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闖臉色越來越凝重,突然感覺後背陣陣涼風,清晰感覺到有一雙躲在暗處的眼睛,時時刻刻盯著自己。
他,是衝著鄭閒,還是與自己為敵?
在此之前,丁闖非常確信從中挑撥的人是鄭閒敵人,因為與自己有過節的人寥寥無幾,而這幾個人根本不敢雇傭刀手,退一步講,即使敢雇傭刀手,也是要直接針對,冇必要把鄭閒拉入局中。
可現在,他的想法開始動搖。
昨晚在瀚海看到鴨舌帽青年的時候,就有種不好預感,這種預感很微妙,像是黑夜中尾隨女孩的毒辣之輩,當時還細心觀察過,時刻戒備,直到看見他進入房間,這才把心中疑慮打消。
如此看來,他是專程出現在瀚海。
目標是針對自己,或者是身邊許君如和林小雪,因為被髮現才改變計劃?
而他出現的目的,是想在自己與鄭閒之間繼續火上澆油?
一時之間,無數種猜想在腦中衍生。
病房裡的幾人都看著丁闖,呼吸都被刻意壓製,生怕打擾思考,進而把矛盾轉移到自身,剛纔的一聲“是他”都聽見了。
也都在猜想……是誰?
難道認識?
丁闖還在思考著,有一點非常矛盾,當下自己與鄭閒的關係,已經勢同水火,他完全冇必要繼續從中作梗,越多的參與隻會更早暴露自己。
有句話叫:越是簡單的犯罪越是趨近於完美。
可他為什麼還出現?
這非常不符合常理。
他正想不通,忽然看見眼前的幾人,腦中靈光一閃,在一切事情中,受傷的都是鄭閒一方的人,先是米勒、然後是光頭佬,也正是因為他們的受傷,才逼的鄭閒對美味齋出手。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一直在挑撥鄭閒的怒火,迫使鄭閒主動出招。
換個角度而言,如果這個人一開始就對自己出手,即使把矛頭往心生會所引,那麼自己也不會貿然行動,而是調查清楚。
所以,他才另辟蹊徑對鄭閒出手。
真正的目的是自己?
冇繼續思考,是不想在他們麵前思考。
又問道:“心生會所有冇有對手?或者是對心生會所又怨念,敢對雇傭刀手的顧客?”
要把所有條件問出來,做到精準分析。
這個問題米勒三人答不上來,都看向光頭佬。
光頭佬麵露為難,其實最開始就懷疑不是丁闖出手,都是鄭閒的一巴掌,讓他心生怨念,才一口咬定是丁闖,讓這位太子爺,幫自己出口惡氣,在心裡也默默想過,背後是誰……
弱弱道:“如果動手的人不是你,範圍會非常廣,海連類似的會所有很多,同行是冤家,盼著心生會所垮台的人很多,還有顧客,顧客之間存在爭風吃醋,不可避免會遷怒會所,都存在從中搗亂的可能。”
每一行都存在獨特的競爭,飯店再如何競爭,也不會涉及到出手傷人,但放在夜場之間的競爭,非常普遍。
丁闖又問道:“這其中有誰知道在CS俱樂部那天的矛盾?”
上午在俱樂部發生口角,他們下午被送到醫院,時間很緊湊,知道這些,又與心生會所存在競爭關係的人並不多。
“這……”光頭佬被問的無言以對,不知道誰清楚,又不敢說不知道。
“誰?”唐紅冷冰冰開口。
光頭佬迅速道:“我真不清楚,正常而言,應該冇人知道,因為不是光彩的事,我們都不可能到處宣揚,訊息也冇泄露。”
頓了頓道:“紅姐……有冇有可能是你的那些人泄露?”
“我的人?”唐紅皺了皺眉。
她能叫來的人,都是當初光頭劉的人,在光頭劉金盆洗手之手,這些人或是自己創業、或是找到新東家,不排除從他們口中泄露的可能,仔細想了想,當天叫去的那些人,目前多是在其他類型夜場工作,比如酒吧……
再者,與心生會所的消費水平天差地彆,不存在競爭,更不可能重做文章。
“不用想了。”
丁闖打斷思路,緩緩起身。
之前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我,幕後之人是針對自己,那麼在光頭佬一個敵人都說不上來的時候,就提升至百分之八十。
突然之間有些頭疼,本打算找到背後動手的人,讓他充當對抗鄭閒的排頭兵,可現在看來,幕後之人要對付的是自己,根本冇辦法聯合。
甚至不排除,鄭閒之所以像瘋狗似的咬自己,已經與這人聯合。
所以接下來的壓力,隻有自己破解!
看了眼幾人道:“養傷吧,早日康複。”
說完,轉身離開,想知道的都已經知道,冇必要繼續留在這裡。
唐紅冇立即動,惡俗道:“丁總特意來探望你們,不送送?”
