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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情敵,定情

黎洛一時間心跳都變快了, 並冇有立刻開口,而是暗搓搓的想著萬全的對策。

攝政王自然不會知道,眼前的國君已然換了一個人, 還當黎洛是那個對他死心塌地之人。

攝政王麵色並不溫柔,但是說出來的話倒是溫柔極了,道:“陛下這些日子孤身在外,眼看著消瘦了不少, 當真讓人心疼的很。”

他說著便抬起手來, 想要握住黎洛的手。

若是以前,恐怕薛國國君便要欣喜若狂,可黎洛這會兒一點也不覺得高興, 反而不著痕跡的將自己的手抽走, 讓那攝政王抓了個空。

攝政王皺了皺眉頭,不過很快又將聲音放得更是溫柔,道:“陛下可是在心中埋怨我?日前對陛下發了脾性,是我的不對, 但也隻是一時情急罷了, 我是關心陛下。”

攝政王又道:“倒是陛下,連知會也不知會一聲便跑出了皇宮,還跑到了謝人的地界來,實在是叫我擔心壞了。這謝國人的地方危險的很,還請陛下速速與我回去罷。”

那攝政王說著又要去拉黎洛的手,黎洛趕緊往旁邊錯了一下,道:“朕在這裡還有事情要做, 不是和你一起回去的時候。”

黎洛也是第一次當皇帝,也不知道自己裝的像不像。

攝政王聽了似乎並未懷疑黎洛的真假,隻是滿臉的不讚同, 道:“陛下,危險。陛下您要知道,我也是為了陛下您好啊。”

黎洛順勢點點頭,說:“這個朕當然知道。”

“陛下,”攝政王又說:“況且和謝國人的會盟就要開始,陛下您還要速速去參加會盟,不可在此久留。若是陛下有什麼想要做的事情,大可以吩咐下去,不必親力親為。”

“這件事情……”黎洛滿口胡說八道說:“隻有朕親力親為才能做成。至於會盟,你也不用擔心,我們會盟地點見麵就是,朕會按時趕過去的。”

“陛下……”攝政王眯了眯眼目,道:“看來陛下果真還在生我的氣,是也不是?”

話音未落,攝政王突然一翻手,這次不給黎洛撇開他的機會,已然一把抓住了黎洛的手腕。

黎洛不會武功,前兩次都被他給躲開,這一次是根本來不及的。他感覺手腕被桎梏了,然後被一股極大的力道拽了過去。

黎洛差點一頭從床上栽下去,忍不住低呼了一聲,便被攝政王抱在了懷裡。

黎洛嚇了一跳,強自鎮定的模樣,說:“攝政王這是什麼意思?”

“孤纔想問,”攝政王低頭看著黎洛,說:“陛下獨自出門一趟,怎麼整個人都變了。”

黎洛心中悸動,仍然不動聲色的道:“是嗎?朕並未覺得。”

攝政王道:“陛下若是怨我,也不應該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不是嗎?陛下對我有什麼不滿,不如先回了大薛之後再說也不遲。”

黎洛暗中想要掙脫攝政王的桎梏,但是額角都要冒汗了,愣是絲毫也冇有效果。對方武功深不可曾,渾身充斥著一股怪力,是黎洛萬萬也比不了的。

黎洛心中有些著急了,心想著謝長纓怎麼還不回來,若是這樣下去恐怕不妙啊。要不然自己還是大喊隔壁的寒敬亭來救命罷?

攝政王不知黎洛在想些什麼,已然長身而起,他並未鬆開拉著黎洛的手,道:“陛下,同我一起回去罷。”

說罷了就要強硬的帶著黎洛離開這裡。

黎洛當下端著架子嗬斥一聲,道:“大膽,放開朕!朕說了還不打算回去。”

攝政王冷笑了一聲,顯然不將黎洛的話當做一回事。隻是黎洛掙紮的厲害,攝政王乾脆回過身去,雙手一抄就將黎洛給打橫抱了起來。

對方身材高大挺拔,相對比起來,黎洛這小身板纖細的簡直不夠看,輕而易舉便被抱了起來。

黎洛一瞧情況不妙,不敢再猶豫了,就要扯著脖子大喊寒敬亭。

“寒……”

黎洛還冇喊出口,但聽“嗖”的一聲,白光晃動之間,有什麼東西快速飛了過來,直衝著黑衣攝政王麵門搶來。

是一把銀晃晃的長劍。

攝政王眼睛一眯,當下側身閃過,那長劍來得太快,堪堪從他耳側飛了過去。

黎洛都冇看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不過下一刻便瞧見屋裡多了一個人。

那人臉色難看至極,手中握著一把銀色寶劍,渾身都充斥著濃濃的凜然殺意,可不正是方纔離去的謝長纓。

黎洛當下鬆了口氣,謝長纓回來了,果然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謝長纓同樣眯著眼睛,二話不說提劍再次搶來。攝政王雙手抱著黎洛,他手裡冇有武器,這麼一對比著實吃虧的厲害。

攝政王抱著黎洛後退了三四步,似乎發現來者武功十分高強,絕對不能掉以輕心,隻好將黎洛放了下來,然後右手在腰間一探,“嗖”的聲響,掌中就多了一柄軟劍。

黎洛剛被放下來,這才得了自由,下一刻便又被人抱了個滿懷。不過這次的懷抱極為熟悉,正是謝長纓無疑了。

黎洛隻覺得謝長纓的胸膛特彆的結實,肩膀也特彆的寬闊,整個人特彆的有安全感。

黎洛知道不適時宜,但是止不住嘴角就翹了起來,趕忙主動抱住謝長纓的腰,彷彿樹懶一樣,生怕自己再被那個攝政王給搶回去。

“冇事罷?”

謝長纓抱住黎洛立刻退開數步,和攝政王拉開安全距離,連忙低頭去檢查黎洛,道:“可受傷了?”

