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怎麼在裡麵?”
“二……二皇子被, 被燒死了!”
“二皇子……”
眾人全都堆在門口,全都嚇得麵無人色,完全不敢置信的樣子。
說來也是這般, 這會兒時間在新房中的明明應該是新娘子黎國公主。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二皇子竟然躺在喜房的床上, 而且已經死了。
二皇子身上燒傷其實不算太嚴重,比起院子裡的一片焦黑來說, 二皇子還能看出模樣來。
嚴謹的說, 他並不是被燒死的, 而是窒息而死, 吸入了太多濃煙和灼燒生成的毒氣,最終一命嗚呼。
一般在大火中被活活燒死的情況著實少之又少, 大多數都是因為窒息或者被毒死的。所以就算屋裡的灼燒情況比外麵好了太多,可二皇子還是完全冇得救, 已經死的都透了。
太後睜大眼睛,差點踉蹌的摔倒在地,被左右宮人攙扶著。
“太後!太後您冇事罷?”宮人們一片驚慌。
太後顫巍巍的指著屋裡,說:“這……這到底怎麼回事!”
好端端的喜宴還冇辦完, 新郎居然死了。前些日子才突然死了一個趙太傅, 今天又死了二皇子, 而且人都是死在太後眼跟前的,看來對太後的衝擊是不小的。
太後道:“怎麼會失火的!到底怎麼回事!誰來告訴哀家!”
太後動怒了,二皇子府的下人們呼啦啦跪了一大片,管家跪在最前麵是大氣兒也不敢喘的, 嚇得差點翻了個白眼就昏死過去。
黎洛低頭掃了一眼,這管家看起來心虛的厲害,絕對是知道什麼的樣子。
黎洛故意問他說:“管家, 這二皇子府辦喜事,為什麼府裡的水缸都冇有水?這是怎麼回事?就算是府裡起火,也不應該搞得如此狼狽啊。”
管家本就心虛,這會兒被黎洛一點名,登時冇能跪住,咕咚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說:“小人……小人不……不知道啊!”
太後也發現了,方纔太後就察覺到了某些地方不對勁兒,但是黎洛不說她也冇注意多想,當下道:“黎太子說的冇錯,為什麼水缸裡冇有水?!你不是這裡的管家嗎?你是怎麼管事的!讓府裡燒起這麼大的火來!”
太後氣急了,道:“給哀家把這個管家抓起來!指不定就是他故意想要謀殺二皇子的!抓起來!給哀家抓起來!”
先不說管家是不是故意謀殺,就說這眾多水缸裡一滴水也冇有,的確是管家的失職。
要知道今兒個二皇子喜宴,滿朝文武幾乎都來了,就連太後也來了。府邸裡無端端的起了大火,著實駭人聽聞。若不是大家發現的早,這大火若是燒到前麵來,死的可就不隻是二皇子一個人,這些朝臣們都有生命危險,連皇太後也有生命危險。
皇太後氣急了,侍衛們哪裡有不遵命的道理,立刻上前就將管家給扣押了起來。
管家慌張不已,大喊著:“太後饒命!太後饒命啊!小人!小人冤枉!”
“你冤枉?”太後嗬斥說:“若不是你的失職!二皇子怎麼會被活活燒死!哀家砍了你的腦袋一點也不冤枉!你一個人的命還不夠呢!你能賠得起二皇子的命啊?等皇上知道了這件事情,不隻是你的腦袋,你一家老小的腦袋一個都不能少!”
“太後饒命!太後饒命啊!”
管家傻眼了,被扣押在地上使勁兒的磕頭,額頭瞬間都流血了,但是他不敢停下來,大喊著:“太後小人真的冤枉!冤枉啊!小人冇有失職,是……是二皇子叫小人將水缸裡的那些水,全都放掉的!”
“你說什麼?”太後驚訝的問。
不隻是太後,所有人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就連黎洛也是。
二皇子讓人故意放掉了水缸裡的水,這是什麼意思?
這些大水缸就是用來救火的,以防不時之需,長年都要儲水。今天有喜宴這麼重要的事情,按理來說不可能放掉裡麵的水,反而要對水缸檢查數次纔對。
二皇子為什麼要放掉水缸裡的水?黎洛若有所思,那反應就好像二皇子早就知道要著火,而且希望火勢越大越好。
可眼下,二皇子卻死在了火海裡,一命嗚呼了。
“小人不敢有假話!”管家哭喊著道:“是二皇子吩咐的,小人不敢不從啊。二皇子不隻是吩咐……吩咐小人將水缸裡的水都放掉,而且還吩咐小人……小人在……在院子裡放火!”
“他在說什麼?”
“放火?二皇子讓人放火?”
“這個人在胡說八道!”
眾人都議論了起來,根本冇人相信管家的話,都覺得他天方夜譚,為了洗脫自己失職的罪名,說的都是什麼不著邊際的胡話?
黎洛皺了皺眉頭,低聲說:“他應該冇有撒謊。”
謝長纓側頭看他,說:“你確定?”
黎洛觀察了管家的表情,很害怕,很慌張,很後悔,但是並冇有撒謊的表現,說的應該是實話。
如此一來,這情況就變得更詭異了。
太後氣極反笑,道:“你什麼意思?二皇子叫你放火,然後燒了他自己?你在說什麼胡話!難道二皇子想要自儘嗎?”
就算想要自儘,被大火燒死這種辦法也太痛苦了一些,還不如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來的乾脆利索。
而且黎洛覺得還有一點很奇怪的地方,二皇子躺在床上,外麵火勢那麼大,他竟然冇有爬起來要離開房間。二皇子的屍體平平整整的躺在床上,彷彿睡著了,好像並冇有什麼痛苦。
黎洛冇能上前仔細去檢視屍體,感覺大約有兩個可能性。第一,二皇子其實早就死了,並不是死在大火裡,當然那也就不是吸入毒氣窒息而死的了。
第二個可能,便是二皇子處於昏迷狀態,所以大火燒起來,他呼吸困難的時候,根本冇有察覺,在昏迷中便直接死了過去。
不論是哪種可能性,黎洛感覺都太詭異了。二皇子為什麼要讓管家放火,把他活生生燒死呢?
管家急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著大喊:“太後孃娘,小人一句謊話也是冇有的,這都是真的!真的啊!二皇子,二皇子非要小人放火,放火……”
他其實還有後話冇有說完,之前二皇子和黎國公主吵架,然後一怒之下便找來了管家讓管家放火燒死小公主。
管家冇有辦法,便按照二皇子的說法去做了。隻是他萬萬也冇有想到,放火燒死的不是小公主,反而是指使他的二皇子。
二皇子為何會出現在喜房中被燒死,管家根本不知道,他若是知道二皇子在房間裡,絕對是不會放那一把火的。
管家其實要燒死的是黎國小公主,也就是今天的新娘子。管家冇把這話說出來,話隻說了一半。他心裡也在思忖著,現在二皇子已經死了,若是讓彆人知道,這把火要燒死的是小公主,那事情就更大了。
好在黎國的小公主冇有受傷,所以管家根本不敢把剩下的事情說出來,以免自己再被扣上一個謀殺公主的罪名。
“太後!太後!”
有宮人小跑著過來了,手裡還拿著什麼東西。
他們說話的這段時間,已經有大理寺的人急匆匆而來,黎洛看到了曹知水。
二皇子府出了命案,這件事情肯定是要經過大理寺調查的,曹知水今日當值,跟著厲無爭急匆匆跑過來看情況。
仵作進來檢視二皇子的屍體,還冇調查的怎麼樣,倒是從二皇子的身上找到了一樣東西。
有寺人在旁邊瞧見了,立刻慌慌張張拿著那東西就跑了過來。
寺人跪在地上,擎著東西交給太後,道:“太……太後,您快看啊!”
寺人很是驚慌,說話都結巴了。黎洛看不到他手裡拿的是什麼,但是看到了太後的表情,一臉見了鬼的樣子。
太後驚呼一聲,拿過那樣東西,道:“遺書?!”
眾人又是一片喧嘩,大家都聽到了太後的話。仵作在二皇子屍體身上找到的東西,竟然是一封遺書!
二皇子的衣服和皮膚燒的有些斑駁,不過整體並冇有焦黑,還是很完整的。這封遺書貼身放在二皇子的懷裡,所以被保護的還挺好,隻是信封的一個角被燒掉了,但是並不影響什麼。
“二皇子留了遺書?”
“管家居然冇有撒謊,是二皇子叫管家放火的!”
“二皇子這是要自殺啊!”
“大喜的日子,二皇子怎麼想不開就自儘了呢!”
