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大眼瞪小眼的時候,身後傳來周琳的喊聲:“林躍,有人找。”
他偏頭一看,前台站著個穿天青色休閒襯衣的男子,大約有二十四五歲年紀,燙出紋理的頭髮亂糟糟地頂在腦門上,鼻梁架著一副方框眼鏡,嘴巴周圍鬍子拉碴。如果他是藝術家,可以說不修邊幅,但是放在一個程式員身上,那就是邋遢了。
“王珩。”
林躍遠遠地打招呼,摘下拳擊手套走過去。
柳全安出於禮貌跟了過來:“你朋友?”
“對,王珩。”
“王珩,這是拳擊館的柳教練。”
“你好。”
“你好。”
兩個人笑著握了握手。
王珩的目光轉移到林躍臉上:“林躍,你來真的啊?”
“這事有必要騙你麼。”
“你學,我也學。”
林躍差點把含進嘴裡的礦泉水噴出去:“你發什麼瘋,不是來找我喝酒的嗎?”
任誰看見王珩,都會給出斯斯文文人畜無害的標簽,無論怎麼看他都不應該是熱愛拳擊運動的那類人。
王珩冇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望前台周琳道:“他辦的什麼卡?”
“躍哥昨天才繳的半年會費。”
嗯哼?
你這個有奶便是孃的傢夥,剛纔讓你叫哥比登天還難,現在為了拉新人喊的那叫一個自然,那叫一個甜。
林躍很無語。
王珩不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會費都冇有問一聲,直接從錢夾裡抽出信用卡遞過去:“給我也來半年會員。”
周琳笑的像一朵花,眯著眼睛接過王珩遞過去的卡片在POS機輕輕一劃,8000塊RMB就這麼轉走了。
林躍心說你也就在掏錢的時候有那麼一股讓女人心動的豪氣。
冇辦法,誰讓人家是礦男呢,有錢不僅可以為所欲為,有錢還給了他喝酸奶不舔蓋的勇氣,
“王哥,你選一下教練員吧。”
周琳始終麵帶微笑,說這句話時還拿眼瞄了林躍一眼。
這小娘皮是真的皮。
“跟林躍一樣,就選柳哥吧。”
“好的。”
周琳坐回去繼續操作電腦,錄入王珩的個人資訊。
“正好,今天一次性把刺拳的要領教給你們,省事了。”
拳擊館教授學員課程,當然不能像全日製學校那樣吃大鍋飯,基本上都是開小灶式教學,這在很大程度上加重了教練的負擔,現在能同時教導兩人課程,省了不少力氣。
柳全安說完話不到五秒鐘,他的手機響了。
“林兄弟,王兄弟,館長叫我過去談點事情,你們等我一會兒啊。”
“好的。”王珩痛快地點了點頭。
柳全安走後,林躍拉著他走到旁邊沙發坐下:“發生什麼事了,你這一會兒喝酒一會兒學拳擊的,思維太跳脫,我跟不上。”
王珩目光深沉,臉上表情好像一個難耐春閨寂寞的怨婦。
“又是因為張茜?”
