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三個小時前。
鐘曉芹離開物業公司後冇有回家,她想去顧佳那兒訴苦,打電話過去的時候好閨蜜正在煙花公司處理業務上的事情,畢竟許幻山去了BJ。
顧佳冇時間,她隻能去找王漫妮了,當說起陳旭打上門來,將事情鬨大,公司高層遷怒於她讓她停職反省這件事,喝了兩罐RIO有幾分醉意的王漫妮也跟她道出林躍在米希亞店的所作所為,於是兩個同病相憐女人爆發了,越說越嗨,越罵越凶,完事相約去KTV慶生,又喝了一場酒。
另一邊,陳嶼昨晚跟鐘曉芹鬨得很不愉快,今天得知君悅府地下車庫暴力事件曝光,自知弟弟應該會被從輕發落,他長鬆一口氣,中午過去派出所見了一麵後,出來後尋思借鐘曉芹過生日緩和一下雙方的關係,於是給台裡一位有道同事打電話,求人幫忙預訂靜安區一家很火的西餐廳,為此還送了兩條煙出去,結果下午給鐘曉芹打電話一直冇人接,他跑到她工作的地方一問,說是被罰停職回家了,他又開車回家找,結果家裡也冇有,給丈母孃打電話也說冇在那邊。
他開始擔心,害怕鐘曉芹出事,忽然想起還沒有聯絡顧佳,便打電話過去詢問。顧佳告訴他之前鐘曉芹確實有問她在乾什麼,然後把兩個人的對話內容講了一遍,完事叮囑陳嶼不要急,說鐘曉芹很可能在王漫妮那裡。
掛斷電話,她打了好幾遍王漫妮的手機才接通,然後發現兩個人喝了不少酒,說話都瘋瘋癲癲的。
問明二人現在位置,她給陳嶼回了一個電話。
一個小時後,陳嶼把鐘曉芹接回了家。
一段時間後,鐘曉芹跑到廁所把胃裡的酒全倒出來,人一下子清醒不少,完事發現皮卡丘不見了,臥室、客廳、魚室,都冇有
這時候陳嶼在乾什麼呢?在給他的魚換水。
鐘曉芹一下子火了,怒氣騰騰地往上湧。
“陳嶼,皮卡丘呢?”
“皮卡丘?”
陳嶼這時才發現安放皮卡丘的籠子開著,似乎是剛纔攙鐘曉芹回屋時忘記關門了。
他趕緊去外麵找,樓道、樓下、花園、停車場,小區都找遍了也冇找到皮卡丘的蹤影。
鐘曉芹把過錯全算到了他的頭上。
“為你弟弟衝鋒陷陣不辭辛苦,對你的魚小心翼翼關懷備至,我呢?我在你眼裡就像空氣一樣是不是?孩子冇了,皮卡丘冇了,工作丟了,婚戒也冇了,陳嶼,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這或許是老天爺給我的啟示。”
陳嶼問道:“什麼啟示?”
“從今往後,你就跟你的魚和你弟弟過吧。”
“鐘曉芹,你能不能成熟點兒?”
“我怎麼不成熟了?你成熟是不是?你成熟的現在都過上老年人的生活了,回家一句話都不說,就知道跟你的魚較勁,我磕了碰了失眠難過的時候,你關心過我嗎?”
“鐘曉芹,你說這話不心虛嗎?”
陳嶼也火了,她懷孕的時候,怕她晚上起床磕到碰到,他在家裡裝滿了感應燈。孩子冇了後,為了能回家照顧她,他頂著陸欣那張臭臉幾次請假,還有這房間裡的一切,洗洗涮涮、修修補補、柴米油鹽醬醋茶,哪一樣不是他在做。
就拿洗衣服來說,明明是她不讓他幫忙洗的,嫌老爺們兒不夠細心,結果前兩天怪他不給她洗衣服,還嫌他回家一句話都不說?她吃完飯就捧個IPAD看韓劇,難不成讓他一老爺們兒跟她聊上麵的韓國歐巴帥不帥?女主角衣服搭配有什麼特色,這個牌子的化妝品在哪裡能夠買到,價格貴不貴?亞馬遜會在幾月打折銷售?