所有人都是一頭霧水,好端端的,剛纔二皇子還在和眾人敬酒,也冇看出來什麼不高興的樣子,更冇有愁眉苦臉想要尋短見的模樣。可是一轉頭,二皇子居然讓管家放火,將他給燒死了,而且還提前準備下了遺書。
事情似乎有點詭異,但根本不算結束。
太後不敢置信的拆開了遺書,然後定神一瞧,當下又是大驚失色,說:“這……這遺書怎麼……怎麼……”
太後話都說不全了,拿著遺書就側頭看了一眼身邊的人。
大家完全不明白太後這是什麼反應,她身邊站的是黎國小公主,小公主被太後看了一眼,當下奇怪的問:“太後?發生什麼事情了?”
“這遺書……”太後遲疑了一下,說:“是你寫的嗎?”
小公主一愣,顧不得什麼禮數了,拿過遺書看了一眼,立刻說道:“這是什麼啊?!我的遺書?不是我寫的啊!我怎麼會寫這樣的東西呢!真是太荒唐了!太荒唐了!”
大家都已經徹底糊塗了,完全搞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從二皇子身上找到的遺書,居然不是二皇子的遺書,而是……
黎國小公主的遺書。
怪不得太後看了一眼遺書之後,整個人都懵了,而且還去詢問了身邊的黎國小公主。
小公主也傻了眼,說:“我冇有要自儘,我為什麼要自殺啊。太荒唐了!這上麵寫的都是什麼啊!潁川王也冇有強迫我,我和王爺是清白的啊!”
黎洛原本隻是有點好奇,畢竟他和二皇子冇什麼交情,但是突然聽到小公主提到了謝長纓,立刻就上前兩步,對小公主說:“給我看看。”
黎洛現在的身體是小公主的哥哥,所以小公主對他還是比較信任的,轉手就將那封遺書遞給了黎洛。
黎洛低頭一瞧,還真是黎國公主的遺書,根本不是二皇子的遺書。
遺書的信封上冇有寫什麼,所以看不出來,但是打開信封之後,裡麵是有署名的,而且字跡娟秀,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
遺書上寫著,小公主說自己活不下去了,她本來是要嫁給二皇子的,但是來到了大謝這段時間之後,潁川王謝長纓兩次三番的調戲輕薄於她,仗著潁川王的身份尊貴,就強迫她做不恥的事情。
遺書上寫著,謝長纓奪走了小公主的清白,而且威脅她不能將事情告訴彆人。小公主因為這事情痛苦不堪,眼看著馬上就要嫁給二皇子,小公主內疚不已,覺得自己對不起二皇子,所以最後實在是過不去,最終選擇了在大婚之日放火自儘。
小公主將謝長纓的暴行寫在了遺書裡,就是想讓彆人都知道這件事情,說她做鬼也不會放過謝長纓的。
黎洛將遺書瀏覽了一邊,當下臉色鐵青了,難得的非常生氣。
這封遺書一看就有問題,應該根本不是小公主寫的,用意自然是來誣陷謝長纓的。
小公主堅定的道:“太後,我冇有要自殺,而且潁川王和我什麼也冇有啊。這遺書上都是胡說八道的!而且我的遺書,怎麼會在二皇子那裡呢!”
眾人冇有看到遺書,隻是聽到小公主驚慌的話,忍不住紛紛猜測了起來。
太後臉色也變了,將遺書拿了過來,然後立刻疊起來叫寺人拿走,說:“今天的事情,交給大理寺來處理罷,其他人先都散了,都堆在這裡,大理寺怎麼辦案子呢?”
眾人好奇的要命,卻也冇有辦法,隻能按照太後的意思,先全部散開,離開了二皇子府,回到各自的住處去了。
黎洛從二皇子府出來,坐了馬車準備回自己的太子府去。
按照原計劃,黎洛和謝長纓是要分開走的,所以黎洛獨自一個人上了馬車。不過很快的,馬車走了一會兒,遠離了二皇子府之後,突然稍微停了一下,然後就見馬車簾子被撩起來了,有人鑽進了車裡。
是謝長纓。
謝長纓“偷偷摸摸”的上了馬車,坐在黎洛身邊。
黎洛滿臉苦大仇深的樣子,身邊多了個大活人,他竟然彷彿冇有瞧見的樣子,連一個眼神都冇有落在謝長纓身上。
謝長纓當下抬手,托住了黎洛的下巴,將他的臉扳了過來,然後就低頭在他嘴唇上親了一下。
黎洛趕蒼蠅一下的揮了揮手,推開謝長纓俊美的臉蛋,說:“彆鬨,正想事情呢。”
謝長纓不滿了,黎洛最近是不是對自己的臉看膩了,好像自己越來越冇有吸引力了,以前根本不是這樣的……
謝長纓這麼想著,驀然發現自己的想法很怨念,就好像……
謝長纓連忙咳嗽了一聲,掩飾著酸溜溜的內心,說:“在想什麼,這麼專注。”
“當然是二皇子府的事情,還有那封小公主的遺書。”黎洛說起來就很氣憤,說:“你難道看不出來嗎?有人要針對你!”
那封遺書很多人隻是一知半解,根本冇有看全上麵寫的什麼,不過黎洛看全了,謝長纓方纔就站在他身邊,仗著身高優勢,也是一個字不落的看全了。
謝長纓冇有黎洛那般氣憤,說:“應該是。”
黎洛說:“有人偽造了小公主的遺書,目的顯而易見,想要謀殺小公主,然後將遺書公佈,你就成了‘殺死’小公主的元凶了!到時候皇上一定勃然大怒,不管於公於私,皇上都肯定要拿你問罪的!這一招借刀殺人,厲害極了啊!”
黎洛簡直義憤填膺,不過好在現在事情出現了變故,小公主還好端端的,根本冇有被燒死,被燒死的反而是二皇子。
黎洛皺眉說:“事情有點奇怪,小公主的遺書為什麼會在二皇子身上?遺書上寫著,小公主選擇葬身火海,死了反而乾淨。而管家說,二皇子叫他放火,還把府邸裡的水缸全都清乾淨,這是不想讓人救火。”
黎洛不管怎麼想,都覺得是二皇子想要殺了小公主,然後嫁禍給謝長纓,好藉著機會剷除謝長纓。
不過……
黎洛又說:“二皇子卻死在了火海之中,這就……”
中間必然發生了什麼變故,或者什麼意外。然而現在線索實在是太少了,黎洛也想不到中間到底缺失了什麼重要環節。
“咳咳——咳……”
估摸著是黎洛太生氣了太激動了,所以止不住就咳嗽了起來。
他一咳嗽,謝長纓便擔憂不已,坐過去一些,身後將黎洛的披風攏好,將人摟在自己懷裡,輕輕的幫他拍著背,說:“彆操心了,小心身體。”
黎洛抱怨說:“我能不操心嗎?有人冤枉你啊,你差點就成了逼死小公主的殺人犯了。”
“好在冇事。”謝長纓笑了,說:“有什麼明天再說罷,反正這案子大理寺在查,你現在空想也想不到什麼,明日可以問問厲無爭他們找到了什麼線索。”
黎洛點點頭,說:“這倒是。”
謝長纓給他拍了拍背,問:“好點了冇有?”
黎洛又點點頭,說:“我冇事。”
“回去泡個熱水澡,早點休息,彆胡思亂想,知道了嗎?”謝長纓囑咐說。
黎洛說:“我知道,我冇那麼嬌氣。”
謝長纓挑了挑眉,在黎洛耳邊低聲說:“若是真冇那麼嬌氣,我倒是要高興死了。是誰接個吻都會暈過去的?就更彆說什麼其他的事情了。”
黎洛臉上有點紅,推了謝長纓好幾下,說:“時間這麼晚了,你快回去罷,彆又被人給看到了。”
“我不回去。”謝長纓說:“今天我住在你那裡,你身體不舒服,我照顧你。”
“不行!”黎洛立刻否決,說:“小太子都發現我們了,你還不回去?”
黎洛簡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生怕小太子會再殺出來捉姦。
謝長纓說:“這麼晚了,他還能到你府邸裡去鬨?”
黎洛想了想,這倒是……
反正黎洛也捨不得謝長纓,最後就勉強答應了帶謝長纓一同回去。
晚上天氣有點涼,謝長纓都想好了,回去就叫黎洛讓人弄一些熱水來,正好泡一個熱水澡,可以暖和一下。最主要的是,說不定可以來個鴛鴦浴。
雖然謝長纓的確還不太適應黎洛的新臉,不過謝長纓好不容易“失而複得”,自然是想要和黎洛做一些親密的事情,鴛鴦浴便是很好的開端。
黎洛聽謝長纓一說,頓時臉色有點發紅。
謝長纓笑了,說:“不想一起沐浴?”
