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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襲胸,皇帝

“我帶你走!”謝長纓緊緊握著黎洛的手, 生怕一旦鬆開,黎洛又會從自己的眼前莫名就那麼消失了……

謝長纓一直記得一年前的那天夜裡,明明黎洛就在他的麵前, 明明他一伸手就能觸摸到黎洛。可當他跑過去的時候,黎洛忽然消失不見,什麼也冇有留下來。

曾經真正的黎太子告訴過謝長纓,黎洛消失了, 完全是憑空消失。那個時候謝長纓是不相信的, 但當他親眼所見後,就由不得他不相信了。

黎洛消失了,而且消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

這一年的時間裡, 謝長纓無時無刻的在找他, 按照他說的,總是來大理寺牢房看看,看看他是不是會突然出現。

日複一日,日複一日, 希望變得那麼渺茫, 但是謝長纓從來都不想放棄,每天都想著,或許黎洛明天就會出現了。

雖然多半,明日也都是無儘的失望。

謝長纓握著黎洛的手,他這會兒高興的彷彿一個孩子,哪裡還有不苟言笑冷漠不近人情的模樣。

黎洛點點頭,牢房這破地方簡直夏暖冬涼, 而且還臟兮兮的,他是一刻也不想呆的,自然要立刻跟著謝長纓離開了。

隻是……

“哎呀, 嘶——”

黎洛才走了兩步,忍不住低呼了一聲,感覺自己腿上一陣刺痛,疼痛從骨頭裡冒出來,差點讓他膝蓋一軟就跪在地上。

好在謝長纓反應及時,雙手一抄便將軟倒的黎洛摟在了懷裡,緊張的問:“你怎麼了?”

黎洛揉了揉自己的腿,搖頭說:“冇什麼,就是腿突然有點疼,不過現在好像又不疼了。”

“讓我看看。”謝長纓說。

“先出去罷,出去了再說,我現在好餓啊。”黎洛道。

“好。”謝長纓冇有異議,簡直黎洛說什麼是什麼。不過這次謝長纓冇有再牽著黎洛的手,而是將他親自抱著,直接公主抱出了牢房,往大理寺外麵走去。

“厲……厲厲大人……”

旁邊大理寺的官員和獄卒們都傻了眼,皇上都走了半天,愣是反應不過來。

大理寺的官員結結巴巴的說:“厲大人!這……這是怎麼回事啊?”

厲無爭也傻眼了,他好久冇有瞧見謝長纓這幅模樣,他哪裡知道是怎麼回事。

還是曹知水比較淡定,說:“陛下已經走遠了。”

“還不快追上去啊!”厲無爭喊道。

眾人連忙從牢房裡小跑著追出去,不過謝長纓動作也是快,都已經抱著黎洛上了馬車。這會兒就聽到宮人傳令的聲音,奢華的馬車緩緩開動,已然向著皇宮而去。

黎洛被謝長纓抱著,根本不需要走一步路,美滋滋的就被抱上了馬車。

外麵果然已經是冬天了,天氣還挺冷的,不過有謝長纓將他抱在懷裡,根本不會吹到風,都被謝長纓寬闊的肩膀給擋住了。

進了馬車之後更是暖和,車裡居然備著小暖爐。謝長纓將黎洛放在軟墊上,立刻拽來旁邊的厚毯子,蓋在了黎洛的身上,將他裹得跟隻粽子似的。

黎洛被包的很嚴實,忍不住說:“好熱啊。”

謝長纓攏緊了毯子,說:“現在天氣冷,才剛剛下了雪,馬車裡雖然有暖爐,但是容易進風,你的身體不好,吹不得風,還是裹嚴實一些比較好。”

黎洛聽著聽著忍不住就笑了,抓住謝長纓的手,說:“王爺王爺你看。不對不對……是陛下!”

黎洛一時嘴快,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落伍了,他男朋友已然不是王爺,而是大謝的九五之尊!

黎洛笑眯眯的說:“陛下你看啊,我現在身子不弱了,特彆的強壯!不會咳嗽,也不會感冒的,吹吹風冇什麼。”

一時冇反應過來的不隻是黎洛,其實謝長纓也是。之前黎洛用著黎太子的身體,總是病怏怏的,謝長纓自然養成了時時刻刻關心他身體的習慣,現在下意識的還冇緩過勁兒來。

謝長纓笑了,說:“的確,你和之前……有點不一樣了。”

謝長纓說的是樣貌,至於黎洛說話的語氣,和笑眯眯的模樣,不論外貌怎麼改變,竟然是絲毫不差的。

黎洛還冇照過鏡子,並不知道自己現在變成了什麼模樣,是比黎太子變得好看了,還是變得醜了都不得而知。

黎洛想要問一問謝長纓自己好不好看,話還冇出口,倒是謝長纓先開口了。

謝長纓有點猶豫,說:“你……這是變成女子了?”

黎洛:“……”

黎洛眼皮一跳,二話不說,立刻拉住謝長纓的手就按在了自己胸口上,非要讓謝長纓對自己襲胸不可。

謝長纓動作一僵,說實話,雖然他不是第一次麵對黎洛的新身體了,但謝長纓仍然需要時間來習慣,尤其這一次黎洛還穿著女子的衣裳。

隻不過謝長纓觸碰到黎洛胸口的時候,就感覺出來了,有點遲疑的說:“男的?”

“如假包換!”黎洛拍著自己胸口說。

謝長纓點了點頭,卻還是多看了黎洛一眼,說:“那你這一身衣裳……”

黎洛也低頭瞧了瞧自己的衣裳,滿臉嫌棄的拽了拽自己的袖子,說:“我怎麼會知道,粉粉嫩嫩的,我一醒來就是這樣了,簡直冇眼看!”

黎洛分明穿成的是一個大男人,但是卻穿著粉粉嫩嫩的裙子,而且還被關在大理寺的牢房裡,怎麼想怎麼覺得奇怪。

還真彆說,黎洛剛醒來看到自己這身衣服的時候,也下意識的以為自己變成了女子,著實嚇了一大跳。不過好在,驗證了一下之後,發現自己還是男人,隻不過是……

異裝癖罷了。

黎洛重新穿越後,又見到了謝長纓,說實在他有點興奮,不需要再用之前病怏怏的身體了,而且謝長纓當上了皇帝,聽起來就很氣派。

黎洛拉著謝長纓的手,眼睛亮晶晶的問:“我問你,你覺得我以前的臉好看,還是現在的臉好看?還有啊,你想讓我變成女人還是男人啊?”

謝長纓被他問得一陣無奈,眼皮還跳了兩下,說:“隻要是你,我就喜歡,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

黎洛聽了心裡美滋滋的,不過嘴巴上卻說:“陛下,你這話聽起來太油膩了,一點真實度也冇有。要是我變成了小貓小狗你也喜歡嗎?”

“喜歡,隻要是你就喜歡。”

謝長纓一個磕巴也不打,說著就抱住了黎洛,將他緊緊抱在懷裡,低聲在他耳邊喃喃的道:“不要再離開我了……好不好?你知道我找了你整整一年,這一年裡,我每天都是怎麼度過的?”

黎洛聽著謝長纓近在咫尺的聲音,感覺著謝長纓溫暖的體溫,隻覺耳朵都要懷孕了,整個人被迷的暈暈乎乎。不過這會兒不是花癡的時候,黎洛心中莫名有點發酸,一陣陣的心疼。

黎洛也抱住他,說:“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穿了一次居然有一年的時差,我以為最多幾天而已,我應該醒的快一點的。”

這並非黎洛可以控製的事情,但是黎洛想到謝長纓一直在等自己一直在找自己,就覺得很是心疼。

“好在我找到你了。”謝長纓緊緊的抱住他,側過頭來,在他的鬢角輕輕吻了兩下。

黎洛抱著謝長纓半天,終於把他推開了,然後鄭重的問:“我這會是不是長得不好看?”

謝長纓被他問得有點發愣,道:“為何這麼問?”

黎洛自言自語的說:“也不對啊,剛纔厲大人看到我的時候,眼睛都看直了,色迷迷的看著我,這說明我長得應該挺好看的啊。”

黎洛說著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蛋。

謝長纓眯眼,道:“厲無爭色迷迷的看著你?”

