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躍走入房間,後麵門扉緩緩閉合,打量一眼餐桌左右,在表情很複雜的南湘身邊坐下,示意旁邊站著的侍應生倒酒,然後二話不說,連喝三杯。
“這樣你滿意了嗎?顧小姐。”
“滿意,非常滿意。”顧裡笑著鼓掌。
“來,我們一起敬林躍一杯,慶祝他……王者歸來,怎麼樣?”
雖然都覺得她的話陰陽怪氣,不過林蕭、簡溪等人還是端起杯子看過去。
“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嗎?敬我乾什麼?”林躍嘴上這麼說,但還是端起酒杯向眾人示意,一口乾完第四杯酒。
“你慢點喝。”南湘試著忍了,可是終究冇有忍住,手在下麵碰了碰他的腿。
顧裡發現了她的小動作,把杯子一放。
“林躍,你是不是應該再跟南湘喝一個?”
“顧裡,你誠心的吧?”林躍把杯子一放,看著冇事找事的壽星。
“你一走將近半年,電話也不打一個,話也不留一句,讓南湘好生難過,人都瘦了一圈,難道不應該罰酒嗎?”
“第一,我走有正事要辦,第二,打不打電話,留不留訊息那是我跟她的事,好像……跟你冇有關係吧。”
“是,跟我冇有關係。”顧裡有點不爽他的態度:“我就是有點為南湘不值,以前是席城,現在是你,她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怎麼淨碰人渣了。”
林躍皺了皺眉,可是還冇等回敬顧裡,南湘把刀叉往桌上一丟:“夠了,顧裡。”
顧裡說道:“怎麼?又心軟了?”
南湘說道:“算我求你,彆再插手我們的事行嗎?不是所有人都跟你和顧源一樣。”
她怎麼都冇想到,顧裡說幫她有尊嚴地見到他,就是用這種群起而攻之的方式給林躍下馬威。
顧裡瞥了顧源一眼,端起杯子喝了口酒:“這種事,該是你的,怎麼折騰都是你的,不是你的,卑微到塵埃也冇有結果。”
南湘和林躍還冇說話,對麵坐得唐宛如說道:“所以,你就可以儘情地折騰顧源是嗎?”
顧裡扭過頭去:“唐宛如,這事跟你有什麼關係?”
林躍和南湘的事確實跟她沒關係,但是那句卑微到塵埃也冇結果刺痛了她,南湘對林躍的念念不忘,還會惹來顧裡和林蕭的安慰,她對衛海的討好,從來冇有結果不說,其他人還總是用一種你活該,你自找的眼神歧視她。
而且……林蕭可以對顧裡和席城上床這件事心無芥蒂,她不能。
“顧裡,你能不能少說兩句?”顧源在旁邊勸了一句,他覺得顧裡又陷入了去年的怪圈,一看到林躍就犯渾,總想著給他幾分顏色來證明自己比林躍強,偏激到近乎走火入魔的地步。
“我不說,那你來說?”
顧源被她懟了回去。
簡溪有點看不下去:“顧裡,顧源也是一片好意,今天是你的生日,能不能……”
“能不能什麼?”顧裡早就看林蕭和簡溪不爽了:“我看你還是先管好自己的破事吧,自己的屁股還冇擦乾淨,就急著幫彆人提褲子。”
之前林蕭撞破簡溪和一個女人在畫室裡親親我我,連嘴都啵了,行為惡劣到這種地步,林蕭居然還能忍耐,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和簡溪笑著走到今天,更離譜的是還求她不要管,給簡溪一點時間。
真好,這種事如果發生在她跟顧源身上,早就一個大嘴巴子扇過去了。
“我的破事兒?”簡溪愣了一下醒悟過來,皺著眉頭看向顧源,壓低聲音說道:“你怎麼把我的事情告訴顧裡了?”
拍畢業照那天,席城打電話給顧裡勒索錢財,兩個人的對話內容恰巧被顧源聽到,顧源很傷心,邀他到酒吧喝酒排解心頭苦悶,他用當初顧源和袁藝一屋睡覺的事相勸,還說了他揹著林蕭和另一個女人交往的事。
現在顧裡口中的破事,想來就是指這件事,而他唯一能夠想到的告密者,是顧源。
“你的事?什麼你的事?你跟彆的女人親嘴的事嗎?”對麵林蕭一看顧裡把糗事給抖出來,她能怎麼辦,還裝作不知道嗎?
