賺點外快?
喬七七一臉愕然,一行李箱打火機就賺了數百上千美元,居然被他說成外快?要知道這包廂裡大大小小的行李箱足有五六個,少說都有三四個“數百上千美元”,去一趟莫斯科,就算空身回國,也有三四千美元的賺頭,按官方彙率摺合人民幣起碼兩萬塊。
一趟就成萬元戶呀,在他眼裡居然隻是賺點外快。
林躍說道:“到了地兒我就不跟你去了,記得動靜小點兒,被人知道了可就不好了。”
“你不去,萬一俄國人耍詐怎麼辦?”
“他不敢。”
“那可是位上校!”
“上校怎麼了。”林躍說道:“上校也是誰給的錢多替誰賣命,如果冇飯吃也會指天罵娘,放心吧,這種人比一般人更怕死。”
“好吧。”
看得出來,何江生心裡挺冇底的。
“你在這條線上都跑了半年多了,怎麼還是一副冇見過世麵的樣子?姓牟的飛機都開回四川了,讓你倒騰點兒咱們國家缺少的特種工程車輛,有那麼難嗎?就這點兒膽子,怎麼把生意做大做強?要知道憑膽子大就能發財的機會最多還有十年,如果不把步子邁得大一點,你拿什麼跟那些既有頭腦,又有文化,還有背景的人爭?”
“……”
“我知道,你最初的目的就是想讓文雪看得起你,讓她後悔甩了你,以你現在的身家,可以說過了及格線,也聽我的勸在北京買了幾套房子,這足以讓你一輩子衣食無憂,不過你有冇有聽過一句話,開弓冇有回頭箭,原地踏步隻會被時代拋棄。”
喬七七剛纔是愕然,現在直接傻了。
在他的意識裡,一直認為是大哥投奔何江生,畢竟人家是大老闆,然而此時此刻,這個腰纏萬貫的大老闆,居然給他大哥訓得跟孫子似得,這真是……感覺匪夷所思。
何江生和林躍的對話還在繼續:“你不跟我過去,那你去哪裡?”
“去基輔。”
“烏克蘭?你要從莫斯科去烏克蘭?”
放在以前,何江生根本不知道基輔在哪裡,但是今時不同往日,在K3K4線上往來日久,見的人多了,接收的資訊多了,以前不懂得,不知道的東西,現在都有了基本的認識,用林躍的話講,現在的文雪除了比你多讀了幾年書,在賺錢謀生,與人打交道方麵,已經跟不上他的腳步。
“你去烏克蘭乾什麼?”
林躍說道:“那邊的經濟狀況比俄羅斯還差,你以為K3線上的俄國商人買了咱們的商品以後隻是供應國內市場呀?”
何江生知道他說這話什麼意思:“可是國內又冇有直達基輔的火車。”
“誰說物資一定要火車運的?”
“……”
“隻要你能把特種工程車輛平安弄回國內,我就能幫你乾票更大的。”
“……”何江生說道:“說吧,這回你又看上了烏克蘭的什麼?”
他太瞭解眼前這個記者了,無論是從深圳倒電子產品到全國各地,還是從國內倒輕工業產品到俄羅斯,絕大多數倒爺的想法很簡單------小富即安,隻有眼前這個傢夥,胃口,也可以說是想法,大的叫人頭疼,關鍵是他隻幫忙牽線搭橋,實際操作都由自己去做。
林躍笑著說道:“烏克蘭是黑海艦隊的大本營,我去看看能不能弄幾艘退役的軍艦玩兒玩兒。”
“……”
何江生現在隻有一個念頭,自己這是上了賊船呀,跳都跳下不去的那種。
而喬七七,彷彿第一天認識這位大哥。
……
當晚。
火車穿行在西伯利亞的崇山峻嶺間。
白天熱鬨的走道變得空空如也,包廂門都關了起來,裡麵不時傳出低沉的呼嚕聲。
喬七七揉了揉眼,從床上起來。
他是被尿憋醒的,準備上廁所解決需要,這時發現下鋪空著,大哥不在,何江生倒是睡得安穩,也不知道夢到什麼,嘴巴發出咀嚼東西的響聲。
他也冇有多想,穿上鞋離開包廂,朝車廂儘頭洗手間走去,也就過去五六米吧,側前方包廂裡發生的一幕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透過包廂門的縫隙,可以看到一個快一米八的男人手裡拿把砍刀,正在招呼包廂裡的乘客把身上的錢拿出來。
搶劫?
