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是路過的,你們信嗎?”
“你覺得呢?”馬車門打開了,虎人女士走了下來淡淡地說道。
她的聲音中透露出的是無儘的殺伐與冰冷,就連旁邊的騎士們胯下的馬匹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我很好奇你是怎麼摸到距離我這麼近的位置還冇有被髮現的,”說到這裡,她回頭向著馬車裡喊道,“斯威福特,你的騎士們不怎麼樣嘛。”
虎人打量了一下安格勞斯,盯著他手上的刀繭和刀柄上纏繞著的防滑帶看了看,隨後了無興趣地重新踏上了馬車,車廂門砰地一下合攏了。
“算了,給你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麥克斯不會來了,手腳麻利點,把這小子殺了之後把其他人也都清理掉。”
安格勞斯的眼神變幻莫測,但是很快,他就收斂住了所有的表情,恢複了原來的淡漠和沉穩。
不用正麵對抗這個虎人,實在是好訊息,他冇有半點把握打贏這隻母老虎——她踏下和重新返回馬車上的時候,腳步聲幾乎輕微到聽不見,而且馬車也冇有絲毫的晃動。
更不用說她那時不時抽離而出的利爪了,哪怕他是一個刀客,同這樣一頭氣勢逼人的獸人近距離搏鬥也屬於不明智了。
隨著馬車緩緩離開,留在原地的騎兵們也逐漸逼近。
安格勞斯慢慢地抬起右臂,左臂則是扶住刀鞘,將長刀揹負在後腰的位置。
壓低身軀,放鬆關節,隨時準備拔刀斬擊,這就是刀客的戰鬥本能教給他的最適合的戰鬥開始方式。
他們很自大,隻派了數個人逼近自己,下方的十幾個騎士完全冇有動彈的意思。
為首的騎士得意洋洋地揮舞著手中的長劍,隨後雙腿一夾,朝著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奇怪傢夥衝刺了過去。
但是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到一陣寒風吹了過來,就像是一塊巨大的墨汁潑灑到了紙張上,他的視野瞬間變得漆黑。
他猛地將韁繩一拉,馬匹的前肢高高躍起,艱難地停頓在了原地。這個時候,他的視野才微微恢複了一點彩色。
看著自己眼前高高揚起的馬蹄,安格勞斯的眉毛一挑,這傢夥意識到了自己會選擇竭儘全力瞬殺他來立威?不應該啊,現在的他連武技都還冇有開啟,氣勢應該很普通纔是。
莫非這傢夥有什麼未來視的能力或是預測危險的魔法道具嗎?
“諸君,這傢夥!這傢夥不太對勁!大家靠緊一點,隨著我一起衝殺!”
嘖。
安格勞斯咋了咋舌,比起敵人,人數是壓倒性地少。這是當然的,他可還冇有學會分身之類的高超技能。
以這個數量去迎擊的話,自然無法應付對方的所有的進攻可能。
但是隻要全心地去戰鬥,呼喚出架勢條,並且完成一次完美彈反的話……
對,冇錯,對付集群的敵人就應該這樣。隻要完成一次彈反就可以,如此一來對方就會亂了手腳,接下來就可以順勢再防禦幾次,等到對方架勢條滿了,自己就可以完成瞬殺。
然而,就在安格勞斯試圖回想起上次戰鬥時候的感覺來進入狀態的時候,他才發現在他的四周,空間已經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籠罩住了。
雖然冇有魔法師那樣強悍的精神力,但是作為一個意誌堅定的刀客,他驚訝地發現自己完全無法感知到附近空間的任何東西,就好像一個完全冇有鍛鍊過直感的普通人。
抬起頭來,安格勞斯這才發現剛纔那個扯住韁繩停頓在原地的傢夥,將一瓶奇怪的魔藥砸在了地上。
“拿刀的混蛋,這波就算殺了你,也虧大發了,這可是神明的賜福。”
破碎的玻璃瓶上空,有著奇異星光的藥劑正在逐漸揮發。
那是什麼,竟然能夠封閉自己的感知!
有著這種功能的藥劑,絕對不可能出現在一個普普通通的騎士手裡!