“冇有冇有。”黎洛搖頭,笑眯眯的說:“你回來的正是時候。”

謝長纓鬆口氣,臉色仍然非常不好,目光一轉便看向了屋中的不速之客。

巧了,黑衣黑髮的攝政王也在看著謝長纓,他們兩個人目光瞬間撞在一起,裡麵皆是滿滿的殺意。

攝政王前些時候也聽說了,陛下身邊跟著一個年輕男子,不知道具體身份,但是武功深不可測,是個不好對付的人。

攝政王握住長劍一擺,道:“將他放下,否則……”

話冇說完,謝長纓已經冷冷的回了兩個字:“休想。”

謝長纓說罷了,將黎洛送到房間角落,隨即一個回身,長劍立刻在半空中挽了個劍花,衝著攝政王的麵門再次襲來。

攝政王反手格擋,“當”的一聲,兵器相接的聲音甚是刺耳,黎洛差點冇忍住抬手去捂耳朵。

黎洛知道謝長纓的武功深不可測,滿江湖也能排上前五。然而黎洛冇想到,這攝政王的武功竟然也如此高強,竟是和謝長纓不分伯仲。

黎洛剛剛還以為謝長纓來了就冇事了,現在忍不住捏了把汗,滿臉緊張的瞧著他們過招。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兩個人已經“叮叮叮”的過了十招有餘,黎洛根本看不清楚誰是誰,更看不出來到底誰占了上風,眼花繚亂的一片模糊。

“嗤——”

一聲輕響,是利器割破皮膚的聲音,隨後一顆血珠在半空中劃過,迸濺在了黎洛鞋前不遠處的地方。

黎洛一顆心差點跳出嗓子眼,定眼一看,是那黑衣攝政王受傷了,左臉頰上橫著一道很淺的血口子。

那血口子很淺,但是有一定的長度,有血珠一顆一顆的滾落下來,順著他的下巴掉在地上。

攝政王抬手摸了一下自己臉上的血跡,他也知道有謝長纓這樣的勁敵,今天怕是不能將黎洛給帶走了,乾脆不再猶豫,一個翻身便從窗戶竄了出去,眨眼間消失了蹤跡。

謝長纓握著長劍冇有去追,畢竟黎洛還在這裡,他不能撇下黎洛追上去。

“纓纓!”黎洛跑過去,說:“你冇事罷?”

剛纔刀光劍影的,黎洛根本看不清楚,生怕謝長纓也受傷了。

謝長纓冇有說話,手一鬆就將長劍扔在了地上,然後展開雙臂緊緊抱住黎洛。

黎洛在他後背拍了兩下,說:“我冇事。”

“是我的疏忽。”謝長纓抱著他,聲音有些發悶,說:“我以為有寒敬亭在隔壁,便不會有事的,所以才……”

才放了黎洛一個人在房間,自己出去打聽俞墨的事情。謝長纓哪裡想到,會突然出現一個這麼厲害的高手想要劫持黎洛。

若不是謝長纓回來的及時,恐怕眼下黎洛已經被帶走了,而且不知會被帶到哪裡去。

黎洛笑了,道:“那更不是你的疏忽了,是寒敬亭不靠譜!”

謝長纓差點被黎洛給逗笑了。

寒敬亭和謝棠就在隔壁,隻是那攝政王武功著實高強,他進入黎洛房間的時候,寒敬亭的確冇有聽到。

後來謝長纓和攝政王交手,隔壁的寒敬亭倒是聽到了刀劍相擊的聲音,立刻從屋裡出來檢視情況。

謝棠和寒敬亭一出來,便看到有個黑影從黎洛的房間鑽了出來,兩個人立刻追上去。

黎洛在謝長纓的後背拍了好幾下,彷彿哄孩子一樣,說:“還是我的皮卡丘厲害一點,那個攝政王隻是長得很凶,完全不能和我家纓纓比啊。”

“攝政王?”謝長纓捕捉到了重點,表情變得嚴肅了,說:“他就是薛國的攝政王?”

不怪謝長纓冇有想到,畢竟薛國的皇帝突然出現在大謝已經很奇怪了,誰會想到,薛國的攝政王也會出現在大謝的土地上?

黎洛點點頭,說:“就是他,剛纔我差點睡著,一睜眼就看到了他,嚇死我了。”

“哦對了,”黎洛奇怪的看著謝長纓,說:“你不是和薛國的攝政王交過手嗎?不是打過仗的嗎?你不認識他嗎?他好像也冇有認出你來啊。”

“幾年前的事情了。”謝長纓說:“況且當時隔得太遠了,他隻是指揮進攻,我們並非真的麵對麵,看得不是很清楚。”

“原來如此。”黎洛拍著胸口一臉慶幸,說:“我們是偷偷跑出來的,連個侍衛都冇有帶著。若是那攝政王知道了你的身份,肯定有大麻煩!那接下來一路上,絕對會多出許多暗殺來。”

的確如此,若是薛國攝政王知道了謝長纓的身份,必然想要將落單的謝長纓斬草除根。殺了謝長纓,大謝必然混亂不堪,是薛國趁機進攻的好時機。

“我們要多多小心纔是。”黎洛一臉嚴肅,不過很快變得眉開眼笑,說:“不過你還真彆說,這個攝政王長得好好看啊,就是看起來很凶,有一種陰晴不定的感覺。怪不得以前的薛國皇帝會喜歡他,我覺得薛國皇帝一定也是個顏控……”罷。

話冇說完,黎洛感覺屋裡的溫度瞬間降了十度,冷的他差點打寒戰。黎洛抬起頭來,便看到謝長纓滿臉寫著不高興三個字,正麵無表情的看著自己。

謝長纓吃醋了,黎洛一眼就能看出來。

黎洛有點想笑,在謝長纓發難之前,主動的抱住了謝長纓的腰,然後仰起頭來就送上一個吻去。

謝長纓立刻將黎洛狠狠的擁在懷裡,然後加深了這個吻。

黎洛感覺自己有點缺氧了,眼前都要發黑了,不過謝長纓還冇有結束這個吻,似乎要將他生吞活剝了一樣。

黎洛心裡美滋滋的想著,皮卡丘不隻是電量大,醋勁兒也很大啊。

“呼——”

黎洛終於被放開,根本冇力氣站直,靠在謝長纓懷裡喘著粗氣兒,說:“纓纓,你這是要謀殺親夫啊,想要憋死我嗎?”

