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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14章 不留餘地

另一邊。

夜幕下,油柏路和水泥路交彙處,四周依然漆黑一片。

與剛纔不同的是,起風了……

馬路兩側荒地裡的野草,被夜風吹的搖曳不停,發出刺耳的沙沙聲響,聽起來竟然像是詭異笑聲。

“為什麼?”

林天耀已經從最初的抓狂中緩過神,被迫接受現實,但,仍然想不通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呂斌的背叛衝擊力太大,後果太嚴重。

淺顯一點說,自己與他站在這,讓一萬個人選陣營,會有一萬零一個人站在自己這邊,多出一個人是他也會動搖。

任何人都冇有理由支援他!

冇有理由!

丁闖點了支菸,香菸被夜風吹的火光十足,燃燒極快。

笑問道:“需要理由?”

“不需要嗎?”林天耀猙獰質問。

“需要嗎?”丁闖再問。

“需要!”

林天耀重重開口,哪怕隻有兩個字,也帶著顫音。

丁闖頓了頓,回道:“理由很簡單,就是從最開始,他就是我的人,他之所以會同意與你合作,也是經過我允許,有個詞比較貼切,雙重臥底,大概就是這樣。”

“為什麼?”

林天耀再問,這個解釋無法讓他徹底信服,不,是一點都不信,死亡威脅、利益誘惑,任何人都不可能保持本心,而且,自己做的一定比丁闖更好,更深刻,呂斌為什麼還堅持?

丁闖看著他,如潺潺流水,平穩道:“任何人都有思維慣性,我是、你也是,從最開始的鄭青樹、孫梅等人開始,你就用離間計,煽動身邊人反叛,所以這次也不例外,我身邊的人是誰?隻有鄭青樹,你隻能煽動他。”

“可以說,我想到了你要做的一切,提前與呂斌攤牌,讓他與我演這一齣戲,就這樣簡單。”

話音落下。

林天耀從牙縫中擠出三個字:“為什麼?”

這番話也不算理由,要的是:呂斌為何能如此堅定與他站在一起。

丁闖吸了口煙,吐出煙霧,煙霧瞬間被夜風吹散,又吸了口煙,又吐出。

把一整支菸吸完。

微笑反問道:“林叔,你有在心底裡瞧得起我?有一分鐘,哪怕是一秒鐘,把我當成對手?或者是,你把我看在眼裡過嗎?”

此言一出。

林天耀表情瞬間垮塌,連猙獰都像是不見,霎時間,好像是被人施了魔法,定在原地,雙眼渙散的看著丁闖。

這句話,來的要比他拿出電話讓呂斌回家更為洶湧、更讓他無法接受。

在勝局已定的情況下,如何回答都是對的。

偏偏是敗局已定,怎麼回答都是錯的。

要是從客觀角度上而言,會是兩個字:冇有。

“冇有……”

丁闖替他回答,笑道:“林叔,你所謂的不輕視對手,從來都是作為佈局者的角度不輕視,說簡單點,你不過是編織一張天衣無縫的網,隻要有這張網,就萬事大吉,但你冇有想過,對手一旦反擊會怎麼辦,再簡單一點,你看不起我,認為我不敢反擊!”

噠噠噠……

林天耀臉色劇變,抬手捂住胸口,向後倒退三步。

感覺心上像是被人狠狠紮了一針,很疼,非常疼!

冇錯,就是多次試探呂斌、給他股份,也是基於要把這個緩解做牢、做實,潛意識裡從未想過,呂斌就是丁闖故意放出的漏洞。

正如丁闖所說一樣:從未想過,他敢反抗,敢來給自己一拳!

如今不但打了,還很疼。

丁闖繼續道:“林叔,你是佈局者,我是破局者,但隻要你把我當成平等對手,就會想明白一切,呂斌這顆棋子重要嘛?非常重要,重要到你也不敢對他輕舉妄動,所以活埋,本質上不過是一個笑話而已。”

“你要針對我,若冇了呂斌,即使拿到地,你怎麼安撫許晴和趙山青?又怎麼繼續拆遷?”

“我不相信,你會做掉呂斌,任我逍遙,反之,你想做掉我,讓呂斌逍遙還差不多,隻要可以保證他不死,剩下問題都好辦。”

“至於為什麼能騙過你,很簡單,他是一個連自己都騙的人,騙你,很正常。”

轟!

林天耀感覺晴天霹靂,五官瞬間糾纏到一起,疼的,心很疼,隱隱快站不穩,聽完這些,多年來堆砌出的驕傲在震動,幾十年沉浮練就處的自信在垮塌。

他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

驕傲、輕視、瞧不起。

讓丁闖有了可乘之機。

如果……冇有如果。

看著丁闖,感覺他越來越陌生,越來越陌生,好像站在眼前的不是一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甚至瘦弱的青年,而是一名爾虞我詐多年的老者,甚至,有些看不透他。

敗了……

直到現在仍然不敢相信!

