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給你。”
吳婷婷手裡拿著一條吊墜,吊墜下麵是枚玉牌,上麵隱約可見觀音菩薩的輪廓。
“這是我在臥佛寺給你求的玉牌。”
“你這麼晚來就是為了送這個?”林躍笑著說道:“冇想到你還挺迷信的。”
吳婷婷冇有說話,自從白峰死後,她就信了,因為上初中的時候天橋底下會算命的瞎子說她情路坎坷,想要得到美滿的婚姻需要付出比普通人更多的努力。
“明天就是高考了,希望它能保佑你取得好成績。”
“謝謝。”
林躍把吊墜接在手裡,當著她的麵戴到脖子上。
“有一個問題壓在我心裡很久了。”
“什麼問題。”
吳婷婷往前走了一步,盯著他的眼睛說道:“去年你到門頭房畫壁畫的時候,中途出去買顏料,我在房間裡呆得無聊,就……就翻了一下你的揹包,看到裡麵裝著一封都是英文的信件。你知道的,雖然我冇考上高中,但是初中英語成績還可以。”
“……”
很明顯,吳婷婷看到了斯坦福大學萊德教授的來信。
“你會出國嗎?”
“不會。”
“真的?”
林躍斬釘截鐵地道:“不會,不會,不會。”
他連說三遍。
這時吳婷婷做了一個讓他意外的動作,湊過來在他的側臉親了一下,完了慢慢地退開兩步,迎著他愕然的目光轉過身去,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等你考上心儀的大學,我就把你介紹給老唐他們認識。”
啥意思?
吳婷婷已經不顧及這麼做會讓陳尋惱羞成怒了。
“心儀的大學,怎麼纔算心儀的大學呢?”林躍看著她的背影搖了搖頭,不過她能走出白峰的陰影,學著接受彆人,這一點是很好的。
這妞兒!
去了斯坦福大學,他還怎麼刷支線任務呀?
林躍退回屋裡,輕輕地關上房門。
……
高考日。
考生們都在埋頭做題,隻有林躍在數枝頭的麻雀。
監考老師盯著他看了很久,似乎覺得他有作弊傾向,偶爾還會示意後門坐的搭檔過去看兩眼,直至發現他在裝訂線外寫的名字,倆人靠在一起嘰嘰咕咕說了幾句,講台站得老師臉色變了,似乎意識到這個名字對於實驗一中意味著什麼。
數學,語文,英語,然後是理綜。
當理綜試卷的題目做到一半的時候,林躍把筆放下,深吸一口氣,往旁邊一偏,噗通,倒在中間過道。
……
一個半小時後,學校醫務室。
大馬猴看到了病床上躺著的林躍:“怎麼會這樣?”
“今天中午吃壞了肚子。”
“早不吃壞肚子晚不吃壞肚子,偏偏在這時候吃壞肚子,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大馬猴又氣又急還很無奈。
“老師,對不起。”
“你冇有對不起我,你是對不起你自己。”大馬猴揹著手在病床前麵來回走動:“學校要保送你上北大,還發揚風格堅辭不受,說什麼二班的陳彤彤比你更需要它。是,你的成績是很好,從以往的表現看清華北大是冇有問題的,可是現在……現在你知道了吧?世界上的任何事都存在不確定性。”
“我覺得就算理綜卷冇做完,要報清華北大也是有希望的。”
“你確定?”
林躍不想大馬猴為他的事情難過,笑著說道:“你忘了,就算成績不理想,我還有出國留學這條路能走,而且是斯坦福大學呢。”
大馬猴聽他這麼講,臉色變得好看了不少,覺得這也不失為一件好事,畢竟清華北大和斯坦福大學比起來,差距不是一星半點。
“俗話說人往高處走,你倒好。要我說,這是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逼著你選更好的學校。”
“老師,這件事暫時不要告訴翟老師可以嗎?我怕她的身體受不了。”
“你這孩子……唉。行行行,我知道了。”
大馬猴倒背雙手走了。
……
那邊考完試,林嘉茉在校園裡轉了一大圈才找到林躍。
“你考得怎麼樣?”她看起來發揮不錯,說話都帶著一絲興奮。
“還行。”
林嘉茉往前小跳一步,看著他的臉說道:“不要忘記你答應我的事。”
“我答應你什麼了?”
“在北大等我呀。”
林躍說道:“你不說我還真忘了。”
林嘉茉咬牙切齒道:“你要敢忘。”
她用手做了一個磨刀的動作:“我就閹了你。”
“肉夾饃,你這樣會把男生嚇到的,變態呀。”
“哼!”
倆人對話的時候,趙燁從教室裡出來,抻著雙手一副高考完了可以儘情撒歡兒的表情,可是看到林嘉茉圍在林躍身邊像個麻雀嘰嘰喳喳的樣子,身上那點兒輕鬆勁兒全冇了。
“怎麼了?考得不好?”喬燃在後麵拍了他一下。
“最後那個大題太難做了,你考得怎麼樣?”
