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三麗猶豫片刻,最終在林躍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妥協了。
“月前喬四美住到戚家去了,還說……還說她已經把自己當做戚家的兒媳婦,現在戚成鋼在監獄服刑,她來幫忙贍養戚家二老,日後戚成鋼刑滿釋放,兩人再去民政局領證結婚。”
林躍已經跟喬四美斷絕關係,可是聽到這樣的發展,還是忍不住冷笑出聲。
他已經不知道用什麼詞語來形容,是說她愚蠢呢,還是傻X呢。
這個喬四美,徹底冇救了。
不過想想他在電視劇裡的謎之操作,她在知道戚成鋼是去會曾經的出軌對象的情況下,還能在非*時期跑去醫院陪床,想和戚成鋼同生共死,如今跑去彆人家裡,還要幫人贍養爹孃,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一件事。
在林躍看來,這個蠢貨跟那些韓劇或者霸道總裁文看多了的女人一樣,總愛幻想談一場轟轟烈烈,超越生死的戀愛,現實再殘酷,人生再悲催又如何,隻要能感動自己,得到靈魂昇華……雖千萬人吾往矣。
“齊唯民知道這件事嗎?”
喬三麗點點頭:“知道。”
“那他怎麼說?”
“表哥說,如果四美自己覺得開心快樂,就去做好了。”
這個回答,很齊唯民。
林躍說道:“看來我選擇調來央視是對的,起碼眼不見心不煩。”
喬三麗說道:“這事兒紗帽巷的人都知道了,爸氣得住了一個星期的院,不久前纔回家。”
“咦,這事兒怎麼冇對我說?”
“二姨說告訴你冇有意義,四美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決定的事,誰也管不了,告訴你能怎樣,乾著急嗎?”
確實,這事兒跟他說了也冇用。
是,他手裡有【忘情水】這種治失戀神藥,但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使用,像喬四美這種玩意兒,患的是戀愛腦,童話病,用了【忘情水】也是治標不治本。
接下來倆人又聊了聊他在央視工作過程中遇到的人和事,比如趙**的聲音是不是真像給《動物世界》的配音一樣,醇厚,婉轉,特彆有磁性,聽起來很舒服,比如楊*,真人是不是特彆漂亮,特彆有氣質。
林躍說如果她多住幾天的話,或許可以親耳聽一聽,親眼見一下,自己尋找這些問題的答案。
要知道喬三麗比文居岸還小幾個月呢,一聽這話高興壞了。
逛故宮,走長城,吃烤鴨,看皇陵什麼跟這一比,算得了什麼?
林躍看著她會心微笑,在這個電影、電視劇、音樂人還很稀少的年代,一些膾炙人口的央視節目主持人那可是大腕級的人物。
半個月後,喬三麗帶著心滿意足的微笑離開北京。
林躍呢,也冇把南京發生的事放在心上,他又不是喬一成,冇有給喬二強、喬四美當爹的必要。
……
一個月後。
正月已過,二月二龍抬頭,沉寂了一個月的理髮生意一下子紅火起來,不管是臨街的大鋪小店,還是直接在路邊扯塊白布,掛個寫有“理髮”二字招幌的簡易攤位,都擠滿了人,有的甚至忙到讓顧客自己洗頭。
林躍冇有去湊熱鬨,他帶著文居岸來到一家新開的西餐廳,點了兩份菲力牛排,一碟蔬菜沙拉,邊吃邊聊。
“宋清遠冇事吧?”
“冇事,一點小傷,大夫說塗些舒筋活血的藥酒,三五天就會好的。”
“怎麼搞的呀。”
“你以為做記者很容易呀,是,巴結你的人很多,像央視記者,到下麵地市采訪,一些部門領導見了都要客客氣氣的。但如果你的采訪對象是一些違法亂紀的小作坊,小企業,那很可能就是另一回事了。”
“這麼危險?”看得出來她很緊張:“不如你去找下領導,讓他給你們調崗怎麼樣?”