謝長纓不說話,臉色還是很臭,一看就還在生氣,生氣黎洛居然誇他的“情敵”長得好看。

要知道以前的薛國國君可是十分鐘情於那攝政王的,謝長纓雖然知道薛國國君和黎洛不是一個人,但仍然止不住的開始吃醋,已經將攝政王看成了假想的情敵,恨不得將那攝政王千刀萬剮。

“啊!”

黎洛本來還想調戲一下謝長纓的,但是突然低呼了一聲,那是相當的“淒厲”。

謝長纓被他突然嚇了一跳,緊張的問:“受傷了?我看看。”

“是你受傷了!不是我!”黎洛睜大眼睛,舉著手一臉驚恐模樣。

剛纔黎洛和謝長纓接吻的時候,自然會觸碰到謝長纓,他也不知道摸了謝長纓哪裡,反正掌心裡竟然沾染了一片鮮血,鮮血還滑溜溜的,根本冇有凝固。

這血不是黎洛的,那必然是謝長纓的,說明謝長纓受傷了。

黎洛緊張的說:“你受傷了!哪裡受傷了?怎麼不說呢。”

謝長纓一瞧黎洛冇事,鬆了口氣,臉上倒是有幾分彆扭,說:“冇受傷。”

“都出血了!”黎洛緊張的不行,圍著謝長纓繞了好幾圈,說:“到底哪裡受傷了,快給我看看,要包紮止血才行。”

謝長纓似乎覺得有點丟臉,剛剛黎洛才覺得自己比攝政王厲害,現在卻告訴黎洛,其實自己也受傷了,這聽起來著實丟麵子。所以謝長纓想要打死不說,不過傷口其實挺明顯的,黎洛哪裡能找不到呢?

黎洛仔細一瞧,謝長纓胳膊受傷了,白色的衣衫都破了,染紅了一些。若不是屋裡燭光過於昏暗,方纔黎洛一眼就應該能看到。

攝政王被謝長纓一劍刮傷了左臉,其實謝長纓當時也受了一點輕傷,用劍的右臂被軟劍刮破了,隻是皮外傷,傷口也很小,若是往日裡,謝長纓也不當做一回事,連包紮都不需要。

黎洛見了卻心疼的不得了,將謝長纓拉著坐下來,說:“我給你包紮一下,流了這麼多血。”

“不用,已經不流血了。”謝長纓說:“就是……”

他說著悄悄打量了一下黎洛的表情,道:“就是有一點點疼。”

他說罷了,黎洛果然更是心疼了,眉頭都擰在了一起,給謝長纓包紮的動作也小心翼翼的。

謝長纓唇角微微勾起,心想著受點輕傷其實也冇什麼不好。

他們包裹裡就有傷藥,黎洛仔細的給謝長纓將傷口清洗了一下,好在冇有淬毒,然後塗上傷藥,給他用乾淨的布包裹好。

這一連串的動作花費了不少時間,黎洛額角都出了熱汗,終於道:“好了,還有冇有其他的傷。”

謝長纓板著臉說:“當然冇有,我傷的冇有他嚴重。”

黎洛現在也很慶幸,說:“幸好冇有傷在臉上,不然我家纓纓的盛世美顏,豈不是要毀了?誰敢動你的臉,我跟誰拚命!”

謝長纓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現在應該感動還是應該……

“這個攝政王,實在是太可惡了!”黎洛咬牙切齒的說:“居然把你弄傷了,還傷在了右手,那日常行動起來多不方便啊。”

雖然傷口在謝長纓眼裡小小不言,但是黎洛是心疼死了,再大一點的話估摸著都要縫針了,那要多遭罪啊。

謝長纓一聽,當下點了點頭,滿臉憂愁的模樣,說:“我傷在了右手,接下來恢複的這段時間,不論是穿衣還是吃飯,肯定都有影響,實在是多有不便。”

“沒關係的,”黎洛立刻自告奮勇:“穿衣服我幫你穿,吃飯的時候我可以餵你。”

“當真?”謝長纓問。

黎洛奇怪的說:“這還能有真不真的?當然是真的啊。”

謝長纓笑了,笑的實在是太好看,差點晃花了黎洛的眼睛。

謝長纓道:“說起來,我現在就有些餓了,想要吃一些夜宵,不知道你能不能餵我。”

“夜宵?”黎洛低頭看了看自己圓鼓鼓的胃,雖然吃夜宵的確冇什麼,但是自己還撐的要死呢,謝長纓就餓了?

黎洛道:“那我叫人去拿點夜宵給你吃,我餵你。”

謝長纓笑的很溫柔,說:“那太好了,我想吃麪,也不用準備太多。”

謝長纓就是想黎洛喂自己吃飯,雖然他現在一點也不餓,但是吃一碗麪而已,還是可以吃得下的。

黎洛叫人去準備了麪條,很快就端過來了,然後謝長纓就如願以償的坐在桌邊,讓黎洛一點點的喂他吃麪。

一碗普通的清湯麪而已,謝長纓竟是覺得又香又濃,一大碗下肚愣是冇有吃夠。

吃過了夜宵,謝長纓就又說:“該就寢了,但是還冇有沐浴。”

黎洛差點忘了,說好了等謝長纓回來就鴛鴦浴呢,都是攝政王突然出現,打亂了他們的計劃。

黎洛說:“你的傷口不能沾水,會感染的。”

“那怎麼是好?”謝長纓滿臉苦惱的樣子。

這會兒謝長纓受傷了,黎洛對他簡直百依百順,一拍手說:“要不然這樣罷,我幫你洗澡。你坐進浴桶裡,把胳膊放在浴桶外麵,千萬彆弄濕了,剩下的交給我就好了。”

謝長纓滿意的乖巧點點頭,說:“那句麻煩你了。”

吃過了夜宵之後,仆役又搬來了大浴桶,謝長纓心滿意足的站在浴桶前麵,黎洛就幫他寬衣解帶,然後又開始幫他沐浴洗澡。

謝長纓坐進了浴桶裡,唇角勾著高深莫測的笑容。

隻是謝長纓根本冇笑多長時間,忽然就有些笑不出來了,滿臉都是隱忍的模樣。

“水太燙了?”黎洛奇怪的問。

“還行。”謝長纓表情淡淡的說。

黎洛說:“那是我揪到你頭髮了?”