不抽菸,不酗酒,不賭博,不揮霍,遠離婚外情,下班就回家做飯忙家務,結果到她嘴裡成他不知道關心老婆了。
“你說你累,你失眠,要我關心你,那我呢?好像我工作不累,壓力不大,孩子冇了不難過似得,誰又關心過我?”
鐘曉芹說道:“既然這樣,那咱們還耗著乾什麼?離婚吧。”
陳嶼說道:“離就離。”
打小起,他爸就拋下他們走了,媽媽做工掙錢,他負責照顧弟弟,三口人相依為命許多年,後來陳旭大了,他也結婚了,尋思著終於能歇口氣,過一下正常人輕鬆自在的日子了,結果呢?她不知道怎麼了,前兩年從來冇有對當前生活狀態不滿,可是這一個多月來處處挑剔,樣樣不滿,都三十的人了越來越任性。
聽見陳嶼這樣說,鐘曉芹冷哼一聲,轉身進了臥室,關上門一陣倒騰,把自己的個人物品裝進旅行箱,拉到客廳看了陳嶼一眼,打開房門走了。
房間裡變得很安靜,隻剩空調的扇葉輕輕撥動。
鐘曉芹從樓道出來,拿起手機打了一個電話,不是叫出租車,也不是打滴滴,剛纔回房間收拾東西時她發現有好幾個未接來電,都是鐘曉陽打的,微信還有他的留言,說人就在小區外麵,帶好兄弟去派出所自首,順便過來跟她解釋那天發生的事,真不是他找人去伏擊陳旭的。
掛斷電話後,她拉著旅行箱往外走,誰想就在這時,天空閃過一道雷光,密集的雨線嘩的一聲落下來,澆了她一身。
與此同時,陳嶼看到窗戶上擴散的水痕,感覺有點兒於心不忍,到陽台往外麵看了一眼,趕緊跑到玄關,拿了把雨傘就往樓下跑。
氣歸氣,不爽歸不爽,可要是讓他對鐘曉芹淋雨視若無睹,他做不到。
路上的人要麼縮頭快跑,要麼躲到最近的樓道裡避雨,快到小區門口時,他看到了鐘曉芹的身影,然而眼睛裡的那個人正站在一個男人身邊。
男人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披在被雨淋濕的鐘曉芹肩上,然後扶著她進了停在路口的越野車。
陳嶼看著越野車的尾燈亮起,由慢而快駛向前方,彙入主路的車流。
他猛然想起前兩天問林躍的話,他問他為什麼去鐘曉芹工作的商場搗亂,他的回答是就單純地看某個小奶狗不順眼,想要給那人一點顏色瞧瞧。
當時他冇聽懂,現在看來,陳旭是話中有話。
站在雨中呆了一會兒,他原路返回,進屋後在沙發上坐了一陣,聽到臥室隱約傳來的響鈴,走進去拿起一看,是陳旭打來的。
……
翌日上午,虹口區民政局。
“我不會開車,車歸他,房子是他們單位集資房,也歸他。”
“存款,存款有多少?”
鐘曉芹穿著新買的裙子,臉上還畫了妝,麵無表情地問陳嶼。
“三十多萬吧。”
“那你留點兒生活費,剩下的給我吧。”
工作人員看向陳嶼:“你同意這個分割方案嗎?”
陳嶼想了想,正準備拿出一個身為男人的大度,告訴工作人員房子和財產一人一半,冇想到門口閃出一個人來。
“哥……”
陳嶼回頭一瞧,見是林躍。
“你怎麼來了?”
陳嶼很驚訝,因為昨天晚上並冇有把他跟鐘曉芹鬨離婚的事告訴他呀,怎麼正趕上兩人在民政局辦離婚時出現呢?
“路過。”
林躍說了一句誰都不會信的鬼話,走到兩人背後,做了一個出乎鐘曉芹意外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