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鐘曉芹伸了個長長的懶腰,看著斜麵窗戶那邊的雲白天青微微一笑,又把臉埋進被子裡,貪婪地嗅著陽光的味道。
嘩~
洗手間傳來流水聲,洗漱完畢的王漫妮由裡麵走出來,看到她還癱在床上不起,走過去把被子一揭。
“太陽都曬到屁股了。”
鐘曉芹撒嬌道:“再讓我睡一會兒嘛,好久冇睡得這麼舒服了。”
王漫妮靠著床頭坐下來:“難不成你就打算一直這麼閒下去?經曆過那麼多事後,我算是看透了,這女人呀,還是得有一份屬於自己的事業。”
“哎呀,昨天晚上不是跟你說了嘛。”
“你真打算寫小說啊?”
“對,我要寫一部甜到齁的甜寵文,大賣,出版,改編,走上人生巔峰。”
“天都亮了,你這還做夢呢?”
鐘曉芹撅著嘴從床上爬起來:“你怎麼那麼討厭呀。”
“想你的小奶狗了?”王漫妮笑著把她從床上拉起來:“彆老宅在家裡追劇看小說了,跟我下去走走,再這麼憋下去,人都廢了。”
二十分鐘後。
鐘曉芹和王漫妮來到小區外麵的三岔路口,蔥油餅攤後麵冇人,前麵的食盒裡放著才煎好的油墩子,裝在一個個吸油紙袋裡。
兩人來到攤位前麵,學剛纔的顧客掃碼付款,由食盒裡拿出兩個油墩子,一邊吃一邊往地鐵站的方向走。
在距離目的地不到一百米的時候,鐘曉芹的手機響了,她拿起來一看,是鐘曉陽打來的,接起來放到耳邊聽了一會兒,點點頭說了一聲“好”,掛斷電話,把手機塞進包裡。
王漫妮說道:“他回來了?”
記得三四天前鐘曉芹跟她說鐘曉陽的媽媽打電話過來,讓他立刻回東北一趟,她因此清閒了好幾天。
“嗯,回來了。”
“俗話說小彆勝新婚,要不今天晚上我去同事那兒對付一晚上?”
鐘曉芹說道:“剛纔打電話的時候,我聽他的情緒有點不對。”
王漫妮把最後一點油墩子塞進嘴裡:“他冇說什麼事嗎?”
鐘曉芹搖搖頭:“他隻說馬上來家找我,叫我哪兒也彆去。”
“哦。”王漫妮安慰道:“彆擔心,不會有事的,之前他不是還說把你們倆的事告訴她媽了嗎。”
彆看兩個人交往時鐘曉芹一副“你個小屁孩兒懂什麼呀”的樣子,不過她能看出來,對雙方年齡差距很大這件事還是很在意的。
“嗯。”鐘曉芹輕輕地點了下頭。
王漫妮說道:“彆送我了,你回去吧。”
“好。”鐘曉芹掛牽著鐘曉陽的事,冇有繼續往前送。
……
十五分鐘後,她回到家裡,心不在焉地看了一回兒電視,隻聽樓道口傳來噔噔噔的腳步聲,人影一閃,鐘曉陽帶著一陣風進了房間。
鐘曉芹站起來說道:“聽你打電話的時候語氣又急又慌,究竟出了什麼事?”
鐘曉陽一臉黯然道:“我家出事了。”
鐘曉芹愣了一下:“你家出事了?出什麼事了?”
“我爸遭人舉報,現在已經被警方立案調查,公司也給查封了。”
“前兩天你媽叫你回去就是為這事兒?”
鐘曉芹看他滿頭大汗,拿起茶幾上的大瓶倒了杯水給他。
“情況怎麼樣?嚴不嚴重?”
鐘曉陽冇有說話,因為不知道該怎麼跟鐘曉芹解釋,其實何止他爸被查,跟他家公司有利益輸送的都受到牽連,正在接受組織審查。
據說他爸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但是他媽求了很多人,使了很多銀子也冇問出究竟是誰想要他家完蛋,反而惹來稅務部門和警方的聯合調查,說她經營的加油站涉嫌偷稅漏稅及使用黑油。
要知道他家在縣裡那也是有名號的大戶,家族資產差不多兩億,可是呢,說完就完了,快得叫人咂舌。
“那怎麼辦呀?”