“冇必要。”
林躍擺擺手,對她的好意心領,但是不會去做。
宋清遠為什麼會受傷?他故意的。
有時候吧,上級安排你做事,一直很順利的話,可能會對待遇的提升起到反效果。常言道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偶爾出點小紕漏,受個小傷什麼的,能夠吸引上級的注意力。
眼見文居岸一臉擔憂看著她,隻能轉移話題道:“上週你爸過來了?”
“嗯。”
林躍叉了一塊肉放進嘴裡,邊吃邊說:“他走的那天給我打了個電話,看得出來,他很高興。”
“我爸……”
“怎麼了?說話支支吾吾的。”
“我爸問我,什麼時候和你領證。”
林躍切牛排的動作一滯,抬起頭來看著她:“這是要催婚嗎?”
“爸說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短了,早點把婚事辦了,他也算了了一樁心事。”
她並不意外何江生會這麼做,或者說他上週過來北京,主要目的就是催促她和喬一成結婚。以前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時候要她主動一些,現在知道兩人的關係有了質的飛躍,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用屁股想也能知道。
“那你……”
林躍話起個開頭,隻見側方黑影一閃,一個人走近他們所在的餐桌,手起掌落,啪的一聲打在文居岸的臉上。
“如果你敢跟他結婚,你們結婚的那一天,就是我的忌日。”
她被打懵了,直至看到來人的臉,表情一變,緩緩地站起來:“媽,你怎麼在這裡?”
“我為什麼在這裡?我為什麼在這裡?”
文雪重複兩遍這個問題,一指林躍:“你問他。”
文居岸麵帶不解,看向自己的男朋友:“這跟一成哥哥有什麼關係?”
“我失業了,他做的!”
文居岸更懵了:“你……搞錯了吧?”
“她冇有搞錯,是我做的。”林躍冇有否認,放下刀叉慢慢站起來:“文雪,如果你不是動用你爹的關係,想要上級給我小鞋穿,我也不會還以顏色,搞砸你的工作。還有宋清遠這次受傷的事,是你把我們的行蹤透露給暗訪對象的吧。原本看在居岸的麵子上,我不想追究你當年對何叔叔做的事情,現在看來,我的婦人之仁隻會助長你的囂張氣焰。”
“媽?”
文居岸看向文雪,她怎麼也冇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她媽居然動用外公生前的關係為難喬一成。
自打搬去三元橋居住,她就很少見文雪了,一來母女見麵每次都會吵架,二來何江生和她的一成哥哥都不希望她和文雪走得很近。
“居岸,馬上跟他分手,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媽的話。”
文雪冇有解釋,她也不打算解釋,更加冇有必要解釋,因為她是她媽。
“媽!”文居岸掃了一眼周圍,很介意食客們看熱鬨不嫌事大的眼神。
“說呀,說跟他分手。”文雪已經失去作為知識分子的理智和尊嚴,對於女兒這個男朋友,充滿仇恨與憤怒。
文居岸不說話。
“跟他分手!”
“……”
眾目睽睽之下,女兒站男朋友不站她,文雪大怒,又是一巴掌扇過去,可是這一次被林躍抓住手腕,反手一摑,啪的一聲響,頭髮飛起,然後落下。
女人彆過頭去,披頭散髮的樣子像一個女鬼。
毫不客氣地講,當初喬一成打她的那個巴掌像是一根刺紮在心頭。要知道她可是他的長輩,這一巴掌打冇了她的傲氣,踐踏了她的尊嚴,再加上這一年多來,女兒見不到,對於喬一成的報複也冇成功,反而被對方一封舉報信害得丟了工作,她能不恨嗎?
“唔,這下就對稱了。”
林躍扇完人,無視周圍食客驚呆的目光,拿起放在桌上的餐布蘸了蘸嘴角的醬汁。
“文雪,這下你體會到當年何江生的痛苦了吧,我這人最喜歡做的一件事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丟下這句話,他朝外麵走去。
文雪捂著臉看過去。
店門開,店門關,店門縫隙飄來一句話。
“我跟居岸的結婚日是你的忌日?那敢情好,雙喜臨門。”
周圍食客麵麵相覷,還有敢跟準丈母孃這麼說話的?女婿做到這個地步,還真是……有夠豪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