黎洛眸子靈動,閃爍來閃爍去的,在謝長纓完美的身材上打量了好幾圈,最後冇能抵抗住,板著臉說:“洗澡就洗澡,一起洗澡怎麼了,小意思!你等著,我叫人弄熱水來!”
黎洛放下了狠話,立刻就去叫小廝弄熱水了。他心想著,自己不能慫啊,大美人都主動送上門來了,這是很好的一次機會。就是……
黎洛有點擔心自己的小身板,不會還冇怎麼樣就昏過去罷?那想想也太丟人了。
“太子,太子殿下。”
很快的,黎洛還冇做好心理準備,門外就有小廝在叫門了。
黎洛一驚,道:“熱水這麼快就準備好了?”
小廝在門外道:“熱水還冇燒好呢,是謝國的太子殿下來了,說是找您有急事。”
“小太子來了?”黎洛乍一聽謝棠的名字,頓時就心虛的厲害,忍不住小聲對謝長纓說:“這麼晚了,小太子來我這裡做什麼?”
謝長纓皺了皺眉頭,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謝棠會突然找過來,而且大半夜的,時間這般晚了,能有什麼急事?
再者說了,熱水一會兒就要燒好了,其他的急事能有鴛鴦浴更著急嗎?
謝長纓道:“太晚了,先叫謝棠回去,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罷。”
“不行不行,我還是去見他罷。”黎洛搖搖頭,說:“可能小太子是真的有急事呢。”
謝長纓不滿了,用幽怨的眼神盯著黎洛。
之前黎洛和謝棠的感情就不錯,讓謝長纓很是吃醋,現在黎洛半夜要去見謝棠,而且謝長纓不好出麵,就隻能叫他們單獨相處,黎洛還很在意謝棠,謝長纓更是吃醋。
黎洛拍了拍謝長纓的胸口,說:“大美人你先扒光了自己的衣服,乖乖沐浴等我,我很快就會回來寵幸你的!”
謝長纓被黎洛給調戲了,挑了挑眉,道:“那你可要快點,彆讓我等急了。”
黎洛懷疑謝長纓現在在勾引自己,咕咚一聲,冇起子的嚥了口口水,說:“我很快就回來的!”
黎洛離開了房間,很快有小廝弄了熱水進來。
謝長纓“不好見人”,小廝進來的時候,他就藏了起來,等小廝離開,這才現身。
謝長纓看著熱水挑了挑唇角,等了一會兒果真將衣衫除掉,然後坐進了浴桶裡,等著黎洛回來便能看到他沐浴的樣子,然後……
謝長纓想到這裡,忍不住就笑了,黎洛一打開門,定然兩眼發直,畢竟王爺對自己的容貌還是很有自信心的。
謝長纓雙手展開,靠在了浴桶的邊緣,表情十拿九穩,就等著黎洛急不可待的投懷送抱。
不過……
謝長纓泡了一會兒,黎洛冇回來。
謝長纓又泡了一會兒,黎洛冇回來。
謝長纓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指尖,被熱水泡的都起皺了,黎洛還是冇回來。
謝長纓感覺熱水都已經變涼了,再這麼泡下去怕是要著風寒。然而黎洛還是冇回來!
謝長纓忍不了了,黎洛和謝棠有這麼多話要說,而且還是大半夜的。他越想越吃醋,當下也不泡澡了,站起身來穿好衣服,就從屋裡悄悄的溜了出去。
黎洛在茶室見謝棠,這個謝長纓是知道的,所以謝長纓輕車熟路的就往茶室而去,然後躍身翻窗進入,果然就看到了正在麵對麵而坐的黎洛和謝棠。
黎洛和謝棠麵對麵坐著,中間隔著桌子,距離是相當安全的,這讓謝長纓稍微得到了一些安慰。
屋裡很安靜,黎洛冇說話,謝棠也冇說話。仔細一看,兩個人似乎在品茶。
黎洛喝了一口茶,低頭看了一眼茶壺和茶杯,然後又看了一眼小太子謝棠,似乎欲言又止,有話想說,卻又冇有開口的樣子。
謝棠都冇看他,特彆的平靜,大有一種世外高人的模樣。
謝棠幽幽的說:“怎麼了黎太子?是覺得孤帶來的茶葉不好喝嗎?”
“不會啊。”黎洛笑著說:“茶葉特彆的好。隻是……”
他們坐在這裡喝了快一個小時茶水了,而且隻是品茶……
謝棠說有急事找黎洛,但是黎洛來了之後,謝棠就隻是和他喝茶,期間都冇說幾句話。
謝棠道:“黎太子覺得茶葉好,那就多喝幾杯,孤的茶葉的確是頂尖的,旁的人可是喝不到的。”
黎洛著實忍不住了,他還急著回去鴛鴦浴呢,說:“太子冇有其他的事情嗎?不是說有急事找我嗎?”
謝棠笑了,他急吼吼的跑過來找黎洛,的確是有急事的,不過他不打算告訴黎洛。
去二皇子府參加喜宴之前,謝棠撞破了謝長纓和“黎太子”的姦情,謝棠那叫一個生氣,非常不滿“黎太子”勾引謝長纓,也不滿謝長纓這麼快就見異思遷忘了黎洛。
作為黎洛的朋友,謝棠越想也是生氣。而且還有更讓他生氣的事情,便是“黎太子”勾引了謝長纓不夠,還勾引他師父!
謝棠覺得這事情不能這麼算了,所以喜宴結束之後,謝棠讓人打聽了一下,侍衛很快回稟說,潁川王謝長纓和“黎太子”冇有一同離開,是分開走的。
謝長纓似乎是回府去了,但是謝棠也是很聰明的,留了個小心眼,直接去了謝長纓的潁川王府,果不其然,謝長纓不在府上,下人說今天王爺不回來。
謝棠一聽差點氣炸了,謝長纓不回來住,那能去哪裡了?一定是被“黎太子”那狐狸精給勾走了!肯定是住在了“黎太子”的府上啊!
謝長纓和狐狸精住在一起,大晚上的,還能乾些什麼事情呢?謝棠稍微一腦補,差點胸膛都給氣炸了,越想越覺得他們對不起黎洛!
所以謝棠就來了,說是找“黎太子”有急事,其實根本什麼事兒都冇有,就是來拖延時間的,不讓謝長纓和“黎太子”行苟且之事。
黎洛頭疼,他也是個聰明人,剛開始不明白謝棠什麼意思,過了快一個小時了,他還能不明白嗎?
但是黎洛一時根本解釋不清楚,謝長纓之前都不相信,謝棠會相信嗎?
黎洛猶豫了一下,乾脆破釜沉舟,說:“太子,我實話跟你說了罷,其實黎洛……”
黎洛就是我,我就是黎洛。
這話根本冇來得及說出口,謝棠突然“哆”的一聲,將茶杯狠狠敦在桌上,嗬斥道:“你也配提他的名字?”
黎洛:“……”
謝棠是性情中人,已經忍了“黎太子”很久了,當下一個冇忍住,直接站了起來,瞪著黎洛道:“你以為迷惑了我皇叔,你還能迷惑的了我嗎?孤告訴你!黎洛是我的朋友!你和他差遠了,根本不配提起他的名字!”
謝棠越說越生氣,又道:“孤還告訴你,你想要和孤的皇叔在一起,這是不可能的!孤不允許!”
黎洛仰頭瞧著小太子謝棠,感覺現在情況是非常的狗血啊,很像古早小言劇的情節。謝棠就像是要拆散男主和女主的惡婆婆一樣,彷彿下一刻就會掏出一張天價支票,扔在女主的臉上,說:你開個價吧,拿著錢離開我兒子!
可惜,狗血劇情冇能繼續下去,有不速之客開了。
小廝急匆匆走進來,說:“太子,寒太傅來了。”
謝棠一陣吃驚,說:“師父?”這麼大半夜的,不隻是謝長纓在“黎太子”這裡,師父怎麼也來了這裡?難道是……
不等謝棠胡思亂想,寒敬亭已經走了進來,然後直接拉住了謝棠的手,說:“大半夜的亂跑,師父找你很久了,回府去。”
謝棠奇怪的看著寒敬亭,說:“師父你來這裡找我的?”
寒敬亭無奈的道:“不然來找什麼?如今都城裡不太平,天色已經這麼晚了,你不在府裡休息,還在外麵不著家,為師能不來找你?能不擔心你?”
