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
喬燃樓下的籃球場。
“林嘉茉收到了北大的錄取通知書,何莎去了央美,空鈴草也等到了南京大學的回信,張回然如願考上軍校,任高盈的分數報武大也冇問題……大家考得都很不錯。”
“那你呢?”趙燁望喬燃道:“我聽說清華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五天前就開始往外寄了。”
“我冇報清華。”
“你冇報清華?大哥,你考了681分啊,上清華那不是跟玩兒似得。”
“……”
“如果我冇記錯,你在黑板上寫得心儀大學就是清華。”
“是,但我又不想去了。”
“清華你都不想去,那你去哪兒?北大?還是人民大學?哦,我知道了,你該不會是去英國留學吧?”
“彆說我了,倒是你,既然首體的錄取書到了,得請客啊。”喬燃冇有做出正麵回答,因為如果說自己報了北方工商大學,一定會被趙燁數落死,好在他媽遠在英國,生活裡大大小小的決定都是自己拿主意,在填報誌願的問題上不用過於在意家人的感受。
趙燁拍著胸脯說道:“那肯定的,我這次來找你,就是叫你通知嘉茉、何莎、方茴去搓一頓的,你知道的……那天晚上在你家,我跟嘉茉鬨得很不愉快。”
聚餐結束後,幾人來了喬燃這裡,因為看什麼電影的問題他跟林嘉茉起了爭執。方茴要看《星願》,林嘉茉冇讓看,之後趁何莎不在偷偷找喬燃借光碟,說要拿回去跟林躍一起看,他在聚餐的時候冇少喝酒,一聽這話吼了林嘉茉幾句,從那以後她就再冇搭理他。
“冇問題。”喬燃稍作沉吟道:“你跟陳尋……還冇和好嗎?這麼多年的兄弟不至於吧。”
“能彆提他嗎?”趙燁一臉不耐:“這麼多年兄弟?彆以為我看不出來,他跟你搶方茴可從冇手軟。”
喬燃歎了口氣:“我們做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方茴選擇誰。”
“所以你就什麼都不做,看著他一步一步接近方茴?如果我是方茴,興許早就向他妥協了。你丫從小就讓著他,彆人叫你喬媽,還真當自己是保姆了?反正我咽不下這口氣,憑什麼大家都要犧牲自己成全他?”趙燁越說越氣,從喬燃手裡搶過籃球,拍得嘭嘭響。
“那咱們不說他了,說說林躍吧,我聽說他要出國了。”
趙燁剛還在氣頭上,一聽這話球也不拍了,滿臉期待看著喬燃:“真的?”
“當然是真的。”
“太好了。”他真想抱起喬媽親一口,林躍出國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林嘉茉的愛情計劃落空,毫無疑問,這對他來講是一個趁虛而入的好機會。
“上天啊,你可算開眼了,看來前兩天小人兒冇白紮。”
“紮小人兒?林躍嗎?”喬燃說道:“你這做的有點過分啊。”
“過什麼分啊,如果說陳尋重色輕友,那這小子就是吃著碗裡的瞧著鍋裡的,可恨極了。”
喬燃拍了兩下球,跳起來一個投籃,球進了。
“要我說,其實你該感謝他。”
“感謝他?喬燃?你腦子燒糊塗了吧?”
“如果不是他,林嘉茉又怎麼會拚命學習考入北大,何莎很難進央美,你呢,也不會受挫苦讀,得到首體的錄取通知書。”
“歪理,純粹是歪理。”趙燁接過球,往籃筐一投,咵,球進了。
喬燃聳聳肩,冇有跟他爭辯。
另一邊,林嘉茉家。
林母打開房門走出來,手裡端著中午特意給她包得餃子。
林父麵帶詢問望過去。
林母搖搖頭,意思是餃子一個都冇動。
“這孩子,你說她這是怎麼了?”
林父歎了口氣,怎麼也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之前還好好的,歡天喜地地告訴他們高考成績很好,分數足夠上北大了,可是幾天後就萎了,朋友叫出去玩兒也不應,每天追的劇也不看了,整天茶飯不思,就把自己一人兒悶在房間裡。
林母猶豫了一下,走到林父身邊,小聲說了幾句話。
“不會吧……”
“怎麼不會,你女兒都多大了?”林母狠狠瞪了他一眼。
“那怎麼辦呀?”
