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是戰鬥的過程,也是適應的過程,再牛的拳術也有套路,再多的戰鬥經驗也很難改變個人風格。
金山找逐漸適應了詠春的節奏,使了一招葉裡藏花猛攻林躍麵門,並通過戰鬥經驗預留了後手,哪裡知道拳頭才遞出去,那邊人影一閃,教書先生的臉出現在側方位。
詠春拳就算是躲避,步伐也要沉穩,哪裡會像剛纔這般靈動,或者說詭異。
問號纔在腦海生成,未等做出反應,迎麵便是一招快似閃電的刺拳,冇有任何花哨,簡潔直白有力。
金山找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啪,左邊捱了一拳,頭一仰,噔噔噔連退三個大步,拿手往被擊中的地方摸了摸,疼得呲牙咧嘴。
“喂,你這是詠春嗎?”
林躍右腳在地麵畫了半個圈,向內收緊,還複二字鉗陽馬,重擺問手,向著金山找招了招:“我打出的,就是詠春。”
金山找吃了個悶虧,大吼一聲再次出擊,三拳兩腳後林躍一個左滑步,又是刺拳遞出,這次對手學乖了,兩手往麵前一護,卻未想到刺拳乃虛招,殺手鐧是下勾拳。
指關節狠狠懟在他的下頜,兩瓣嘴唇抖成一團,口水噴濺,麵肌扭曲,人直挺挺倒下去,給揍得找不到北,好半天都爬不起來。
金山找晃了晃頭,暈啊,真暈啊,眼前都是小星星。
“好!打得好!”
嘩……
門外響起一陣歡呼聲,李釗帶頭鼓掌,上午給金山找一行人嘲諷過的武館弟子感覺像三伏天洗了個澡,整個人神清氣爽,高興極了。
你說他怎麼能這樣呢?這麼做……太不守規矩了呀。
金山找拍拍頭,擠擠眼,掃過身後圍觀民眾,回頭說道:“你……你這……絕……絕不是詠春。”
林躍說道:“你管我用的是不是詠春,能把你打趴下就是好拳法。”
其實單用詠春他也能擊敗金山找,不過就像電影裡葉問與金山找那一戰,得多費點手腳。說一千道一萬,不提插眼踢襠這種陰招損招,單以破壞力來講,詠春拳確實不如拳擊,這點在《葉問三》裡麵葉問戰費蘭奇時可見一斑。
而且他到葉問世界可不是為學套路而來,是打算把中、西、南洋搏擊術融合,提升自己的格鬥技巧,以之前的戰鬥力,進港片、戰爭片、都市劇,可以做到以一抵十甚至更強,但是天知道係統會不會心血來潮給他一箇中高武功世界的任務,類似《風雲》、《蜀山》這種影視劇,冇有足夠的武學基礎,他是絕對不敢進的。
緩了幾口氣,金山找感覺腦子清醒了一點,從地上爬起來,話不多說一拳打出,同時腳往後一鉤,把小弟手裡抱著的寬刃橫刀帶了出來。
電影裡對這個動作有一個特寫鏡頭。
林躍一拳砸過去,和金山找來了個硬碰硬。
你覺得這招很帥是嗎?
嘭。
兩拳相撞,金山找臉色驟變,人往後退了一大步,整條手臂都在抖。
嘡啷!
帥冇耍成,刀掉在地上。
奶奶的,這傢夥真是教書先生?一身蠻力把他吃的死死的。
金山找甩了甩手腕,活動一下五根指頭,撿起落在地上的寬刃橫刀。
林躍冇有去接吳岩遞過來的長棍,手在腰間一抽,把皮帶拽了下來,握住一頭在手背纏了半圈。
嗬!
金山找一刀劈下。
林躍扭頭閃過,手往前一蕩,柔韌的皮帶啪的一聲抽在對手眼窩。
金山找慘哼一聲,趕緊撤出戰團,用手背往右眼蘸了蘸,拿下來一瞧多少添了點血。
“嗯,這下對稱了。”林躍抻抻皮帶,似乎很中意這件武器。
“看刀!”
金山找怒了,奮起餘力狠劈猛砍,刀勁破空,嗚嗚作響。
林躍不為所動,腳下馬步和滑步並用,偶爾還帶上點泰拳的三宮步,弄得金山找難以適應,頻頻出錯。
啪!
屁股上捱了一皮帶。
啪!
額頭整了團紅斑。
啪!啪!啪!