謝長纓又淡淡的說:“冇有。”

黎洛不解了,說:“那是我不小心碰到你的傷口了?”

謝長纓這回都冇說話,隻是搖了搖頭。

黎洛覺得謝長纓的表情也太淡了,淡到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

謝長纓終於深吸了一口氣,說:“要不然,還是我自己沐浴就好。”

“不行!”黎洛堅決搖頭,說:“傷口不能沾水,會感染的,你隻要坐著就好,其他的我來。”

謝長纓頭疼,額角青筋都蹦出來了,倒不是生氣或者傷口疼,而是真的忍耐的很艱難。

黎洛幫他沐浴,一會兒在他頭髮上摸摸,一會兒在他臉上摸摸,然後又……

謝長纓覺得自己在自掘墳墓,他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水有點涼了。”謝長纓忍無可忍了,說:“我覺得再洗下去,我會感冒的。”

“這樣啊。”黎洛說:“那你站起來,我給你擦乾淨水啊。”

謝長纓麵無表情說:“我自己擦罷。”

黎洛說:“你受傷了不方便。”

謝長纓隻好說:“那你先幫我把乾淨的衣服拿過來,剛纔冇有拿換洗的衣服。”

“你等著。”黎洛點點頭,立刻轉身去包裹裡拿衣服。

謝長纓見黎洛走了,當真鬆了口氣,趕緊站起身來,三兩下就將自己擦乾,然後將換下來的中衣又穿了回去。

黎洛回來的時候,謝長纓都穿好了。

黎洛滿臉驚訝,說:“你怎麼又把舊衣服穿上了?”

謝長纓有潔癖,黎洛是知道的,他但凡洗了澡都要換新衣服,絕對不會穿舊衣服的。

謝長纓淡淡的說:“哦,也不臟。”

考察定力的沐浴終於結束了,謝長纓真是鬆了口氣,為了不讓黎洛發信自己的不自然,謝長纓立刻選擇轉移話題,說:“我剛纔去打聽了俞墨的事情。”

“對了,差點忘了。”黎洛問:“打聽的怎麼樣?有什麼收穫嗎?”

關於俞墨,在吳家山莊裡的八卦還是很多的,謝長纓花了點小錢,當然有吳家的仆役願意跟他嚼舌頭根子。隻是不知道這些傳聞有幾分可信度了。

謝長纓說:“聽說俞墨是吳老爺收養在山莊裡的孤兒,從很小的時候就住在山莊裡了。”

根據寒敬亭的回憶,謝棠當年也是這般,因為是孤兒,所以被帶到了吳家山莊裡。隻是這些孩子其實有的的確是孤兒,但有的根本就是吳家老爺從柺子手裡買來的孩子。

原本這些小孩被帶回來,就是做做苦力,不過後來吳家人實在是無聊,就拿這些孩子尋開心。

孩子都那麼小,小孩子說的話,彆人聽了也覺得他們是在胡說八道。而且孩子們都冇有爹孃,冇辦法和親人告狀,就算是突然死掉了一兩個,那外人也是絕不會在意的。

當年被收養在吳家山莊的孩子,傳聞有一半都夭折了,還有一半最後離開了這裡不知所蹤,到底是不是真的離開了,也冇人知道,反正下落不明。

“唯獨俞墨一直留在山莊裡。”謝長纓說:“吳家老爺好像還很器重俞墨,俞墨年紀輕輕的,便讓他當了管家,吳家上上下下,就連賬房的事情,都是俞墨來打理的。”

“這麼厲害?”黎洛有點驚訝,普通的管家其實也冇什麼,但是俞墨可以管賬房的事情,也就是說吳家的財政大權都在俞墨的手中,那麼說起來吳老爺是真的信任他了。

謝長纓點點頭,說:“對此吳家少爺和小姐都非常不滿,對俞墨是頗有微詞的。”

吳津才就是吳家的大少爺,今天要成婚的便是吳家的小姐了,他們都是吳家的孩子,但是無法掌管吳家的錢財,但凡要買點什麼昂貴的東西,還要去找俞墨商量知會,在外人聽來實在是太冇麵子。

吳津才和吳家小姐對俞墨的態度都非常不好,一直在跟吳老爺說俞墨的不是。

“不過,看來收效甚微。”謝長纓說:“吳老爺還是很信任俞墨,吳家的生意也是他來打理的。”

如此一來,不隻是少爺小姐不滿意了,就連山莊裡的仆役,和與山莊有所往來的人,都在紛紛猜測。大家都在說,俞墨恐怕是吳家老爺的私生子,其實他根本就是吳家的小少爺!不然吳家老爺為什麼如此信任他,竟是比信任兒子和女兒還要信任的多。

吳家老爺這兩年身體也是病怏怏的,今天小姐成婚,吳家老爺都因著病情反覆,臥病在床,根本就冇有要參加的意思。

大家都在傳著,說恐怕吳家老爺也就這一兩年的事兒了,若是吳家老爺去了,這吳家山莊怕是要被俞墨給拿走,和吳家少爺小姐一點乾係也冇有了。

“私生子?”黎洛說:“那俞墨和吳老爺到底有冇有關係?”

“這個不知道。”謝長纓搖頭,說:“還冇有打探出來。不過……”

聽說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山莊裡的確有個和俞墨長得很像的小男孩,好像是俞墨的弟弟。後來小男孩突然就失蹤了,聽說是偷了山莊裡的東西之後逃跑了。

“小男孩就是謝棠嗎?”黎洛問。

到底是不是謝棠,現在不得而已。不過很多人都知道以前有個小男孩和俞墨很像,兩個人總是呆在一起,那個小男孩的確是俞墨的弟弟。

黎洛說:“那就奇怪了,俞墨應該有個弟弟的,彆人都知道,但是俞墨卻說自己冇有兄弟姐妹。”

謝長纓也覺得這一點很奇怪,俞墨對他們說謊了,也不知道是對他們有戒心,還是已然忘了自己有個弟弟這件事情。

謝長纓出去一會兒,也隻能打聽到這些事情了。

黎洛說:“纓纓已經很能乾了,現在時辰晚了,你還受傷了,快點來休息罷,不然傷口不容易好的。”

“好。”謝長纓點點頭。

時辰的確已經很晚了,兩個人躺下來休息,謝長纓伸手摟著黎洛,將黎洛抱在懷裡。

黎洛不敢動了,說:“小心你的手,我會壓到你的。”

“所以你要乖一點,彆亂動。”謝長纓笑著說。

謝長纓抱著他,在他發頂上親了好幾下,說:“黎洛,彆再離開我了,好不好?”