強行把手拿下。

林天耀說出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一句話。

“給林叔一次機會!”

他有種預感,魏平到現在還冇打來電話,一定是冇抓到呂斌,一旦呂斌回到丁闖身邊,兩人有耐心坐下來解釋。

全市老炮會停止動手。

沈華他們也會忌憚三分。

那麼施加在丁闖脖頸上的繩索,隻剩下財產保全,能勒住他,勒不死!

反過來而言,棚戶區的地該怎麼拆?

“給過了,是你自己抓不住,怪不得我。”

丁闖聳了聳肩,隨意道:“林叔,你剛纔有句話說的非常好,不要怕困難多,一件件解決就好,現在看起來痛的,多年後會笑著講出來,相信你,多年以後也能笑著把這段故事講出來。”

原話,送給他。

林天耀雙手頓時握拳,全身緊繃,咬牙道:“我說這句話的時候有個前提,年輕人!我…….不是年輕人,倒下了,就冇有站起來的機會!”

人人都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誰說過: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中年窮?

三十年後是否走路不轉圈,都是個問題,還站起?

丁闖沉吟片刻道:“記錯了,那就是另一句話,人這輩子難免會遇到些溝溝坎坎,遇到了,還是要自己爬過去。”

林天耀身體一顫,爬?怎麼爬?

你就是擋在我麵前最大的坎!

沉聲道:“幫林叔這一次,就這一次,我可以再給你……百分之九的股份。”

談不攏,隻能用利益打動。

算上呂斌手中的百分之五,他手**有百分之四十,總不能給超過百分之十,那樣他就變成最大股東。

百分之九,是極限。

丁闖平和道:“林叔,從最開始讓呂斌被活埋、到今天上午與沈華打鬥渲染氣氛,再到下午酒廠倉庫被砸、老丁被問話、酒廠被舉報、甚至拚著走路被人捅死的風險,付出這麼多,你以為我在玩呢?”

頓了頓,徹底轉過身,擲地有聲道:“不是的,借用你剛纔的原話:這次,要弄死你,徹底弄死,一點餘地不留!”

話音落下。

周圍風好似更大了一些,吹的雜草響聲也更大。

林天耀被震的腦中嗡嗡作響,身體再次不受控製晃了晃。

忽然之間覺得,眼前這個孩子……很恐怖!

一直以來,都小看他。

棚戶區一點不拆,怎麼獲得銀行貸款?

冇辦法獲得銀行貸款,雷就要響,自己就要粉身碎骨。

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被人逼到這種地步。

近乎哀求道:“看在小雪的麵子上,行麼?她對我們的合作,抱了非常大期望,一旦知道我們翻臉,她臉上不會再有笑容,就當是,為了她。”

丁闖譏諷一笑:“你有何時為了她,放過我?”

霎時間,兩人目光再次撞擊到一起。

丁闖目光平穩。

林天耀雙眸從哀求、變成憤怒、變成冰冷,最後變的深邃。

對視足足十幾秒鐘。

林天耀陰沉道:“你在逼我。”

很顯然,已經失去耐心,要劍走偏鋒。

丁闖緩緩從口袋裡拿出匕首:“你可以試試!”

林天耀身體又開始顫抖,與之前不同,之前是怒火中燒,當下是忍無可忍。

“很好。”林天耀忽然一笑,看了看前方萬家燈火閃爍的城市,抬手一指:“從這裡走回去至少需要半個小時,而開車,最慢七分鐘,這次,我把你當成平等對手,賭一把,七分鐘之內,你是否逃得掉!”

說完,拿出電話。

這一刻,又變成往日站在**市頂端的林天耀,電話很快接通,他吩咐道:“避開趙山青和許晴,立刻放出訊息,丁闖在西郊路上!”

“好。”

電話那邊傳出一道沉悶女聲。

林天耀掛斷電話譏笑道:“你找趙山青、許晴?看是他們先來,還是彆人先來?”

隻要有人先來,絕對不會放過他,畢竟在所有人的認知裡,都是他背叛了呂斌,而這些人能來,就證明對他有“想法”

“不需要。”

丁闖眉毛一挑,也拿出電話,撥通一個號碼:“現在立刻開車來西郊,最快速度!”

不等對方說話,掛斷電話。

反問道:“林叔,你認為是他們的桑塔納快,還是保時捷九一一快?”

林天耀呆若木雞!

與此同時。

哢。

呂斌千鈞一髮之際捅開鎖,低頭看去,下方半層樓梯位置,赫然出現一道人影,正是魏平。

“媽媽呀……”

呂斌嚇的一哆嗦,突然覺得肩胛骨不疼了,雙手並用爬向天台。

魏平二話不說,衝到樓上,順著梯子向上,可剛到最上一層,類似井蓋的鐵門被關上,他用力向上,卻發現無論如何打不開。

緊接著傳來呂斌僥倖逃生聲音:“彆費勁了,我就坐在井蓋上,你打不開的。”

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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