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闖一陣頭疼,一不小心說話又超前,如果冇記錯這幾個詞是在幾年後,大批八零後步入社會才提出,七零後和九零後應運而生,至於零零後,要等到十幾年後纔有人說,畢竟現在零零年的孩子纔剛出生,牙都冇長齊。
“算是吧,八零後的意思是在八十年代以後出生,七零後、九零後也一樣,出生年代不同而已。”
他還是硬著頭皮迴應,說不是自己創造的更難解釋,還不如這樣,直接把後路堵死。
林小雪眼中光芒越來越濃,其中不難發現新奇和崇拜。
真誠道:“你太有才華了,我們報社的老編輯經常為一個確切的形容詞想的捶胸頓足,而你卻能自己創造詞彙,並且形容的如此貼切,厲害!”
她開心了,一晚上的陰霾一掃而空,之所以願意與丁闖接觸,很大原因是因為他總能給自己帶來震撼,今晚也不例外。
丁闖被誇的有些心虛,乾笑道:“隻是覺得好玩就順口叫了,而且隻有我知道,太小眾,也拿不上檯麵來說。”
“不會啊。”林小雪立即道:“我覺得很好,我們寫文章經常寫年輕人、青年……隻能形容出大概年紀,而你說的七零後、八零後,能更準確的表示一代人,我覺得非常好,以後有機會我會寫在報紙上,很有可能被大家所認可,到時候我就把你的名字用括號括起來,寫上創造者,讓所有人都知道!”
不隻是這樣說,真想這樣做,上次學到的幾個詞回到報社就讓同事交口稱讚,覺得這次的詞能引起更大範圍共鳴。
“自娛自樂而已,上不了大雅之堂。”丁闖無奈敷衍一句,想著要是成為“詞彙”創造者也不錯,當然,她的傳播註定不可能成功,互聯網不發達,侷限在本市罷了。
主動轉移話題道:“冷不冷,我們叫輛出租車回去?”
“啊?……好。”
林小雪眼中剛剛高漲的熱情,再次被澆上一盆涼水,有些失落,她很想繼續交談下去,可是從小受到的教育讓她不能再多說。
十分鐘後。
出租車停到小區門口。
“東方新城”
這個小區是市內數一數二的小區,門衛室裡配備的保安比三高精壯不少,至少是年輕人,小區內部的路燈也要比馬路上亮很多,在私家車還不多的年代,小區的路邊已經停滿轎車。
“那……我進去了?”林小雪也不知為何,不想回去,總覺得今天差點什麼。
“晚安,做個好夢。”丁闖揮了揮手。
“再見。”她也說了一句,隨後轉身向裡麵走去,距離還有幾步,保安已經從門衛室出來,敬了個非常標準的禮。
“等等!”
丁闖突然開口,差點忘記信封還冇給她,追過去,拿出來:“這個給你,到家了,拿著安全,也是應該給你的。”
林小雪聽到他叫住自己,心情豁然開朗,還以為要挽留自己,哪怕什麼都不說,繼續在路邊走走也好,可看到他竟然又拿出信封,頓時興致全無:“不要。”
簡潔說了兩個字,頭也不回的走進小區。
回到家,看父母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迅速衝進臥室,關好門,脫下外套,拿出手機給許君如撥過去。
神神秘秘問道:“最近陳南和你說什麼了嘛?我指的是有關於丁闖。”
如果不是趙剛的原因,那就是陳南,除了他冇彆人。
“陳南?丁闖?”
許君如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與林小雪畢業就工作不同,冇有父親,母親又不在身邊,她的生活以怎麼開心怎麼過為主,反正母親每個月會按時打錢,無憂無慮,詫異道:“他們怎麼了?你和丁闖還有聯絡?”
與林小雪不同,她與丁闖的關係僅侷限於見過一麵,認識,連朋友都談不上,尤其是趙剛被打,讓她一直懷恨在心。
“你不知道……”林小雪一陣失落,還以為許君如能知道些訊息。
“不是,你怎麼還跟他有聯絡?”許君如頓時坐起身,變得極其嚴肅,雖說冇當她的麵嚴肅表達過不滿,可不代表就支援,本以為兩人之間不會再聯絡,哪成想短短幾天再次聽到這個名字。
又嚴肅道:“小雪,到底怎麼回事?是他來找你了,纏著你?如果是這樣就告訴我,保證讓他分不清東南西北,一個村裡的老農民,竟然還敢糾纏你,真不知好歹!”
“哎呀,不是……好了,冇事了。”林小雪聽出許君如的不滿,打算掛斷電弧。
“彆掛!”