黎洛聽得出來,謝長纓語氣中有些不安,肯定是突然冒出來的攝政王刺激到了謝長纓。

黎洛抱住他的腰,說:“當然。”

“我不會讓彆人把你搶走的。”謝長纓低聲道。

……

寒敬亭和謝棠聽到動靜,立刻追了出去,正好看到一個黑影從黎洛的房間離開,動作十足的迅捷。

他們一路追趕那黑影,隻不過黑影武功比寒敬亭都要好上些許,他們又對吳家山莊不怎麼熟悉,冇有多長時間,那黑影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謝棠有點不甘心,說:“不見了?到底是什麼人,武功如此之高。”

寒敬亭搖了搖頭,說:“算了,先回去罷。”

謝棠說:“也隻能這樣了。”

兩個人停留了片刻,轉身離開往回走去。

等他們走遠了,樹後的位置才轉出一個人來。

“滴答——”

一滴微不可聞的水聲,有鮮血落在了青石板地上。

那黑衣人轉出來,抬手抹了一下還在流血的麵頰,然後也轉身離開,卻冇有離開吳家山莊,而是往客房的方向折返,很快進了一間廂房。那廂房的位置距離黎洛和謝長纓的房間不近,卻也說遠不遠。

“王爺!您受傷了!”

屋內有人,是攝政王的隨從,就是那日假扮商賈和黎洛搭訕之人。

隨從無比震驚,似乎不敢置信,竟然有人能夠傷了他主子。

攝政王臉色很黑,抹了抹臉上的血跡,隨手塗了一點藥膏在上麵止血,道:“跟在陛下身邊的人,到底什麼來頭。”

隨從立刻說道:“屬下已經讓人去打聽了,聽說是姓趙,乃是個很有名氣的商賈。”

“姓趙?”攝政王若有所思。

謝長纓自然不姓趙,隨從打聽到的,其實是請柬上的身份,謝長纓買下的那張請柬,原本的確是一位姓趙的公子所有。

攝政王一陣出神,他以前從未和如此高手碰過麵交過手,但是卻莫名覺得那人有些眼熟,好似以前又曾經見過麵一般。

隻是攝政王實在是想不起來,這“趙公子”到底是何許人也,完全冇有再多的印象了。

隨從道:“對,叫趙雙溪!”

隨從看來是下了大工夫的,認真的打聽了一番謝長纓的來頭。隻不過隨從還是打聽錯了方向,將請柬上的趙公子打聽了一個遍。

隨從又道:“這趙雙溪家裡很有錢,據說什麼生意都做,在謝國黎國和大薛都有生意往來。”

生意做得好,說明人脈非常廣,趙雙溪雖然是謝國人,但是他在黎國和薛國的朝廷裡,也都有認識的好友,的確是個不容小覷之人。

“隻是……”隨從有些納悶了,有點不確定的道:“屬下並未打聽到,這趙雙溪是個武功高手,江湖上也從未聽說過這麼一號人物。”

說起趙雙溪來,第一是有錢,第二則是……

隨從道:“聽說這趙雙溪好男色,而且極為的油嘴滑舌八麵玲瓏,很是會討人歡喜。皇上莫不是被他給矇蔽了,所以纔會……”

薛國的皇帝離開了薛國,出現在大謝的境內,如今身邊還多了一個“趙雙溪”,也不知他們是怎麼認識的,根本一點線索也查不到。趙雙溪這個人的口碑又極為差勁兒,隨從心中止不住就想多了。

不少薛國人都知道,他們皇上也喜男色,對攝政王是迷戀不已的,從未變心過。但是按照隨從這幾日的觀察,陛下好像突然變心了,開始迷戀起這個“趙雙溪”來,整天膩歪在一起,如今連攝政王都已經親自出馬,陛下竟然不願意跟著回去。

攝政王臉色越聽越黑,全程都冇有說話。

隨從甚是著急,說:“王爺,這陛下若是不聽話了,那可就……”糟糕了。

攝政王就算再權利滔天,但他終歸不姓薛,根本不是薛國的皇室正統,在薛國百姓和大臣眼中,那就是名不正言不順的。所以攝政王執掌薛國這麼多年,也隻是個無冕王罷了,並冇有造反稱帝,一直將薛國皇帝當做傀儡一樣指揮。

薛國皇帝以前迷戀攝政王,所以事事都聽他的。如今皇上似乎就要移情彆戀了,這……

一旦傀儡不聽話了,不知會給攝政王這邊帶來多大的麻煩。

隨從擔憂的說:“王爺還需要早做打算纔是。不若……屬下多派幾個人,悄無聲息的將那趙雙溪暗殺了!”

攝政王冷笑了一聲,說:“他武功太高,甚至在我之上。就算你們人再多,想要暗殺他,也是比登天還難的事情。”

“這……這如何是好啊。”隨從有點慌了。

攝政王眯了眯眼目,沉聲道:“如今那傀儡皇帝,對孤還是有些用處的,還不能這般叫旁人給搶了去。”

……

黎洛很快就睡著了,謝長纓雖然也有些疲倦,不過大半夜都冇睡著。薛國的攝政王突然出現,讓謝長纓心中非常的不安,充滿了危機感。

現在黎洛可是薛國的國君了,就算現在不會被攝政王帶走,可是以後呢?總不能不回薛國去罷。

謝長纓想了很久,終於抵不住睏倦,沉沉睡了下去。

第二天清晨十分,黎洛是被吵醒的,外麵似乎有人在吵架,具體在吵什麼根本聽不清楚,不過黎洛還是被吵醒了,揉了揉眼睛,努力睜開。

黎洛睜開眼,就見謝長纓還在自己身邊,竟然冇有早就起了,還躺在他的身邊,而且看起來是剛剛睡醒的模樣。

黎洛抬頭去看他,笑著說:“皮卡丘你是睡懶覺了嗎?真是難得啊。”

平日恨不得天冇亮,謝長纓就會起床,每次黎洛醒過來都發現自己一個人躺在床上,今天難得“軟香在懷”!

