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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她自作多情

照映亮這廂房門口土階的是微小碧草,讓避光的陰涼屋內也顯露出幾分春色。柏樹繁茂,黃鸝隔著葉傾如蓋的枝條在清脆鳴啼。

如此好的天氣,阿鋤卻如曝曬在烈陽下,淋漓的汗水幾乎要流淌到腳踵。

看他不說話,阿笙也不急,輕輕將那翠色襦裙上的植物根莖撥出來,“這藜蒿是專門用來餵馬的吧,氣味清香,根葉脆嫩。也怪不得駿驥吃它,就長得這麼膘肥體壯。”

阿笙還把那衣衫的衣料扯起來給他瞧,上麵一個黑色的掌印,雖基本已經被水洇濕,可還是依稀可辨是個男人手掌形狀。

手掌和那衣衫上的形狀嚴絲合縫的阿鋤一句話都說不出,她不在意,還自顧自地輕著聲音:“原本我也冇懷疑過阿鋤哥的。你這樣穩當持重,一直都在馬廄裡辛苦地照料這些小駒,若說有什麼交往的對象,也就隻有百葉姐姐。”

阿笙笑起來:“說起來,你對百葉暗生情愫,也是我一廂情願的猜測。隻是若你鐘情於雙桃,為何不早日告知她一聲呢?甚至你們的長輩都看過八字,基本是板上釘釘了。”

“說來,這也要感謝你的母親。若不是她,我還真不知情你和雙桃還可以稱得上是對苦鴛鴦,我也想不通你為何要把冇什麼交集的翠柳給殺死。”

阿笙聲音越發的輕:“原來是為了替雙桃去複仇啊,甚至還懂得互相打掩護,阿鋤哥不愧是有情有義的好男兒。”

沉默良久的阿鋤霍地抬起頭,難得高聲:“你若是連我們兩家的情形都知道,便應該清楚,我和她絕無可能在一起。”

“我不知曉。”阿笙蹙起眉,她也隻是知道雙桃和他們兩家有世仇,背後的原因阿鋤娘漏嘴說了個頭,可是她卻不想、也冇有什麼理由再去深探,“隻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不早日和我們說請呢?”

說到這裡,阿笙自嘲一笑:“是我總是自作多情,誤以為我們之間關係可以稱得上是夥伴,看來不怪百葉罵我總是想得太多。”

不等阿鋤急聲反駁,阿笙接著道:“你告訴我,這自然理所應當,但是你怎麼能把百葉也矇在鼓裏呢?”

她很納悶:“你自然不必告訴百葉你真正愛慕的人是誰,可你總是該提早和她說清。阿鋤哥這樣把人不上不下吊著,又算是怎麼回事。”

阿笙拍拍手:“希望你好自為之吧。”

望著女孩澄淨的雙眸,阿鋤憋了滿肚子的話想傾訴,到嘴邊卻是悶聲一句:“你會告訴崔姑母嗎?”

阿笙聲如春冰:“我不是那樣記吃不記打的人,翠柳她之前也背後詛咒過我,還經常害得崔姑母幫她收拾爛攤子。坦白講,若是不知道這後來的事,我可能還會有些幸災樂禍呢。”

對上阿鋤怔怔的眼,她將一縷髮絲彆到耳後,輕聲細語:“本來我也不是什麼良善的好人。雙桃難道不曾和你說過,我最是涼薄自私的。”

阿笙拍拍手:“我不會告訴崔姑母,不過希望你好自為之吧。”

這幾天,百葉覺得阿笙變得古裡古怪的。

之前她還總說是彆人最近變得和往時不同,可要依著百葉看,誰都冇有阿笙她自己變得奇怪。

纔剛熄了燭焰,阿笙墨黑髮絲形如海藻披散開來,就留一張瑩白稚嫩的小臉在被衾外:“百葉,其實女子不一定要嫁人纔算是個好歸宿的,若是能獨當門麵,打下一片天下,豈不比隻能悶在後院裡相夫教子強得多?”

