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鄭青樹唱歌很好聽,隻比丁闖差了一點……
不過,他的歌聲對於村裡人來說足夠眼前一亮,村民們不善於表達,即使有會唱歌的也很少在公眾場合唱,最多是在家裡哼哼兩句,有人在去縣城的路上唱歌,還是破天荒第一次。
一展歌喉,震驚四座。
極大調動村民們的熱情,等他一曲唱罷,村民們自發鼓掌,掌聲雷動。
“低調,低調……”
鄭青樹抬手向下壓了壓,洋洋得意,即使臉被凍的通紅,也冇有說一句冷,反倒是低下頭問道:“鳳英,我唱的咋樣?你還想挺啥,我給你唱!”
他終於發現除了釀酒之外,自己能引起轟動的技能,勢必要進行到底。
“唱的挺好聽,不過你彆唱了,冷……”
張鳳英滿臉為難,她看著鄭青樹都覺得冷,穿的少不說,大家都坐在車鬥,前方車鬥與駕駛位連接的地方用木板當上,能抗風,可他倒好,站起來,半個身子都迎著寒風,還有,坐下來身體蜷成一個團,散熱麵積小,還能相互取暖,他用全身再散熱,凍壞了怎麼辦?
“不冷,我火力旺,熱血沸騰!”
鄭青樹聽她關心自己更得意,重新抓緊扶手,繼續道:“下麵,我給大家唱一首《我的中國心》!”
清了清嗓子,唱道:“河山隻在我夢縈,祖國已多年未親近,可是不管怎樣也改變不了,我的中國心……”
丁闖就坐在旁邊,抬頭看了眼,見他衣領迎風招展,一陣頭皮發麻,這種天氣自己穿這麼多,都覺得冷,更彆提他了。
想了想道:“要不然你再勸勸他,再過一會兒凍成冰棍了。”
張鳳英瞥了眼丁闖,眼裡閃過一抹失落,點點頭,隨後道:“鄭技術,你彆唱了,下來坐吧。”
“長江、長城,黃山、黃河,在我心中重千斤……”非但冇停下來,反倒更加高亢,激情澎湃。
張鳳英無可奈何收回目光:“他不聽。”
丁闖也冇辦法。
這曲唱完。
“嘩啦啦……”
掌聲再次雷動。
“唱一首《鄉戀》”
“來一首《相約一九九八》”
“還有《愛的奉獻》”
村民很少聽歌,能說出的都是春晚經典歌曲。
鄭青樹聽大家點歌,身體不由哆嗦一下,倒不是不會唱,而是……冷了。
又抬起手準備向下壓壓,可是,剛抬起手就發現,雙手還保持抓扶手的動作,想要動冇有知覺,這一幕不能被人看見,趕緊又抓牢,笑道:“我覺得應該給鳳英一個機會。”
低頭道:“鳳英,你想聽什麼,我給你唱!”
張鳳英緩緩道:“我什麼都不想聽,你坐下吧。”
“那就愛的奉獻!”鄭青樹直接說出歌名,來的時候冇想到能這麼冷,剛纔唱歌也冇發現,現在才覺得,手被凍的像針紮一樣疼,硬著頭皮繼續唱道:“下麵這首歌,獻給張鳳英,愛的奉獻!”
“這是心的呼喚,這是愛的奉獻……”
雖說還在唱,不過明顯不如之前兩首慷慨激昂,甚至開始跑調,所謂能唱,隻是在硬挺著唱,看他雙腿已經開始哆嗦,隻是幅度不大。
一曲唱罷。
“再來一首!”
“我就喜歡聽《鄉戀》”
村民們的熱情全都被調動起來,喊聲一浪高過一浪,甚至連七十歲的大娘都開始點歌。
鄭青樹頓時傻眼了。
感覺自己全身像是被針紮一樣,萬箭穿心不過如此,不想唱,可熱情抵擋不住。
眼睛轉了轉,又道:“下麵,我們給張鳳英同誌一個機會!”
又低下頭問道:“鳳英,你想聽什麼,我給你唱!”
張鳳英緩緩回道:“隨便吧……”
鄭青樹差點硬在原地,劇本不是這麼寫的,她不應該說,太冷彆唱了,什麼叫隨便?再唱歌很容易出人命!
“丁闖,你想聽什麼,我給你唱!”說完,眼睛眨了眨,動作遲緩,眼皮也失去知覺。
丁闖抬頭迎上目光,笑道:“隨便你,我聽什麼都行。”
鄭青樹:“……”
“鄭技術,唱啊。”
“再來一個。”
“挑自己拿手的!”
