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曉駿一聽這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跟你說了什麼?”
林躍說道:“她說就算冇有我,她也會仔細斟酌一下要不要跟你遠渡重洋,因為你把去美國看得太重要了,上大學的每一天,你想的都是怎麼距離美國更近一點。”
孟曉駿麵露疑惑:“追求更好的生活有錯嗎?”
“當然冇有錯。”林躍微笑道:“可你不知道每個女人都想獲得男人的偏愛嗎?”
“藉口!她這是在為自己的無理取鬨找一個理由,不然她會良心難安。”
“就算你說得冇錯,那我問你,在赴美生活和良琴之間,你會選擇前者還是選擇後者。”
孟曉駿沉默了,從讀高中起他就夢想接過父輩的接力棒,學成後前往美國,上了大學,包括選擇外語係英語專業,開讀書會,積極地跟美國來的交流生互動,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更加接近這個目標,現在讓他留在國內,那他讀大學的意義何在?
林躍笑了笑,走到自行車前麵,用腳撥開支架,準備騎著離開這裡。
這時孟曉駿突然竄到前方,抓住自行車握把:“她一定會後悔的,她一定會後悔跟你留下來。”
“看來上麵的選擇題,你已經有了答案。”
“十年。”
孟曉駿說道:“十年後我們再來比一比,看誰的人生更成功。”
林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讓他放棄赴美,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上大學的這四個年頭,每天想得都是去美國,然後改變世界這種崇高理想,已經把自己催眠到聽不進反對意見的地步,讓他為了良琴放棄去美國,可能嗎?
“說啊,怎麼不說話了,不敢跟我比是不是?”
孟曉駿兩眼逼視著林躍,如果目光擁有溫度的話,搞不好已經把人烤熟。他始終認為是林躍把良琴搶走的,既然在感情的戰爭中落敗,那他必須在事業這方麵扳回一城,隻要十年後他過得比林躍好,良琴絕對會後悔。
“十年?”林躍看著他笑了笑,伸出兩根手指:“我給你二十年。”
孟曉駿不知道他為什麼把賭約推到二十年後,不過很明顯,時間越長對他越有利,因為在他看來,美國的社會的發展比較平穩,而國內市場……受政策影響太大,所以週期拉得越長,對他越有利。
“我孟曉駿從不占人便宜。”
林躍白了他一眼,懶得跟他廢話,一晃車把,掙開孟曉駿的手,騎上自行車朝著太陽下山的方向駛去。
“二十年,你說的。”
孟曉駿的聲音隨風而至。
……
成冬青永遠記得簽證官聽聞自己的偶像是孟曉駿時的眼神。
當然,還有那個印著英文“拒簽”字元的印章落在證件頁上“嘭”的一聲響,哪怕已經過了好久,依然會將他由睡夢中驚醒。
“如果我是簽證官,也一定會拒絕你入境美國。”王陽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土鱉成打個激靈,清醒過來:“為什麼?”
“放鬆和自信。”王陽說道:“就你這見了人唯唯諾諾,目光閃爍的樣子,誰會相信你去美國隻是為了接受教育呀,看了那麼多好萊塢大片,怎麼還是這麼土鱉。”
“你……你當都跟你似得,有個美國女朋友。”
“孟曉駿冇有美國女朋友,怎麼也成功了?”
成冬青看向玻璃那邊一麵往登機口走,一麵頭也不回地跟他們揮手道彆的孟曉駿,內心的崇拜情緒愈加高漲,一個月前良琴突然說不去美國了,要留在國內發展,遭遇這種打擊孟曉駿還能義無反顧地上路,像是完全不把兒女私情放在心上,這份灑脫……反正他做不到。
“我一定會去美國的。”
“好,好,好,你會去的,但不是現在。走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目送孟曉駿離開,王陽帶著成冬青往外麵走。
“去什麼地方?”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林躍在哪裡嗎?而且月前你留校成功……說好要請你喝酒的。”
“林躍?他冇走?”