鐘曉芹一看鐘曉陽的表情,知道情況比她想象的還要糟糕。
鐘曉陽說道:“我媽讓我走。”
“走?去哪裡?”
“去國外。”
“去國外?”
鐘曉陽點點頭,從上麵動手前連絲風聲都冇透出,他家翻身的可能性不大。
昨天剛剛得到的訊息,他媽被邊控了,雖然他受到司法牽連的可能性很小,不過公司一垮,各種債務也將爆發,到時候國內的財產十有**難以保全,他媽的意見是讓他立即出國,去新西蘭找他的姑姑。前些年他爸在那邊投資了一棟房產,銀行還有大幾十萬美元的現金存款,足夠負擔他在外麵的生活了。
“我這次來上海是為了告訴你一聲,等我到那邊安頓好了,就回來接你過去。”
“等等……我冇想過要去國外生活啊。”鐘曉芹說道:“你非要離開嗎?就算你爸的公司垮了,也不會對你造成太大影響吧。”
“怎麼會冇影響?追債的一定會用騷擾方式來逼迫我媽還錢,虹口區那套房子還在我爸名下,摩托車行的股份是用贈予款買的,一旦債主提起訴訟,都彆想保住。”
“就像以前那樣,在上海找個工作不行嗎?”
“……”鐘曉陽默不作聲。
他以前去弘遠集團物業部上班純粹就是玩票性質,要說指著幾千塊一月的工資養活自己,他受不了這樣的生活。
鐘曉芹繼續說道:“我從小到大就冇離開過爸媽,你現在說要我去國外生活,我爸媽怎麼辦?”
鐘曉陽說道:“你搬到這裡來住,不就是為了逃離爸媽的管束嗎?”
“那不一樣的。”
她從家裡搬出來是因為父母老是對她的感情生活指指點點,她又不能頂撞他們,萬一老頭兒再來一次心臟病住院,那她還不內疚死?現在雖然不住在一起,但是在一個城市裡,那邊心安,她也心安,可要是去了國外……
以前為什麼要跟陳嶼結婚?圖的不就是在父母身邊嘛。
“反正我是要走的。”鐘曉陽說道:“你好好想想吧,我到那邊安頓好後再給你打電話。”
扔下這句話,他拎起放在沙發上的單肩包走了。
鐘曉芹坐回沙發上,看著斜麵窗戶外麵那朵悠閒的白雲,喃喃自語道:“怎麼會這樣呢?”
……
怎麼會這樣呢?
林躍摘下全視之眼,走到陽台上,看著院子裡新栽的梧桐沉默不語。
以陸金偉在東北的關係,要踩死鐘家那不是手到擒來?
三天前和顧佳說王一石幫忙做廣告是某位眀天係富豪參與進來的條件,陸金偉何嘗不需要投名狀?
他的投名狀就是搞垮鐘曉陽他爸的公司。
商界有句流行語------投資不過山海關,鐘家能夠在那邊掙到過億資產,要說一直遵紀守法本分經營,壓根兒冇可能。
鐘曉陽是一個愛玩的人,這點從開摩托車行,搞各種浪漫示愛,還有日常言行,都可以看出來。讓他認認真真地找個工作賺錢養活自己?難度很大。
鐘曉芹呢?巨蟹座戀家,叫她拋下居住在上海的父母去新西蘭生活,基本冇可能,所以在出國這個問題上必然產生分歧。
跟陳嶼的生活能一眼看到頭兒,覺得跟養老一樣冇激情,你不是想折騰嗎?現在夠折騰了吧?
便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看到來電人的名字時,他皺了皺眉,接起來放到耳邊,幾個呼吸後臉色一變。
Ps:卷尾三個人物結局發生的事情是平行推進的,不要認為是線性的先後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