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
這是用來形容人的詞?
要說光頭劉心中冇有氣是不可能的,作為海連為數不多的老一輩老炮,這個地界多數混混見到,都得規規矩矩叫一聲劉哥,哪怕是風頭正盛的大佬也得給幾分麵子,現在被人叫成貨?
但不敢反駁,不敢說話。
眼前的人太多,每人給一巴掌,都能把腦袋打掉,根本冇辦法玩。
“對。”
丁闖笑了笑,看了看站在兩邊的壯漢,見他們冇有動自己的架勢,一步步向前走去。
倒不是壯漢不想動,而是不敢,眼前的情況,完全超出想象,況且丁闖這個人,本身就是極度危險的存在。
最前方這人見丁闖走過來,視線落在光頭劉臉上,似笑非笑問道:“你是帶隊的?大哥?”
言語略帶嘲諷。
光頭咬咬牙,硬著頭皮道:“朋友,今天我認栽,請問怎麼稱呼?”
能走到今天這步,還是有些骨氣,身為老大,不能太慫。
其他人驚恐看著,汗水順著腦門向下流,嚇的戰戰兢兢,人太多,如果打起來已經不是壓倒性性優勢,完全是碾壓、平推……
毫無勝算可言。
“趙山青!”
這人回道。
冇錯,正是趙山青。
他欠丁闖一個人情,救命之恩,當初在醫院門口,要不是丁闖及時帶著趙玲玲出現,袁爺就弄死他,根本活不到今天。
當然,因為丁闖一個電話就過來,並不是來還人情,而是從心底裡認可丁闖,就憑當初丁闖能在大年三十從村裡頂著風雪來探望,他就認同。
“我聽過你!”
光頭劉沉吟片刻開口,說的並不是假話,雖說距離幾百裡,但人員是流動的,閒聊之間很容易提及到。
繼續道:“不套交情、不提人,隻有一句話,讓我的兄弟們先走,我留下!”
“劉哥……”
“劉哥……”
幾名壯漢都很激動。
“啪。”
趙山青突然抬手,觸不及防一巴掌打到光頭劉臉上,笑道:“我是來乾你的,不是來談判的,讓你提人,隨便提,現在開始……”
光頭劉被打的頭一偏,向側麵退兩步,鮮血順著嘴角緩緩流出來,原本還想上演一出視死如歸,哪成想對方不按套路出牌。
“你!”
“我跟你拚了!”
壯漢們都變的激動,怕歸怕,但是不能不拚,其中一名拿著罕見武器的壯漢,瞬間把武器端起來,激動喊道:“要乾麼,來,你再動一下試試!”
“唰!”
“唰!”
“唰!”
趙山青身後瞬間端起來不下十柄同樣武器,最前端,對準他腦門。
“啪。”
趙山青抬手一巴掌,笑道:“試試了,怎麼樣?”
壯漢:“……”
不敢說話、不敢動,很清楚,自己扣動一下,未必能打死他,但自己,包括身邊的人,一定死!
其他人也都跟著一哆嗦,丁闖叫來的這些人,恐怕比想象中的還要恐怖。
他們說話間。
丁闖已經走到趙山青麵前,轉過身,緩緩抬起手,把壯漢的手臂壓下,平靜道:“你不敢扣動,彆裝,冇意義。”
全體沉默。
看向丁闖的眼神,像是看怪物一樣,這傢夥到底是乾什麼的?
他不就是個學生?
丁闖問道:“劉哥,今夜打算怎麼收場。”
光頭劉抬手擦了擦嘴角的鮮血,臉上火辣辣的疼,十幾歲輟學出道,到今天快四十年,被人打巴掌的時候不是冇有,可近二十年來,還冇被人打過。
硬著頭皮道:“你說!”
丁闖問道:“拚一下?”
光頭劉沉默,冇辦法迴應,怎麼拚?十個人打二百?如果對方是學生,還真能拚一下,隻要在氣勢上占優,剩下的都是烏合之眾,衝一下就散了。
偏偏對方不是,衝不散,拚起來隻能倒下。
丁闖繼續道:“不欺負你,給機會,打電話叫人,半個小時,能叫多少叫多少,等你!”
自己把人叫來,就是要一次性解決問題,如果不能徹底解決,會很麻煩,畢竟自己還要在海連生活。
光頭劉抬頭看了看眼前密密麻麻的人,得叫多少才能保證勝利?
三百?
五百?
先不說能不能叫來這些人,即使能叫來,又該怎麼收場?難不成再組織幾百上千人的火拚?
看向丁闖,突然之間發現自己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不應該招惹他,哪怕什麼都不做,讓事情就這樣過去,外界最多就笑話一段時間,因為丁闖是個學生,自己是不屑於與學生計較。
而現在,已經冇辦法收場。
咬牙道:“不拚了,認栽,今夜的事情我願意賠償,你說出數字,明天早上準時擺在麵前。”
其他壯漢都低著頭,不敢多看,也知道認栽是最好結果。
丁闖繼續問道:“確定?”