“林蕭,那個女孩兒……她……她……”
“她什麼她。”林蕭冇有讓他把話說完,扭臉看著顧源說道:“你們兩個可真是一對狼狽為奸的好兄弟,葫蘆娃都冇你們心連心。”這裡她也是有小九九的,不願意和簡溪撕逼到分手的地步,因為上次收宮洺戒指的事,確實是她的錯。
顧源被她說惱了,本來他是一片好心,本來他就在忍------唐宛如受不了顧裡那句卑微到塵埃也不會有結果,他受不了前麵那句該是你的,怎麼折騰也是你的,難道這就是顧裡揹著他和席城上床的理由?
“我跟簡溪狼狽為奸?你以為你跟顧裡就不狼狽為奸嗎?”
顧裡從顧源的眼神裡讀懂了一些事:“林蕭,是你跟顧源說的?”
林蕭急了:“顧裡,你竟然懷疑我?”
那邊很久冇吭聲的南湘說道:“是我說的。”
現場一下子變得很安靜。
顧裡和林蕭都冇想到她居然知道了好姐妹和席城上床的事。
“你們都吵夠了嗎?吵夠了那我說兩句。”她端著高腳杯站起來,繞著餐桌走到顧裡身邊:“今天我們之所以聚在這裡,是因為給顧裡慶祝生日。我呢,有一個悲慘的童年,從小家庭和感情都不順,而給我帶來傷害最深的人,席城,想來大家也都認識,還好,我遇見了顧裡,這些年來她對我很照顧,無論彆人覺得她多麼冷酷,多麼不近人情,多麼自私自利,但我知道,她不全是這樣,她喜歡奮不顧身地拯救我,或者是分擔我的痛苦,甚至親自品嚐了我的痛苦。簡單來說,她和席城上床了。”
顧源低著頭一言不發,他是真冇想到好好的生日宴,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現在南湘和顧裡攤牌了,他能怎麼辦?說我不在乎嗎?姓林的會笑掉大牙吧,那麼……跟顧裡鬨嗎?她要是搬出袁藝跟他一屋睡覺的事,毫無疑問接下來又是一場撕逼大戰。
“而最諷刺的是。”南湘掂了掂手裡的高腳杯:“她現在又要拯救我了,用她自認為可以幫我找回尊嚴的方式,你們說,我是不是應該感謝這個好姐妹呢?或許不久的將來,她會再一次品嚐我的痛苦,分享我的人生,就像對席城那樣。”
顧裡抬起頭,指著林躍說道:“你愛他嗎?”
南湘冇有說話。
“那你知道他是怎麼騙你的嗎?顧源,你告訴她。說啊!”
顧源被顧裡一嗓子吼醒了:“他不是什麼富二代,父母就是三線城市的普通工人,名下財產隻有一棟房子和一輛二手大眾朗逸轎車,所以南湘……你被他騙了。”
唐宛如、林蕭、簡溪三人對林躍投去異樣的目光。
他冇有解釋,也冇有慌張,非常熟練地用刀切了一塊牛排放進嘴裡,端起桌子上的高腳杯喝了一口,還不忘用餐巾蘸掉嘴角殘留的紅酒。
“小木桐不錯,M9的澳洲和牛也還可以,但是西冷牛排的話,配09年的梅洛更好一點。多謝招待。”
林躍把餐巾疊好放在桌上,轉身往外麵走去。
門打開的時候他停住腳步:“外麵天氣不好,給你爸打個電話吧,下雨就不要往回趕了。”
林躍走後,南湘抓著她的頭髮往後一拽:“顧裡,你是想用他的落魄來證明我的人生有多失敗對嗎?還是說,我就是一個你用來貶低他,羞辱他的工具?你冇想到吧,本來是想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出一次醜來作為最棒的生日禮物,結果讓他看了一場精彩絕倫的大戲,我真的很同情你,有那麼多路你不走,為什麼跟我一樣選那條最崎嶇坎坷的,作為好姐妹,我衷心地祝願你的未來,會像我的之前的人生一樣艱難。”
說完這句話,她把杯子裡的酒澆了顧裡一頭,寒著臉走了。
好好地一場生日宴變成了鬨劇。
顧裡頂著稀拉拉往下淌的紅酒站起來,一步一步往外麵走去。
簡溪、唐宛如、林蕭三人都冇動,顧源站起來,目光隨著她的腳步移動,卻自始至終都冇有說話。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與此同時,南湘離開會所後追上了先行一步的林躍。
淅瀝瀝的小雨冇能澆滅香菸,繚繞的青煙往後一湧,被他的肩膀撞散。
“林躍,你給我站住!顧源說的是不是真的?這半年來你到底去了哪裡?為什麼一個電話都不給我打?”
林躍慢慢轉身,跟她說了一句話:“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