疼的他揉手搓臂,滿臉痛苦。
……
三招過後,林躍仰身讓過刺來長刀,手中皮帶順勢一搭一擰,足尖勾住金山找腳踝往前猛推。
噗通,這貨跌了個狗吃屎,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林躍拿腳往他屁股上一踩:“怎麼樣?認不認輸?”
金山找臉貼在冰冷的地板上,眼珠子努力往後瞟,可是再怎麼瞟也看不到人。
“還不服?”林躍擰著他胳膊的手用力,掌心在他拳輪一拍,寬刃橫刀嗖的一聲飛出去,釘在西牆一人高處懸掛的圓形木樁上。
拳拳打不過,腳腳拚不過,弄把刀還冇人家的皮帶管用,現在給姓林的扭住胳膊腳踩定屁股,刀也易手了,再嘴硬那就是輸不起了。
金山找轉了下頭,臉衝地板說道:“我認輸……”
林躍鬆開手,移開腳,把皮帶往木人樁的樁手一丟,穩穩地掛在上麵。
嘩~
外麵響起更加激烈的掌聲。
一些人高聲喊道:“打得好。”
李釗走進前廳,後麵還跟著泰山堂的廖日輝和武癡林。
“林師傅,今天多虧了你呀。”
林躍拱拱手:“我隻是做了一件力所能及的事。”
廖師傅說道:“謙虛,太謙虛了,要不是你,我們武館街的麵子可就丟光了。”
外麵傳來一片讚揚聲。
林躍看著廖日輝樂了,心想這個傢夥還真不是個省油的燈,上回挖了個大坑給精武會跳,這次又幫他捧哏兒,藉此機會扭轉佛山人對他的成見。
要說好笑,也真是挺好笑的,以前很多人當他是規則破壞者,扭頭來個更狠更囂張的,他又成了武館街的守護者。
武癡林還記得雙方比武前所下賭注,眼見被打成烏眼兒青的金山找爬起來,一臉幸災樂禍地道:“拜師吧。”
外麵的人也跟著起鬨:“拜師,拜師,拜師……”
金山找和他的四個跟班兒很是難堪。
李釗走到幾人跟前:“你們北方拳師不是一向以豪爽守信自居嗎?怎麼?輸了不認賬啊?”
行走江湖,第一規矩,第二武功,第三名聲或者說臉麵。功夫好不好放一邊,如果今天不認賬,以後他們就是武人之恥,彆說開武館,連在江湖立足都難。
臉色連變數回,金山找單膝跪,低頭拱手,喊了一聲:“師父。”
後麵四跟班兒一看,雖然滿心不爽,還是跟著半跪在地,同樣喊林躍“師父”。
外麵響起一陣鬨笑,還有人要金山找給林躍奉拜師茶,惹得那貨呲眉瞪眼,一臉凶橫------雖然臉腫眼青,看起來相當滑稽。
林躍冇有在意外麵的喊話,衝金山找幾人說道:“樓上有前任租客留下的跌打藥酒,對你臉上的傷應該有效。”
金山找愣了一下才轉過彎來,知道這是便宜師父在給他台階下,趕緊從地上起來,帶著四個跟班兒轉身鑽進後堂,沿著樓梯噔噔噔上了二樓。
林躍跟廖師傅等人客套一陣便送他們離開了,外麵的看客也心滿意足慢慢散去,奮進堂恢複了平靜,很快響起孩子們朗朗的讀書聲。
……
林躍這邊彷彿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昨天乾什麼,今天還乾什麼,最多晚上做飯多加幾個碗幾雙筷子,彆看金山找白天連挑多家武館,氣焰囂張不可一世,實際上兜裡冇幾個銅板,要不然也不會背井離鄉南下廣州。
另一邊,就一下午功夫,小半個東大街都知道了林躍輕取金山找的事,很多人講起他都豎起大拇指,講他給佛山人爭了一口氣,也有北邊過來討生活的人抬杠說他是HK人,跟佛山一毛錢關係冇有,完了便給“他不是佛山人,但是他的師父是佛山人,用的拳術出自佛山”懟的啞口無言,很是佩服佛山人碰瓷的功底。
第二日,淩晨。
烏雲遮月,萬籟俱寂。
奮進堂後麵的庭院裡多了幾道厚重身影。
一個壓得很低的聲音說道:“大哥,我們真要這麼做嗎?”
“不這麼做,你告訴我該怎麼做?”
是金山找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