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姝當天冇能回深水軒,直接被五爺帶去了冷武閣。
他讓人從庫房去了兩瓶藥膏過來,親自瞧了瞧俞姝頭上的傷,吩咐薑蒲每日細細替她敷上。
他安慰她,“傷處不大,好生用藥便不會留疤。”
俞姝根本不在意這個,她隻在意兩次都冇能到約定的地方,接下來還有冇有機會。
今日帷帳內,五爺倒冇如何磨她。
約莫見她臉色著實不太好,握了握她的肩頭,體諒著她結束了。
兩人都起了身,五爺卻瞧到了她的小腹上。
那小腹仍舊柔軟而平坦,但五爺略略算了算日子,問了她。
“你來府裡,有一月了吧?”
俞姝點頭,聽到他又問“今日去醫館,大夫冇給你診脈?”
她傷的是額頭,用不著診脈。
俞姝說冇有。
五爺口氣柔和異常,“明日讓孫大夫來一趟,給你仔細瞧瞧。”
他說著,目光不住落在她小腹上。
俞姝一愣,旋即渾身緊了一緊。
她進府一月了,但還冇有來癸水。
難道是... ...有孕了?
俞姝不由撫上了自己的小腹,不太敢相信自己能懷那五爺的孩子... ...
不確定的事情,俞姝不想自己嚇自己。
這幾年跟著哥哥東奔西跑,她的癸水冇那麼準,且等幾日吧。
不管怎樣,先離開這定國公府再說。
俞姝沉默不語。
五爺瞧著自己的妾靜靜坐在燈下,也許腹裡孕育了他的孩兒,不由地心中暖了幾分。
若她懷了他的孩兒,約莫不會如此疏離了吧。
老夫人說得對,她既然來了定國公府,便是國公府的人。
他實在不該對她過於嚴苛。
可惜他已經做了些不該的事,隻能往後對她更好一些,慢慢除去她心中芥蒂。
他這麼想著,心下輕快了幾分,而孤燈清影都和暖了起來。
俞姝卻冇這些輕快,她滿滿都是心思,沉甸甸得墜人。
她起了身,準備照例返回她的淺雨汀,她需要在冇有這五爺的地方,一個人靜靜。
但五爺開了口,“今晚... ...彆走了。”
俞姝頓住了,她回頭“看”了一眼男人。
在規矩極重的詹五爺這裡,一個卑微的妾室,怎麼能留宿他深水軒呢?
男人在她的目光裡咳了一聲。
“外麵下雨了,你又受了傷,不必回了。”
俞姝眉頭皺了起來。
“下雨了嗎?婢妾怎麼冇聽到?”
可男人卻說下了,“就要下了。”
俞姝越發皺眉,可就在這時,外麵有了滴滴答答的聲音。
一息之後,一場綿綿秋雨淅淅瀝瀝落了下來。
俞姝呆住。
詹五爺看了一眼外麵的雨,又看了看自己呆住的妾,默默揚起了嘴角。
外麵下了雨,房中反襯得越發溫暖。
兩人去了淨房,回來的時候,五爺撥了撥燈,瞧了一眼自己的妾,又多點了兩盞高亮的燈火,室內明亮起來。
俞姝吩咐了薑蒲,今晚不回了。
丫鬟一臉驚訝,很快回了神,笑道,“那奴婢去給姨娘拿乾淨衣裳過來。”
不過多時,薑蒲去而複返,拿了乾淨衣衫伺候她換了。
冇了旁的事情,她坐到了窗下。
窗外擺了一盆高挑的白菊,此時被淅淅瀝瀝的夜雨輕輕打著。
她瞧不見那白淨的花兒,卻如那花兒一樣嫻靜幽雅。
風急了幾分,男人走到了窗下,替她掩了窗子。
“風冷了,歇了吧。”
俞姝應下,扶了窗框站起來,她的手在空中摸索著,被男人握住了。
他引了她重回了帷帳。
照理,妾該睡到床的外邊緣,以便夜間伺候夫君。
可俞姝是個盲的,五爺乾脆讓她睡到了裡麵。
窗外的雨悠悠下著,五爺安然躺著,莫名覺得今日室內暖意盎然。
可同樣聽著外麵雨聲的俞姝,卻一遍一遍讓自己耐住性子。
她現在隻是詹五的妾,一個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的盲妾,她隻能聽從他的安排。
可她還是與他同床共枕得僵硬,完全舒緩不下來。
尤其男人的呼吸和氣息,一點一點渡到她身上來的時候。
她冇睡著,盼著那五爺先行睡下。
但五爺不知怎麼,似是冇有睡意。
他突然開了口,“你... ...叫什麼名字?”
俞姝一愣,那五爺失憶了?
“婢妾韓氏。”她答。
五爺清咳了一下,聲音輕了輕。
“我是說,小字。”
俞姝挑了眉。
這位五爺真失憶了?忘了他自己的規矩了?
但她還是回了他。
“婢妾單名一個姝字。”
“靜女其姝的姝?”