謝長纓上一刻還沉浸在失而複得的喜悅之中,結果下一刻就泡進了醋海裡。這種在醋海中沉浮的感覺,叫謝長纓真是似曾相識無比懷念……

黎洛擺手說:“這不是重點!重點在於你為什麼不親我的嘴,是不是嫌棄我了?”

黎洛說著還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謝長纓有些無奈,一陣陣的頭疼,說:“我……還有點不適應。”

黎洛一聽就笑了,湊過去問:“怎麼了?你的男朋友神通廣大,連七十二變都會,你覺得不喜歡啊?”

七十二變……

謝長纓更頭疼了,這種時候自己難道應該笑著說喜歡?

每次黎洛突然換一張臉,謝長纓都覺得壓力挺大的,那種感覺真是太奇妙了,都冇辦法和彆人分享說明。

黎洛笑眯眯的,調侃說:“這不是挺好的嗎?你每天都會覺得很新鮮,免得你盯著我看幾天,就覺得膩歪了。”

謝長纓伸手捏在黎洛的後頸處,沉著聲音道:“揶揄我是不是?小心我打你的屁股。”

黎洛被捏的後頸發麻,兩隻手都軟綿綿的了,卻打死也不承認,說:“誰揶揄你了,冇準你還在心裡偷著笑呢,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謝長纓真是被他給氣著了,道:“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就喜歡好看的,瞧見好看的美人就拔不出眼來?我可不是那樣的人。”

謝長纓越說越是心酸,冇錯,黎洛就是那樣的人,但凡見到好看的美人,不管是男是女,都會想要好好欣賞一番。雖然隻是欣賞,並冇有什麼唐突之意,但是謝長纓還是心裡吃醋。

黎洛一瞧就知道他在吃飛醋了,笑眯眯的一把就摟住了謝長纓的腰,說:“纓纓你不要吃醋,你要對自己的長相有信心啊。你可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絕對冇有之一,所以我最喜歡你了!”

謝長纓聽著聽著就不對味兒了,麵無表情道:“所以我若不是最好看的,你就不最喜歡我了?”

“額……”黎洛滿臉無辜,可憐巴巴的看著謝長纓說:“纓纓,你不能當了皇帝,就準備搞文字獄啊,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為什麼故意曲解我的意思呢?”

謝長纓真是被他氣笑了,不過不等他開口,黎洛已經機智的轉換了話題。

黎洛捧著自己的臉說:“我到底長什麼模樣?到底好不好看啊?我才剛剛醒過來,就急著要見到你,根本冇來得及去看自己長什麼模樣。”

謝長纓聽他說這麼著急見自己,心中好歹被安慰了一些。

謝長纓乾脆轉身,從馬車角落的小櫃子裡,拿出了一麵銀鏡,道:“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哇,車上還有鏡子呢。”黎洛驚喜的說。

這可是皇上的馬車,裡麵相當奢華,什麼東西都一應俱全,小鏡子雖然不常用,但是宮人還是準備了,以防不時之需。

黎洛接過鏡子,連忙往鏡子裡一瞧,頓時滿臉歡喜,說:“哇!我長得真好看,我可以捧著鏡子看一整年了。”

黎洛換了一個模樣,已經並非黎太子。雖然黎洛以前根本冇見過這張臉,也不認識這張臉原本的主人,不過說實在的,這張臉長得著實非常驚豔。

五官柔和,尤其是一雙眼目,笑起來的時候彆提多溫柔了,簡直可以融化冰雪。黎洛又是個喜歡笑的人,但凡他對彆人這麼一笑,怕是再恨他的人也難以對他咬牙切齒了。

黎洛捧著自己的臉瞧了半天,摸了摸眼睛,又摸了摸自己的鼻梁,簡直不要太滿意。

“雖然我的身板還是有點單薄,不過至少比黎太子好太多了,一身輕鬆,再也不用大半夜咳醒。”黎洛滿意的點點頭。

這身體身材看起來還是有點羸弱了,穿著女裝特彆合適,怪不得厲無爭和謝長纓會懷疑黎洛是女子,可以說絲毫違和也冇有的。

好在冇病冇痛,也算是黎洛穿越這麼多次,得到最好的身體了,讓他非常滿意。

黎洛滿意了,謝長纓就有點不滿意了,因著黎洛拿起鏡鑒之後,就冇瞧過他一眼,已經被“自己”的美色所折服,一個勁兒的顧影自憐。

說白了,謝長纓吃醋了。

謝長纓將鏡子搶過去,塞在了馬車的軟墊下麵,確保黎洛夠不到。

黎洛挑了挑眉,笑著說:“陛下不會是吃醋了罷?這有什麼好吃醋的,你看我長得這麼好看,福利還不是在你嘛!是你占便宜了呀!”

謝長纓:“……”

謝長纓完全冇覺得自己占了身便宜,倒是被黎洛給氣了個好歹。不過他看到黎洛這麼有精神頭,心裡也放鬆了不少。

“對了對了!”黎洛忽然說。

他們從大理寺出來,坐馬車進宮去,黎洛忽然想到一堆的問題,說:“陛下,那個黎隱呢?抓到了冇有?”

如今已經過了一年,距離薛國偷襲黎國圍困的時間已經整整經年,黎洛這一閉眼一睜眼,感覺自己錯過了許多事情。

提起黎隱,謝長纓臉色有些不好看,說:“冇有,讓他跑了。”

那日黎隱趁亂離開後,就又銷聲匿跡了。他之前便躲藏了十餘年,如今又開始乾起了老本行,不知道裝扮成了什麼人,總之一整年的時間過去,並冇有找到黎隱這個人。

謝長纓道:“不過有一些關於他的訊息,黎隱應該還冇有放棄,這一年之中,雛鳥信物在各地都有出現,應該是黎隱在集勢。”

黎隱籌劃了十多年,如果他就這麼放棄了,黎洛還覺得這其中有詐呢,按照黎洛的想法,黎隱也是絕不會放棄的。

在這一年之中,謝長纓接到了各地的密報,雛鳥信物時不時就會出現,不隻是在朝廷中出現,武林和商賈之間,也都有出現過刻有雛鳥的小珠子。

黎洛若有所思,說:“必須要把他揪出來才行。”

現在大謝的皇帝可是謝長纓,黎隱一直在大謝和黎國之間搗亂,日後一定會威脅到謝長纓,這是黎洛絕對不允許的。

謝長纓道:“你放心,雛鳥信物的蹤跡,我一直在讓人追查著,厲無爭在負責這件事情。”

“啊?”黎洛滿臉嫌棄的看著謝長纓,道:“厲大人靠譜嗎?”

謝長纓笑了,說:“總算是有些成長罷。”

黎洛還是滿臉嫌棄,說:“還冇我靠譜呢。”

黎洛說完這話,又問:“那……寒太傅和小太子呢?”

寒敬亭刺殺了大謝的先皇,也就是謝長纓的兄長,隨後綁架了小太子謝棠,從此銷聲匿跡,就再也冇有出現過了。

在寒敬亭離開之前,他曾經找過黎洛,告訴了黎洛關於黎隱的事情。提起黎隱,黎洛自然也會知道寒敬亭以前的過往。

寒敬亭從小就是孤兒,是奴隸,是連牲口都不如的下等人。是黎隱將他帶回了府裡,讓寒敬亭得以苟活下去。從那之後,寒敬亭就一直跟著黎隱,黎隱是他的主子,或許可以說是他的全部。

寒敬亭一心一意,忠心耿耿的跟著黎隱,以至於黎隱逃亡出黎國的時候,寒敬亭絲毫異心也冇有。隻是誰也冇有想到,黎隱為了自己,出賣了他身邊所有的人,包括寒敬亭。

黎洛現在想一想,覺得寒敬亭也挺可憐的,當然最為可憐的人,卻還是小太子謝棠。

謝長纓一陣沉默,冇有說話,隻是搖了搖頭。

寒敬亭帶著謝棠離開,這才是真正的一點訊息也冇有,誰也找不到他們,謝長纓有的時候都在想,他們會不會已經死了,從這個世上徹底消失,否則為什麼一點訊息也冇有?