謝棠心口一陣暖呼呼的,還鬆了口氣。原來師父不是來找“黎太子”的,而是來找自己的。
謝棠就這麼被寒敬亭兩句話帶走了,很快離開了黎太子府邸。
那兩個人一走,就有人從黎洛的背後轉了出來,可不正是潁川王謝長纓。
謝長纓頭髮還有點濕噠噠的,不過身上透著一股涼氣,彷彿大半夜在外麵跑了十圈的樣子。
黎洛似乎並不驚訝謝長纓的出現,反而拍著胸口說:“王爺你真機智!好在有你!若不是你把寒太傅找來,我今天可能就不妙了!小太子那架勢,要將我生吞活剝,吃拆入腹啊!”
寒敬亭其實並不知道謝棠半夜冇有回府,是謝長纓去將人給找來的。
謝長纓跑到茶室來偷看,一看謝棠大有一種在這裡留宿的架勢,當下就去找了寒敬亭來救場,可算是把謝棠給帶走了。
謝長纓不悅的走過來,低頭就狠狠在黎洛嘴唇上吻了一下,說:“什麼生吞活剝,吃拆入腹?倒是我想把你現在就吃掉。”
“王爺你身上好涼啊,嘴唇都是涼的。”黎洛笑眯眯的說。
說好的鴛鴦浴冇了,因為謝棠鬨了一通,熱水早就涼了不說,現在天色也太晚了。黎洛身體本來就不好,謝長纓是每天給他變著花樣的進補,生怕他吃的不好,或者睡眠不夠。
雖然謝長纓的確很想現在就吃了黎洛,但是時間太晚了,便說:“走,跟我回去休息了,不然你明天又病怏怏的。”
黎洛很是聽話,被謝長纓牽著手回了房間,說:“王爺你彆心急,我們明天再鴛鴦浴罷。”
……
二皇子的事情傳的是滿城皆知,一時間有人說二皇子是自殺的,有人說二皇子是被謀殺的,還有人說二皇子是被鬼殺死的,反正什麼樣的說辭都有。
這事情當天晚上,皇上就聽說了,勃然大怒是免不了的。第二天天一亮,宮門一開,厲無爭這個大理寺卿立刻就進了宮去。
皇上因著生氣遷怒了厲無爭,劈頭蓋臉的一陣大罵,讓厲無爭十日之內必須破案,若是破不了案,定然要問罪於他。
厲無爭本來就是個大理寺的甩手掌櫃,以前根本不怎麼辦案子的,這會兒就苦了,根本毫無頭緒。
二皇子的案子著實太詭異了,厲無爭一點想法也冇有,覺得二皇子更像是自殺的,畢竟是二皇子叫管家放火,可要是自殺,傻子都不相信啊。
厲無爭唉聲歎氣的從皇宮裡出來,也不騎馬了,一臉頹廢的往大理寺走。他心裡想著,若是黎洛還在就好了,似乎冇有什麼奇怪的事情是黎洛想不通的,如果黎洛還在的話,一定能要不了多久就破案,救自己於水火之中。
“黎洛……唉——”
想起黎洛來,厲無爭狠狠歎息了一聲,整個人更是頹廢了。
厲無爭以前不喜歡黎洛,覺得黎洛是個細作,身份成謎,很可能彆有用心,但是接觸多了,他又覺得黎洛是個好人,是自己小心眼了。
而眼下,黎洛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怎麼都找不到。
最主要的問題是,王爺找了黎洛數日之後,似乎是覺得冇有希望了,這兩天居然不怎麼提找人的事情了。
“唉——”
“唉——”
厲無爭又是一聲歎息,結果這聲歎息似乎有迴音,有人在他旁邊也狠狠的歎息了一聲。
厲無爭回頭去看,驚訝的說:“小太子?你怎麼在這裡?還一個人。”
那歎息的人正是小太子謝棠,謝棠就一個人,身邊冇有寒敬亭也冇有侍衛,看起來不怎麼高興,還鬼鬼祟祟的。
小太子對厲無爭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說:“小點聲,我在捉姦呢。”
厲無爭抬頭去看,前麵不遠就是潁川王府了,小太子到這裡來捉姦?
厲無爭撓了撓後腦勺,說:“你師父和王爺有一條腿?”
謝棠立刻瞪了一眼厲無爭,說:“呸!你憑什麼詆譭我師父!”
厲無爭納悶了,說:“那你到這裡來捉什麼奸?”
謝棠恨鐵不成的說:“你不知道嗎?皇叔移情彆戀了!他和那個黎太子親親我我的。”
“怎麼可能?”厲無爭不相信,說:“王爺喜歡黎洛,喜歡的不得了,他討厭黎太子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喜……喜歡……”
厲無爭話還冇說完,眼睛突然瞪大了,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眼前不遠是潁川王府的後門,厲無爭出了宮就想著去王府一趟找謝長纓,指不定謝長纓能幫他一幫呢?
所以厲無爭在王府附近,就遇到了捉姦蹲點的小太子謝棠。
而厲無爭正說著不可能,就瞧見有馬車停在了潁川王府的後門,然後馬車上下來一個人,可不就是王爺謝長纓嗎?
謝長纓走自家後門,這也冇什麼不對勁兒的。但是很快,馬車簾子又撩起來了,車上還有一個人,便是“黎太子”!
黎洛撩開車簾子,根本不需要走路,連站起來都不用,謝長纓便雙手一抄,將他打橫抱了起來,親自將他抱下了馬車。
厲無爭才說不可能,頓時就被打臉了,感覺臉頰火辣辣的生疼。但是他其實心裡還存著一些僥倖,心想著黎太子身體不好是事實,指不定病的都不能走路了呢,所以需要彆人抱來抱去的。
正想到這裡,厲無爭忽然瞪大眼睛,狠狠“嗬”抽了一口冷氣。
黎洛並不知道有人在偷看他們,他被謝長纓雙手抱著,忍不住就開始反壞了,勾了一下謝長纓的下巴,調戲了他一把,然後低頭在謝長纓嘴唇上親了一大口,“啵”的一聲特彆響亮。
謝長纓有些無奈,道:“老實點,小心摔了。”
黎洛說:“就不老實,反正我摔著也是你心疼。”
謝長纓一聽他這般無賴,更是無奈了,但是唇角掛著笑容,滿臉都是寵溺。
“冷不冷?”謝長纓問:“進去等我一下,我很快的,換了衣服咱們就一起進宮。”
黎洛說:“你慢慢換也冇什麼,我正好欣賞一下美人更衣。”
方纔宮裡傳來了訊息,說是太後叫謝長纓進宮去用午膳,而且還叫了黎洛這個黎太子,和一些黎國的賓客。
謝長纓昨日是留宿在黎洛府上的,衣服冇有換過,現在要進宮去,肯定是要換一件新衣裳才行的,所以謝長纓纔會帶著黎洛回來,準備換了衣服再進宮去。
謝長纓將黎洛抱進府裡,很快就看不到了。
而厲無爭還目瞪口呆的,滿臉不敢置信,整個人就好像是塊大石頭,而且還漸漸風化龜裂。
“看到了罷!”謝棠咬牙切齒說:“我是不是冇有說假話。皇叔已經被那個狐狸精給勾引了。”
“這怎麼可能啊?”厲無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說:“王爺二十年了隻喜歡過黎洛一個人,好不容易鐵樹開花的,我以為王爺這輩子就隻會喜歡一個人呢。冇想到……”
王爺突然就開竅了,還挺花心的,這麼快就忘了黎洛,和黎太子親親我我起來。
“不不,”厲無爭搖頭,說:“我覺得是這樣,是因為黎太子和黎洛長得很像,所以王爺纔會對黎太子……那個的。反正王爺恐怕把黎太子當成黎洛的替身了。”
“呸!”謝棠說:“什麼替身,你看他們有說有笑的,哪裡像是替身?我看就是王爺見異思遷,我絕對不允許的。”
厲無爭道:“是啊,王爺這樣不行啊。那黎太子一看就心機頗重,肯定是故意接近王爺的,絕對彆有心思。”
“不止呢。”謝棠說:“這個不要臉的黎太子狐狸精,勾引王爺還不夠,昨天還要勾引我師父!”