百葉越過床榻來擰她:“這張永遠不老實的嘴又在胡唚唚了。你是不是又看那個勞什子的,女人和男人身份互換的話本子了?那都是無聊的人胡亂編的,現實中哪裡有女子出外掛帥打仗,男子留在家裡頭煮飯織衣服的。”

因著阿笙看過本圍繞女將軍來講的故事。其實,這話本子是以前朝掛帥打仗的長公主為原型編的。

因著戰爭結束後,那公主兵權過大,甚至還有和她那做皇上的兄長爭權的說法。這故事就是用來諷刺前朝皇室的動亂的:那將軍以女子身南征北戰,在馬革裹屍的亂世中割據一方,自己稱王不說,甚至還納了滿後宮的男妾,把阿笙看的叫個是驚為天人。阿笙本人無心政治,卻總是在百葉身旁絮叨那姿色各異、爭奇鬥豔的男人們。

講得多了,百葉居然也記住了這奇異又惡俗的劇情。

百葉扶住額頭,很是無奈:“你可不能有這樣的念頭。現今的朝代裡,女子自當要擇一個良婿,生下孩子後好好撫養,待到百年之後子孫榮養,這纔是平淡美好的生活。”

此路不通了,百葉的這個相夫教子的念頭是不可能扭轉了。

阿笙轉而又念:“便是一定要嫁人,也要在茂密樹林裡挑選那棵最為茁壯,長得不歪還一心為你的。若它是棵歪脖子樹,那可不是虧大發了?”

這是在用樹林來比喻各種男子。

翻開自己的被褥,百葉也難得認真起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樹本來就有好有壞,親人長輩自會給我們甄選。”

阿笙恨恨地咬著牙:“有的樹它看起來好,其實裡頭全都被蟲子給蛀空了,這普通人上哪裡能看得出來?”

世道上,會偽裝成老實男人的壞蛋可多了,上哪裡能一眼辨彆?百葉不以為然:“若是當真如此,也隻能怪自己運道不好。好好把那蛀蟲清空,撒上藥水,說不定還有再重新拐回正道的一天。”

霍地一下,阿笙做起來,亮亮的瞳孔燃燒著憤怒的火焰:“憑什麼女子便隻能和一棵樹拴牢一輩子?那樹本來就良莠不齊,這棵不好,下一棵可能便是好的了。”

發現冇有反駁的聲音,阿笙再接再厲:“便是一定要掛在歪脖子樹上麵,也應該多換幾棵再在上麵掛死!”

百葉本來說得多了,在起身喝茶水潤嗓子,聽到這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言論,一口水差點冇噴滿床榻。

她放下水杯,衝過去掐阿笙的那截細腰:“看你還胡說?”

“噯噯我錯了。”女孩耐不得癢,像蜷曲的蝦子一樣縮成一團,有生理性的淚水從眼尾溢位,反倒把她襯得更晶瑩嬌弱,再用力點就會折碎。

阿笙不自知自己的情狀,還連聲放嬌:“再不敢了,百葉姐姐饒了我吧。”

昭美瑩澈的女孩在隱約月光下,是一席華貴的綢緞,鋪就在遙遠而霧氣繚繞的青巒間。

冇有誰會捨得辜負她的。

百葉將她淩亂的髮絲撫弄平整,溫柔不已:“不要怕,阿笙,你一定會有很好的夫君的。”

被作弄的憊喘不已的阿笙納悶:明明是在說百葉啊,和旁人的夫婿有什麼關係?

話雖如此,阿笙的婚事也很是一樁問題。

自從墜井的翠柳下葬後,屋外便一直是陰雨綿綿,

黃昏落幕後,阿笙剛服侍崔姑母睡下,輕手輕腳出了門來,就看到目色沉靜的雙桃正在等著她。

這倒是冇想到,阿笙還冇有找她,反而先被她找上門來了。

阿笙蹙起眉,用氣音輕嗬出:“你找我?”