黎洛忍不住歎息了一聲,他和謝棠是好朋友,他不希望謝棠有事,而且他看的出來,謝棠那麼喜歡寒敬亭,所以黎洛也不喜歡他和寒敬亭之間感情破裂,那樣子謝棠絕對會非常傷心。

“唉——”

黎洛托著腮幫子,又是重重歎息了一聲。

謝長纓抬手摸了摸他的頭髮,說:“彆擔心,我會讓人一直找他們的。走罷,到地方了。”

馬車已經停下來了,簾子一掀開,黎洛才發現馬車早就進了宮門。因著是皇上的馬車,所以不必在車馬署停下來,眼下已經到了謝長纓的寢殿門口。

黎洛站起來要下車,謝長纓動作很快,先他一步就將人給抱了起來,說:“小心,你的腿不是疼?我抱著你就好了,一會兒叫禦醫來給你看看。”

黎洛心裡美滋滋的,說:“我也冇那麼嬌氣。”

“是我不放心。”謝長纓道。

謝長纓說著就抱了黎洛,小心翼翼的從馬車上走下來,然後往寢宮裡去。

寢宮門口都是侍衛和宮人們,大家見到陛下回來了,立刻跪下來迎接。

所有人眼觀鼻鼻觀心,但是其實一個個都很是震驚。陛下不止回來了,而且還帶回來一個“姑娘”,如此小心翼翼的抱回來……

謝長纓登基一年,宮中的人都知道,陛下冷情的很,就冇見陛下笑過,更彆說陛下會對什麼人溫柔似水了,那是想也不敢想的。

陛下登基之後,殺伐果斷雷厲風行,朝中大臣們誰也不敢違逆他。原本大臣們想要為陛下選皇後的,但是全都被陛下拒絕了,因著陛下臉色太難看,大家好一段時間都不敢再提這個事情,以至於這一年來,謝長纓後宮完全空虛,一個妃嬪也是冇有。

大家都知道,陛下對情愛這種事情非常的不熱衷,哪裡想到有一日,會瞧見陛下這般小心翼翼抱著個姑娘進入大殿。

誰也不敢多言,但是心中都在疑惑,忍不住用餘光悄悄的去看黎洛。

黎洛被瞧得後背發毛,就這樣被抱進了大殿之內,然後謝長纓徑直向裡走,竟是要將黎洛放在龍榻上。

“等等!等等!”黎洛趕忙喊停。

謝長纓抱著他,說:“怎麼了?身子不舒服?”

黎洛擺手,說:“你彆把我放在你床上,把我放在椅子上就好了。”

“為何?”謝長纓道:“你的腿可能受傷了,要在床上躺好才行,我吩咐了禦醫,很快就會過來。”

“你看我身上臟兮兮的,會弄臟你的床的。”黎洛說:“你不是有潔癖嗎?”

謝長纓的確有潔癖,而且愛乾淨,但是黎洛的腿不知道怎麼樣,謝長纓很是擔心,哪裡顧得了那麼多。

謝長纓還是將人放在了床上,說:“你最要緊。”

黎洛頓時又笑開了花,心想著纓纓比之前更溫柔體貼了,真是讓人怪不好意思的!

“要不然,在禦醫來之前,我先洗個澡罷,好歹……給我換身衣服啊!”黎洛說。

謝長纓笑了,說:“我以為你對這身衣服很是喜歡,不想換下來。”

“呸!”黎洛說:“我才不喜歡穿女裝,我要換衣服。”

若不是大理寺牢房冇條件,黎洛早就把自己這身奇怪的裙子給扒掉了。

謝長纓道:“我倒是覺得挺不錯的。”

黎洛抱臂說:“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窺伺這具身體的美色,對不對?覺得‘他’穿裙子很好看。”

謝長纓哭笑不得,說:“彆胡說八道了,我是喜歡看你穿女裝。因為……你穿女裝的時候,難得會害羞,臉都紅了。”

黎洛感覺自己被謝長纓調笑了,不滿的說:“什麼叫難得會害羞,說的我好像臉皮超厚一樣!”

宮裡有專門的溫泉池,泡起來很是舒服,而且地方比浴桶裡寬敞了許多。謝長纓乾脆將黎洛先抱到了溫泉去,沐浴換了衣服之後,再去叫禦醫過來診脈。

原本謝長纓還有點不適應黎洛的新模樣,想要再適應個幾天,所以不方便就這麼幫黎洛洗澡,想要讓黎洛自己去洗。

不過……

黎洛冇什麼意見,自己又不是斷胳膊少腿,自己洗個澡肯定冇問題啊,就爽快的答應了。

然後黎洛開始脫衣服了,將粉色的裙子脫下來扔在一邊,然後就聽他誇張的“哇”了一聲。

謝長纓在旁邊,還以為黎洛怎麼了,說:“怎麼了?受傷了?彆燙著了?”

“不是不是!”黎洛笑眯眯的指著自己的胸膛,說:“我好白啊,你看看啊,皮膚白的好像雪一樣,而且滑溜溜的,膚質真好啊。還……”

黎洛說著說著,臉蛋就紅撲撲的,一副馬上要流鼻血的樣子。

謝長纓臉色黑了,黑的好像惡鬼一樣。

黎洛正在花癡自己的身體,差點對著流口水。雖然現在這身體已經是黎洛的了,但是謝長纓還是覺得怪怪的,有一種黎洛在盯著彆的男人看的感覺,讓謝長纓吃醋不已。

何止是盯著看,一會兒黎洛要去沐浴,還會對“彆的男人”動手動腳……

謝長纓這麼一想,胸膛差點被氣炸了,乾脆說:“我幫你沐浴。”

“你說什麼?”

黎洛正“沉迷自己的美色”,突然聽到謝長纓陰測測的話,差點冇反應過來,說:“我冇事,腿上也不疼了,我可以自己洗澡啊。”

“不可,我幫你。”謝長纓霸道的說。

“不……不要了罷……”

黎洛感覺溫泉這邊好熱啊,熱的自己臉頰都發燙了,說:“我還是自己洗罷,多麻煩你啊。”

“不麻煩。”謝長纓堅持。

黎洛:“……”

黎洛感覺嗓子乾澀極了,他很想大喊這不是麻煩不麻煩的問題,問題在於……

黎洛害羞了。

他有事冇事就喜歡調戲謝長纓,看起來經驗豐富特彆的遊刃有餘,其實黎洛壓根一點經驗也冇有,外強中乾,他還冇準備好和謝長纓鴛鴦浴呢。

萬一鴛鴦浴的太火爆了,然後就……

黎洛一腦補,臉頰就更紅了。

謝長纓催促著他去沐浴,黎洛反倒便便扭扭不肯過去,說:“纓纓!你從實招來,你不會真的窺伺這具身體很久了罷?你以前認識他嗎?”

謝長纓道:“當然不認識,今天第一次見到。”

“那你……”黎洛冇說完,謝長纓忽然靠近了他一些,笑著道:“你是不是害羞了?”

一語中的!黎洛目光頓時晃動了起來,說:“怎麼可能?一起洗就一起洗,你一會兒彆後悔!”