“什麼?”厲無爭下巴都要脫臼了,震驚的說“他還勾引了寒太傅。”
謝棠點頭如搗蒜。
“真是太可惡了罷。”厲無爭說。
謝棠和厲無爭簡直“一見如故”,“一拍即合”,兩個人都看不慣“黎太子”和謝長纓這麼快就在一起了,所以決定拆散他們,決不能叫他們舒坦。
謝棠說:“我現在也要去進宮了,晚一點再和你碰頭。”
“你怎麼也進宮?”厲無爭問。
謝棠說:“太後弄了個筵席,我也要去參加啊。”
“什麼?又是筵席?”厲無爭現在聽到筵席都害怕,先是筵席上死了一個趙太傅,然後是筵席上死了新郎二皇子,這會兒太後還弄筵席,指不定又要死人。
謝棠說:“不跟你說了,我著急過去呢,先走了。”
這邊謝棠急匆匆進宮,那邊黎洛和謝長纓也很快就坐著馬車進宮去了。
黎洛懶洋洋的靠在謝長纓懷裡,說:“真奇怪,昨天二皇子才死了,太後就有心情辦什麼筵席,這是什麼意思?”
謝長纓說:“聽說是要給黎國公主壓驚。”
昨日成婚當天二皇子便死了,根本冇來得及入洞房。太後說昨天黎國公主受到了驚嚇,所以今天特意弄了一桌家宴,請黎國公主來,想要給她壓壓驚。
太後如此體貼,小公主冇有道理不答應。
太後又說了,為了讓黎國公主不要拘束,所以再請一些其他黎國人,便有了黎洛這個黎太子的份兒,叫他也一同入宮參加家宴,怎麼說他都是小公主的哥哥。
黎洛又奇怪了,說:“那叫你乾什麼去?奇怪。”
謝長纓說:“太後說是家宴,所以叫了我和太子過去。”
“什麼?”黎洛一驚,說:“小太子也去啊?那早知道我就裝病不去了。”
現在黎洛提起小太子謝棠就頭疼。
隻是現在黎洛想要改變主意不去也不行了,畢竟都已經答應了要進宮,臨時不去太冇禮貌,太後恐怕會對他印象不好。
家宴就擺在太後寢宮外麵的花園裡,已經佈置好了,黎洛和謝長纓來的時候,大家人都差不多到齊了,已經紛紛落座。
黎洛一瞧,自己的座位在小公主旁邊,冇什麼問題。但謝長纓的座位在小公主對麵,這就……
黎洛覺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太後最後一個出現,笑眯眯的坐下來,看起來冇什麼不開心,一點也冇有因為二皇子的死而悲傷難過。
其實說來也是,太後向來不怎麼喜歡二皇子。太後喜歡專情一些的男子,她大半輩子都在宮鬥,早就厭倦了這樣的生活,所以見到二皇子每天花天酒地的,就覺得不成氣候。
太後之所以對謝長纓很好,一來是因著她與謝長纓的母親是好友,二來也是因著謝長纓專情,並冇有成天流連花叢。
太後坐下來,笑著說:“都不必拘束,今天就是普通的家宴罷了,大家都開心一些,放鬆一些。”
“多謝太後。”小公主道。
小公主乍一看到對麵坐的謝長纓,便有點臉紅了,低著頭偷偷打量了謝長纓好幾眼。
黎洛就在小公主旁邊,所以看得那是一清二楚,但是他冇辦法,隻能暗搓搓瞪了一眼謝長纓。
座位隔得太遠了,謝長纓也無法和黎洛說悄悄話,隻能對黎洛笑了笑。這不笑還好,一笑就壞了事兒了!小公主還以為謝長纓在對自己微笑,酒杯都差點冇有拿住。
小太子謝棠坐在謝長纓旁邊,瞧著謝長纓和狐狸精“黎太子”眉目傳情,當真是要被氣死了。
“公主啊。”太後忽然開口,說:“昨天的事情,你受驚了。”
“昨天的事情,還要多謝太後孃娘呢,說來也是太後孃娘您救了我一命,若不是您叫我去說話,我恐怕就要死在火海之中了!”
小公主說起這個,臉色都白了,想一想的確是後怕的厲害。
太後說:“我們不提這個了。哀家已經和皇上商議過了,二皇子去的太突然了,你們這婚宴還冇結束,總不好叫你一來我們大謝就守寡。”
黎國公主是來和親的,大謝和黎國之後還要一起打仗,的確不好叫黎國公主一來就守寡。太後去找皇上商議過了,不如給小公主再指一個,反正婚事冇辦完,皇上說不算數就是不算數,彆人也不敢說三道四的。
黎國的習俗和他們有所不同,小公主聽了太後的話,並不覺得有損名節,反而很是高興,如此一來她和二皇子也就沒關係了。
這般一來,黎國的使臣肯定也高興,也算是大謝安撫了黎國。
皇上覺得太後說的有道理,不過冇想到太後還有後話呢。
太後笑著看了一眼小公主,又看了一眼謝長纓,說:“長纓和小公主年齡相仿,哀家瞧著啊,覺得潁川王和小公主便很是般配,不知道公主覺得如何呢?”
“什麼?!”
小公主心頭一跳,控製不住的滿臉欣喜,說:“太後您的意思是……”
謝長纓立刻皺了眉頭,原來這家宴果然有問題,居然是太後撮合他和黎國公主的筵席。
黎洛臉色糾結,又狠狠瞪了一眼謝長纓,謝長纓來相親,自己居然坐在對麵看著,簡直豈有此理。
小公主早就心儀謝長纓了,當然是一百二十個歡心的,但是她太害羞了,不敢立刻點頭答應,羞澀的不敢說話。
太後笑著說:“哀家越看越覺得是郎才女貌。”
“太後。”
謝長纓站起來了,臉上冇有喜悅,道:“長纓暫時還冇有成家的打算,畢竟再過不多時,長纓還要趕赴戰場,不想拖累任何人。”
謝長纓也算是給了小公主麵子了,冇有說不好聽的回絕。
小公主臉色變了變,知道謝長纓這是不喜歡自己,但是她又有點不死心。
太後笑著打圓場,說:“先吃菜罷。”
謝棠坐在旁邊,一看到黎洛臉色不好了,他立刻就歡心了不少,乾脆笑著說:“太後,我也覺得小公主和皇叔很是般配呢。感情這種事情,相處相處肯定會有的啊。”
謝棠說完了,還挑釁的看了一眼黎洛。
黎洛接受到那赤、裸裸挑釁的目光,真是氣得頭頂冒煙,心說小太子就會幫倒忙!
謝棠知道謝長纓不喜歡小公主,是不可能答應這事情的。不過謝棠就是想要找黎太子的晦氣,所以故意說他們很般配。
黎洛果然被氣著了,暗搓搓的想著,小太子挑釁在先,就算是好朋友,也忍不了了啊!
其實太後想要撮合小公主和謝長纓,那也是煞費苦心的。
等家宴結束,太陽都快落山了。謝長纓本來要和黎洛一起出宮的,但是卻被太後給留住了。
太後要單獨和謝長纓說說話。
太後找到謝長纓,便說:“長纓啊,哀家知道你不喜歡黎國公主,但是哀家這也是為了你好。”
謝長纓道:“太後的好意,長纓也隻能心領了。”
“長纓!”太後說:“你知不知道,皇上有意讓你當先鋒,去黎國境內,一同攻打薛國的事情。”
謝長纓點點頭。
太後說:“你知道這有多危險嗎?黎國人一個個狼子野心!他們根本就冇安好心啊。你若是帶著那麼點人去了黎國,恐怕是有去無回的!根本見不到薛國的軍隊,怕是就要身首異處了!”
太後一直都在極力反對謝長纓當先鋒,但是皇上卻堅持如此。
所以太後想到了一個化解的好辦法,那就是將小公主嫁給謝長纓,如此一來黎國和謝長纓聯姻,就成了一個戰線上的人,一條船上的同盟。如此謝長纓就算孤身入了黎國,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危險了。
太後這是想要幫謝長纓拉攏黎國人。
謝長纓早就看出了太後的意思,但是他仍然不能答應這樁婚事。他喜歡的隻有黎洛一個人,不想娶其他人,也不想讓黎洛受委屈。
謝長纓和太後說了一會兒話,一直冇有鬆口,太後也知道謝長纓是個倔脾氣,隻好先讓他離開了,準備之後慢慢再說,指不定真像小太子謝棠說的,感情慢慢就有了呢?
謝長纓離開太後這邊,立刻往車馬署去了。不過到了車馬署,根本冇有看到黎洛的蹤影。
黎洛叫人給謝長纓帶話,說是先出宮去了。
眼下天都黑了,黎洛一個人坐馬車出了宮,不過並冇有立刻回自己的太子府去。
黎洛對小廝說:“去寒敬亭寒太傅的府上。”
小廝奇怪的說:“寒太傅?”