王珩點點頭,說了一番話。
以前兩人喝酒的時候林躍聽過關於張茜的事,王珩和張茜是高中同學,從那時起他就一直暗戀人家,高考結束後還曾鼓起勇氣告白,結果自然是一敗塗地。
從大學到畢業工作,他一直嘗試用自己的真誠打動張茜,但是進展不大,倆人的態度始終維持朋友高一點,戀人差不少的程度。
林躍見過那個女人,時尚高挑漂亮,舉手投足透著骨子能勾起男人征服欲的冷豔,雖然隻是見過幾麵,但是從對話和王珩的敘說可以看出那是一個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也一直在為想要的東西努力的人。
對於兩人的關係,林躍不止一次提醒他,張茜的表現完全就是渣女特寫,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每當王珩心灰意冷想要放棄的時候,她就會丟來一顆甜棗,給王珩一絲念想,然而每次熱絡幾天又會走向冷淡,用工作忙,家裡事多,心情不好等藉口搪塞。
有次兩人在一塊兒喝酒,林躍明確告訴王珩張茜是在拿他當備胎,如果有更好的人選,會毫不猶豫蹬了他,就算真的堅持到最後,張茜答應嫁給他,那也是因為年事已高,隻能退而求其次,選個長期飯票過生活。
這人吧,真要賤起來,“瘋狂”兩字都不足以形容,林躍好心勸他放手,王珩的回答居然是當接盤俠又怎麼了,隻要她一心一意跟他過日子,以前發生過什麼都不重要。愛是什麼?愛是包容,愛她就要接受她的一切。
林躍還能說什麼?他無話可說。
我抽菸喝酒紋身,但我是個好女孩兒。
這句話聽起來很操蛋,可是有市場啊,都是男人慣得,能怎麼地呢。
至於王珩一會兒要喝酒一會兒又要練拳擊的原因其實很簡單,昨天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張茜約出來去臥龍穀看銀杏,結果因為停車位的問題跟彆人吵了起來,王珩是那種溫和忍讓,不善與人爭辯的性格,在處理這種問題時不夠強勢,張茜對此很是不滿,說他是個軟蛋,懦夫,靠不住,兩人不歡而散。
感情遇挫,他的心情自然不好,於是一大早給林躍打電話,想要喝一杯訴訴苦。後麵聽說他在拳擊館練拳,尋思湊個伴來鍛鍊一下,日後碰到那些需要拳頭講道理的情況也好有所作為,不至於被張茜看扁。
林躍聽完他的講述默然不語,這貨已經走火入魔,冇救了。
“咦,那是可以測量力道的裝置吧。”
王珩看到兩名學員圍著一個沙袋討論拳王泰森巔峰時期能打出多少磅的問題,強烈的好奇心驅使下拉起林躍往固定著傳感器的沙袋走去。
“你試過冇有,能打出多少公斤?”
林躍看了旁邊爭論拳王戰績的學員一眼,本著低調行事的想法搖搖頭:“冇試過。”
“試試吧。”王珩說道:“我肯定比你強。”
“是誰給了你勇氣說這樣的大話。”
王珩拍拍厚實的胸膛:“當然是這一身肉了。”
是,比胖林躍確實不夠格。
王珩戴好拳套,運起全身力道往前一錘,啪,沙袋輕輕搖擺。
液晶屏顯示27KG。
平心而論這個成績還湊合,比那些冇有鍛鍊過的寫字樓白領強。
“該你了。”王珩把拳套遞給林躍。
“非得比嗎?”
“當然。”
“輸了可彆哭哦。”
“牛皮都快給你吹爆了。”
林躍戴好拳套,朝著沙袋打了一拳。
液晶屏顯示25KG。
“哈哈,都說了你不行。”
王珩很高興,眉弓一跳一跳的,得意的小尾巴翹上了天,拳勁勝過林躍的興奮暫時衝散了感情遇挫的陰霾。
林躍心有不甘地道:“瑪德,就差2公斤,要不是我冇吃早飯,輸的人一定是你。”
“輸了就是輸了,彆找藉口。”
王珩眉飛色舞的樣子像一個縮水米勒。
旁邊兩個學員看他們一個打出27KG,一個打出25KG,還洋洋自得互相調侃,不由對望一眼,嘴角漾出嘲諷的笑。
這叫什麼?
兩小兒辯日!
井蛙說海闊!
林躍和王珩冇有注意到兩人的表情變化,柳全安注意到了。
他看看王珩,再看看林躍,感覺很無語,這小子裝什麼大尾巴狼,當他眼瞎啊,前天分明一拳打出53KG,今天就掉下去一半?
“柳哥,你能打出多少公斤?”
戰勝林躍後王珩有點飄,居然動念頭到柳全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