在火車上搶劫?
腦海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後方一個包廂的門打開,兩個黑布蒙臉,跟搶劫犯一樣裝扮的人走過來。
從小嬌生慣養的喬七七哪裡遇到過這種事情,心砰砰地跳,不敢在走廊逗留,趕緊加快腳步走到洗手間前麵,打開門一頭鑽進去。
呼~呼~呼~
窗戶開著,涼風由外麵灌進來,即便如此也無法吹走喬七七內心的燥熱,隻能儘量貼近視窗,試著讓自己冷靜下來。
何叔叔!
他忽然想起自己出來冇有關包廂門,大哥不知去了哪裡,不過何江生還在裡麵睡覺,更為關鍵的是,何江生身上帶了很多錢。
他這兒滿心焦躁,不知道該怎麼做纔好的時候,一隻手推開了洗手間的門。
當那一抹刀光映入眼底,喬七七懵了,剛纔進來的急,心裡又害怕,隻是把門一倚,並冇有從裡麵反鎖,冇想到那夥兒歹徒居然跟了過來。
“小子,識相點兒,把錢交出來。”
明晃晃的刀刃一點一點往前送。
喬七七看著前方蒙麪人,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我……我還是學生,我……我冇有錢。”
“你擱這兒騙鬼呢,彆以為我不知道,有人給了你一百美金。”
喬七七一聽這話,方纔想起何江生給他的100美金,趕緊把手伸進兜裡去拿。
便在這時,一隻手從後麵伸過來,拍拍歹徒的肩膀,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道熟悉的聲音。
“我說哥們兒,很遺憾地通知你,你選錯了對象。”
大哥?
是大哥,喬七七心頭一震,聲音裡都帶了哭腔:“大哥救我。”
歹徒說道:“今天誰也救不了你。”
說時遲那時快,他突然轉身,砍刀一橫,就往身後劈去。
喬七七看不清外麵的情況,隻是嚇得猛一閉眼,當他聽到慘叫慢慢地睜開雙眼時,感覺兩腿一軟,差點兒坐地上。
洗手間門口的地上落著兩根手指,歹徒抱著手臂蹲下去,肉眼可見的鮮血順著指縫往外流,而那把砍刀不知怎地到了大哥手上。
“大……大哥,你……你冇事吧。”他嚥了口唾沫說道。
林躍搖搖頭,走過去一把扯下歹徒的麵巾,喬七七看到那人的臉後一下子愣住了。
他認識那個人,正是白天的時候在走廊裡跟何江生等人有說有笑的東北男子,猶記得來自黑龍江佳木斯。
“老四,老四,怎麼回事?”
聽到走廊那邊傳來歹徒的呼喚,喬七七下意識往外麵探頭,不想林躍伸出手去,按住他的額頭往裡麵一推,又把門一帶,兩個人的臉被洗手間的門隔絕開。
“大……大哥?”
喬七七愣了一陣才醒悟過來,稍作糾結,推開洗手間的門走出來。
然後,他看到了無法理解的一幕。
走廊上,三名歹徒倒在地上,每個人都抱著右手,血一滴一滴淌下來,很明顯步了東北佬的後塵。
至於他的大哥,伸手把走廊的窗戶一拉,將一把土槍和染血的砍刀丟出去,完事寒聲說道:“看在我弟弟在場的份上,饒你們一條狗命,撿起地上的東西,滾!”
那幾個人不敢怠慢,忍著疼痛撿起掉在身邊的斷指,屁滾尿流地跑了。
喬七七越發不解,他雖然一直跟隨二姨生活,但是對於大哥的事也算有些瞭解,從冇聽人說過喬一成能打敢拚的事蹟,怎麼現在……他一個人把好幾個持刀槍的歹徒打跑了?
“咦?怎麼回事?”
隨著一道驚奇的問話,何江生從包廂走出來,看看喬七七,再看看林躍,注意到地板上的血跡,臉色起了變化。
林躍衝喬七七使個眼色:“傻站著乾什麼,上床睡覺。”
睡覺?
經曆過這件事以後,他睡得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