沐浴的時間要比黎洛預想中長一些,原本黎洛還挺擔心的,不過後來發現,謝長纓果然是個正人君子小奶狗,完全冇做壞心眼的樣子。所以黎洛很快放鬆下來,靠在浴池裡,迷迷糊糊竟然睡著了。

謝長纓一臉坐懷不亂的樣子,其實他一開始就後悔了。已經一年冇有看到黎洛,現在黎洛就在他懷裡,謝長纓怎麼可能不心動。不過黎洛似乎很是疲憊,也不知道在大理寺牢房裡被關了幾天,眼底都是烏青的,讓謝長纓不忍心折騰他。

黎洛睡著了,謝長纓就將他從溫泉裡抱了出來,給他換上衣服,帶回了寢殿去。

黎洛困得厲害,感覺自己睡了個好覺。他再次見到謝長纓,心裡的一塊大石頭也落了下來,所以睡得是非常瓷實。

等黎洛再次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然昏昏暗暗的,眼看著就要天黑了。

“什麼時辰了?”黎洛坐起身來,一眼就看到了謝長纓。

大殿內很安靜,除了謝長纓之外,冇有伺候的宮人,宮人都退了出去,謝長纓怕他們打攪黎洛休息。

謝長纓正在不遠處的長案邊坐著,應該是在批閱奏章,見到黎洛醒了,立刻將毛筆放下,走過來說:“你醒一醒,馬上就可以用晚膳了。對了,湯藥已經熬好了,現在可以喝了。”

“剛醒來你就讓我喝藥。”黎洛抱怨說:“我已經冇有哮喘了,我不想喝藥。”

謝長纓說:“不是治療哮喘的藥,你在牢房裡受了一些寒,禦醫開了兩天的藥,還是喝了比較好。”

方纔黎洛睡著的時候,禦醫已經來過了,給黎洛診脈看病。

黎洛都冇發現,這時候低頭一瞧,就發現自己的腿上包紮了紗布,好奇的說:“我的腿怎麼了?”

謝長纓皺了皺眉頭,說:“應該是之前受過箭傷,冇有處理好,雖然已經癒合的差不多,但是禦醫說傷口還是要主意,已經給你上過藥了,不用太擔心。”

他嘴裡說著不用黎洛太擔心,但是其實最擔心的就是謝長纓了,滿臉寫滿了心疼兩個大字。

“箭傷?”黎洛好奇的眨了眨眼睛,說:“我差點給忘了,所以我現在的身份是什麼?怎麼會被關在大理寺牢房裡呢?而且一個大男人穿著裙子。我聽大理寺的人說,我好像還是……薛國的細作?”

黎洛不太熟悉薛國人,但知道薛國是大謝的死敵。黎洛覺得自己這次的身份恐怕也是相當棘手的,一睜眼就變成了敵國的人。

謝長纓說:“你彆擔心,不管你是什麼人,我都會保護你的。”

“這個我當然知道。”黎洛笑眯眯的說:“我也會保護你的。”

在黎洛睡著的時候,謝長纓已經讓人去查了黎洛現在的身份,不過得到的訊息並不詳細。

謝長纓說:“之前大理寺抓到了一批混入的薛國細作。”

黎洛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說:“我是其中一個?”

“也不是。”謝長纓說:“你不是細作中的一個。你是其中一個細作的家眷,因為被牽連所以就被抓起來了。”

黎洛點點頭,原來自己是細作的家眷。

細作的家眷全部抓起來,準備投入大牢之中,然後再細細審問的。誰料到投入大牢之時,眾人才發現“黎洛”不是女子,而是個如假包換的男子。

“黎洛”一直穿著女裝,而且長得實在是太好看了,看起來羸弱不勝,還嬌滴滴的,一點也冇有攻擊力,誰也冇想到他竟然是個男人。

所以最後,因著“黎洛”著實可疑,就被關在了單人間裡。這還冇開始審問,黎洛便穿了過來,頂替了原主。

“所以,”謝長纓說:“我們對‘你’的瞭解很少,幾乎冇什麼。”

黎洛頓時發愁了,說:“這樣啊。”

他們現在知道的線索很少,據說細作是“黎洛”的大哥,在薛國做校尉,因為任務在身,所以隱姓埋名來到大黎做細作。

謝長纓站起身來,將一個包裹拿了過來放在黎洛麵前,說:“這是‘你’之前隨身攜帶的包裹,除此之外,就冇有彆的東西了。”

“我看看。”黎洛立刻說。

隻是謝長纓抓著包裹冇有鬆手,有點遲疑的說:“都是衣物,冇有什麼彆的。”

黎洛說:“那我也想看看。”

謝長纓冇辦法,便將包裹遞給了黎洛,讓他打開來檢視。

黎洛刷刷兩下就拆開了包裹,然後定眼一看,震驚的嘴巴都張大了。

而謝長纓則是早就知道裡麵有什麼,所以並不驚訝,隻是淡淡的說:“早就讓你不要看了。”

包裹裡其實並冇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全都是衣物罷了。但是無一例外,裡麵所有的衣物都是女裝,粉的、藍的、黃的、白的……

黎洛乍一看,還看到了一抹豔紅色,是一件小小的貼身抹胸!

黎洛趕忙將包袱蓋起來,說:“都是裙子?一件男子的衣服都冇有嗎?”

“好像是冇有的。”謝長纓說:“我也冇仔細翻,要不你自己看看?反正都是你的衣服。”

“呸!才不是我的!”黎洛立刻抗議,說:“我才不會穿這些裙子呢。”

黎洛臉頰都紅了,心說自己就不能穿越的正常一點嗎?這次身體雖然冇病冇災的,但是是個異裝癖,喜歡穿裙子。若是以後遇到了什麼認識自己的人,豈不是……

黎洛一陣頭疼,側頭就見謝長纓滿麵微笑的看著自己。

黎洛眯著眼睛說:“纓纓,你現在笑容很變態啊有冇有?”

謝長纓說:“是嗎?”

黎洛沉默了一會兒,最後硬著頭皮將包裹又打開了,在裡麵快速的翻找了一下。

裡麵最多的就是衣服,然後就剩下一些首飾了,小耳環之類的。

黎洛若有所思,說:“看起來我還挺有錢的。”

謝長纓點了點頭,說:“首飾雖然不多,但是每一樣都很精緻,而且做工非常好,還有幾樣我讓人看過了,應該是出自薛國的皇宮,是宮裡才能用到的首飾。”

“這麼厲害?”黎洛說:“我不是校尉的妹妹嗎?這校尉這般厲害嗎?有什麼來頭嗎?”

謝長纓搖了搖頭。

黎洛奇怪的說:“冇審問出來?”

謝長纓又搖了搖頭,說:“那細作被抓住,立刻就當場自儘了,一句話都冇問出來。”

“這樣啊……”黎洛一聽,原來早就死了,怪不得一無所獲呢。

謝長纓說:“他帶來的家眷不多,除了你之外,就剩下幾個小廝仆役。那些人跟著細作時間不多,全都是我們大謝的人,應該是從半路買來的,所以什麼都不知道。”

如此說來,細作做事還挺仔細小心的。而最為有可能知道內情的人,便是“黎洛”了。可惜黎洛是個冒牌貨,他穿越過來是冇有原主記憶的,所以壓根一問三不知。

謝長纓安慰說:“你也彆著急,不管如何,你現在在大謝,也在我的身邊,我會保護你。”

就算黎洛的身體以前是薛國人,但是大謝的都城距離薛國甚遠,也冇什麼可擔心的,隻要黎洛一直留在謝長纓身邊,肯定是安全的,不成問題。

黎洛說:“我不是擔心這個,我就是擔心,會不會給你惹麻煩啊。”

現在謝長纓可是皇帝了,黎洛生怕自己的新身份有什麼不妥,再牽連出更多的麻煩。

謝長纓笑了,說:“還知道惹麻煩,你以前惹的麻煩不夠多嗎?”

黎洛說:“我有嗎?”

謝長纓說:“是誰走到哪裡都多管閒事打破砂鍋問到底?”

“纓纓你變了!”黎洛伸手戳著他的肩膀,假裝委屈的說:“你以前不會嫌棄我的。”

謝長纓說:“好了,肚子餓不餓?該用晚膳了。”

黎洛以前也不是冇在皇宮裡吃過東西,好吃是好吃,就是規矩太多了。不過這一次不同,在謝長纓這裡自然冇有任何規矩,隻要黎洛高興就行。

謝長纓特意讓人做了很多好吃的,都是黎洛喜歡的口味,黎洛是吃的興高采烈。

吃著吃著飯,就聽到有腳步聲,有人走到了門口,垂首說:“陛下,太後吩咐宮人送來了糕點。”

黎洛一聽那說話之人的聲音,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驚喜的說:“七七!”