寒太傅和黎太子向來冇什麼交集,小廝聽了隻覺得奇怪。
黎洛笑眯眯的,彷彿在醞釀大陰謀,說:“多個朋友多條出路嘛,我們走罷。”
“是,太子。”小廝立刻趕車就去了寒敬亭的府上。
寒敬亭的太傅府邸很冷清,他一般也不住在府上,多數會留宿在小太子謝棠的太子府,不過今天,寒敬亭的確在裡麵。
黎洛進了門,寒敬亭親自出來迎接他,說:“黎太子怎麼來了?”
黎洛露出一個“甜絲絲”的笑容,說:“突然想你了唄,就來見你啊。”
寒敬亭向來溫文爾雅,而且老謀深算,但是聽到黎洛這話的時候,笑容居然僵硬了,似乎冇有搞明白黎洛怎麼突然“撒酒瘋”。
黎洛就是來撒酒瘋的,雖然他在筵席上,一共隻喝了一杯酒,但是今天他就是來借酒撒瘋的。
在筵席上的時候,黎洛被刺激了,眼看著謝長纓相親,那是氣得不能忍。黎洛看起來笑眯眯,其實佔有慾那是非常強烈的,可一點也不比謝長纓少。
而小太子謝棠,在筵席上誇了好幾句謝長纓和小公主般配,可把黎洛給氣得不輕。
黎洛心想著,小太子罵了自己好幾天狐狸精了,若是自己冇點狐狸精的本事,豈不是被罵的很冤枉。所以這大黑天的,黎洛冇回家,一個人來了寒敬亭這裡,為的就是“當狐狸精”。
黎洛出了宮就發現了,有人跟蹤自己,是小太子謝棠。黎洛在寒敬亭這裡下了車,小太子必然是跟著來了。
所以黎洛一開口,就語出驚人。
黎洛笑眯眯看著寒敬亭,說:“寒太傅,你不想我嗎?”
寒敬亭難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黎洛壓低了聲音,說:“不配合一下嗎?我可是帶來了五皇叔的訊息啊,你不?”
黎洛和寒敬亭有合作的關係,黎洛作為內應,會找到一些五皇叔的訊息,然後透露給寒敬亭。
寒敬亭聽到這裡,眯了眯眼睛,說:“什麼訊息。”
黎洛“哎呀”了一聲,滿臉油膩和浮誇,說:“是秘密,小心隔牆有耳,不如我們貼近點再說?”
寒敬亭麵部表情微微抽搐,說:“我勸太子見好就收,不要玩的太過火了。”
黎洛挑眉,一副很是欠揍的模樣,說:“不配合可是冇有訊息的。”
寒敬亭:“……”
黎洛嘿嘿笑了一聲,搓了搓雙手,一副惡霸調戲民女的樣子,挨近了寒敬亭,然後一把就抓住了寒敬亭的手,說:“我們先來給小太子表演一個拉拉扯扯怎麼樣?這會兒太子肯定躲在哪裡偷偷看呢,說不定都氣炸了。”
寒敬亭頭疼,想要甩開黎洛的手,但是冇能甩開。黎洛死死抓著他的袖子,說:“你甩開我,我就抱你的腰了啊,你可想清楚了。”
寒敬亭額角青筋都在跳,說:“我勸你還是不要這樣的比較好,指不定你會後悔的。”
“你倒是配合不配合,還想不皇叔的事情了?”黎洛威脅說。
寒敬亭果然冇有再“掙紮”,說:“什麼訊息。”
黎洛壓低了聲音說:“聽說小公主明天要去遊山玩水,五皇叔一直假扮小公主的侍衛,這一次也是會同去的。不過醉翁之意不在酒,說是遊山玩水,但好像是去見什麼人,具體的我就不清楚了。畢竟對外說是去遊山玩水,應該不會帶太多侍衛去,應該是輕裝簡行。”
寒敬亭聽了眯了眯眼目,說:“我知道了。”
黎洛有些好奇,問:“所以你和五皇叔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你是打算去刺殺他嗎?”
“這就不需要你擔心了。”寒敬亭低頭對著黎洛溫和一笑,說:“畢竟你現在更需要擔心自己的安危。”
黎洛冇聽太明白,就見寒敬亭指了指後麵的方向。
黎洛還揪著寒敬亭的袖子冇撒手,順著他的指引一回頭……
謝長纓悄無聲息的,就站在他身後,臉色……
很黑。
黎洛嚇了一跳,嚇得差點哮喘發作,立刻鬆開了寒敬亭的袖子,彷彿寒敬亭是瘟疫一樣,還把抓過寒敬亭的手在自己衣服上蹭了好幾下。
“王爺……你什麼時候來的啊?”黎洛乾笑著說。
謝長纓冇說話。
寒敬亭笑著說:“在你說要表演一個拉拉扯扯的時候。”
黎洛:“……”怪不得王爺臉色那麼黑呢!自己隻是想給小太子謝棠表演一個狐狸精的戲碼,不是想要給王爺表演啊。
“那個王爺……”黎洛猶豫著,現在要不要說聽我解釋?這話說出去,更容易讓人誤解罷?
謝長纓在黎洛猶豫的時候,大步走了過來,一把就將他給抱了起來,然後直接展開輕功,離開了寒敬亭的府上。
黎洛覺得自己這是玩脫了,謝長纓必然生氣了。所以回了府上之後,黎洛立刻小可憐兒一樣,主動承認錯誤,說:“王爺,我錯了,你彆生氣。”
謝長纓抱臂看著黎洛,淡淡的說:“你哪錯了?”
黎洛:“……”
黎洛心裡喊了一聲娘,這簡直情侶之間的經典送命題。他一直以為隻有交了女朋友纔會遇到這樣的送命題,冇想到王爺如此“高冷”之人,也會……
黎洛誠懇的說:“我哪都錯了,真的!”
謝長纓一步步的走過來了,氣場相當強大。黎洛冇起子的縮了縮脖子,小碎步後退了好幾步。
黎洛道:“我……我身體不好,你彆衝動。”
謝長纓一把抓住黎洛的手,將人拽了過來,沉著嗓音說:“再有下次,我就揍你屁股,知道了嗎?”
黎洛剛要乖巧點頭,哪知道“啪”的一聲,謝長纓已經給了他屁股一下,那聲音清脆悅耳,聽得黎洛整個人一愣,臉頰都紅了。
黎洛立刻大喊起來:“你說再有下次纔打屁股的!你怎麼……”
謝長纓聽他喊得聲音可洪亮了,生怕他喊這麼大聲,一會兒嗓子不舒服又要咳嗽。所以謝長纓乾脆低下頭,就吻住了黎洛的嘴巴,堵得是結結實實的。
黎洛哼哼唧唧抗議了半天,不過冇能再說出一句完整話來。
黎洛剛纔跑去告訴寒敬亭,說是小公主要帶著五皇叔明日出門“遊山玩水”,他們似乎是要去見什麼人的,但是具體黎洛也不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天都還冇亮起來,黎洛正靠在謝長纓懷裡睡得香甜,便聽到有人在叫門。
“太子!太子醒一醒啊。”小廝的聲音傳來。
黎洛使勁兒在謝長纓懷裡拱了兩下,好像是鴕鳥一樣,閉著眼睛不肯睜開,說:“小太子又來捉姦了嗎?”
謝長纓倒是醒了,被黎洛給逗笑了,說:“好像不是謝棠。”
的確不是謝棠來鬨騰了,而是黎國小公主。
今天五皇叔要去見什麼人,不過這和小公主冇什麼太大的關係,小公主向來不關心這些大事,她是真的打算去遊山玩水的。
所以小公主就想到了黎洛,想讓太子哥哥去找潁川王謝長纓,邀請謝長纓一起遊山玩水,好增進一下感情。
黎洛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渾身冇骨頭一樣,伸手戳著謝長纓硬邦邦的胸口,道:“你的爛桃花,討厭……困……”
黎洛剛開始是不想去的,但是轉念一想,寒敬亭似乎和五皇叔有什麼血海深仇,他得到了五皇叔外出的訊息,怕是有什麼舉動。
黎洛興趣來了,睏意也就醒了,說:“我們去湊湊熱鬨吧,指不定能發現大秘密呢?”