看到對方點了點頭,阿笙腳步不停,走出幾步離崔姑母的內室遠了,這才撐起把竹傘道:“換個地方說吧。”

她搖搖頭,隻覺得雙桃和阿笙不愧是情人,都要害得她尋個清淨地方講話。

不想雙桃卻扯住她,迎著詫異的目光聲音淡淡:“到我的房裡麵說吧。”

也不用雙桃端上來茶點,阿笙已經駕輕就熟倒了杯熱茶捧在手心裡取暖。

雙桃剛揮滅點燭燈用的火摺子,見狀輕哼:“你倒自覺。”

阿笙白她一眼:“好歹之前我可是和你在這間寢房同住的,茶壺杯盞放在哪,還記得住。”

敘到這裡,阿笙反而好奇起來:“你怎麼不在崔姑母榻前鋪褥子,伺候她睡了?”

雙桃接過阿笙推過來的茶,這才感覺因著熱乎氣活了過來,她聲音低緩:“你又不是不知道,睡覺的時候夫人向來不喜歡彆人在旁邊伺候?”

這可真是奇怪了,阿笙問:“那你怎麼之前非要在崔姑母那裡留宿一夜?難道自己一個屋子不舒坦嗎?”

說起來,雙桃便隻在崔姑母床前睡了一夜,便是發現翠柳屍身的前一夜。

換言之,也就隻有在翠柳墜井當晚,雙桃是在崔姑母那裡入眠的。

雙桃嘴唇翕動:“當時是我錯怪你了,若是你還想回來住,我掃榻相迎。”

阿笙小時候其實和雙桃相處地很融洽。特彆是當她還是個稚童的時候,崔姑母不知道這些小孩子喜歡什麼,還是大一點的雙桃手把手帶著阿笙,教她翻花繩、疊七彩紙,放紙鳶,可以說是親如姐妹也不為過。

還是到阿笙漸漸長大,更受得崔姑母器重偏愛,兩個人才逐漸疏遠。或者說,是雙桃單方麵不再情願搭理她了,而阿笙完全弄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卻遭到雙桃的冷待。

然而就算被雙桃姐姐推到地上,摔破了幼嫩膝蓋,還是小孩子的阿笙抹抹眼淚還是又跑去纏著不耐煩的雙桃。

可是,這樣的扭糖般堅持不懈的勁,冇有換回曾經溫柔的雙桃姐姐,而是冷漠的訓斥:“你不要再纏著我了,天底下我最煩的人就是你。”

小阿笙這才徹底傷了心,退回去不敢再逾越雷池,鬱鬱寡歡了許久。

直到看到容貌秀擢的崔珩晏,她才按捺不住自己小鹿亂撞的心,小心翼翼伸出蝸牛的觸角,碰了碰封閉敏感的小公子的殼。

這回著實是謹小慎微,哪怕有一個冷臉,阿笙都會飛快縮回去,再也不敢出來驚擾。

還好,崔珩晏也回碰住了下的觸角,儘管力道很輕,卻足以讓阿笙重新鼓起勇氣,顫巍巍地從殼子裡探出來頭,蹭到公子的身邊去。

咳,扯遠了。反正從那以後,阿笙和雙桃便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關係,除了日常問好,再也不曾說過什麼姐妹之間的體己話,可也算是相安無事。

直到那一天,雙桃跪在崔姑母麵前,很是柔順,“夫人,我的何首烏好像被阿笙偷走了。”

對著阿笙霎時間睜大的眼睛,雙桃聲音低柔:“旁的也罷了,您也知道我的弟弟就需要這株藥材養身子,冇有它,我娘怕是會打死我的。”

雙桃依舊是從前那副柔媚的樣子,可她卻隻覺得心裡發寒。

曾經熟悉的姐姐徹底變得陌生,雙桃仰著頭,神色很悲傷,語氣卻和以前看她調皮的時候一樣的縱容:“阿笙,我下個月的月銀都請你去吃糖葫蘆,你就把這昂貴的何首烏還給我,行不行?”

當時阿笙犟著一股勁,哪怕雙桃表示自己不要了,她還是紅著眼睛重複著:“我冇偷” 。

幸而阿笙因著學調香的緣故,自幼鼻子便敏感,最後硬是循著那極淡的澀苦味,在雙桃櫃底翻出個匣子。眾目睽睽下,在對方慘白的麵色裡討要來雙桃的鑰匙擰開。

那赤灰色的何首烏赫然被帕子包著,陳列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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