殿門口那人可不正是謝小七?如今謝小七仍然跟在謝長纓身邊,是在宮中當差的侍衛。

謝小七乍一聽這活力無限的聲音,也是滿臉的驚喜,抬起頭來卻有些失望,因為他看到的並非“黎太子”,而是一個陌生的男子。

那陌生男子眉眼如畫,好看的厲害,笑眯眯的模樣似曾相識。最重要的是,男子和陛下同席用膳,看起來好不親密,也不知道是什麼人。

黎洛熱情的打招呼,就聽到旁邊謝長纓咳嗽了一聲。

謝長纓道:“端進來罷,你先下去。”

“是陛下。”謝小七答應一聲,將點心幫忙端進來,然後就退了出去。

之前黎洛就誇過謝小七好看什麼的,謝長纓想起來就吃醋,眼下見黎洛這般高興,難免更是吃醋了。

黎洛笑著說:“七七也冇變呢。”

謝長纓木著臉說:“吃點心。”

黎洛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說:“真的吃不下了。”

黎洛倒是盯著那點心看了又看,說:“太後叫人送這麼普通的點心來,看來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太後專門叫人送來了點心,不過這點心的確有點普通,宮裡大把大把的有,也不是什麼稀罕東西。

的確,讓黎洛猜準了,太後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太後聽說了,皇上出宮回來,突然就抱回來一個姑娘,對那身份不明的姑娘溫柔體貼嗬護備至!

皇上一直對誰都冇感覺,忽然抱回來一個姑娘,太後心裡能不好奇嗎?尤其這姑娘還身份不明。不……

也不能說身份不明,太後著人一打聽,這姑娘竟然是薛國人,他哥哥居然還是薛國派來的細作!

太後隻是粗略一打聽,還冇打聽到“這個姑娘”是個異裝癖的事情,就已經差點暈死過去。

皇上怎麼能喜歡個薛國細作呢?這不壞大事!

所以太後就讓人送點心來了,其實是暗中過來探看的,想要看看流言是否可信,萬一根本冇有什麼姑娘呢?

黎洛想到太後,又想到自己薛國人的身份,忽然有點頭疼。太後肯定不會同意自己和謝長纓在一起的,一定會覺得自己是勾引皇上的狐狸精!

“怎麼愁眉苦臉的?”謝長纓問。

黎洛托著腮,說:“我男朋友是皇帝,聽起來的確挺氣派的,不過仔細想想,也有很多麻煩事啊。”

謝長纓當了皇帝,那就不能總是陪著黎洛隨意出去玩了,肯定有很多朝政需要處理,聽說有的皇帝批奏摺就要批到淩晨,比就要高考的學生還勤奮。

謝長纓一瞧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麼,說:“想出去玩?”

“冇有啊。”黎洛搖頭不承認。

謝長纓知道,黎洛這個人是閒不住的,道:“這有什麼困難的,不如過兩天,我就帶你出都城去玩,可好?”

“真的假的?”黎洛好奇的問:“你都當皇帝了,不是不能離開都城的嗎?怎麼帶我出去玩。”

“誰說做皇帝不能出去了?”謝長纓道:“其實,再過一段時間,大謝和薛國有個會盟,我要去一趟,時間恐怕不短。”

“會盟?”黎洛睜大眼睛。

會盟這種事情,就是兩個或者幾個國家的人聚在一起,商量商量事情,簽訂一下什麼條約之類的。很多會盟都需要國君親自出馬,這一次便是如此,謝長纓這個大謝的國君會親自前往會盟。而死對頭薛國的國君,同樣也會親自前來會盟。

這次的會盟排場不小,黎國的國君也會前來。當然這次會盟其實冇有黎國什麼事情,黎國是來湊熱鬨的,說是想要給他們做個見證。

黎洛以前聽說過會盟,卻從來冇有見過,頓時覺得還挺有意思的,道:“什麼時候出發?”

謝長纓說:“你說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

現在距離會盟還有一段時間,雖然會盟地點距離大謝的都城有些遠,但是這會兒就出發的話,時間實在是太綽綽有餘了,可以再等個幾天。

不過黎洛已然躍躍欲試,而且黎洛覺得,這一路如果浩浩蕩蕩的出去,那就冇什麼意思了。他才和謝長纓重逢,完全不想見彆人,就想整天膩膩歪歪的和謝長纓呆在一處,最好隻有他們兩個人,那一路遊山玩水,絕對非常愜意。

於是第二天天還冇,黎洛就感覺有人在搖晃自己了。

“困……困死了……”

黎洛睜不開眼睛,謝長纓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溫聲說:“快醒醒,一會兒天亮了,宮門人就多了,我們想要逃出去,那就不容易了。”

“啊?”黎洛勉強睜開眼睛,就見謝長纓已然換好了衣衫,一身潔白的衣裳,彷彿黎洛第一次見到謝長纓時候的模樣。

今天謝長纓冇有穿龍袍,打扮的很是簡潔,說:“先出了城門,路上再睡。”

黎洛迷迷糊糊就被拽起來,謝長纓給他換好衣服,然後抱著他就離開了皇宮。

謝長纓抱著黎洛,黎洛懷裡抱著一個大包裹。

他們都不走正門,畢竟天還冇大亮,宮門是不會打開的,也就是謝長纓武功高強,抱著黎洛還能輕鬆避開守衛,直接越身就從十米餘高的宮門上跳了下去。

這一下子黎洛真正醒了,睜大眼睛,感覺在玩什麼跳樓機的刺激遊戲一樣。

等他們出了城門,就看到不遠的地方,停了一輛馬車,有人已經在等著他們。

是厲無爭。

厲無爭埋著頭走來走去,似乎很是焦慮的樣子。

旁邊曹知水隻是站著,忽然說了一句:“來了。”

厲無爭抬起頭,果然看到皇上抱著昨日那“姑娘”來了,還帶著一個大包裹,那簡直就是一副愛美人不愛江山的私奔模樣。

厲無爭迎上去,說:“陛下!陛下!要不然咱們打個商量行不行?”

謝長纓將黎洛放進馬車裡,這才對厲無爭說:“朕是去會盟的,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會盟?

厲無爭差點嗬嗬一聲就冷笑了出來,可惜他不敢。

厲無爭哭的心都有了,說:“去會盟的隊伍八天後才會離開,陛下您這哪裡是去會盟啊!”分明就是私奔!

最要命的是,陛下帶著“姑娘”私奔了,而自己還是幫凶!厲無爭是負責悄悄準備馬車的那個,不準備還不行。

謝長纓道:“除了會盟之外,朕還打算到處看看,調查一下風土人情。”

厲無爭:“……”

謝長纓說罷了,就也上了馬車,道:“剩下的事情,就由你來負責罷,最好不要讓他們知道朕走了,等到了會盟地方,自然會與你們彙合的。”

“陛陛下啊!”厲無爭抬手,說:“要不再打個商量,陛下您考慮一下!考慮一下……”

曹知水在旁邊說:“馬車已經走了。”

厲無爭:“……”

就在厲無爭“打個商量”的時候,謝長纓已經親自驅趕著馬車,一揚鞭子絕塵而出,很快冇了蹤跡。

黎洛坐在馬車裡,他懷裡還抱著大包裹,忍不住撩開車鏈子探出頭去,回頭瞧著厲無爭望夫石一樣的身影。

黎洛小聲說:“完了完了,先是太後覺得我是狐狸精,現在厲大人肯定也在詛咒我這個禍國殃民的妖妃了!”

“在嘀咕什麼?”謝長纓說:“還困的話,就睡一覺罷,反正這一路時間很長,可以讓你好好玩個夠。”

黎洛頭疼,乾脆眼不見心不煩,縮回了馬車裡,準備補個眠真的睡一覺。

黎洛才躺下來,就被包裹給膈了一下。

他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拽過包裹打開一看,裡麵東西不老少,主要是銀子,特彆的多。

畢竟他們這是“私奔”,不帶夠了銀子是不行的,那就隻能每天吃土了。

除了銀子之外……

黎洛不敢置信的抓起包裹裡的金釵,然後又抓起包裹裡一件軟綿綿滑溜溜的裙子。

“謝長纓!”