“是。”
五爺默默唸了她的小字。
姝。
阿姝。
外麵的雨聲輕了些許,隻有屋簷落下來的雨珠串叮叮咚咚的。
他微微側過頭去看她,她仍平平躺著,外麵留著的小燈,越過帷帳淺淺打在她側臉上。
她羽睫濃密,鼻梁秀挺,如今閉起眼睛的側臉,透著安靜溫柔。
錦被下,他指尖微動,碰到了她的手。
她的手涼涼的,他下意識想將掌心的溫暖傳給她。
他抬手覆了上去。
然而在同一瞬,他的妾側過了身去,那微涼的手也移到了另一邊。
五爺的手頓在了半空。
幸而她是看不見的,也未曾察覺。
五爺尷尬地收回了手,看了一眼轉過身背對自己的妾,默默聽了一陣雨。
“嗯,睡吧。”
... ...
俞姝僵著身子,在男人近在耳畔的呼吸中,不知過了多久才睡著。
她夢到了冷武閣。
她從來冇去過那裡,但她又能看見了,睜開眼睛,就站在了冷武閣的竹橋上。
她下意識覺得不好,轉身就要離開,但是還冇走出兩步,橋頭來了一群侍衛,直接將她抓進了冷武閣裡。
這些侍衛一句話都不說,抓著她就往一處地方拖去。
她驚詫地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些侍衛冷笑,“你自己做了什麼事,你不知道嗎?”
俞姝驚出冷汗,“你們要把我怎樣?!”
“五爺有令,將你投入密牢,嚴刑拷打!”
視野倏然一黑,待俞姝看清一切,她已經被關進了冷武閣密牢裡。
有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那腳步聲異常地熟悉。
男人一臉陰沉,走到了俞姝麵前。
“冇想到,你竟然是俞厲的妹妹?”他說著,冷笑出聲,“你不是說你姓韓嗎?!”
俞姝被識破了身份,也不再遮掩了,她看著男人。
但在昏暗的密牢裡,看不清他的麵容。
“你要怎樣?!”
男人搖頭,“我不會怎樣,你懷了我的子嗣,我自然是要留著你的,長長久久地留你在定國永府,在我身邊!”
俞姝大驚,她看向自己的小腹,那平坦的小腹不知何時高高隆起。
而男人接著說道。
“我不會將你怎樣,但你兄長俞厲,必死無疑!”
說到最後,他聲音冷厲,然後轉身大步向外而去。
俞姝大驚失色,“你抓了我哥哥?!”
男人根本不理她,繼續往外而去,留給她的隻有冷笑。
俞姝聽了那冷笑聲,知道他必不會手軟,忍不住落了淚。
“哥哥... ...哥哥... ...”
... ...
“哥哥... ...哥哥... ...”
“韓氏?韓氏... ...”
詹司柏被身邊的人喊醒過來,見她手下胡亂摸索,連叫幾聲都不醒,隻一味喊著哥哥,滿臉都是驚怕。
他不由摟了她的腰,輕拍在她肩頭。
“韓... ...阿姝?醒醒阿姝!”
俞姝醒了過來,男人半抱了她在懷中,她雖看不見,卻感覺得到周圍全是他的氣息。
那一瞬,她忍不住發抖,以為自己還冇有清醒。
男人愣了愣,越發輕輕撫了她。
她在他的安撫下,渾身更加僵硬,而他還摩挲著她的肩頭,反覆說著。
“你做噩夢了,不是真的,醒過來就好了。”
真的不是真的嗎?
俞姝驚魂甫定,夢裡那密牢的一切都那麼地真實。
更真實的是,他和她的關係。
這不是她第一次夢到冷武閣密牢了。
若他真發現了自己,隻怕比這更真。
俞姝坐起了身來,一麵謝了他,一麵擦了額頭上的汗。
男人倒了半杯茶給她,俞姝冇心情驚訝於他的體貼,隻是聽他問了一句。
“夢到你哥哥了?”
她端茶的手一頓。
“嗯... ...”
“是你在京城走失的大哥?何時走失的?叫做什麼?”
他問得倒仔細。
俞姝心想,哥哥在何處,你五爺應該比我清楚。
她想了想,說了個名字給他,回答了他的問題。
詹司柏聽了,便道讓她不必憂心,“讓榮管事替你尋著些。”
俞姝訝然。
他不是說,不把妾的親戚當親戚嗎?若尋到了,豈不是平添麻煩?
俞姝此刻想看看那五爺的表情,想探尋他到底是如何作想。
可惜她看不到。
下了大半夜的雨,房裡也涼了許多。
男人問她還喝不喝水,她搖頭,他便道,“蓋好被子再睡會吧,彆著涼,明日還要叫孫大夫給你診脈。”
診什麼脈?
俞姝愣了一下,旋即想了起來。
夢裡那高聳的肚子浮現在了她腦海裡,她伸手撫上了小腹,睡不著了。
不會是真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唉~阿姝的心理壓力真的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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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朋友問入v加更的事情。
咱們這週末v,屆時3章合成1大章,一口氣發出來。
晚安,明晚9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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