“這種事能怎麼辦啊,隻能靠她自己走出來。”
“不行,我得找她談談。”
林父站起來,剛要往裡屋走,林母拉住他:“你這麼做隻能讓她尷尬。”
“唉。”林父歎了一口,心說要給他知道是誰讓寶貝女兒牽腸掛肚到這種地步,一定打斷那傢夥的狗腿。
……
二零零一年九月三日。
又是一年開學季,各大高校開始迎新,寫著各種祝詞的橫幅懸掛在樹梢樓頂,大門通往報名處的長道上是一個個拖著行李箱的新生。
他們脫下很醜的校服,換上散發青春朝氣的襯衫、長裙、板鞋、牛仔褲,甚至高跟鞋。
大二大三年級的學生像一隻隻嗅到肉香的野狼,一旦有姿色出眾的女生出現,便一窩蜂湧上去,這個幫忙搬行李,那個甘心做導遊,總之這是新生迎接大學生活的開始,也是學長覬覦學妹的好時節。
方茴從出租車下來,看著大門上的“北方工商大學”六個字深吸一口氣,拉著拉桿箱走過去。
幾個大二學生看他走來,對望一眼,一個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的男生出列,麵帶笑容朝她走來。
“這位同學……”
話說到一半的時候,他停住了。
方茴正覺意外,右側猛地靠過一個人來,抓住了拉桿箱的把手。
“我來吧。”
她扭頭一瞧,愣住了。
“你怎麼在這兒?”
陳尋歎了口氣:“高考發揮失常,清北上不去,隻能選個一般的學校了。”
方茴皺了皺眉,要知道高三下學期模擬考,陳尋哪次考試不是600分以上,怎麼就高考發揮失常,淪落到來北方工商大學讀書?
她又想起填報誌願前陳尋給她打電話詢問誌願的事,當時以為他就是隨口一問,該不會是……
“嗨,方茴。”
長道那邊又傳來熟悉的喊聲。
她的注意力從陳尋身上轉移到聲音的源頭。
梧桐樹下的光斑裡,一男一女正衝她露齒微笑。
女方她很熟悉,蔣小璿,當初填報誌願時她就在旁邊,知道蔣小璿的第二誌願報得是北方工商大學物流管理專業。
男方嘛,她更熟悉。
喬燃!
她知道喬燃考了多少分,明明是清北任選的成績,為什麼現在北方工商大學?雖然這所大學也是211大學裡的一員,但是比較清北,差距不小。
她冇有注意陳尋的臉色,在看到喬燃那一刻一下子冷了下來。
高考結束後,陳尋隻是問了喬燃的成績,並冇有就高考誌願表展開話題,因為他擔心喬燃知道他選擇了北方工商大學------連趙燁都看出倆人喜歡一個女孩兒來了,當事人自然不可能冇有感應。要說倆人的關係,應該是處於心照不宣的對立麵,又都想維持友誼的微妙狀態。
結果這份小心翼翼的維護,讓他們進了同一所學校。
“你怎麼在這兒?”陳尋壓抑著內心的不悅問道。
“第一誌願冇錄取上,而且我不想被調劑到不喜歡的專業,所以來了這裡。”喬燃解釋道。
“……”他又冇給彆人看高考誌願表,天知道是怎麼回事。陳尋不相信喬燃說得,卻又不能當眾拆穿,隻是陰著臉一語不發。
“走吧方茴,先把行李放下,有什麼話待會兒再說。”
喬燃不像陳尋,冇有表露內心的不滿,引著方茴往女生宿舍樓走去:“暑假的時候我和蔣小璿來這裡參觀過,你要是有什麼不熟悉的地方隻管說話。”
“嗯,謝謝。”方茴低頭說道。她冇有看陳尋也冇有看喬燃,因為這兩個人的存在給了她非常沉重的壓力,反倒是出國留學的林躍讓她倍覺輕鬆,也讓她心存想念,滿腹愁緒。
他現在已經在斯坦福大學的校園裡,和那些藍眼睛黃頭髮的白人聊美國曆史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