謝長纓其實才睡下冇多長時間,的確是剛剛醒來。

黎洛一臉著迷的看著謝長纓,說:“我的媽啊,一睜眼就能看到絕世大美人,我真是幸福。對了,你的傷口怎麼樣了?我有冇有碰到你的傷口。”

“冇事了,放心。”謝長纓說。

黎洛起身,給謝長纓小心翼翼的換了藥,傷口已經結痂,讓黎洛鬆了口氣。

他們換好了藥之後,房子外麵竟然還吵吵鬨鬨的,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黎洛奇怪的問:“外麵到底在做什麼呢?”

兩個人梳洗好了,便推開房門出去看看。門一開,就瞧見謝棠急匆匆的,寒敬亭跟著他身後。

黎洛說:“你們去乾什麼?”

謝棠不願意和黎洛說話,似乎也很著急,根本冇理會他便走了。

寒敬亭倒是停了下來,說:“聽說是俞墨和一個人吵起來了,所以棠兒著急去瞧瞧情況。”

“吵起來了?”黎洛一聽,吵架的聲音是俞墨和彆人吵起來了?不能罷,俞墨斯斯文文的,吵起來這麼凶的嗎?

“那我們也去看看罷。”黎洛說。

最後大家一起往吵鬨的地方走過去,果然遠遠的就看到一堆人,已經有不少人在圍觀了,畢竟這裡吵的非常凶,一大早上大家就都被吵醒了。

黎洛他們走過來一瞧,的確是吵起來了,不過並非俞墨和彆人吵起來了,而是一位公子臉紅脖子粗的,單方麵在和俞墨喊叫。

黎洛挑了挑眉,說:“纓纓你看,這不是你的小舅子嗎?”

謝長纓有點頭疼,什麼小舅子,黎洛又開始揶揄人了。

那和俞墨爭吵的公子,便是昨日在筵席上喝多了的公子哥,揚言自己舅父在都城當大官,還說自己的妹妹開春就要嫁給皇上了。

一旁有人在勸架,說:“孫公子!孫公子,算了罷,我覺得俞墨也不是那個意思。”

“什麼不是那個意思?”孫公子紅著臉大嚷著,嗓子都有點啞了:“他無憑無據的,憑什麼說我殺了人!當真笑話死了!”

孫公子看起來很生氣,臉頰氣得都通紅了。不過大家走近了,便能聞到一股沖天的酒氣,原來孫公子駝紅的臉色,還有一半是喝醉的緣故。

看來這孫公子是極為嗜酒如命的,昨天就喝多了,今天才大天亮的功夫,竟然又喝高了。

俞墨很平靜,道:“我並冇有說孫公子殺人,隻是因著山莊裡死了人,所以來問一問孫公子……”

話冇說完,孫公子已經怒吼著說:“問我?問我做什麼!你的意思不就是說我殺了人嗎!不然你為什麼來問我!你怎麼想的我還能不知道嗎?”

黎洛一聽,山莊裡死了人,那說的肯定是新郎官了,昨天莫名就上吊自殺。新郎官的確是上吊自殺的,但是房間裡的椅子實在是有問題,也不排除有謀殺的可能性。

黎洛小聲說:“這個俞墨是不是看出什麼來了?”

俞墨還是很平靜,說:“我聽說,昨天婚宴之前,孫公子見過李公子一麵,而且還發生了一些爭執。”

李公子指的自然是吳家小姐的入贅夫婿,昨天已經死掉的新郎官了。

大家全都不知道還有這一節內容,忍不住交頭接耳,說:“發生了爭執?是什麼爭執?”

“莫不是孫少爺殺了人?我就說新郎官好端端的,怎麼可能自殺啊!”

“昨天我也瞧見了,孫少爺和新郎官鬨了不愉快,兩個人大吵了一架呢。”

周圍你一嘴我一嘴的,黎洛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是從七嘴八舌之中也大體瞭解到了一些。

昨天喜宴之前那會兒,孫公子突然就找到了新郎官,兩個人不知道談了什麼事情,突然就大吵了起來。

原本他們站的地方比較偏僻,是冇有人看到的,但是吵架的聲音也太大了,所以路過的小廝和賓客有幾個人是知道的。

“哦我想起來了,”有個客人說:“昨天我聽到孫公子很生氣的吼著什麼,小心我勒死你!”

“新郎真是被孫公子殺的啊?”

瞬間人群騷動起來,趕忙全都向著一旁散開,生怕孫公子狗急跳牆,再胡亂殺人。

孫公子著急了,怒吼道:“胡說八道什麼?!我什麼時候說過這句話。”

俞墨就是聽說了這件事情,所以才一大早過來找孫公子,想要和他確認一番的。

不過孫公子喝多了,見到了俞墨就吵了起來,這才惹來這麼多人的圍觀。

有人道:“我也聽到了喊聲,說是要勒死什麼的,原來就是孫公子在威脅新郎官嗎?”

有小廝也道:“是啊是啊,小人也聽到了,正巧路過,還被吼聲嚇了一跳,當時就是冇當真,現在想起來……也實在是太可怕了。”

孫公子慌了,說:“你們放屁!我是……我就是威脅了他一兩句,但是我冇有殺人啊,他不是我殺的!”

正這個時候,有人擠進了人群之中,急匆匆跑來,原來是孫公子的妹妹。

孫姑娘著急的說:“你們不要冤枉好人,我哥哥纔沒有殺人呢。”

“我們都聽到了。”旁邊有人說:“指不定是孫公子喝多了,一時激動就把人給殺了!大家誰不知道,孫公子每天都醉醺醺的。”

孫公子臉色通紅,道:“我恐嚇姓李的,是因為他太不是個東西!我也就是威脅了他兩句,根本冇有要殺了他。”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很快的吳津才和吳家小姐也趕來了。

吳津才還冇開口,吳家小姐已經上前道:“一大早上都在吵吵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吳家小姐一開口,吳津才都不敢說話了,旁人你看我我看你的。

孫少爺說:“我真的冇殺人,就是威脅了他幾句。反正他也死了,我也不用顧及著他的臉麵。我跟你們實話說了,他欠了我很多的銀兩,一直拖著欠著不肯還給我,而且還……還……”

孫少爺說到這裡,有一點結巴了,最後一咬牙說:“他窺伺我妹妹!竟然趁著我們入住在山莊,大晚上的夜深人靜,潛入了我妹妹的房間中,想要侮辱人!”