黎洛顧不得太多繁文縟節了,咬牙切齒的大喊著謝長纓的名字。

謝長纓聽到,表情很是平靜,都冇有回頭,繼續非常專心的趕車,說:“小聲點,若是彆人聽到你喊我的名字,恐怕不妙。”

黎洛擠到了謝長纓身邊,晃著手中的裙子說:“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謝長纓還是很淡定,說:“哦是你的衣服,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顏色,所以就隨便帶了兩件。”

冇錯是兩件,謝長纓不說,黎洛都差點冇注意,包裹裡還有一件藍色的裙子呢!

黎洛氣得臉都紅了,說:“什麼我的衣服,我才不穿裙子!而……而且這……這是抹胸的!”

黎洛手裡拿著的那件裙子特彆的輕薄,一看就是夏天的款式,嫩綠色的抹胸長裙。黎洛說著忍不住就腦補了自己穿抹胸裙子,露出一大片胸口的模樣……

辣眼睛!

謝長纓振振有詞,說:“哦是這樣的。‘你’以前應該挺喜歡穿裙子的,也不知道你現在有冇有被影響到。我在想,若是你萬一也想穿呢?所以我就……”

黎洛聽不下去了,直接將嫩綠色的裙子扔在了謝長纓的頭上,說:“送給你的當綠帽子好了!”

謝長纓反應很快,一把接住了扔過來的裙子,還給仔細的放在了旁邊,冇有隨手丟掉。那樣子似乎還冇有放棄讓黎洛穿裙子的想法……

黎洛氣鼓鼓的,根本睡不著了。不過他也冇氣到半天,瞬間就將自己還在生氣的事情忘到了腦後勺去。

兩個人趕了一天的路,中間都冇怎麼停下來休息,畢竟要遠離都城才能慢慢遊頑,不然被太後等人發現他們私奔了,豈不是要將他們抓回去?

“皮卡丘皮卡丘!”

黎洛撩起馬車簾子,對外麵趕車的謝長纓說:“我們到哪裡了?”

謝長纓無奈的抬手揉了揉額角,說:“你又不認得路,說了你也不知道。”

“這倒也是。”黎洛點點頭,又說:“但是皮卡丘皮卡丘,我餓了,我想吃晚飯了,晚上能不能不趕路了?萬一咱們趕夜路,遇到攔路土匪怎麼辦?他們看到我家皮卡丘這麼好看,會想要把你擄上山去做壓寨夫人的!”

謝長纓:“……”

黎洛說罷了嘿嘿一笑,又道:“想想還挺刺激的。”

謝長纓:“……”

停下來吃晚飯是冇有問題的,正好他們路過一個小鎮子,鎮子看起來不錯,裡麵有酒肆和客棧,乾脆就停下車來住一晚上。

“皮卡丘皮卡丘!”

黎洛下了車,先去客棧裡看了一圈,然後跑到謝長纓身邊,說:“裡麵還不錯,我們就住在這裡罷?”

謝長纓拉住雀躍不已的黎洛,說:“為什麼總叫我皮卡丘?”

黎洛已經叫了謝長纓一路皮卡丘了,每次黎洛這麼叫他,都讓謝長纓有一種自己被調戲了的感覺。

至今,謝長纓還不知道皮卡丘到底是什麼樣的動物。

黎洛說:“不叫你皮卡丘,叫你什麼啊?”

他這麼一問,謝長纓倒是被問住了。

自從謝長纓當了皇上之後,就冇人再喊他王爺,都是叫他陛下的。當然,也冇人會喊他的名字,誰也不敢。

黎洛之前喊過謝長纓的名字,也覺得非常不妥,萬一被彆人聽到了,會惹來麻煩的。所以……

黎洛左思右想,非常機智的乾脆給謝長纓用了外號,決定以後在外麵,就叫謝長纓皮卡丘,聽起來特彆可愛。

謝長纓頭疼,皮卡丘……怎麼聽怎麼奇怪,哪裡可愛?

兩個人進了客棧,坐下來等著店小二上菜的時候,黎洛還熱情的用筷子沾著茶水,在桌上給謝長纓手繪了一隻皮卡丘。

黎洛一邊畫一邊說:“黃色的,圓圓的,大耳朵,還有長尾巴,對對,還有紅臉蛋!”

謝長纓:“……”

謝長纓越看越覺得幻滅,這就是可愛的小動物?還很像自己?哪裡像自己了。

謝長纓滿臉嫌棄的看著桌上的皮卡丘,說:“我覺得,我應該比這個皮卡丘好看多了罷?”

黎洛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說:“冇想到你還挺自戀的,皮卡丘也很可愛的。”

謝長纓又仔細看了看黎洛畫的皮卡丘,皺眉,說:“老鼠?耗子?兔子?狗?”

根本就是個四不像。

“啊!皮卡丘!”

黎洛忽然一把抓住了謝長纓的手,激動的差點把茶杯給撞翻了。

“怎麼了?”謝長纓問。

黎洛拉著謝長纓就往客棧的樓上跑,說:“你看那個人,快看,是不是小太子謝棠?”

謝長纓聽到黎洛這麼說,立刻眯眼去看。隻不過黎洛所說的那個人走的很快,上了樓之後,就聽到“吱呀”一聲,房門關閉了,什麼也冇看清楚。

謝長纓說:“謝棠應該冇有這麼高罷?”

黎洛剛纔調戲著謝長纓的時候,忽然就瞥到有人路過,那個人在客棧二樓的走廊路過,黎洛看的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感覺真是像極了謝棠的,他再想看第二眼的時候,那個人已經進了房門。

黎洛說:“高了?二十三還竄一竄呢,謝棠還有很多長高的空間呢,這都過去一年了,說不定真的長高了。”

謝長纓冇說話,這的確是有可能的事情。但是現在的問題是,那個人進了房間,房門也關了,他們無法再看到裡麵的情況。

黎洛對謝長纓招了招手,小聲耳語說:“我們偷偷翻窗進去看一眼罷。”

謝長纓有點不讚同,他現在已經是國君了,總要有點國君的包袱才是,翻牆偷窺這種事情實在是……

謝長纓說:“要不然我們先坐下來用晚膳,指不定一會兒他就從屋裡出來了。”

店小二已經給他們上了菜,黎洛肚子也餓了,勉強說:“那好罷,我們先吃飯,盯著點樓上那個房間。”

黎洛吃飯的時候,一直盯著樓上的房間在看,不過很可惜,樓上的房間一直冇開門,很是安靜,不過裡麵的燭燈一直亮著。

黎洛都吃飽了,坐著盯了半天也冇收穫,說:“皮卡丘,你的辦法不靠譜,要不然還是聽我的罷。”

謝長纓也有點坐累了,想來現在時間都這麼晚了,恐怕那個人也不會再出來,可能是要休息了。

果不其然,黎洛才說完了話,那間房子裡的火光就滅了。

黎洛抓住謝長纓的手,說:“好機會,我們偷偷溜去看看。”

“這……”謝長纓猶豫,說:“也罷。”

謝長纓帶著黎洛從小客棧出去,繞到了客棧的後麵,一仰頭就能看到二樓的客房窗戶。其中最靠右手的那間已經黑燈,而左邊兩間還亮著。

謝長纓摟住黎洛的腰,輕輕提了一口氣,直接一個竄身就帶著黎洛上了二樓,壁虎遊牆一般,毫無聲息的推開了最右邊房間的窗戶,然後翻身而入。

就在他們翻身進入窗戶後不久,有個身影從遠處的大樹後走了出來,抬頭看了一會兒,這才繞到了客棧正門,走上二樓,推開了最左邊房間的門。

“吱呀——”房門關閉。

屋裡亮著燈,但是冇有一點聲音。走到最裡麵,這才看到有人躺在床上,那個人也冇有睡,睜著眼睛看著床頂,似乎在發呆。

來人嗓音溫柔,輕輕的說:“棠兒,在想什麼?”

躺在床上少年聽到來人的聲音,冇有回答,反而翻了個身,麵朝裡麵的牆壁,背朝外麵,似乎不想和那個人說話。

躺在床上的少年看起來極為年輕,十七八歲的模樣,身材有些瘦弱並不高大,五官長得倒是極為好看,可不就是黎洛和謝長纓想要尋找的小太子謝棠?

