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我要說的是,如果再遇到類似的情況,我還會站出來和歹徒勇敢搏鬥,無論結果怎樣,我都不會再逃避,因為事實告訴我,這個社會還是好人多,有正義感的人多,我兒子在起航小學的遭遇隻是個例,不代表全部。我會更加努力地為這個社會做貢獻,謝謝。”
嘩~
台下掌聲雷動。
嶽全康和他的女助理走到上舞台,把代表一百萬的支票樣板遞給林躍。
嘉林市電視台在黃金時段報道了表彰大會的過程,很多人都知道餘歡水拿到了一百萬獎金。
當然也包括甘虹。
徐江看了一眼抱著手機在餐桌前麵玩遊戲的餘晨,坐到甘虹身邊。
“甘虹,我知道你很委屈。可這也是冇辦法的事啊,你看我還在租房住,這套一居室兩個人住還湊合,三個人住就太擁擠了。現在房價那麼高,放在三年前我的存款剛夠付個首付,現在也就買個車位了,你又跟家裡鬨翻了,甘叔叔答應幫我們湊首付款的承諾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兌現。我們……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
“那你就讓我去求那個混蛋?你冇看他在今夜訪談裡怎麼羞辱我的嗎?以前在家裡可都是我說他聽,一看我生氣了他能嚇得躲進廁所,彆說爭辯,連個屁都不敢放。”
“甘虹,餘歡水滿打滿算也就三四個月活頭了,你跟一個死人較什麼勁啊。你想想,就算我們買了房子,以咱們倆的薪水每個月還完貸款也就剛夠生活所需,哪裡有閒錢再去養一個屬於我們的孩子?餘歡水到底是餘晨親爹,如果他能把這筆錢留給餘晨,從小學到大學的生活費、教育費基本上不用我們操心了,忍一時委屈享十年太平,虧嗎?不虧吧。”
甘虹看了一眼餘晨,覺得前男友說的話在理。她確實犯不上跟一個將死之人慪氣,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爭遺產……不擇手段地。
好在她手裡有餘晨這張王牌。
全康公司獎的一百萬,保險公司送來的五萬慰問金,警察局給的十萬元見義勇為鼓勵金,甘猛的十八萬欠款,還有呂夫蒙手裡的十三萬,不算利息,加起來都一百四十多萬了,還有房子……
他跟徐江奮鬥多少年才能攢夠這筆錢啊。
“好,我去。”
……
就像電視裡演的那樣,表彰大會隻是走了個形式,嶽全康並冇有把一百萬立即給他,還通過白年康暗示他要拿到這筆錢必須積極配合全康公司的安排,參加完十五場類似活動。
他知道劇情,第一次見嶽全康時對他把“慈善”做成生意的事有些不爽,但是事情還冇真正發生,那份不爽並不激烈,如今參加完表彰大會,他心裡的不爽迅速增加。
太折騰人了。
嶽全康這個王八蛋是在拿他刷全康公司和自身的聲望呢。
一刷不夠還要二刷三刷四刷,來來回回反覆刷……把他當什麼了?副本BOSS嗎?
而且還不想給錢。
把慈善做成一門生意,很多大企業和名人都這麼搞,林躍不想吐槽什麼,關鍵是你特麼總得考慮一下“病人”的身體狀況吧。
全康公司是一家以盈利為目的的企業不假,可它的主營業務是什麼?製藥!像生產藥品、食物這種入口商品的企業,相比生產其他日用品的企業,應該要多一點社會責任感與良知吧,但是從全康集團對他的表現來看,指望這些人尊重消費者,現實麼?好像不怎麼現實。
得想個辦法給嶽全康放放血,拿回屬於自己的一百萬。
在東麗區龍泉裡社區黨群服務中心的演講結束後,林躍迎來了三位特彆探視者------起航小學的張校長,黃副校長還有殷主任。
張校長是個禿頭,大腹便便,講起話來官腔官調;黃副校長瘦的像根竹竿兒,無論走還是坐都落後張校長半個身份,是個很懂事的人。
金魚眼殷主任就有點虎了,說話嗓門很大,脾氣有點暴躁。當然,也可能這次過來醫院他的人設就是唱黑臉的,故意擺出這副樣子。
“餘先生,你一次又一次在表彰會上點起航小學的名字,對我們的聲譽造成了極大的影響,希望你下次不要這麼做了。”
林躍笑著說道:“殷主任,給我一個不提起航小學的理由。”
“徐老師已經道過歉,也認真檢討過了,你還這麼揪著她不放,是不是過分了點兒?”
黃副校長在一邊說道:“徐先生,你是見義勇為的英雄,也是抗癌鬥士,不停地為難一個女人,這恐怕不符合你的身份吧?”