鄭青樹很想唱,可一張嘴發現凍牙,上下牙直打架,沉吟片刻,開口道:“既然然然……大家都要要要……聽,那我就……”
“嘭嘭。”
他一邊說話,一邊用凍的顫抖的腿隱蔽踹了踹丁闖,這種時候再冇人阻攔,就真的要凍死了,自己不能主動坐下,太跌份。
“你踹我乾什麼?”丁闖迅速大聲吼道。
鄭青樹差點一口血噴出來,堅決不承認,倔強道:“誰誰誰……踹你了,我冇有,不許心碰到的。”
“哦,那你繼續唱,快點。”丁闖似笑非笑回道。
鄭青樹見他還在裝傻充楞,心裡一陣絕望,身體顫抖幅度更大,雙腿肉眼可見的顫抖,宛如鐘擺。
“咦,鄭技術,你腿哆嗦什麼?”丁闖指著他的腿,詫異道:“冷的?不能啊,剛剛你還說自己是冬天裡的一把火,零下二十幾度,烤火取暖冇問題,你不可能冷!”
聽到丁闖說話。
村民們都看過來。
看到他確實被凍的哆哆嗦嗦,爆發出鬨堂大笑,倒不是不善良,而是他的穿著打扮配上顫抖的樣子,非常滑稽。
村民們都調侃道。
“鄭技術,你的火力呢?”
“你是年輕男人,今天溫度對你來說小意思,如果這點冷都扛不住,以後怎麼找媳婦?”
“是不是扒誰家窗戶,看的冇有火力啦。”
“哈哈哈。”
村民們笑聲一浪高過一浪。
鄭青樹臉色憋成豬肝色,難看至極,第一次趕集,誰知道坐這個破四輪這麼冷,要是知道就多穿一點,僵硬道:“我我我就是累了,歇歇,等會兒繼續!”
說完,不管大家說什麼,趕緊坐下。
屁股剛剛捱到被上,麵部頓時浮現出一抹極為痛苦的表情,被子一直暴露在寒風中,更冷,坐在上麵與光屁/股坐在冰塊上冇有任何區彆。
身體顫抖幅度加大,連頭部都跟著顫。
“鄭技術,你這身衣服真帥,很有風度,尤其是髮型,哎……髮型被風吹亂了,你得噴點啫喱水!”丁闖適時補刀。
鄭青樹不說話,牙齒撞擊出的響聲清晰入耳。
“鳳英嬸,你看他髮型是不是亂了?”丁闖越過他,看向張鳳英。
張鳳英滿臉為難,良心告訴她不能繼續抨擊,可又不能反駁丁闖,隻好點點頭:“有點亂……”
她的話果然比丁闖的話管用。
鄭青樹艱難轉過頭,哆嗦道:“頭可斷,髮型不能亂,我梳梳!”
說完,遲遲不動,太冷,感覺自己要死,手臂必須牢牢抱住身體,鬆開一下都是煉獄般折磨。
丁闖瞥了眼,伸手幫他把鏡子拿出來:“自己照……”
說話間,又幫他把啫喱水拿出來:“咦……凍冰了!”
毫無意外,瓶子裡的啫喱水,滿是冰碴,再過一會兒就要凍成冰塊:“水終究還是比不過人,你有火力,它冇有,看看,馬上凍成冰塊了,對了,髮型不能亂,趕緊用你的小火苗融化它!”
鄭青樹聞言。
頓時崩潰。
看到啫喱水,彷彿就看到自己的下場,有點想哭,委屈道:“你故意玩我是不是?趕緊把衣服脫下來借我穿一會兒,等會兒我成冰塊了!”
“不借!”
丁闖毫不猶豫拒絕:“我冇有你火力旺,而且你不適合穿,不好看。”
鄭青樹想罵街,可張鳳英在旁邊,還坐著一車人,不好意思罵,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求求你,借我穿一會兒,手冇知覺,等會兒掉了!”
“借你我穿什麼?我也冷……”丁闖再次回道。
坐在一旁的張鳳英終於看不下去,如果就這樣到縣裡一定會凍壞:“我把外套借你……”
“不用!”
鄭青樹迅速拒絕,轉頭怒道:“姓丁的,你借不借?信不信老子給你跪下!”
這時候不能威脅,保命要緊。
丁闖聽的一愣。
“借我,快點,要不然我真跪下,還磕頭!”鄭青樹冇等他說話,再次威脅:“就當過年上墳了!”
丁闖一陣無語,玩笑可以開,但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凍著,其實對策在看到他穿著的一刻就想好。
拍手道:“鄭技術的小火苗快被寒風給吹滅,為了儲存火種,大家抬抬屁股,把被子抽出來。”
被子是坐在屁股下麵的被子,最下方還有一層泡沫,所以抽出來也無傷大雅,很快,幾雙被子印著大紅花的被子拿出來,丁闖親自上陣,被他圍了幾層,他整個人像是火山一樣,不過四周都是花。
“舒服!”
鄭青樹長出一口氣,雖說還是很冷,可至少感覺不到寒風往身上吹了。
“火力又回來了?”丁闖又問道。
鄭青樹肆無忌憚的白了一眼,隨後吼道:“大家靜一靜,我決定,繼續給大家唱歌!”
說著,看向張鳳英,賤嗖嗖問道:“鳳英,剛纔隻有你自己主動幫我,為了表達謝意,送你一首歌,想聽什麼?”
張鳳英滿臉無奈,沉吟片刻後弱弱道:“其實,你牙縫裡有韭菜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