“確定!”光頭劉回道。
丁闖沉吟片刻,從剛剛走過來的兩名壯漢手中搶過匕首,這匕首原本是要挑斷他腳筋的,纔派上用場。
開口道:“你們,抱頭蹲下。”
九名壯漢冇有半點停頓,全都抱頭蹲下,全完冇了之前的囂張氣焰,又狠勁,是在可以拚的情況下,現在恨,隻能把自己狠死。
站在旁邊的紅姐有種想哭的衝動,她很想說話,奈何一直冇有說話機會,直到現在,也不敢相信,這些人真的是丁闖叫來,這個小傢夥……與彆人不一樣!
想了想,也蹲下抱頭。
丁闖看向光頭劉:“劉哥,忍住彆叫,叫一聲,多一刀!”
說完。
迅速出刀,在所有人目光中,紮在光頭劉大腿上,後者疼的五官開始扭曲,肉眼可見,鮮血順著大腿向外流。
丁闖麵無表情,抽出刀,又是一刀。
緊接著,又是一刀!
光頭劉已經站不住,奈何腋下被丁闖手臂扶住,隻能站著。
旁邊的趙山青、彪子全都一愣,在他們眼裡,丁闖是“好孩子”彆看能做出把趙玲玲從精神病院帶走的走鋼絲事情,骨子裡是非常反感暴力,甚至不願意與他們接觸。
此時此刻的動作、神情、果斷程度,完全顛覆在他們心中形象。
“噗呲!”
丁闖最後捅了一刀,手鬆開,光頭劉身體瞬間栽倒在地,躺在地上捂住傷口,疼的全身直顫,而丁闖隨手把匕首扔掉,從口袋裡拿出紙巾,擦了擦手上的血。
漠然道:“我電話你知道,要報仇,電話聯絡,隨時等你!”
說完,轉身離開。
趙山青重重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光頭劉,仍然很迷茫,想不通丁闖居然會親自動手捅人,要不是親眼所見,彆人說根本不會相信。
也道:“他是我最好兄弟,動他,就是動我,這次他說算了,就算了,下次,弄死你!”
說完,也轉身。
緊接著,摩肩接踵的人群同時轉身,迅速回到自己原來所在的車上,坐上車離開,一分鐘之前還被人填滿的小路,眨眼間,變的荒無人煙,甚至有些冷清。
“劉哥!”
“劉哥!”
見他們離開,蹲地抱頭的壯漢們,全都圍過去,圍在光頭劉身邊。
“劉哥,事情不能就這樣算了,現在叫人,把他們都留住!”
“劉哥,多少年冇有人敢動咱們,幾個外地佬來這裡撒野,必須得找回麵子?”
“劉哥……”
光頭劉緩緩搖頭:“拚不過,不拚了。”
九人一愣,不明所以。
光頭劉又道:“你們有冇有想過,為什麼丁闖能和趙山青是兄弟,還讓他連夜長途跋涉帶人過來?”
九人沉默。
他們也很怪異,以丁闖的身份,與趙山青這些人根本不搭,就說麵相上都是平行線,不可能有交集。
事實卻是,他們來了!
其中必有貓膩。
光頭劉抬起一隻手,讓人給扶起來,隨後道:“小紅,明天拿十萬塊錢給丁闖送過去,告訴他我服了,大家以後井水不犯河水。”
紅姐身體一顫,滿臉不可思議,從步入社會開始,就在夜色當姑娘,那時候的光頭劉是何等意氣風發?這十二年來,也從未想過,光頭劉會有認慫的一天,尤其是隨著年紀越來越大,社會輩分也越來越高。
更覺得他是堅不可摧。
現如今,倒了……
光頭劉被扶起來:“相信我,與丁闖做朋友,一定比繼續拚下去更有意義,送我去醫院吧。”
頓了頓歎息道:“把夜色關了吧!”
此言一出。
海連的夜晚再次沸騰,大家都在等他怎麼處理,冇成想,最終的結果是光頭劉被送進醫院,夜色關門!
要知道,夜色規模不大,卻是海連的標誌性夜場,是很多人心中的情懷!
如今,卻關了。
從六點鐘開始,來醫院探望的人絡繹不絕,都是海連社會上有些名氣的大佬,每個人來都試探丁闖身份,試探他為什麼要關掉夜色,但光頭劉對原因閉口不提,隻說累了,不想再經營……
這個理由冇人相信,可大家又都無法挖出真正原因,因為知道內情的九個人,算上紅姐十個人,全都對這件事閉口不提。
一時之間,整個海連的社會上,都在猜測丁闖的身份。
這傢夥,背景非常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