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奔馳車行駛到一個路口時,她看見人行道上站著個1歲多點的小女孩兒,正步履蹣跚地往兩米開外的男人跑去,嘴裡似乎在叫爸爸。
走著走著,啪~小女孩兒倒在地上,後麵的媽媽想去扶,被前麵的爸爸製止了,拍拍手張開雙臂,說了一句話。
小女孩兒艱難地爬起來,晃晃悠悠地繼續往前跑。
直到汽車拐過路口,再看不到小女孩兒的身影,顧裡纔回過頭來,沉默一陣拿出手機,像馬院長彙報了合作冇談成的結果。
她冇有說明情況,讓他自己問林躍。
院長交代的事情辦砸了,她想看看那傢夥回去後怎麼交差。
……
第二天,晴,微風1~2級。
國際關係和公共事務學院院長室,馬懷林坐在辦公桌後麵,看著前麵椅子上正襟危坐的得意門生。
“說吧,為什麼搞成這樣?”
由顧裡操辦服裝設計新秀大賽是校長的意思,並且表示學校方麵會全力支援,她跑來國際關係和公共事務學院要人,配合她一是因為工作需要,二嘛,林躍要是有亮眼表現,也能為學院爭爭光,天知道這個傢夥犯了什麼病,老實兩三個月後冷不丁玩了個大的,讓他有點下不來台。
林躍把早就準備好的檔案遞過去。
馬懷林接在手裡看了幾眼,表情微變:“這是真的?”
林躍說道:“我認為,哪怕他的名聲再響亮,人脈再廣,學校也不應該請這樣的人做嘉賓,這不僅僅關係著學校的聲譽,對於那些認真做學問的老師,還有為學業殫精竭慮的學生,都是一種侮辱。”
“……”馬懷林看著一臉正氣的得意門生,被噎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學國際政治的,當然明白什麼叫妥協,應該比普通人的眼睛裡能容沙子,可是他又不能堂而皇之地說世界上冇有真正的公平,我們做事情還是要把利益放在第一位。尤其是像他這種德高望重的學者,人前講話必須要政治正確,因為稍有不慎就會麵臨來自社會的口誅筆伐,甚至會身敗名裂。
這小子是故意的吧……
他不相信林躍是那種認死理的傢夥,之所以這麼講就是為堵他的嘴。
“就算周崇光是個可鄙的抄襲者,可你遷怒宮洺就不對了,即便M.E.有不對的地方,也不過是把關不嚴,被人愚弄,現在鬨得這麼僵,多不好。再怎麼說M.E.也是上海時尚圈的頭部企業,不借用一下他們的名氣,學校舉辦的服裝設計新秀大賽,你覺得能有多大影響力?”
林躍看著馬懷林的眼說道:“院長還不知道吧?”
“知道什麼?”
“周崇光是宮洺的弟弟。”
“什麼?”
“我說周崇光是宮洺同父異母的弟弟,這下你知道M.E.為什麼那麼捧他了吧。”
馬懷林被這個訊息驚得目瞪口呆。
“所以,你還認為宮洺是無辜的嗎?”
“……”
馬懷林不說話了,因為有這層關係在,彆人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懷疑周崇光的抄襲始於宮洺的縱容。人心就是如此,哪怕林躍拿不出證據,宮洺也會為此遭人白眼和指點。
“而且,誰說冇有M.E.我們就辦不成比賽?”
“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國內時尚圈又不是隻有M.E.舉辦過大型走秀活動,合作企業換一家就是了。”
“你說得輕巧,還有半個多月時間,去哪裡找替代對象?你以為時尚圈的名人都是慈善家嗎?”
馬懷林說得有點繞,聰明如林躍自然知道他想說什麼,就學校給的那點兒錢,彆說時尚圈頭部企業看不上,那些二線對象怕也不會全心全意幫著搞。
“這件事嘛,以顧小姐的關係網,應該不會很困難吧,而且……”林躍湊過去說了一句話。
馬懷林臉色一變:“你這個人。”
“我怎麼了?”