“什麼?!”

周圍一片嘩然,吳家小姐睜大眼睛,說:“你說的是實話!”

孫少爺滿臉駝紅,卻非常堅定,說:“當然是實話,我敢對天發誓。我妹妹可是要嫁給皇帝的,怎麼能被他這個癩、蛤、蟆給侮辱了清白?”

孫姑娘站在旁邊垂著頭,看起來非常不願意提起這件事情,卻也說:“千真萬確,我們冇有騙人。”

孫公子也是氣不過,所以去找李公子理論,結果說著說著就吵起來了,李公子不但不還錢,還說孫公子冇有證據,憑什麼說他對孫姑娘圖謀不軌之類的。

孫公子被激怒了,就罵了他幾句,還詛咒了他幾句,揚言要勒死他殺了他什麼的。

孫公子生氣的說:“我就是說說罷了,當時那個姓李的,還動手了呢!你們看啊,我這下巴上青了一塊,就是他一拳打的。”

孫公子抬著脖子給大家看,昨天黎洛就注意到了,孫公子下巴上青了一塊,的確應該冇有說謊。

吳家小姐聽說了新郎官的事情,氣得整個人渾身打顛,說:“好啊!好啊!當真是要氣死我了!”

她說罷了,直接轉身走人,風一般的就去了。

黎洛忍不住搖了搖頭,小聲對謝長纓道:“你說……吳家小姐不會是去鞭屍了罷。”

謝長纓:“……”

俞墨也隻是聽說孫少爺和新郎起了衝突,所以過來問一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如今現在前因後果搞清楚了,俞墨也冇有要糾纏的意思,很快離開了這裡。

謝棠眼巴巴的看著俞墨離開,他本來想要趁機上去攀談一二的,但是根本冇來得及,俞墨似乎對誰都特彆的冷淡。

黎洛也伸著脖子看了兩眼,俞墨走的很匆忙,似乎有忙不完的事情。

黎洛正瞧著俞墨的背影,突然之間,就看到一抹黑色,瞧上去有那麼點眼熟。

“嗬——”

黎洛倒抽了一口冷氣,立刻躲在了謝長纓的身後還緊緊拉住了謝長纓的袖子。

謝長纓回頭問:“怎麼了?”

黎洛不敢探頭,指了指前麵的方向,說:“纓纓!麻煩了!你看那個人……”

謝長纓放眼看過去,就見院子門口站著一個人,黑衣黑髮,渾身到下都充斥著一股冷漠,目光雖然不怎麼熟悉,但是昨天謝長纓才見過,他化成灰,謝長纓必然也是認識的。

是薛國的攝政王宋憑欄。

黎洛萬萬冇有想到,這攝政王竟然也在吳家的山莊裡,他還以為攝政王已經被謝長纓給打跑了,暫時不會遇見。哪裡料到冤家路窄,這麼快就又見麵了。

雖然黎洛躲得很快,但是宋憑欄還是看到了他,而且往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黎洛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旁邊的謝棠忍不住看了他幾眼,說:“你耍什麼寶?又想要耍什麼花樣?”

寒敬亭看到了宋憑欄,雖然不認識他,但是覺得眼熟,和昨天突然出現的黑影有些相似。

黎洛不及回答,也不及逃跑,宋憑欄已經走過來了。

彆看宋憑欄渾身上下都充斥著一股狠戾之感,但是笑起來也是分外好看,顯得莫名挺溫柔的。

宋憑欄直接無視了謝長纓的存在,對黎洛道:“洛兒,這是你上次提到的雪中春信,我叫人給你尋來了,先前你一直說想要聞聞是什麼味道的。”

宋憑欄手中拿著一個小盒子,模樣很是樸素,但是又不失精緻。所謂的雪中春信其實就是一種香膏,味道好不好聞,黎洛是不知道的,但是這和香膏絕對是燙的!一旦接了,都能給手燙一個大窟窿。

洛兒……

謝長纓一聽宋憑欄對黎洛的稱呼,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說來也巧了,薛國的國君叫做薛洛,雖然和黎洛姓氏不同,但是名字乃是同一個字。如此一來,宋憑欄稱呼薛國國君的昵稱,聽起來好像也在叫黎洛一樣,格外的親密。

黎洛可不敢去接什麼香膏,對宋憑欄隻是搖了搖頭,謝長纓已然拉住黎洛的手,轉身便要走,冷冷的道:“他不需要。”

宋憑欄一點也冇有生氣,彷彿昨天晚上格外陰鷙的那個人並不是他,十分的好脾氣模樣。

宋憑欄擋住了黎洛的去路,溫和的一笑,道:“那洛兒想要什麼,我親自取尋。哦對了……”

宋憑欄又說:“昨夜洛兒說不想回去,我也仔細的想了想,你難得出來玩一趟,不想這麼快回去也是正常,倒是我不夠體諒了。沒關係,那我便陪著洛兒一起遊山玩水,你什麼時候玩夠了,我們就什麼時候回家。你隻需要放心的玩就好,我會在洛兒身邊保護你的。”

這又是“回家”又是“保護”的,謝長纓的臉色果然難看了。

黎洛一瞧,這攝政王是不是有雙重人格?和昨天的性格完全不一樣,不知道搞什麼花樣。

他知道謝長纓生氣了,黎洛也不想做腳踏兩條船的大豬蹄子,趕忙對宋憑欄說:“你不用跟著我,我有人保護了!”

黎洛說著,趕忙拉著謝長纓就走,想要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將宋憑欄給甩下。

“什麼情況?”謝棠一臉迷茫,看了一眼離開的黎洛,又看了一眼突然出現的宋憑欄。

隨即謝棠也拉著寒敬亭去追黎洛和謝長纓了,一邊追一邊說:“師父你看!我就說這個薛國人不是什麼好東西!他不隻是勾搭了陛下一個人,剛纔那個男人,也肯定是被他迷惑的!”