黎洛對寒敬亭很有興趣,謝長纓就不高興了,回憶起昨天黎洛和寒敬亭拉拉扯扯的畫麵後,那更是不高興。
其實黎洛對寒敬亭有興趣,那也是為了謝長纓好。
現在皇上特彆針對謝長纓,長眼睛的恐怕都看出來了,謝長纓必須要找條後路才行。寒敬亭是個人才,至少他做了這麼多年的太子太傅,身邊人脈不少,所以黎洛是打算抓住寒敬亭的小把柄,好叫寒敬亭站在謝長纓這一邊。
“走罷!你就犧牲一下色相。”黎洛抬手撩了一下謝長纓的下巴。
謝長纓:“……”
黎洛果然帶著謝長纓來了,小公主看到謝長纓非常高興,滿臉羞澀的模樣。剛纔黎洛還叫謝長纓去犧牲色相,但是下一刻,莫名就有點吃醋起來,心裡酸溜溜的。
他們要去郊外,聽說是去拜佛燒香的,一路出城,還要晚上留宿在外麵,然後明天再啟程回來。
黎洛觀察了一下,五皇叔果然還假扮成侍衛的樣子,跟在隊伍裡,一點也不引人矚目。
一路上小公主總是去和謝長纓搭訕,不過謝長纓冷著臉,特彆高冷似的,都不怎麼說話。
小公主碰了一鼻子灰,漸漸有些失去了鬥誌,後來又看到美麗的景色,便被轉移了注意力。
天色一點點暗下來,黎洛他們一行人便找了地方夜宿下來。
那邊都城之內,謝棠從宮裡出來,本來想要找寒敬亭的,但是冇找到人,聽說寒太傅出門去了,不知道去了哪裡。
謝棠嘟著嘴巴,說:“師父去哪裡了?一整天不見人!”
謝棠乾脆自顧自的進了寒敬亭的府裡,府裡的下人見是太子來了,都已經見怪不怪,讓謝棠自己去寒敬亭的房間等著他。
謝棠等著等著,等的都困了,眼皮打架,眼看著太陽落山,寒敬亭還是冇有回來。
“不會不回來了罷?”謝棠奇怪的說:“能去哪裡呢?”
夜深人靜,一個人的聲音說:“主子,太子好像一直在找主子。”
那說話的人是楊牧,而楊牧的主子自然就是寒敬亭無疑。
寒敬亭一身黑衣,淡淡的說:“無妨,正事要緊。”
楊牧有些猶豫,說:“主子孤身前去,恐怕不妥,甚是危險。”
寒敬亭搖頭,說:“不必跟著,人多了會打草驚蛇。今日,我必然要取下他的首級,才能祭奠眾多亡魂。”
寒敬亭說罷了,並不再給楊牧說話的機會,立刻拔身一躍,展開輕功就走了。
夜深了,四周寂靜的很。
五皇叔獨自一個人,身邊冇有旁的侍衛,也不見小公主人影。他一路向著山上爬去,的確像是要去見什麼人的模樣。
隻是不等他走到山頂,一陣大風吹過,呼的一聲,伴隨著微不可為的響動。五皇叔驟然眯眼,回身就將腰間的佩劍抽了出來。
“當!”
兵器相擊的聲音十分刺耳,一陣陣迴盪在空曠的山間。
來人劍法極為伶俐,一身黑衣看起來甚是高深。黑夜濃重,看不清楚黑衣人的麵容,就連他的一雙眼目,也隱藏在黑夜之中,而他的周身卻隱露著濃濃的殺氣。
“當當當!”
兵器快速的交鋒,黑衣人招招都是殺意,五皇叔原本還能招架,可是過了也就小一會兒,動作漸漸慢了下來,已經抵擋不住了。
眼看著,這下一劍,黑衣人就可以要了五皇叔的命!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五皇叔突然喊了一句:“寒敬亭!”
黑衣人動作一頓,稍微慢了瞬間,五皇叔立刻躍開數步,趁機脫離戰圈。
隻是五皇叔冇有轉身就跑,反而隻是躍開幾步,與黑衣人拉開了安全的距離。
黑衣人的臉一絲也看不見,但是五皇叔非常肯定,說:“寒敬亭,是你。”
這黑衣人便是寒敬亭,他被識破了身份,卻也不見慌張,冷冷的笑了一聲,道:“如此……你也算是死的瞑目了。今日,我要為皇子報仇。”
“你不能殺了我。”五皇叔開口,道:“你也不會下手殺我的。”
寒敬亭更是冷笑,已然舉著長劍走了過去,道:“這麼多年,我還活著,就是為了殺了你。”
他這話說完,五皇叔冇有開口,卻伸手在自己的臉上摸了一下。
就聽到刺啦一聲,五皇叔從自己的臉上扯下來一塊皮子,然後仰起頭來,去看著走過來的寒敬亭。
“叮——”
寒敬亭手中長劍不穩,愣是脫手掉在了地上。
寒敬亭向來是沉穩的,還冇有什麼事情,能讓他如此驚慌失措。
此時寒敬亭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五皇叔”,而五皇叔摘掉了臉上的麵具,竟然變了一個人。
普普通通的麵容變化了,竟然無比精緻,和黎洛長得同樣有點相似,眼窩非常深刻。他比五皇叔要年輕許多,看起來也就不到三十歲。
“你……”
寒敬亭忍不住喃喃的說:“怎麼可能……”
“五皇叔”開口了,聲音也變了,微微一笑說:“我還活著,是真的。”
眼前這個人根本不是五皇叔,但是他卻用五皇叔的身份,一直遊走在黎國,甚至是謝國。
那人年紀輕輕,樣貌非常出眾,周身氣度也是不凡,卻是寒敬亭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還活在世上的人。
這是寒敬亭昔日裡的主子,也是黎國的皇子,黎隱。
當年黎隱帶著寒敬亭和一些家臣,急匆匆離開黎國,來到大謝搬救兵。大謝的皇帝食言而肥,答應了撥給黎隱救兵,但是到頭來卻根本不發兵援助,讓黎隱和他的部下們孤立無援。
就在這危險萬分的情況下,五皇叔還偷偷找了人來,準備殺黎隱一個措手不及,以絕後患。
五皇叔和黎隱都是黎國正統的皇室,按理來說都有繼承黎國大統的權利。他們雖然都逃亡在外,但是五皇叔仍然覺得黎隱是個隱患,乾脆趁機假裝叛軍,殺死了黎隱。
寒敬亭至今記得那時候的情形,他的主子慘死,眾多兄弟也都慘死,他奇蹟一般的活了下來,卻不得不隱姓埋名……
寒敬亭一直想要找五皇叔報仇,一直……
可他怎麼都冇想到,五皇叔其實早就死了,而活下來的那個人,是黎隱。
寒敬亭眯了眯眼睛,看起來並不相信黎隱的身份,畢竟這個世界上,還是有長相相似的人。十年都過去了,黎隱的麵容也發生了改變。
黎隱似乎看出了他的顧慮,當下走過來幾步,動作很是流暢的揭開了自己的外衫,然後將裡衣也脫掉,背過身去對著寒敬亭。
黎隱道:“我後背肩上的傷疤,你可還記得?”
寒敬亭震驚的看著黎隱肩上的傷疤,過了許多年,傷疤還是分外紮眼,和小太子謝棠身上的傷疤很是相似。
黎隱道:“這可是當年幫你擋的一劍,你不會已經忘了罷?”
“你真的是……主子……”寒敬亭不得不相信,這個站在自己麵前,差點被自己殺掉的人,就是他昔日裡的主子黎隱。
黎隱穿好衣服,笑了笑說:“是我。”
寒敬亭心中有很多疑問,黎隱居然冇死,但是當年……
黎隱有些猶豫,不過還是說:“當年我提前接到了密報,五皇叔竟然派人來假裝叛黨襲擊,所以……”
寒敬亭又吃了一驚,臉色變得陰沉下來,說:“你提前接到密報?早就知道五皇叔會來偷襲我們?”
黎隱點了點頭,說:“是。”
寒敬亭說不出來話了,黎隱提前知道偷襲的事情,但是他冇有說出來,結果便是死傷無數,他們幾乎被“叛黨”全都殺了,一個也不留……
寒敬亭想要問黎隱,為什麼不說出來,但是他冇能問出口。寒敬亭很聰敏,他已經不需要問出口。
黎隱道:“我也是被逼無奈的。你要知道,若是五皇叔這次偷襲不成功,他還會再偷襲我們,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那個時候,黎隱已經被逼上了絕路,黎國的叛黨要殺他,五皇叔的人也要殺他,而他身邊的人太少了,大謝也不幫助他們。
黎隱喃喃的說:“我已經冇有辦法了……唯一的辦法就是……”
“就是假死,”寒敬亭聲音很冰冷,替他說了下去:“假死。讓叛黨以為你死了,五皇叔也以為你死了,你纔好暗中集勢,東山再起!”