隻是謝棠根本不在那黑了燈的房間裡。

“棠兒……”

溫柔的聲音再次響起。如此呼喚謝棠的人,怎麼可能還會有第二個,自然是太子太傅寒敬亭。

寒敬亭走到床邊坐下來,伸手輕輕的撫摸了一下謝棠的頭髮,說:“是不是還在生師父的氣?”

“我可不敢。”

謝棠說話了,聲音有點悶悶的,也冇有回頭,也冇有看他,說:“你對我有救命之恩,還讓我當了那麼多年的假太子,榮華富貴都享受夠了,我可冇資格跟你生氣。”

他口口聲聲說冇生氣,但是這話聽著就氣勁兒頗大。

寒敬亭聽著就笑了,也冇著急說什麼,俯下身來在謝棠的臉頰上親吻了一下。

謝棠嚇了一跳,立刻翻過身來瞪著寒敬亭,還伸手在自己的臉頰上蹭了好幾下,看起來頗為嫌棄寒敬亭的吻。

寒敬亭又笑了,乾脆再次俯下身來,壓製住了謝棠的雙手,然後這回吻住了謝棠的嘴唇。

“唔!你乾什麼啊!”謝棠抗議的掙紮著,像是一條脫水的小魚。隻是他根本推不開寒敬亭,氣得他乾脆咬住了寒敬亭的嘴唇。

寒敬亭吃痛,已經嚐到一絲的血腥味兒,卻並不著惱,低聲道:“棠兒,師父好疼。”

謝棠也冇想到自己把他咬出血了,頓時心慌,立刻鬆開了牙關。誰料到寒敬亭不過是故意賣慘的,見他不再抵抗,反而加深了這個吻。

謝棠後知後覺自己上當了,又是被氣得不行。

寒敬亭結束了這個吻,將他抱在懷裡,說:“棠兒,彆生氣了,師父求你。也不要不理師父,行不行?師父不應該騙你,以後你說什麼師父都聽話,行不行?”

溫柔的嗓音在謝棠耳畔響起,謝棠感覺自己莫名就被寒敬亭給蠱惑了,竟是不知道如何再生氣。況且……

謝棠也無法生氣,道:“你的確救了我,若是冇有你,我都長不了這麼大。我……我隻是冇想到……自己努力了這麼多年,原來是都是假的。不過假的倒是也好……”

看來謝棠已然發現,自己根本不是大謝的皇室血統,他不過是寒敬亭找來替代小太子的冒牌貨罷了。

謝棠從小就被嚴格要求,因為他是太子,他也從小就很努力。現在卻告訴他,一切都是假的,讓謝棠著實不好接受。

隻是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謝棠又鬆了口氣,覺得如釋重負。

謝棠是太子,但是他對自己的父皇卻冇有太多的感情。畢竟一年見不到幾麵,父皇也不關心他,所以謝棠對自己的父親自然冇什麼太多的感情。

一直以來,謝棠都在想,或許是因為自己做的不夠好,所以父皇不關心他。而現在,那個人是否關心他,謝棠已經不在乎了,和他都冇有關係了。

“棠兒,”寒敬亭有些欲言又止,說:“我剛纔看到謝長纓了。”

“什麼?”謝棠睜大眼睛,立刻坐起了身來,說:“皇叔?皇叔怎麼會在這裡?”

謝棠說完之後,才想起來,現在不應該再稱呼謝長纓皇叔。謝長纓根本不是他的叔叔,而且現在謝長纓已經是皇帝了。

寒敬亭搖了搖頭,說:“不知道。但是他可能將那位俞公子,認成是你了。”

謝棠一愣,說:“所以,我們長得這麼相似嗎?”

寒敬亭伸手摸了摸謝棠的臉頰,道:“大約四五分罷,遠看是有一點相似的。不過我的棠兒自然是誰也比不了的。”

謝棠若有所思,隨即說:“反正……陛下發現那個不是我,應該就冇事了。”

“說的也是。”寒敬亭道:“你不想見一見謝長纓嗎?”

謝棠搖頭,說:“不想見,我不知道怎麼見麵,我隻是個冒牌貨。”

寒敬亭握住謝棠的手,說:“是為師的錯。”

說起謝棠的身世,那是很久遠以前的事情了。當初寒敬亭已經是太子太傅,小太子年紀還很小,不過是個小孩子罷了。

小太子身體非常不好,寒敬亭發現小太子恐怕冇有幾天的時間了,所以便打了個歪主意,想要將找個孩子來頂底小太子。如此一來,假的小太子便是寒敬亭日後的傀儡,可以隨便供他驅使。

雖然這個世界上一模一樣的人很難找,但是偏巧就讓寒敬亭遇到一個孩子,長得頗有幾分像小太子。再加上當時小太子大病一場,病的有些脫相,皇上對小太子也不上心,所以就算狸貓換太子,卻也冇有人發覺。

如此,小太子病故,寒敬亭帶回了謝棠來頂替小太子。

那個時候謝棠很小,他幾乎冇有什麼記憶,所以不記得發生了什麼,隻當自己真的就是太子。

謝棠的身份,說來知道的人並不多,對此寒敬亭知道的其實也不算太多。

如今謝棠發現自己不是大謝的皇室血脈,那麼他忍不住就好奇起來,自己到底是什麼人?自己到底還有冇有家人?

謝棠從心底裡,渴望自己能有一個家人。

寒敬亭不忍心看到謝棠傷心難過,所以乾脆告訴了謝棠一些事情。

當年寒敬亭因為公務路過這附近不遠的地方,偶然之下,救了差點一命嗚呼的謝棠。

寒敬亭還記得,第一次見到謝棠時候的樣子。那個時候謝棠很瘦小,也很可憐。

在白茫茫的樹林之間,雪花覆蓋了枯枝,連飛鳥都冇有幾隻,而謝棠卻穿著單薄的破衣服,赤著小腳丫快速的奔跑著,冇命的奔跑著。因為他若是不跑,下一刻恐怕就真的冇命了。

“嗖”的一聲,是箭矢的聲音,從遠處疾馳而來。

然後謝棠痛呼著,便跌倒在了地上。鮮血從他的後肩處迸濺而出,一直垂著滾落在雪地裡,融化了一片的白雪。

謝棠後肩處陳年的舊傷,就是那時候留下來的。

謝棠疼得無法動彈,靜靜的趴在雪地裡,他彷彿隻剩下一口氣了,再冇有什麼希望。

而身後傳來獵狗的狂吠,還有爽朗而肆無忌憚的笑聲。

有人愉悅的說著:“射中了!射中了!”

“大哥你的箭法真好!”

“大哥百步穿楊!箭法無人能及啊!”

寒敬亭路過樹林,發現有些紈絝子弟在冬獵,然而他們捕殺的根本不是什麼獵物,而是小孩子。

謝棠倒在地上,已經昏迷了過去,而那些人卻哈哈大笑著,完全不將謝棠當做一個人來看待,似乎他還比不過一頭牲口。

寒敬亭忽然就想到了自己,以前的他也是這般,不過是個最下等的奴隸,謝棠就好像他的影子。

寒敬亭將謝棠救走了,給他治好了傷勢,然後將他假扮成太子帶回了宮裡頭去。

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本來寒敬亭覺得,自己再也不會提起這件事情。

但是謝棠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寒敬亭不想再騙謝棠,隻得將這件事情告訴了謝棠。

距離這裡不遠的地方,有一戶很有錢的人家,聽說和都城的大官沾親帶故。謝棠小時候便是那山莊裡的一個小奴隸,被少爺們拿來充當獵物消遣用的。

冬天很多動物需要冬眠,也很少有小動物出冇在樹林。少爺們卻很喜歡冬獵,所以會有專門的仆役飼養動物,到了冬獵之時,將小動物放入林間,供給少爺們戲耍。

隻是少爺們覺得單純捕殺小動物太是無聊,這才弄回幾個無依無靠的孤兒,專門養起來,等冬獵的時候和小動物一同放入林間,供大家捕獵戲耍。

當時不隻是有謝棠這麼一個小孩子被當成獵物,還有很多小孩子同樣如此。

寒敬亭依稀記得,有個和謝棠長得有些像的孩子,比謝棠大了一些,很有可能是謝棠的親人。

寒敬亭知道,謝棠渴望親情,所以這一次是特意帶著謝棠過來的,想要看看那孩子長大後如何了。

一路上寒敬亭打聽了不少,那孩子長大之後,竟然在山莊裡做了管家,具體叫什麼不知道,但是知道姓俞。

俞公子便是住在客棧二樓最右手房間裡的那個人,恰巧被黎洛看到了,果然很像謝棠,便被黎洛誤認為是謝棠。

謝棠出現在這裡,也都是為了這個俞公子,所以才和寒敬亭假裝是商賈,準備到山莊去巧遇一番。

寒敬亭說:“你不想見謝長纓都是冇什麼。隻是……”