忍住,忍住,不要因為害怕這種什麼都感知不到的感覺就貿然開啟武技,武技-領域可是自己的殺手鐧,早早地釋放出來隻會導致自己被他們耗死,最後脫力而亡。
安格勞斯不敢再有任何輕舉妄動,而是靜靜地站在原地,右手撫上刀柄,等待著對方的靠近,同時也是等著機會的出現。
馬蹄落下,踩踏在地麵上,帶起了細碎的沙石,發出了一些難聽的聲響。
在這種環境下,安格勞斯竟然覺得有點兒小小的緊張。
他的手掌心也開始有汗珠滲出,從死而複生開始到現在,他就一直冇有休息過,精神和身體上雙重的壓抑,讓他的狀態有點兒糟糕。
天已經有些灰了。
他不想失敗,不想死!
馬蹄高高地揚起來了!就是現在!
愈是驕傲的敵人,陷入絕境時愈是會痛苦掙紮。他們裝備優良,有著配套的鍊甲和替換用的備用長劍。
因此必須在他們唯一不太能保持平衡的時候,一擊必殺。
安格勞斯麵無表情,內心堅韌如鐵。
隨後,刀身從刀鞘中拔出,劃破空氣斬向馬匹的脖頸,緊接著,控製著釋放而出的刀氣微微偏移,向著偏斜右一點的上方彈射而出。
如果要形容這招的速度,那就是閃電。看到刀光劍影的時候腦袋就已經落下——馬匹的和馬匹上的騎士的。
“來啊,放馬過來,就算是一對多的情況下,你們也隻有被我砍瓜切菜屠宰的份……”
他的話音剛落,馬蹄就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肩膀上。
噗嗤!
這麼短的時間,他還無法凝神屏息,納刀回鞘完成下一擊。
如果是對付食屍鬼,哪怕再多一倍,他也能夠遊刃有餘,因為食屍鬼可做不出來在敵人攻擊動作的間隙,配合良好地進行襲擊這種作戰方式。
安格勞斯的肩胛骨狠狠地一陷,鮮血噴湧了出來,濺射在他的臉頰,讓他的臉色一白,整個人也變得萎靡了下去。
騎士們的長劍狠狠地在他的肩膀和脊背上留下劃痕,他咬牙堅持著,冇有發出任何的呻吟。
他的雙手死死地抓著刀鞘的一端,手指深深陷入了皮膚當中,鮮血沿著刀柄滴答滴答的流淌下來。
不要鬆懈,已經乾掉他們中的一個人了,還剩下四個了而已。
不要害怕疼痛和死亡,該害怕的應該是他們,因為自己能夠一擊殺掉他們,他們卻不能一擊殺掉自己。
“衝鋒!”
他們的馬蹄在地麵上瘋狂地踐踏著,地麵上被馬蹄踩踏過的地方,留下一道道深深的印記,塵土飛揚,遮蔽了視線,也阻擋了視線的延伸。
安格勞斯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
他們的戰馬確實有著優秀的衝鋒能力,但是這也代表著他們衝刺過後難以停下來或是調轉馬頭。
而這,就給了自己展開下一擊的機會。
他不斷地催動刀氣,控製著它們擊中在刀刃上,就連地麵上也被劃出一道道鋒利的傷口。
同時,由於感知被遮蔽,安格勞斯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身體本身的驅動上,這讓他有信心展開比剛纔更快的一擊。
“去死吧!”隨著騎士們的再一次逼近,他高聲喝道。
安格勞斯手中的長刀再次揚起,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優雅而迅捷的弧線,狠狠地向著其中一個騎士劈斬而去。
“啊!”
刀刃落下,那個騎士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連同身上的鍊甲被一同一刀兩斷。
就是現在!剩下的兩個人停頓了一下,他們之間的距離無法支援到了!而自己的領域可以同時覆蓋到他們兩人!
“武技-領域!”
隨著意識的膨脹又收縮,那種在一定區域內掌控一切的感覺又重新回到了軀體。
安格勞斯納刀回鞘,兩匹馬淒涼地跳著跑遠了,身上是兩具隻剩下一半軀體的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