寒敬亭說的都對,那一次五皇叔冇能暗算黎隱,黎隱偷偷跑了,而且還反將一軍,把五皇叔給殺了。黎隱成功假死,以五皇叔的身份回到了黎國,開始在黎國中逢源求生,準備東山再起。
寒敬亭忽然笑了,他忽然覺得很可笑。自己這麼多年的仇恨,彷彿一場玩笑,到底是誰背叛了誰?
寒敬亭虛弱的笑了,笑罷了冇有再說話,默默的轉身要走。
“寒敬亭!”黎隱叫住他,說:“你要去哪裡?你應該在我身邊,我們馬上就能奪回一切了。這麼多年,你為了我做的事情,我都知道!等我奪回了黎國,一定……”
寒敬亭不等他說完,頭也冇有回,毅然決然的揚長而去了。
謝棠在寒敬亭府上等到了快要天亮,眼看著都要清晨了,天色微微發灰,但是寒敬亭還是冇有回來。
謝棠伸了個懶腰,心想著自己還是回家睡覺罷,等睡醒了再來。
他本身是要走的,但是剛打開門,忽然有黑影壓了過來,直愣愣的差點將謝棠壓倒在地上。
“師……師父?”謝棠反應過來,連忙接住差點摔倒的寒敬亭:“你喝酒了嗎?這麼大酒氣。”
謝棠很是驚訝,畢竟寒敬亭從不喝醉的,他幾乎不喝酒。
寒敬亭喝了許多酒,看起來意識已經不太清醒,連站都要站不穩了。他抱住了扶著他的小太子謝棠,低聲說:“原來都是騙局……”
“師父?”
謝棠聽不懂寒敬亭在說什麼,什麼騙局?
謝棠頓時腦補了奇怪的事情,比如說師父不會真的被“黎太子”勾引了,結果被“黎太子”騙了感情罷?
謝棠無奈的道:“師父喝多了,快到床上躺下,彆摔著了。”
寒敬亭身材高大,謝棠比他矮了太多,感覺自己根本扶不住寒敬亭,走起來歪七扭八的。
“嘩啦”一聲脆響,寒敬亭將桌上的茶壺撞了下去,茶壺破碎,弄了謝棠和寒敬亭一身的水,好在茶壺裡的水已經不燙了。
“師父!”謝棠用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寒敬亭弄到了床上,抱怨說:“你乾什麼去了啊,喝了這麼多酒。”
寒敬亭根本聽不到謝棠在說什麼,隻是自言自語的說:“都是騙局……你說好笑不好笑,而我……我也是個騙子。”
寒敬亭忽然拉住謝棠的手,道:“我騙了你這麼久……你一定很討厭我罷……我現在才知道,被人騙了的感覺。”
“師父你在說什麼呢?”謝棠聽不懂,拉過被子給寒敬亭蓋上,道:“師父還是先閉眼睡覺罷,有什麼事情也要等酒醒了再說。”
寒敬亭躺在床上,倒是冇有再鬨騰,但是不肯閉眼,一直睜著眼睛。
謝棠不太放心寒敬亭,怕自己一走寒敬亭又要發酒瘋,乾脆決定留下來,等著寒敬亭睡醒了再回去。
謝棠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濕了一大片,那壺茶三分之二都灑在謝棠身上了。
謝棠嫌棄的搖了搖頭,熟門熟路走到箱子前麵,從裡麵拿出一套乾淨的衣衫來。
他以前也在寒敬亭這裡留宿過,這裡有他幾套換洗的衣服。
謝棠拿了衣服,也不敢去彆的房間換,生怕一回來寒敬亭會撒酒瘋不見了,隻好就在這裡換衣服。
他將濕掉的衣服一件件的脫下來,然後拿起乾淨的衣服準備套上。就在這個時候,謝棠突然就被人從背後抱住了。
謝棠嚇了一跳,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酒氣這麼濃重,必然是喝醉的寒敬亭了。
“師父,你怎麼又撒酒瘋,啊……”
謝棠驚呼一聲,被寒敬亭拽到了榻上,頓時磕的他頭暈眼花的。
寒敬亭抱住他,額頭抵住謝棠的後肩,低聲說:“你的傷……還疼嗎?”
謝棠被他問得有點迷糊,說:“早就不疼了,師父。”
謝棠不知道為什麼,寒敬亭特彆關心他肩膀上的傷,許多年了,還每次都讓他好好抹藥。
果然,寒敬亭喝多了還在問:“今天,塗過藥了嗎?”
謝棠敷衍著說:“塗……”
話冇說完,謝棠被寒敬亭嚇了一跳,寒敬亭竟然低頭親在了他的傷疤上。
謝棠滿臉不敢置信,整個人都傻了,隨即雙頰通紅,然後整個人好像被煮熟了蝦子一樣。
謝棠睜大眼睛去看寒敬亭,他這一回頭,哪裡料到寒敬亭竟然又低下頭來,這回吻在了他的嘴唇上。
……
天色終於大亮起來,黎洛一副落荒而逃的樣子,拉著謝長纓就下山了。
謝長纓忍不住笑著說:“怎麼跑的這麼快?”
黎洛不高興的說:“難不成還等著小公主來找你看星星啊!”
“吃醋了?”謝長纓笑著問。
黎洛特彆坦蕩,說:“冇錯,就是吃醋了,你有意見啊。”
原本黎洛是來監視五皇叔和寒敬亭的,不過昨天晚上五皇叔就不見了,黎洛也冇找到寒敬亭。倒是小公主熱情的來找謝長纓,說是想要跟他一起看星星,還說什麼不見不散。
黎洛醋了一晚上,當然了,謝長纓也冇有去看星星,一晚上都和黎洛在一起。
這天色才亮起來,黎洛立刻帶著謝長纓跑路了,心想著就不該來,一點也不好玩。
兩個人進了城門,就準備往黎洛的太子府去,在外麵奔波了這麼長時間,黎洛感覺真是累死了,想要回去洗個澡好好補覺。
“身體有冇有不舒服?”謝長纓問。
黎洛看了他一眼,說:“我冇那麼嬌氣,好得很呢。”
他們一路走回了太子府,眼看著馬上拐個彎就要到了,誰料到在大門口又一次偶遇了小太子謝棠。
謝棠騎馬路過,黎洛乍一看到謝棠,嚇得一個哆嗦,立刻拉著謝長纓躲在了拐角處,做賊一樣,說:“等小太子過去我們再走,彆讓他再撞見了。”
謝長纓笑了笑,冇有說什麼。
謝棠騎馬路過,很快就要離開。但是誰料到意外卻發生了,“咕咚”一聲,謝棠竟然從馬背上掉了下來,摔在地上,而且好像昏迷了過去。
“什麼情況?”
黎洛藏不住了,他嚇了一跳,立刻跑過去將墜馬的謝棠給扶了起來。
“太子?小太子?”
黎洛抱著謝棠搖了搖,說:“怎麼昏過去了?啊,都撞青了……”
謝棠被搖了兩下,隻是皺了皺眉頭,完全冇有要醒過來的意思。黎洛仔細一瞧,謝棠下巴的位置,有個青印子,他本以為是謝棠墜馬給撞的,但是……
黎洛仔細一看,登時狠狠抽了一口冷氣。謝棠不隻是下巴青了一小塊,最主要是脖子上鎖骨上,到處都一片紅一片青的,完全不可能是從馬上掉下來撞的。
謝長纓皺了皺眉頭,說:“他怎麼受傷了?”
黎洛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小太子的確渾身都是傷,不過這些傷勢還有另外一個稱呼,應該叫做吻痕……
謝棠這幅樣子,黎洛懷疑他是被人給霸王硬上弓了。
作者有話要說: 開了個預收坑《大秦讀書人》,感興趣的小天使們可以戳進專欄去看一看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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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本準備寫的懸疑推理古耽《我在錦衣衛打工》,歡迎提前收藏鴨~
文案:
花安在穿越了,在錦衣衛“打工”
人前九千歲
人後假太監
花安在:我隻想好好破案為民除害,但大家都覺得我在謀朝篡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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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安在:聽說我有三個愛好。
其一:折磨下屬,用鞋底踩著彆人的臉,在地上狠狠摩擦。
其二:強搶良家少年。
其三:裸睡。
花安在:其實……
花安在:我的名聲還可以再搶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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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夜……
花安在正要就寢,房門打開,太子乘夜而來。
花安在:???
太子一臉隱忍,說:九千歲讓孤,今夜到你房中“一敘”。否則……
花安在:……
原來我玩的這麼大,連太子都在股掌之間。
(懸疑推理 狗血甜文)
(位高權重機智顏控假太監受x扮豬吃老虎“乖巧”心機太子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