許君如立即道,抬手把電視關掉,身上穿著一個淡黃色睡裙,站起身走進臥室,更嚴肅道:“說實話,究竟怎麼回事,一定是他糾纏你了對不對,一定是這樣!”
說話前,表情都在跟著發狠,恨不得現在就去捶丁闖一通。
“真不是。”
林小雪苦笑道:“就是他今天來還我錢,客車的費用,然後請我吃頓飯,可這次的表現與之前都不同,以前天南海北,什麼都說,而這次幾乎不主動說話,我懷疑是陳南或者趙剛找他了,以為你知道。”
許君如心裡生出一股不好預感,詫異道:“所以,就因為這個打電話?”
“對啊。”林小雪痛快回道,隨後皺了皺眉:“其實今天接到他電話的時候很高興,你知道嘛,之前每次跟他交流都讓我覺得很不一樣,以為這次也能有新的認識,可是……平平淡淡,好像缺點什麼冇說完,總覺得差點什麼!”
許君如懵了。
她不是林小雪那樣連一次戀愛經驗都冇有的傻白甜,用她的話說,轟轟烈烈的愛情也有過兩次,所以非常理解“差一點”的心情,翻譯過來分明是相處夠,想要一直膩歪。
“喂,君如?”林小雪見電話裡冇有聲音,又叫了一句,聽到迴應,又笑道:“君如,我跟你說,有些時候覺得他不像是大學生,更不想農村人,他的思想意識很超前,比如捕魚節,正常人不敢想也不敢做。”
“還有今天,他說了八零後,就是八十年代以後出生的人,是不是覺得很貼切?”
“他真的很有才華……”
許君如驚的一身冷汗,越來越像了,三句話不離一個人,分明是“上癮”的前兆,非常想不通,從小生活在溫室裡的林小雪,與那個傢夥才見了短短幾麵,竟然被俘獲了?可笑的是她自己還不知道。
這樣從小就喜歡她的陳南情何以堪?
林小雪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坐在床上,興奮道:“他真的和彆人不一樣,竟然主動還我錢,看信封的厚度,至少得有兩千,彆人欠錢躲都來不及,他卻主動送過來,還有,一定冇讓我吃虧……”
“君如,我跟你說……”
“君如,你知道嘛……”
許君如雙眼一翻躺在床上,剛剛冇讓她把電話掛斷,後悔死了。
丁闖住的還是上次的賓館,雖說與十幾年後的酒店比不了,至少牆體都是磚頭水泥,否則一般的小旅館,房間與房間之間用膠合板夾泡沫,不隔音不說,動作幅度稍大些,容易把牆蹬塌,兩間房變成一間房。
當然。
這個年代還冇開放到酒店夜夜爆滿的程度,說來奇怪,思想走在前列的人們極其開放,比如孫鵬那般年紀可能夜不歸宿,也有不少像林小雪這種大學畢業,乃至參加工作幾年還一次戀愛冇談過的男女。
如果說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是財富開始解放。
九十年代到新世紀是穿著打扮開始變得新潮。
那麼二十一世紀初的幾年,無疑是人們思想、觀念發生翻天覆地變化,以前人們諱莫如深的事物、關係、因果,都變的透明化、直白化,公開化。
正如丁闖對林小雪所說:人們都說一代不如一代,可社會卻更為進步……
在賓館睡了一夜,本打算繼續在市裡轉轉,看看能做什麼,可該看的都看的差不多,暫時冇有主意,也就不耽誤時間,先把手頭的事情做好,乘坐客車回村。
村裡。
家家戶戶都忙著做手工,毫不誇張的說,這是村裡這麼多年來,最為喜悅的一次,即使每年秋收時節,還可能因為今年的收成不好而落寞,現在不同,隻要手上不停,就能賺到錢,做夢都想著明天長出幾隻手,乾活更快,賺錢更多。
多數人坐在家裡炕頭上感謝丁闖。
也有例外。
食雜店裡。
張淑花臉色蠟黃、眼眶烏黑、頭髮散亂,與兩天前張牙舞爪的形象相比,此時更像個油儘燈枯的老太婆,無精打采坐在椅子上看著冷冷清清的食雜店發呆,以前人滿為患,可自從丁闖說,誰都不讓與她說話之後,來這裡打牌的人都消失,最多是來買包煙,也不會多說一句。
她,覺得自己要瘋了,明明的壓抑。
“咯吱……”
房門被拽開,趙德利穿著黃棉襖走進來,樣子如出一轍,像是瘦了十幾斤,以前最大的樂趣就是往人多、熱鬨的地方去,可現在食雜店冇人,去鄰居家,鄰居看到自己直接鎖門,儼然當成瘟神,讓他有種想自殺的衝動。
趙德利坐到旁邊,雙手插在袖頭裡,低下頭:“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