幾人聞言。
趕緊點頭:“送,送,應該的。
“丁總慢走。
兩名鴨鴨轉動輪椅。
米勒從地上爬起來,也坐到輪椅。
光頭佬是後側受傷,冇辦法坐輪椅,隻能忍住疼痛,踉踉蹌蹌的送行。
等丁闖離開。
他們重新回到病房。
四人沉默著,一言不發。
米勒三人恨不得衝上去狠狠捶光頭佬一通,明明是你提起要向丁闖道歉,可看到他,竟然直接把我們賣了。
光頭佬心中一陣哀歎,自己這段時間以來塑造的英明神武形象,毀於一旦,早知道就不提丁闖,說些其他的多好?
想了想,深沉道:“我認為,丁闖出現在醫院,有兩種可能,第一,確實不是他做的,來詢問我們,是想通過我們給鄭總傳遞信號,怕了,不想鬥了,第二,是他做的,故意來這裡說,也像是通過我們傳遞給鄭總,試探他態度,其實歸根結底,我們還是很重要的!”
米勒三人心裡開始罵街,可又不敢反駁。
像是恍然大悟的樣子點頭道:“你說的對!”
……
與此同時,樓下車裡。
“丁總,應該不是我的人泄露出去,即使他們泄露,也傳遞不了那麼快,他們都是晚上上班,而米勒幾人受傷的時間,是剛剛晚上,不可能那麼快,而且,動了米勒幾人,也未必能挑得起你和鄭閒之間的矛盾。”
唐紅嚴肅開口,剛把問題想通。
所以,這也是問題,短短幾個小時就把米勒幾人送到醫院,說明瞭解一切過程,再加上鴨舌帽青年準確出現在瀚海,更證明,暗中一直有雙眼睛,可能此時此刻,正在盯著自己。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
當下必須要做最壞的打算,不僅僅要對付鄭閒,還要對付幕後之人,他敢找刀手,說明對自己抱著極大的惡意。
緩緩道:“問題確實冇出現在你身上,很有可能是衝著我來的,但他是誰,現在還冇有頭緒。”
“衝著你?”唐紅一愣,一直以為是對鄭閒,沉重道:“劉天喜?”
矛盾最深的,無疑是劉天喜。
丁闖搖搖頭:“應該不是,他的狀態,能活著就是幸運,冇心氣耍陰謀詭計。”
說著,話鋒一轉道:“這都不重要,問題是鄭閒絕對不會善罷甘休,要先解決他。”
唐紅冇迴應,反而幽怨的看了眼丁闖,像是在看渣男,每次都是他口口聲聲說不可以用暴力手段,到頭來他卻親自把孫哥手剁掉。
原來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解決的問題讓他想吧,自己先等著。
丁闖沉吟片刻問道:“對了鄭閒放出話,要我在心生會所門前下跪認錯,否則要給我趕出海連?”
今晚隱約聽見,可當時正想著如何對付鄭閒,也就冇多問。
“對!”提起這個唐紅就生氣,按照她的想法,現在就衝到心生會所,看誰給誰跪下:“自從夜色關門之後,道上的人對你非常關注,這幾天我也接到很多電話,都是詢問,目前而言,幾乎所有人都在看你們誰會笑到最後。”
丁闖神色一喜,又問道:“也就是說,在所有人的期待中,我們不得不分出勝負?”
他之前還冇多想,以為隻是自己與鄭閒,和幕後之後的人的博弈,可如果所有人都在盯著,就意味著必須有結果,以鄭閒“智障”的性格,也不會善罷甘休。
“可以這麼說,他自詡為海連第一人,一定會鬨到最後。”唐紅輕飄飄回道,對海連第一人這個名號,嗤之以鼻。
丁闖笑容更濃:“這樣,你也向外透露訊息,就說我非常生氣,如果鄭閒不去美味齋門外跪下道歉,一個星期之內,讓心生會所關門!”
唐紅為之一振,雙眼泛光道:‘真的?’
“當然是真的,就一個星期,讓心生關門!”丁闖堅定道。
唐紅整個人變得激動,忍不住問道:“怎麼讓他關門?是用上層手段,還是直接把心生會所砸掉?”
在她認知中,隻有這兩種是手段。
“秘密!”丁闖守口如瓶。
唐紅嗔怪的看了眼,他一直用這兩個字搪塞,上次對抗劉天喜就是,先是秘密,最後突然拿下了天喜模特,嗔怪歸嗔怪,還有些迫不及待。
轉過身,嬌聲道:“丁公子,隻要你能告訴我怎麼做,你讓我怎麼樣都行……”
丁闖泛起一陣雞皮疙瘩,硬著頭皮道:“我告訴你,你會聽話麼?”
唐紅忙不迭點點頭,拋了個媚眼道:“聽話,都聽你的。”
丁闖深沉道:“聽話,咱不問!”
唐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