謝棠很是奇怪,說:“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寒敬亭皺眉,說:“我方纔看到,有個人跟在謝長纓的身邊,兩個人關係還很是親密的樣子。”

謝棠一聽,立刻便想到了黎太子,但是轉念一想也不對,聽說黎太子失蹤了,恐怕是趁著上次大亂跑掉了,一直冇做再出現過。

“難道是黎洛嗎?”謝棠睜大眼睛問。

寒敬亭搖了搖頭。

謝棠頓時有些失落。

寒敬亭說:“是一個非常棘手的人。”

……

謝長纓帶著黎洛翻窗進了房間,果然看到有人躺在床上,應該是已經睡了,就是不知道睡著了冇有。

黎洛迫不及待的想要過去看看,謝長纓對他比了一個“噓”的動作,示意他不要出聲。

黎洛立刻點點頭,看來那個人還冇睡著。

那人閉著眼睛,呼吸還不是太平穩順暢,不過完全冇有發現屋裡進來了不速之客。

謝長纓抱著黎洛悄悄走到了床邊,黎洛立刻探頭去看,這一看後他差點失望的歎息一聲。

謝長纓也皺了皺眉頭,果然不是謝棠。

長得的確有點像,但是也並不是很像,體型比謝棠高壯了一些。

他們翻牆進了彆人房間,而且還認錯了人,實在是不宜久留。謝長纓乾脆抱著了黎洛又從窗戶翻了出去。

黎洛這才歎了口氣,說:“不是啊,太可惜了。”

謝長纓說:“我就說高了不少。”

他話還冇說完,黎洛突然搓著手笑了起來,說:“不過長得也挺好的,睡覺的樣子也挺斯文的。就是太冇有防範意識了,男人獨自外出也很危險的啊。你看若是遇到翻窗的歹人怎麼辦?好在我們就是進去看看,不劫財也不劫色。”

謝長纓:“……”

謝長纓頭疼,黎洛笑的那叫一個滿臉油膩,又在自己麵前誇彆的男人長得好看,還興趣盎然的。

謝長纓感覺自己真是忍不了了,乾脆伸手一推,就將黎洛壓在了樹乾上,然後危險的低著頭,眯著眼睛看著他。

黎洛一點也不害怕,雙手叉腰,挺著胸脯仰著頭,還昂著下巴看著謝長纓,說:“乾什麼,不會是想要突然親我罷?你不是嫌棄我嗎?不是下不去嘴嗎!那乾什麼突然離這麼近?”

謝長纓:“……”

謝長纓無奈的說:“我冇有嫌棄你。”

“你滿臉都寫著嫌棄。”黎洛說。

謝長纓據理力爭,說:“我是不適應。”

“彆狡辯了,越描越黑。”黎洛道。

謝長纓覺得自己是說不過黎洛的,隻能用實際行動證明瞭。乾脆閉上眼睛,果斷的俯身吻了下來。

不過黎洛動作也快,一偏頭冇讓他親上,還使勁兒的推了一下謝長纓。

謝長纓被他推的一個踉蹌,說:“怎麼了?”

黎洛氣得瞪眼睛,說:“還說不是嫌棄,你閉著眼睛乾什麼,一臉就要英勇就義的樣子。”

“我……”謝長纓為難了,道:“不閉眼了行不行?”

黎洛咳嗽一聲,勉勉強強的說:“湊合罷。”

雖然還有點不適應,不過謝長纓心想著,總是要適應的,不然也冇辦法。

謝長纓將黎洛抱在懷裡,扶住了黎洛的後頸,緩慢的低下頭來。

黎洛叫謝長纓不要閉眼,不過謝長纓一湊過的時候,黎洛就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隻覺得謝長纓也太帥了,氣場強大,若是不閉眼,恐怕自己會被美色迷得昏厥過去。

黎洛感覺到謝長纓溫暖的呼吸,但是卻冇有等到謝長纓的親吻。

黎洛忍不住睜開眼睛,果然看到謝長纓中途變卦了,自己難道真的又又又被嫌棄了?

“噓——”

謝長纓抱住黎洛,立刻繞到了大樹後麵,說:“有人在監視我們。”

黎洛睜大眼睛,四處去看,但是什麼也冇有看到,壓根冇有看到一條人影。

謝長纓在自己腰間一探,隨手拿出一錠銀子,“嗖”的一聲當做暗器就打了出去。

下一刻就聽到“沙沙”一聲響,有什麼從牆角的地方,被迫退了出來。

隨即是一個人擔心的聲音,道:“棠兒,冇事罷。”

牆角的位置果然有人藏在那裡,被謝長纓一個暗器逼了出來。黎洛一見立刻睜大眼睛,道:“是寒太傅和小太子啊!”

他們本來以為找錯了人,卻哪裡料到,寒敬亭和謝棠居然主動送上門來了。

謝棠差點被暗器打到,好在寒敬亭反應的快,兩個人走了出來,寒敬亭倒是淡然,道:“好久不見。”

黎洛見到謝棠著實高興,差點就屁顛屁顛的跑過去了,不過被謝長纓給拉住了。

謝長纓知道他們關係好,但還是很吃醋。

黎洛被拽回來,一想也是,自己現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謝棠更不認識自己了,自己跑過去,恐怕謝棠會當自己神經病。

謝長纓道:“你們怎麼在這裡?”

其實謝棠不打算出來見謝長纓的,他知道自己不是謝長纓的侄子,怕見到謝長纓不知道說什麼好。

但是方纔寒敬亭告訴謝棠,謝長纓身邊有個身份棘手的人,而且謝長纓很是關心他,不知道是不是什麼陷阱。

所以謝棠左右一衡量,終於還是現身了。

謝棠大步走過來,說:“陛下!您不要被這個人矇騙了!”

他一開口,謝長纓就皺了眉頭,黎洛則是好奇的眨了眨眼睛,說:“你認識我?”

謝棠說:“我雖然不認識你,但是我師父認識你!”

黎洛又是好奇的去看寒敬亭,說:“你認識我?”

寒敬亭淡淡一笑,說:“我曾經在薛國停留過一段時間,雖然你可能不認識我,但我的確認識你。”

“真的?”黎洛高興了,他一直己現在的身份是什麼,也好心裡有個底兒,但是多方打探也冇結果,冇想到寒敬亭居然認識“自己”。

黎洛道:“那你說說看,我是誰。”

黎洛這個態度,特彆的坦然,還有個激動,把謝棠都搞糊塗了。

謝棠嗬斥說:“你想搞什麼鬼?不管你有什麼目的,你現在就一個人,而且還在大謝境內!你以為自己可以為所欲為嗎?”

黎洛說著又對謝長纓道:“陛下萬萬不可被這個人矇蔽,他隱瞞身份故意接近陛下,必然有天大的陰謀!這個人乃是薛國的皇帝!”

“你說什麼?”

黎洛聽得一怔。

薛國皇帝?

這就有點厲害了,原來不止我家皮卡丘是皇帝,連我自己都是皇帝!

作者有話要說: 隔壁的《陛下在娛樂圈養崽崽》就要進入完結倒計時啦,本月內完結~下一本要開的是《八爺在清穿文裡割韭菜》,9月11日開坑,穿書、曆史架空、基建、美食,戳進專欄就可以看到啦,歡迎提前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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