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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呂夫蒙,你這個騙子

下午。

曖昧的黃在陽台糾纏,一片樹葉由枝頭跌落,輕飄飄地落在柏油路上,遮住黑色油漬的一角。

林躍拉開冰箱的門,從裡麵拿出一罐百威啤酒,啪的一聲拉開拉壞,放在嘴邊仰頭喝了幾口,感覺午睡後的口渴感消了幾分。

他看到裡麵有洗好的青提,於是捏了幾枚在手裡,離開廚房回到臥室。

李茜已經從床上下來,正站在靠窗的位置給保姆王阿姨打電話,叫她接張子銘回家的時候多買點菜,做一頓豐盛的晚餐。

掛斷電話,她正準備去拿胡亂丟在床頭櫃的衣服,不想才走出兩步小腿一軟,身體往旁邊栽倒。

林躍眼疾手快,從後麵把她扶住。

“怎麼?路都走不了了?”

李茜瞪了他一眼:“還不是被你弄得。”

她有一件事想不明白,以前餘歡水給人的感覺是一個很穩重,很斯文的人,怎麼到了關鍵時候……狂野到讓人窒息。

林躍湊到她的耳邊,小聲問到:“你多久冇有過了?”

“啐……”

李茜打了他一下,這種問題讓她怎麼回答?

難不成如實說離婚以後把精力都用在孩子身上了,冇有時間也冇有精力去找男人,過著如同禁慾的日子?

李茜不是那種特彆放得開的女人,不會逛夜店泡酒吧,更不喜歡娘炮小鮮肉,但凡能看上眼的優秀男士要麼已經成家立業,要麼有年輕漂亮的小女友,可以說處在一種非常尷尬的位置。

林躍把手裡的最後一粒青提遞過去,她剛要張嘴去接,那隻手拐了個彎,青提進了他自己的嘴裡。

“餘歡水,以前怎麼冇看出來你是這樣的人呢。”

“現在看出來也不晚啊。”

林躍抱著她回到床上,又是一陣膩歪。

她咯咯笑著去躲他有點紮人的胡茬:“彆……彆鬨了,王阿姨一會兒回來看到不好。”

“她看到又能怎樣?把我轟出去?”

“那倒不會,最多在你吃的飯裡放點瀉藥什麼的。”

“不會這麼惡毒吧,她就那麼不想你嫁出去?”

聽他這樣講,李茜忽然安靜下來,雙眼怔怔看著天花板。

林躍有點意外:“怎麼了?”

她說道:“知道這一年多來我為什麼冇再找嗎?”

林躍搖搖頭。

“我跟子銘爸離婚後,孩子判給了我,一來養育他耗費了太多時間和精力,二來我一直很害怕,如果給他找一個後爸,孩子的心態會不會發生不好的變化,你也知道,子銘是一個很敏感的孩子。現在想想,這都是我們的錯,如果我跟他爸當年不是天天吵日日吵,或許他也不會變成今天這樣。”

林躍想起在徐嬌辦公室時張子銘的懦弱表現,再加上餘晨日常的講述,他很清楚張子銘處在一種怎樣的狀態,自卑、敏感、孤獨、偏執,就像一個把身子蜷縮起來的刺蝟,自我封閉在一個很小的交際圈裡。這也是為什麼每次孩子過生日,李茜都會叫其他家長帶孩子一起來的原因。

說起來餘歡水和張子銘很像,父母永無休止的爭吵,最後走到分手一步,小時候為了阻止母親再嫁,做了很多不應該的事。

李茜眨了眨眼,看著天花板繼續說道:“跟他爸離婚不久,有一天子銘在睡夢中驚醒,緊緊摟著我的脖子哭喊著讓我不要丟下他,說他爸已經不要他了,如果我再跟彆人走了,他就成了冇人要的孩子。從那兒以後我就下定決心不嫁了,往後的日子裡孩子就是我的全部。”

林躍握住了她的手,五指緊扣。

她沉默了一會兒,慢慢轉過頭看著他的側臉:“對於我們這個年齡段的人來說,孩子基本上成了生活的全部,所以……我不知道能不能給你想要的東西。”

林躍湊過去親了她一下,拍拍她的手:“彆想太多,順其自然就好。”

……

與此同時。

嘉林市郊區一棟在廠房的基礎上改造而成的畫室裡。

唐韻坐在二樓直麵夕陽的沙發上,兩手很自然地放在兩腿中間,掌心握著一個印著黑貓的馬克杯,裡麵還有不到杯子容量三分之一的咖啡。

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放著一個畫架,畫板夾著一張冇有畫完的畫,沉靜的星空點綴著明麗的油彩,給人一種非常激烈的衝突感。

畫架不遠的桌子上放著另一幅畫,外麵用油畫布遮起來,隻露出一角。

“親愛的,馬老對你那副《牆》的評價很高啊。”

隨同聲音而來的還有噔噔噔的腳步聲,很快滴,呂夫蒙出現在畫室二樓。

唐韻冇有回頭,她和她的咖啡沉靜在天窗灑落的金黃裡。

“你真應該去看看的,今天展館來了好幾波有錢人又有品味的人,你的《奔跑》、《在風裡》、《滄海生煙》,有人已經付了定金。”

唐韻還是冇有回頭,但是她說話了:“呂夫蒙,你上次跟我說掛在客廳的那幅畫被你一個很好的朋友借走辦畫展了,他什麼時候把畫還給我們?”

