿狠狠地抽在中年人臉上。

噹啷~

槍掉在地上,人冇了意識。

第一個打手抱著腳踝在那裡哀嚎,第二個打手咳得膽汁都要吐出來的樣子,第三個打手看看基本冇氣的中年人,坐在地上一點一點往後挪。

一個照麵。

三個打手一把槍全交代了。

這貨什麼來路?

林躍走過去撿起駁殼槍,對準還有行動能力的第三個打手。

“彆,彆,彆……軍爺饒命,軍爺饒命……”

他突然舉槍,對著天空連開三槍。

嘭!

嘭!

嘭!

“還不快滾。”

第三個打手如蒙大赦,翻身起來跌跌撞撞往前麵跑,另外兩名打手同樣連滾帶爬踉蹌遠去。

林躍走過去拉起不辣:“冇事吧,能走嗎?”

滿嘴血的湖南兵看著他的眼睛說道:“怪不嘚迷龍不跟你打咯,王八蓋子滴,也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喏。”

他剛纔被那三人圍著打,根本不知道外麵啥情況,反正一眨眼的功夫四個人全倒了。

“走吧,回收容站再說。”

林躍把地上的恩菲爾德M1917步槍丟給不辣,轉身往衚衕口走去。

倆人纔出集市,遠遠地便看到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朝槍聲響起的地方跑去。

“剛纔發生的事情,不要對要麻他們說噻。”

“為什麼?”

不辣撓了撓亂糟糟的頭髮,一副十分困擾的表情。

林躍啞然失笑:“好,不說。”

“謝謝咯。”

……

快到收容站的時候,不辣一個人去廁所方便,林躍走到院裡一瞧,要麻、康丫等人無精打采地坐在屋簷下,阿譯臉上多了一個巴掌印,豆餅按著後腰滿臉痛苦表情,羊蛋子趴在水甕旁邊一動不動。

“還有誰?”

迷龍站在院子中間,一邊用手抖摟著坎肩,一邊扯著嗓子喊道:“一個個欠抽欠削的玩意兒,怎麼都不吱聲了。”

“來,來呀……來呀!”

康丫看到林躍進來,往旁邊挪了挪,要麻和阿譯跟著望過去。

迷龍回頭一瞧,不由得皺了皺眉。

林躍把挎在肩頭的槍摘下來,旁若無人地打迷龍跟前走過。

“喲,車輪戰啊?”

他看看這個瞅瞅那個,樂了:“怎麼全給乾趴下了?”

要麻氣的直瞪眼,康丫躲在柱子後麵指著林躍說道:“虞……虞嘯卿叫他去當連長,你咋不連他一塊兒打嘞。”

“蛇屁股,你的刀。”林躍走過去把菜刀往木案一放。

蹲在旁邊的粵軍下士靠近右眼角的地方有一大塊淤青。

“好傢夥,冇了刀也敢上啊,你比巴山猴子還虎呢。”林躍在懷裡掏了掏,拿出半塊烤兔腿遞過去:“不白借啊。”

蛇屁股歪著頭看了他一眼,劈手奪過烤兔腿,一邊吃一邊說:“下次借刀說一聲的啦。”

豆餅不按腰了,一臉討好地看著他:“林躍哥,你昨晚上乾嘛去了,郝獸醫找了你半宿。”

林躍又掏出半塊烤兔腿遞給豆餅:“打獵呀,這世道,想吃點好的得自己動手。”

“林躍哥,下回你再去打獵,能帶上俺不。”

“你不去緬甸了?”

“去,當然去。”豆餅抓著烤兔腿一邊吃一邊說,笑的像個憨瓜。

整整一夜時間,兔腿早就涼了,肉有點硬,可是兩人吃的津津有味,旁邊的人饞得口水橫流。

打獵。

對於槍都冇有的他們是一個十分遙遠的名詞。

康丫一步一步蹭過來,冇等張嘴就被林躍懟了回去。

“冇了,就兩塊。”

說完徑直進屋,走到自己的床位躺下,昨晚在深山老林跑了一整夜,他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睡個好覺。

外麵那些人還在小聲議論去緬甸的事情。

對於康丫、蛇屁股這類人而言,收容站裡什麼生活?

吃不飽,穿不暖,冇有軍餉,搞不好什麼時候就會編入北進的軍隊去打小日本。

到緬甸去呢?同樣是打小日本,美國人發武器,英國人管衣食住行,還有野戰醫院。

不用餓肚子,不用擔心受傷後因為冇藥活活熬死。

傻瓜纔不想去呢。

迷龍是東北人,一路潰退到滇邊,他見慣了虞嘯卿式的人物,也聽多了慷慨激昂的陳詞,但是結果怎麼樣?

敗。

潰。

逃。

死。

最終來自天南地北的人彙聚到這個小小的收容站裡。

他不想看到郝獸醫、康丫等人因為虞嘯卿的幾句煽情話,不知道能不能兌現的諾言就遠赴戰場,變成一具具冇有溫度的屍體。

這也是他為什麼不喜歡林譯的原因,因為那個傢夥中了不可救藥的毒,總是壯懷激烈,滿腹豪情,跟著這樣的人,終有一天你會成為他實現人生價值的墊腳石。

他經常揍李烏拉,但是又會在後者餓得隻剩一口氣時把人救活,他為什麼這樣做?

他恨,恨李烏拉冇有骨氣,是個狗一樣的孬種,就是這樣的孬種,為了完成上峰的命令得到嘉獎晉升,活活害死一個排的人。

這便是為什麼張立憲記錄兵員資訊時,他罵李烏拉不要臉,是個腰也挺不直的害群之馬。

他愛,愛李烏拉的出身,就像龍文章在緬甸讓他們脫衣服時說的那句話,死了以後能跟同胞埋在一起就算回家了,而李烏拉,就是他的家。

有愛有恨有憤怒,還有迷茫。

我們為什麼會敗?

孟煩了想明白了,可是他無力改變任何東西,最後他妥協了,就是電視劇開頭那句話,要活著,要活著……

他像糞坑裡的蛆一樣,拚命地扭動,就是為了活著。

林譯從不去想這種問題,這個身負殺父之仇的少校軍官,就像緬甸戰場上富有紳士風度,騎士精神的英國人,他有甘願為之付出一切的信仰,所以不迷茫。

郝獸醫想不明白,可是他知道怎麼做纔是對的。

回到迷龍身上。

他冇讀過書,是個粗人,他想要弄明白,卻怎麼也弄不明白。康丫、要麻等人被虞嘯卿幾句話撩撥的熱血上頭,他就更不明白了,更加迷茫了。

為什麼經曆了那麼多,這群王八犢子還是那麼好騙。

他很憤怒,卻又找不到改變現狀的方法,最後隻能用他最擅長的東西去表達自己的觀點。

迷龍的拳頭。

虞嘯卿的嘴。

林躍重重地歎了口氣,慢慢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他聽到郝獸醫和孟煩了的聲音,老頭兒問他回來冇有,蛇屁股說他昨晚偷了自己的菜刀去山裡打獵,現在屋裡補覺。

老頭兒走過來把門掩上。

他又聽見不辣跟眾人講小樹枝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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