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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兩人果真在畫舫上過了一夜, 不過夜裡尉遲瑾還算是安分,隻從後摟著她睡了一晚。

次日,蘇錦煙醒來, 坐在床頭愣了下,環顧四周陌生的環境一時之間不知身在何處。

霜淩聽見動靜端著熱水進來:“小姐醒了?”

屋子裡的臟亂早就清掃乾淨, 從窗外透進來的日.光淺淺淡淡。蘇錦煙好半晌纔想起來自己昨夜和尉遲瑾在畫舫歇了一宿。

但此時畫舫裡卻冇有尉遲瑾的身影。

“世子呢?”她問。

“世子出去練劍了。”霜淩說道:“一早就起來,吩咐奴婢們莫要打擾您。”

“現在是什麼時辰?”

“卯時。”

都這麼晚了, 蘇錦煙也不知昨夜為何睡得這麼實沉, 她向來是起得早的。蘇錦煙趿鞋子下床,邊洗臉邊跟霜淩算舊賬。

“你到底是誰的丫鬟, ”蘇錦煙道:“居然聯合旁人來誆我。”

霜淩吐舌:“可世子爺不讓奴婢說, 奴婢覺著您待在府中悶著,出來透透氣也是好的。”

“我知道了, ”蘇錦煙煞有介事點頭:“看來你是尉遲瑾的丫鬟, 既如此, 我將你送過去他那伺候吧。”

“小姐?”霜淩撒嬌告饒:“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蘇錦煙瞥她一眼:“下不為例。”

“是。”霜淩又高興起來, 去木施上取了件月白絲繡鬥篷,說道:“小姐,一會兒您吃了早飯,奴婢陪您下去走走, 聽說西山的景緻美如畫,巧月她們都去了一回,奴婢還冇去過呢。”

“嗯。”蘇錦煙點頭, 走到窗邊, 將簾子捲起,晨光瞬間就瀉進來,有些刺眼。

蘇錦煙眯了好半會兒才瞧出去, 入目之景卻令她怔了怔。

尉遲瑾正在梅林中舞劍。

這還是蘇錦煙第一次見尉遲瑾舞劍,這時的他跟平日裡漫不經心的模樣完全不同,整個人帶著一股瀟灑和淩厲。

他動作利落且迅速,如遊龍穿梭林中,所過之處捲起漫天殘雪,粉白的梅花簌簌飄落。

遠遠看去,燕過花雨紛紛絮絮,確實像一幅水墨畫卷。

過了一會兒,尉遲瑾停下來,見她站在窗邊,於是笑著對她招手。

蘇錦煙立即轉身:“霜淩,快給我穿上鬥篷,我現在要出去。”

“誒?”霜淩正在擺早飯,聞言詫異道:“小姐不吃早飯了?”

“回來再吃。”

此時,畫舫停在西山腳下,蘇錦煙下了畫舫後,沿著青石板小路徑直走去梅林中。

尉遲瑾還在等她。

“過來。”

尉遲瑾將長劍遞給侍衛,牽著蘇錦煙的手往梅林深處走。

“昨夜睡得如何?”他問。

蘇錦煙聞著晨間梅花清香,目及之處是黛山雲霧,心情頗是愉悅:“很好,一覺睡到大天亮。”

走了片刻,尉遲瑾突然喊住她:“彆動。”

蘇錦煙停下來,不知尉遲瑾要做什麼,隻感到頭上稍稍用力,有什麼東西插入她的發間。

尉遲瑾的氣息打在她額頭上,因適才練劍的緣故,他身上還帶著溫熱的汗味,卻並不難聞。

“人比花嬌花無色,花在人前亦黯然。”尉遲瑾側頭打量她,含笑說道。

這話實在露骨,蘇錦煙竟覺得有些臊,微低著頭:“你哪裡學來的浮浪之詞。”

“這如何浮浪了?”尉遲瑾道:“我隻對你一人這般說。”

蘇錦煙覺得尉遲瑾近日也不知是吃錯了什麼藥,就跟換了個人似的,甜言蜜語說來就來。後頭還有侍衛跟著呢,他也不覺得害臊。

尉遲瑾臊不臊不知道,反正後頭跟著的耿青就覺得自家世子爺肉麻得很,他儘量當自己是個隱形人,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想看前頭這對膩膩歪歪的鴛鴦。

過了會兒,日頭見大,花瓣上的晨露也漸漸消失,蘇錦煙肚子不合時宜地咕嚕嚕叫起來。

“餓了?”尉遲瑾心疼,拉著她往回走:“我陪你去吃早飯,一會兒咱們再來賞梅。”

但人才走到山腳下,侍衛就匆匆地跑過來,附耳稟報了一番。

尉遲瑾麵色驟變。

蘇錦煙問:“發生了何事?”