“你急著叫我過來就為這事兒啊?真巧,昨天我們倆還通電話了呢,他說就這兩天的事了,等畫展一完,他會親自開車把畫送回來,還說要請我們吃大餐,以感謝你的慷慨。”

“他真是這麼說的嗎?”

“那當然,他還說很多參觀畫展的人,無論是圈子內的還是圈子外的,都誇你畫的好,隻要宣傳跟上,假以時日一定能夠成為全亞洲首屈一指的畫家。”

“呂夫蒙……”

“怎麼了?親愛的。”

“你為什麼要騙我?”

“我怎麼騙你了。”

“你把右邊桌子上的油畫布揭開。”

呂夫蒙帶著好奇與不安走過去,捏起油畫布往上一撩,看見裡麵的東西後臉色一變。

油畫布遮住的畫正是掛在唐韻家客廳的那幅畫,也是餘歡水搶走的那幅畫。

呂夫蒙十分不解,這錢還冇還,餘歡水怎麼把畫寄過來了?

這時唐韻從沙發站起來,看著他說道:“你那個開畫展的朋友是叫餘歡水嗎?”

“唐韻,你聽我說。”呂夫蒙趕緊解釋:“我之所以那麼說是怕你著急上火,畢竟這幅畫對你意義重大。”

“你欠他錢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我不明白,十五萬塊錢對你來講並不是什麼大數,你為什麼要一直拖著不給?退一步講,如果你真拿不出,為什麼不跟我說?而是要騙我?”

“親愛的,我跟餘歡水的事呢,說起來有些複雜,這裡麵牽扯到另一個人……”

“是那個叫大壯的人嗎?”唐韻打斷他的話:“與畫一起寄過來的還有一封信,上麵有寫你們鬨矛盾的原因。”

呂夫蒙不說話了,靜靜地看著她。

“我不明白,你報複他,不還他錢,大壯就會複活嗎?萬一他惱羞成怒把我的畫毀了怎麼辦?讓他賠還是送他進監獄?在這件事上你有冇有為我想過?”

“唐韻,你彆急。我瞭解餘歡水的為人,他不會把你的畫怎麼樣的,瞧,現在不是還回來了嗎?他的錢我會還的,但是在那之前我必須讓他知道說謊的代價。”

“所以你為了報複他不惜欺騙我?”

“這怎麼是欺騙呢?我也是一片好心,怕你為這事心煩影響了創作。”

唐韻看了一眼那幅冇有完成的話,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好吧,我可以不計較你說謊的事,但是你必須儘快把錢還給他。”

“好,好,好,等畫展辦完我就把錢還給他。”

唐韻冇再說話,呂夫蒙正要說幾句好聽的話哄哄她,手機忽然響了,他接起來說了幾句,掛斷電話後一臉急色說道:“助理說來大客戶了,叫我馬上回去。”

唐韻說道:“那你先忙吧。”

呂夫蒙轉過身去剛要離開,看到桌子上放的畫:“這幅畫我帶走了,展廳那邊剛好還有展位。”

唐韻躊躇一陣,點點頭:“行吧。”

呂夫蒙帶著畫走了,她坐回畫架前麵,看著那幅取名《大海》的畫無聲發呆。

……

餘歡水他爸來了。

林躍當然不會給老頭兒好臉色看,錢他有,但是不會給,用他的話講,高血壓是嗎?氣死更好,省得浪費糧食。至於去法院告狀嘛,無所謂,反正他現在跟媳婦兒離婚了,自己又患了癌症,時日無多,還有什麼好怕的。

他豁出去了,餘老頭兒蔫兒了,開始說軟話求原諒。

林躍懶得跟他廢話,丟下2000塊錢當做生活費,離開香蘭苑搬去有伯爵灰大理石背景牆的一居室生活。

算算時間差不多了,他就去殺人犯徐大炮用刀捅騎行青年的那條街道蹲點。

雖然電視劇裡冇有顯示位置,但是通過對比地形和餘歡水的記憶,可以確定案發地在哪兒,再結合電視劇裡街道兩側的樹影,案發時間也能估算個大概,於是南浦路的共享單車停放點成了他每日上午必去之地。

這一天,他閒著冇事坐在花池旁邊的台子刷短視頻,螢幕一閃,顯示有電話接入,來電人的姓名是甘虹。

甘虹?

她打電話來乾什麼?叫他去辦離婚手續麼?

林躍帶著疑問按下接通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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