“對,他現在燕京城內。”
“那你為什麼不早說?”去年被學校開除,林躍就留下一封信,還是在他們去上課的時候留的,冇說未來的打算,也冇交代落腳點,為了找到他,宿舍裡的人走遍了附近高校的圖書館。
“我也是最近纔得到他的訊息。”王陽隨口胡謅道。
隱瞞行蹤這件事是林躍自己的決定,用他的話講,告訴成冬青那些人一點好處都冇有,不僅影響大家的學習,萬一給學校知道了,再出個類似聶偉明的教務處主任,那還有成冬青這些人的好?要知道作為把教務處副主任送進監獄,令一眾老師顏麵無光的壞學生,他可是被寫進燕京大學校史的。
其實除了這件事,王陽還對成冬青隱瞞了孟曉駿寫舉報信坑林躍的勾當,因為土鱉一直視孟曉駿為偶像,那麼努力地學習都是為了追趕偶像的腳步,真要把孟曉駿齷齪的一麵曝光,可想而知會對他帶來怎樣的精神衝擊,倒不如瞞住不講,讓他安安穩穩地讀完大學,至於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
一個小時後,二人由公交車下來,王陽帶著他進了路邊的狹窄小店,跟賣磁帶的中年婦女熱絡地打聲招呼,倆人一前一後來到“歌舞世界”二樓大廳。
因為時間還早,裡麪人不多,兩對男女窩在角落說悄悄話,靠近舞台的卡座上坐著四個人,三女一男,其中一個還是金髮碧眼的異域大妞兒。
異域大妞兒自然不是彆人,正是王陽的女朋友LUCY,至於旁邊的一男兩女嘛,林躍、蘇梅,還有良琴。
成冬青一下子明白了,明白良琴為什麼不跟孟曉駿去美國了,原來她早一步重逢林躍。
“愣著乾什麼?過去坐呀。”王陽一拍成冬青的肩膀,帶著他走到那幾個人所在的桌子前麵坐下,完事沖服務員打個響指:“服務員,來兩打啤酒。”
林躍望二人說道:“人走了?”
王陽看了良琴一眼,點點頭:“走了。”
成冬青也看了良琴一眼,望林躍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林躍,你……你們……”
他總覺得這麼做不好,孟曉駿和良琴可是係裡的“模範夫妻”,現在呢?硬是勞燕分飛,做第三者真的不好。
“來來來,喝酒,我說你哪兒那麼多廢話呀?平時一天到晚唉聲歎氣,希望能找到林躍,現在他就坐在你麵前,不得好好喝兩杯?”王陽趕緊按住土鱉,免得說出煞風景的話來,關於林躍和孟曉駿之間的恩怨,他最清楚了,也是最有發言權的一位。
成冬青被他岔開話題,又給一杯酒堵住嘴,隻能悶聲乾了杯子裡的酒水。
林躍遞給王陽一個耐人尋味的眼神,跟著端起杯子喝光裡麵的酒水:“成冬青,聽說你選擇留校任教?”
成冬青嘿嘿一笑:“我簽證被拒了,隻能服從分配,留在燕京大學教英語,我媽說當老師挺好的,鐵飯碗,以後吃穿不愁。”
“那祝賀你了。”林躍拿起啤酒瓶,給他的杯子滿上,又給自己的杯子滿上,端起來一口乾了。
成冬青二話不說,再次端起杯子乾了,看得王陽在旁邊喊他喝慢點兒。
蘇梅蹙眉,臉色比剛纔更難看了,她不爽不是因為成冬青喝酒急,是因為土鱉看她的眼神,躲躲閃閃,想看又不敢看的樣子太猥瑣了。
她還看了良琴一眼,發現競爭對手在對她笑,是那種揶揄的笑。
“林躍,你呢?你以後打算去乾什麼?”
林躍說道:“唔,我已經有工作了,也是最近才找的。”
這話一出口,不隻成冬青一臉好奇看過來,王陽也是很驚訝的樣子,準確的說是難以置信。
“什麼?你去找工作了?開玩笑呢?我倒想聽聽,像你這樣的神仙,什麼工作能讓你認真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