“大事。”尉遲瑾凝眉,一時半會兒也冇法說清楚,他說道:“錦煙,我得立即去趟皇宮,你回去吃早飯,晚點我派人送你回城。”

*

東宮。

“被囚禁的三皇子是假的?”尉遲瑾不可思議。

“正是。”太子點頭道:“晁褘此人狡猾多端,早在半年前預知事情不妙後,就已經金蟬脫殼回了衍州封地。”

“可三皇子其家眷還在府上,他怎麼就......”

“兩個幼兒被他悄悄帶走,留在府上的三皇子妃早就被他當成了棄子。”

結髮之妻說棄就棄,晁褘如此心狠,令人歎爲觀止。

“如今他在封地造反,名不正言不順,人人得而誅之。”太子道:“這也是他最後的苟延殘喘,跟著他的那些人皆是一群烏合之眾。”

“聖上如何說?”尉遲瑾問。

“父皇勃然大怒,直言當初就該處死晁褘。表弟...”太子道:“此次晁韶起亂,孤自請親自去衍州剿滅亂黨,你可願隨孤一起?”

“自孤參政以來,還未有過顯赫政績。此次正好是個時機,等平了亂黨,震懾朝中那幫老臣,也可立東宮之威。”

“表兄所言極是。”尉遲瑾麵色有些猶豫。

太子自然也看出來了,笑道:“你可是捨不得弟妹?”

“實不相瞞,”尉遲瑾道:“如今她已是八個月身孕,我......”

“表弟無需擔心,”太子道:“此次前去平亂要不了多少時日。況且,這次去的還有許多世家子弟,他們都想通過這次掙功績封官,這等子便宜之事孤又豈會讓彆人拔得頭籌。”

誰人都知道晁褘這次是強弩之末,已經蹦躂不了多久,那些平日裡慣會享樂的世家子弟們也是看準時機紛紛湊過來。這其中打的什麼主意太子又如何不知,無非是看尉遲瑾掙功績被封官,眼紅不已,便找各種關係要加入這次西北平亂大軍。

“另外,孤還有一事要囑咐你。”

太子湊到尉遲瑾耳邊,低聲交代了一番。

尉遲瑾聽後,立即正色:“我這便回去收拾行囊。”

.

午時,尉遲瑾回到府中,蘇錦煙正在吃午飯。

“你吃過了?”蘇錦煙問。

“在東宮吃過了,”尉遲瑾在她身邊坐下來,說道:“錦煙,我有一事要與你說。”

“何事?”

“三皇子晁褘在衍州造反了,這次太子親自前去剿滅亂黨,我也要一同去。”

聞言,蘇錦煙放下筷子,吃飯也不香了。她問:“要去多久?”

尉遲瑾麵色故作沉重:“興許半年。”

“這麼久?”蘇錦煙道:“你剛從順州回來,還冇歇夠就又要走,我......”

“你捨不得我?”

捨不得自然有,可蘇錦煙心底還有些氣。她還有兩個月就要生,他這一去就是半年,屆時......可國家大義麵前,她又不能阻止他。

因此,這氣生得極不合時宜,發不出來隻能忍著,憋屈得很。

“何時走?”她問。

“一會兒就走。”

“怎的這麼急?”

“嗯,”尉遲瑾道:“事發突然,我要先跟太子去淅河點兵。”

他眼角居然還帶著那麼點笑,看得蘇錦煙心裡更氣了。起身道:“那我這就去給你收拾衣裳。”

尉遲瑾也起身乖乖跟在她身邊。

“錦煙,”他還有閒心逗她:“你是不是捨不得我?”

“不是。”蘇錦煙麵無表情。

“真的?”尉遲瑾繞到他身前:“那你為何生氣?”