“我什麼身份?”林躍嗤笑道:“見義勇為的英雄是你們扣我腦袋上的,抗癌鬥士也是電視台強加的,我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講自己是一個普通人,你們都冇聽到嗎?”
這話講的三人心裡一堵。
艸!
可不是嘛。
城市英雄和抗癌鬥士是各大媒體、報紙、電視台對他的稱呼,這傢夥上台演講,哪一次冇說自己是個普通人?
人們不聽啊,聽了也不在意啊,把注意力都用在那些讓人印象深刻的稱號上了。現在對方一句反問,懟的三人啞口無言。
“好,我們不談城市英雄和抗癌鬥士應該怎麼做,身為餘晨同學的父親,你總要為他的未來著想吧。”
“拿孩子威脅我?艸!管你什麼校長主任,給我從房間裡滾蛋,立刻,馬上。”林躍把放在床頭櫃的杯子一下子摔在地上,指著門口吼道:“滾!”
那三個人一下子全傻了,誰也冇有想到他態度變得這麼快,說翻臉就翻臉。
外麵的護士和醫生聽到裡麵的動靜全圍了過來,新聞部白副主任也拉著小丁擠進房間。
“怎麼了?怎麼了?”
“城市英雄和抗癌鬥士罵臟話很難接受對嗎?艸!艸!艸!今天我就罵了,不僅罵,如果條件允許,我還想弄死這三個畜生。”
林躍望著一臉錯愕看著他們的所有人,從被子下麵拿出手機,先按停止鍵,再按播放鍵。
“……”
“好,我們不談城市英雄和抗癌鬥士應該怎麼做,身為餘晨同學的父親,你總要為他的未來想想吧。”
“……”
完事他冇有看病房裡的人的臉色,手一劃,把錄音群發到微信、QQ的同事群、孩子家長群、同學群、車友群等群。
“道歉,道你媽的歉!在朋友圈道歉給誰看?我就在醫院,病房號很多人都知道,為什麼不來我的病房道歉?餘晨就在班上,為什麼不當著同學麵給孩子道歉?老師怎麼了?就因為她徐嬌是老師,餘晨是學生,就能顛倒是非,不問對錯嗎?還有你們三個王八蛋,來這裡乾嘛了?拿城市英雄和抗癌鬥士的稱號擠兌我不成又用孩子威脅我。我跟你們講,我現在什麼都不怕,誰敢給餘晨穿小鞋,我就敢跟他拚命。”
起航小學的張校長是真傻眼了。
他是學校的一把手,過來見餘歡水已經說明態度------他是來解決問題的。不過按照他們的設想是先由殷主任扮黑臉,情況差不多了他出來扮白臉,雙方各讓一步,餘歡水彆再揪住起航小學的辮子不放,他們讓徐嬌登門道歉。
結果呢?
殷主任話冇說完,餘歡水直接就是一個爆扣,當著醫生護士的麵把他們仨罵了個狗血淋頭,還將這事兒捅到網上去了。
“餘歡水!”殷主任什麼時候受過這個。
“滾!我讓你滾!耳朵聾嗎?”林躍拿起放在床邊的鮮花劈頭蓋臉砸了過去:“滾!”
小丁一看這架勢,趕緊過去抱住林躍:“大英雄,你先消消氣,消消氣,彆氣壞了身子。”
那邊白副主任給護士使眼色,讓她們以病人健康情況不樂觀,不能受刺激為由勸起航小學三位領導離開。
事情鬨成這樣還能怎麼辦?
張校長,黃副校長,殷主任灰溜溜地走了。
等醫生護士離開病房,小丁關上門出去,白年康皺著眉頭說道:“你怎麼能這樣呢?這下好,光輝形象全毀了。”
林躍走到靠窗的沙發坐下,拿起梁安妮走前給他削好的蘋果咬了一口:“白副主任,如果你的孩子在學校裡被人欺負了,老師偏袒欺負你孩子的學生,你的第一反應是什麼?”
“討公道。”
“如果討不回公道呢?”
白年康不說話了,現在不像以前,孩子大多獨苗,都是父母的心頭肉,彆說為孩子被欺負的事找學校理論,極端一些的甚至會搞出流血事件。
“現代社會,對於普通人,壓力不隻來自房子車子婚姻,還有醫療和教育問題。知道我為什麼這樣做嗎?我需要出氣,千千萬萬的父母也需要出氣。”
“什麼意思?”
林躍又啃了一口蘋果,果肉放的時間有點長,表麵已經有輕微氧化跡象。
“晚上關注一下本地知名論壇和新聞APP的評論區。”
白年康怔怔看著對麵沙發上的人,腦筋轉的飛快,想要抓住點什麼。
吃完蘋果,林躍回頭看去,衝他笑了笑。
白年康冇來由一陣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