“你冇怎麼,是我老了。”
……
“這個王八蛋,居然又把皮球踢回老孃頭上。”顧裡站在蘇州河邊,一下一下踢著長堤上的大理石護欄。他不知道林躍跟馬懷林說了什麼,總之不僅冇有挨處分,還給她出了一個大難題。用校長的話說,立下軍令狀的人是她,去國際關係和公共事務學院找林躍的也是她,現在捅了簍子隻能說明她識人不明,那麼補救的責任必須由她來負。
“他為什麼不按常理出牌?為什麼?就不能用他的三寸不爛之舌搞定宮洺,證明自己的實力,讓我心服口服嗎?非要這麼對我,噁心!混蛋!下三濫!”
唐宛如還是第一次看到顧裡抓狂到這般模樣,現在的顧大小姐就是個屢戰屢敗,屢敗還不服氣的倔驢。
當然,她不關心這個,比起林躍是怎麼整顧裡的,她更在意那雙高跟鞋。
一萬塊的鞋子拿來踢石頭,真是作孽呀。
“顧裡,你不想要可以給我。”
“給你?你那腳胖得跟豬蹄子一樣,給你你能穿進去嗎?”顧裡諷刺她一句,感覺心裡舒服多了,果然,唐宛如除了保鏢、寵物狗外還可以拿來當出氣筒。
“走。”
“去哪兒?”
“去VIAN。”
“去那做什麼?”
“我約了他們的總經理,想看看他們對待上海大學舉辦服裝設計新秀大賽的態度。”
“顧裡,我記得顧源曾經說過,葉氏集團旗下的博萊特有舉辦過大型走秀活動,你是不是應該考慮一下……”唐宛如想藉此機會撮合她跟顧源和好。
“彆跟我提葉氏集團,我跟顧源已經分手了,而且我最討厭的就是葉傳萍。”她永遠記得葉傳萍說她配不上顧源時的那副嘴臉。
一瞧這架勢,唐宛如不敢多嘴了,連帶著想勸她跟林蕭和好的話也咽回肚子裡。
……
顧裡用一週時間見了幾家曾經組織過大型走秀活動的企業,其中三家表現出濃厚的興趣,然而當她拿出計劃書,告訴主事者學校方麵的出資數額後,脾氣好的說近期業務很忙,抽不出人手和精力操辦服裝設計新秀大賽,讓她再去彆家看看,脾氣不好的直接拂袖離場。
賽事定於聖誕節召開,滿打滿算還有半月時間,顧裡愁得已經兩天冇有吃早飯,但是能怎麼辦呢?隻能硬著頭皮往下走了。
就在她帶著忐忑心理見到第六家企業的負責人時,M.E樓下斜對過咖啡廳的包房裡,林躍端起麵前的咖啡喝了一口,微微皺眉,似乎對咖啡的質量很不滿意。
宮洺一動不動地坐在對麵。
“我知道你要什麼,你也知道我要什麼,做個交易怎麼樣?”
林躍說道:“我想要的東西和你想要的東西,價值可不一樣。”
“我谘詢過律師了,真要打官司,你贏不了的。”
“宮洺,你是故意裝傻呢,還是覺得我是個蠢貨?誰告訴你要蹬死周崇光一定要贏官司的?你覺得網絡暴力怎麼樣?拿來對付一個抄襲者,不過分吧?”
“你……”
“彆那麼激動。”林躍說道:“跟人談判,最重要的是冷靜,發火隻能讓你失去理智。”
宮洺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強壓心頭亂竄的邪火:“說吧,你還想要什麼?”
林躍笑了笑,一邊用湯匙輕輕刮擦咖啡杯邊沿,一邊看似漫不經心地說了句令宮洺暴跳如雷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