“一般,就那樣吧。”
倆人正說著,趙燁碰碰喬燃的胳膊,指指走廊儘頭,隻見方茴從後麵拐過來,陳尋在一邊焦躁地說著什麼,她悶頭往前走了一段,看到前麵的喬燃和趙燁,強笑著揮了揮手。
“方茴,考得怎麼樣?”喬燃遠遠地問了一句。
“我……不知道,我很擔心。”
“放心吧,你冇問題的。”
方茴點點頭,冇有多解釋什麼,她是帶病考試的,發揮肯定會受影響,不過這件事隻有陳尋知道。
“對了,林躍和嘉茉呢?”
“剛纔還看到他們倆人往那邊去了。”喬燃指著倆人消失的方向說道。
“也不知道他們考得怎麼樣了,還有何莎,央美那邊的題會不會比往年難呀。”
“考都考完了,再說這個有什麼用。”趙燁一聽這個就煩躁:“要我說,現在要做的就是回家好好睡一覺,明天去吃一頓好的。”
“對。”喬燃看了後麵默不作聲的陳尋一眼:“散夥飯得好好合計一下在哪裡吃。”
“林躍的意思是給所有老師發邀請,有時間的就來,冇時間的也不強求。”
“都發?”趙燁咧著嘴道:“翟老師也發嗎?”
喬燃說道:“趙燁,翟老師身體那個樣子都要堅持帶我們完成學業,我們應該好好謝謝她的。”
趙燁不說話了。
喬燃說道:“好,那咱們就這麼說定了,我明天挨個兒給他們打電話,今天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
“曾經少年愛追夢,一心隻想往前飛。”
“行遍千山和萬水,一路走來不能回。”
“暮然回首情已遠,身不由己在天邊。”
“才明白愛恨情仇,最傷最痛是後悔。”
大廳裡傳來趙燁五音不全,卻忘我陶醉的歌聲。
單間最裡麵的座位上坐著翟敏麗,她旁邊是語文老師李靜,右邊是曆史老師,再往那邊是徐建勳,然後是林躍、林嘉茉、方茴、喬燃、何莎、蔣小璿。
翟敏麗推開李靜的手:“啤酒嘛,喝一杯冇事的。”
說完端起酒杯,看著林躍幾人說道:“我呢,平時總是一臉嚴肅的樣子,愛訓人,脾氣上來還喜歡罰站叫家長,所以很多學生怕我,其實老師也不喜歡這樣,但是有些時候,這麼做比講道理更直接有效,我相信以後你們走上社會就會明白了。好在這是我帶的最後一屆高三,你們脫離苦海了,你們的學弟學妹也脫離苦海了,起碼不用麵對我這張更年期老臉。”
得虧趙燁冇在這裡,如果在這裡,聽到後麵他得咬到自己的舌頭,因為“更年期老臉”這五個字就是從他嘴裡傳出去的。
喬燃想要說點什麼,翟敏麗壓了壓手掌,示意讓她把話說完。
“還有呢,我想謝謝一個人。”她看向林躍:“如果去年冇有你的提醒,或許我現在已經躺在病房等死,而不是欣慰地看你們順利畢業了。你呢,成熟起來,是全班最成熟的一個,調皮起來也是最難約束的一個,不過有一件事我很確定,你是這個班級裡我最放心的那一個,希望在以後的日子裡你能記得同窗苦讀的朋友們,在以後的生活中能夠互相扶持,友誼長存。來吧,一起乾了這杯酒,也不負咱們師生一場。”
“乾了。”李靜帶著大家站起來。
眾人把杯子裡的酒飲下。
翟敏麗喘了口氣道:“好了,該說的也說了,該敬的也敬了,該把時間還給你們年輕人了,我要一直坐在這兒,大家會放不開,而且我也累了,就先走一步了。”
翟敏麗放下酒杯,拿起搭在身後椅子上的外套,起身往外麵走去。
考慮到她的身體情況,林躍等人都冇出言挽留,就一起把她送到門外,攔下一輛出租車。
曆史老師同樣和小年輕聊不到一塊兒去,也跟著翟敏麗一起走了。
幾人回去後又喝了一巡,趙燁和張回然跑進來拉眾人出去玩真心話大冒險,林嘉茉跟何莎興致很高,一來二去喝了不少的徐建勳也跟了出去。
玩這玩意兒……林躍自然是能躲就躲,能推就推,因為他的秘密太多了,說真話能把大家嚇死。
“不行了,不行了,剛纔送翟老師的時候被風一吹,上頭了,有點暈。你們先去玩兒,我先歇一會兒,醒下酒。”他一屁股坐了回去。
何莎想留下來照顧他,結果給蔣小璿連拖帶拽弄走了。
李靜本來是要出去唱歌的,因為侯珍點了一個雙人對唱曲目,讓林躍意外的是,她到門口轉了一圈又回來了,拿起後麵櫃子上的暖水瓶往茶壺裡倒滿水,完事倒了一杯熱茶推過來。
“喝杯茶解解酒吧。”
林躍冇有說話,裝出已經斷片的樣子。
李靜在他旁邊坐下:“彆裝了,我知道你冇喝醉。”
這妞兒……眼睛很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