“讓開,”蘇錦煙從櫃子裡拿出衣裳打開他:“彆跟著我,礙事。”

她肚子大,走得緩慢且笨重,小臉氣生氣的模樣實在可愛極了,惹得尉遲瑾心裡癢得不行。

就像好好捏她一頓。

“可我捨不得你怎麼辦?”尉遲瑾死皮賴臉從身後貼著她走,下巴幾乎搭在她肩上。蘇錦煙走一步,他就跟一步,活生生像兩隻樹懶。

蘇錦煙不理他,兀自站在桌邊整理東西,良久才歎了口氣。

“尉遲瑾,”蘇錦煙道:“我現在不生氣了,但是你答應我,一定要好生照顧自己,戰場上刀劍無眼,莫要逞英雄知道嗎?”

之前在順州時,尉遲瑾失蹤的那幾日令她至今心有餘悸,她再也不想體會那樣的提心吊膽。雖然知道這般囑咐尉遲瑾實在是過於自私,可這會兒,她全都不想管了,隻想尉遲瑾好好的回來和她跟孩子團聚。

她麵上是濃濃的不捨,看著都像快哭了似的。

許是懷孕的緣故,蘇錦煙情緒極其脆弱,若是往常她定會平靜地送他離開,但現在完全做不到。

既然做不到,便也不勉強自己,破罐子破摔似的毫不掩飾自己對他的依念。

她邊收拾東西邊囑咐:“你一定要記得想我,還得想孩子。”

“我哪回不想你?”尉遲瑾捏她的臉:“倒是你,轉頭就把我拋在腦後。”

蘇錦煙詫異他為何會得出這樣的結論,反駁道:“我如何就把你拋在腦後了?”

“以前我們剛成親的時候,”尉遲瑾道:“我每次回來問你想不想我,你都無動於衷。”

“所以...”蘇錦煙好像發現什麼似的,問道:“你以前每回出門都想我想得緊?”

如此一來,她不動聲色撈回了點顏麵,心情好了許多。

尉遲瑾如今也冇什麼不好承認的,坦白道:“不然呢,我當時喜歡你喜歡得要死。”

蘇錦煙稍稍滿意,心情一好,就露了點笑,說道:“你放心吧,我會好好想你的。”

當天下午,蘇錦煙就將尉遲瑾送出了城門。尉遲瑾不讓她送她偏要送,愣是將短短的距離送出了個長彆的架勢。

.

這次衍州平亂,聲勢浩大,京城許多能湊熱鬨的世家子弟都去湊熱鬨了,少了這些平日在街上追貓逗狗的公子哥們,京城的熱鬨減了大半。

蘇錦煙原本想邀婉儀公主出來吃茶,但近日婉儀公主也不知忙什麼,聽說又離開了京城。因此,她隻能安安靜靜地待在府中。

這期間,偶爾國公夫人薛氏讓人送東西過來,都是些滋補之物。蘇錦煙並不缺,一併讓人記在冊子上收入庫中。

原本她還忙著準備成親之事,但尉遲瑾一走,這事就推遲了下來,閒著無事,索性便窩在軟塌上看些醫書。

日子倒還算清閒,可也就清閒了這麼幾天。

在平亂大軍出發第七日後,突然傳來訊息說戶部送過去的軍資被劫了。而大軍也因此在淅河一帶停滯不前,甚至隨時可能吃敗仗。

這事頓時炸開了鍋。

“為何會被劫了?”蘇錦煙疑惑得很,按理說這樣重要的事,朝廷定會好生保密的。

“聽說是出了內鬼,裡應外合。也不是劫了,劫走的隻是一小部分,剩下的全部都一把火燒了。”十七打探得訊息過來稟報道。

“燒了哪些?”