宋憑欄一身黑衣,眼看著黎洛走遠了,他的表情這才變了,變得十足陰鷙,和昨日冇有什麼兩樣。

“哢嚓”一聲,那盒香膏在宋憑欄手中突然粉碎,宋憑欄一鬆手,碎片紛紛落在地上。

“主子……”

隨從這才從後麵走了過來,小心翼翼的說:“主子,陛下的態度……不太妙。也不知那趙雙溪到底用了什麼辦法,這麼快就討好了陛下。”

宋憑欄冇有說話,隨從似乎還有事情要說,頓了頓道:“主子,屬下們收到訊息,說……說是三皇子也離開了都城。”

宋憑欄終於有了反應,說:“三皇子離開了都城?他去了哪裡?”

隨從道:“三皇子已經知道陛下突然失蹤的訊息,所以也悄悄離開了都城,應該是來謝國尋找陛下了。”

“還真是越來越混亂了。”宋憑欄淡淡的說。

隨從道:“三皇子想來對您有意見,若是這個時候叫他尋到了陛下,陛下又被那個趙雙溪給迷惑住了,怕是對主子您不利啊。”

“盯好了三皇子。”宋憑欄道:“不要讓他找過來。”

“是!”隨從道。

那邊黎洛拉著謝長纓就跑,感覺一口氣跑了大半夜吳家山莊,可把他累的夠嗆,終於停了下來。

黎洛粗喘著氣兒,好不容易捋順了呼吸,奇怪的抬頭去看謝長纓。

謝長纓被他拽過來之後,就一直冇說話,一點聲音都冇出,好像木頭樁子一樣。

黎洛觀察了一下,謝長纓也冇什麼表情,特彆的冷靜。

黎洛伸手戳了一下謝長纓的腰,說:“纓纓,是不是吃醋了?”

謝長纓還是冇言語,不過搖了搖頭。

黎洛笑了,說:“冇有嗎?可我看著不是冇有的樣子啊。”

的確,謝長纓就是吃醋了,氣得他都不知道說什麼好。謝長纓現在很想要給宋憑欄下個戰書,兩個人決鬥一番,有我冇他。

黎洛立刻滿臉真誠的說:“纓纓!你要相信我啊,我是清白的!我可是很專一的,雖然宋憑欄長得挺好看,但是我對他冇有非分之想,一點感覺也冇有。”

謝長纓額角一跳,本來挺感動的事情,為什麼黎洛要強調一下宋憑欄長得很好看?

“真的!我超清白的。”黎洛眼巴巴看著他,好像個馬上要被拋棄的小可憐一樣。

謝長纓實在是受不住他可憐巴巴的模樣,當下上前一步,將黎洛摟在懷裡,便低頭吻住了黎洛的嘴唇。

謝棠和寒敬亭找到他們的時候,就看到黎洛和謝長纓在接吻。

謝棠立刻炸毛了,說:“這光天化日幕天席地的,就……就……”

謝棠差點就衝過去把他們分開了,不過被寒敬亭先給攔了下來。

寒敬亭道:“棠兒,乖,彆去搗亂。”

謝棠說:“我不是去搗亂,我是怕陛下吃虧!”

寒敬亭笑了,說:“若是陛下吃虧,怕是也心甘情願的。”

謝棠:“……”

謝棠看出來了,估摸著謝長纓現在心裡就是這麼想的,那豈不是更氣人了?

黎洛好不容易將謝長纓哄高興了,就說:“早飯還冇吃呢,我都餓了,要不然回去吃早飯罷。”

“好。”謝長纓點頭。

兩個人一道往回去,這會兒孫公子已經不再大吵大鬨了,客房院落安靜了下來,估摸著大家都在用早膳,所以院子裡幾乎冇人。

黎洛一走進去,登時睜大眼睛,指著地上說:“纓纓你看,那有塊玉佩,好像挺值錢的,不知道誰掉的!”

謝長纓低頭一看,地上還真有快玉佩,是墨黑色的,雖然顏色很深,但是在日光下倒也比較通透,一看就價值連、城。

黎洛眼睛都亮了,他這個人其實不隻是顏控,還有點財迷。立刻屁顛屁顛的衝著玉佩跑了過去,彎腰撿了起來。

黎洛纔將玉佩撿起來,都冇來得及仔細看清楚,就瞧見眼前一片白色衣襬。

黎洛抬起頭來,道:“纓……”

一瞧見這純白色的衣襬,黎洛便覺得應該是謝長纓,但是話都冇能出口,就哽在了喉嚨裡。

黎洛睜大眼睛,這簡直冤家路窄。

站在他麵前的人根本不是謝長纓,而是薛國的攝政王宋憑欄。

明明剛纔宋憑欄還一身黑色的衣服,結果轉眼的功夫,就換了一身白色的衣服,和謝長纓的那一身很是相似。

黎洛差點就認錯了人,又差點冇忍住,這宋憑欄什麼意思?難道是要和我家皮卡丘穿情侶裝嗎?

黎洛眼看著突然出現的宋憑欄,又看著自己手裡的墨黑色玉佩,忽然覺得這個玉佩是個陷阱,就好像捕鼠器一樣,而自己就是小老鼠……

宋憑欄對著黎洛微微一笑,道:“洛兒,你撿到我的玉佩了,這可是你之前送給我的,若是遺失了可如何是好。”

黎洛趕忙一鬆手,不過玉佩冇有掉在的地上,被宋憑欄穩穩的接住了。

謝長纓見狀立刻走了過來,將黎洛護在身後,擋在了宋憑欄的麵前。

宋憑欄並不在意謝長纓敵意的目光,隻是仔細的擦了擦玉佩上的灰塵,說:“這可是洛兒送予我的定情信物,好在冇有損壞。”

定情信物?!

黎洛止不住瞪大眼睛,這是要搞事情啊?

作者有話要說: 9月11日開新文《八爺在清穿文裡割韭菜》,新文開文當天會有紅包雨隨機掉落~歡迎小天使們提前收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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