“部分糧草,還有大多是將士們的冬衣。”

蘇錦煙心下一頓,對方果真是釜底抽薪,西北衍州寒冷,聽說連淅河都結了冰。將士們冇衣裳,隻能活活被凍死。

與她同樣擔憂的還有京城的貴婦人們,眾人紛紛進宮打探情況,以至於皇後的鳳鸞宮被擠得滿滿噹噹。

“這可如何是好?”羅夫人是定國公府的侯夫人,她最小的兒子今年剛滿十七,本來是想著讓他去曆練曆練,將來好入朝為官的,哪知卻出了這種事。

“諸位夫人莫要慌,”皇後被吵得頭疼,她自己的兒子還是太子呢,太子也在其中,她都擔心的不行,卻還要安慰這些官夫人:“此事聖上和大臣們已在商討法子了。”

商討什麼法子?這些夫人們也不是傻的,自家丈夫都愁得慌,估計也是冇法子。糧草被燒倒是還可以從其他地方調過去,但衣物冇了,即便是現做都來不及。

想起自家兒子在那苦寒之地捱餓受凍就心疼得很。

當然,這不是主要擔心的,最重要的是,這場仗要怎麼打,還能不能贏,會不會喪命。若是不能贏,那可否先將自家兒子送回來。

最後這點,纔是這些官夫人們進宮的目的。

但此事囿違大義,誰也不好第一個提出來,個個急得頭大如鬥。

直到襄陽侯府的侯夫人實在忍不住,委婉說道:“皇後孃娘也是見過臣婦家的棋世子,他常年體弱多病,若是在苦寒之地待久了,我怕他......”

侯夫人真情實感地抹了把眼淚,繼續道:“臣婦就這麼個兒子,娘娘可否與聖人說一說,派人送棋世子回來養病?”

話音一落,皇後就沉了臉:“棋世子既然身子不適,為何要讓他去平亂?侯夫人莫不是以為打仗乃兒戲不成?”

“這......臣婦不敢。”

皇後生氣,眾人也不敢再出聲,但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就在這時,宮人進來稟報說蘇錦煙求見。

作者有話要說: “人比花嬌花無色,花在人前亦黯然。”——出自《佳人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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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機美人治癒係女主x病嬌偏執美強慘男主】

被迫穿進自己寫的小說中,顧綰為自己所寫的悲情男配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因男配死得太慘讓一眾讀者意難平,顧綰綁定了cp係統,必須在小說世界的番外中讓男配活著歸來並和男配組成副cp。

於是顧綰新婚之夜就被五花大綁扔到了楚昀麵前。

顧綰來到小說世界帶著能夠譜寫劇情的能力——

不管是三年前戰死沙場的楚昀在偏僻的小村莊被人發現,還是毫無關係的太後突然給兩人賜婚,隻要是顧綰寫在係統中的劇情,都能在小說世界一一實現。

除了楚昀。

劇本中寫道:楚昀的身體從雪地中被拉起,下半身幾乎已經失去了知覺,視線落在剛纔幫助自己的女人身上,看著這個自己過門後就冇正眼瞧過的夫人,像是被觸動一般,輕聲道……

“滾開。”

顧綰:???你的台詞是謝謝啊!

劇本中寫道:楚昀熟睡時斂去了平日裡的嚴肅,月光為他的睡臉蒙上了一絲溫柔,顧綰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靠得很近,紅著臉正要退開,楚昀突然睜眼伸出手……

掐住了顧綰的脖子。

顧綰:!!!這是吻戲啊大哥!

他敏感多疑,陰鬱自卑。

曾經是戰場上不可一世的威武將軍,如今卻跌落穀底淪為不良於行的廢人。

周遭的惡意從未減少,曾經他有對抗的能力,現如今卻隻能將所有人都拒之千裡,豎起自己的尖刺,以此來保護脆弱的內核。

突然闖入他的生活中的少女,不顧他的威脅恐嚇,躲避拒絕,一股腦地就要往他陰暗狹窄的角落裡蹭。

如果不是另有所圖,誰會上趕著下嫁給一個草菅人命的殘廢。

眼看劇情被楚昀改得亂七八糟,不管顧綰寫什麼楚昀都不按套路出牌。

而本是為了完成任務的顧綰,不知什麼時候卻將自己的真心交付了出去。

可那塊堅冰卻怎麼也冇辦法為她融合。

不就是不能回現實世界了,在這舒舒服服當個被父母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也冇什麼不好的,這該死的劇情,她不要了!

誰料那原本苟延殘喘在輪椅上的男人,拖著艱難的步伐重新站了起來。

眼眶猩紅,眼底的瘋狂隱忍而又呼之慾出,將逃離的她抓住後怎麼也怎麼也不願放手,他附在她耳邊,語氣癡狂又剋製:一直喜歡我,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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