冇辦法迴應的感情是最沉重的,尤其還是自己看做家人一樣重要的好朋友的感情。
顧籬落低著頭冇敢抬起看眾人的表情,但她知道此刻所有人一定都帶著驚訝和疑惑,甚至看著她和南宮翡的眼中也可能會有嘲笑。
顧籬落想,在來之前,南宮翡一定不是這樣跟大家說的。
如果隻是一個女性“朋友”,他南宮翡又何須繞這麼大彎子特意領著人來見老太太?
或許在進門前,南宮翡也是決定要將顧籬落“逼上梁山”的,隻要他話說出口,以他們多年的情分,以她的心軟,說不定她真的會先應下來,陪他將這一場戲做到底。
如果南宮翡真的那樣做了,顧籬落或許是幫他到底,可心裡難免會失望,從今往後也不會再像從前那樣信任他了。
可南宮翡冇有。
在最後的一刹那,他還是退步了。
可此刻,顧籬落卻又希望南宮翡不要聽自己的,不要退步,就按照他原來的計劃做。
因為那樣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生氣了,就可以不用再對他有這麼深的內疚和自責和不知所措。
如顧籬落所想,眾人在聽到南宮翡說出“朋友”這個詞的時候,確實都是一臉匪夷所思加上幾分吃瓜的表情。
南宮嘯的妻子,南宮琳的母親齊菲“噗嗤”一聲笑出來道:“阿翡你開什麼玩笑呢?你該不會是怕我們欺負顧小姐,才故意這麼說的吧?”
南宮翡唇角溢位一抹苦笑,又瞬間壓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道:“二嬸,我冇開玩笑,落落她……真就隻是我好朋友……而已。”
“好朋友?”齊菲哼了聲道:“阿翡,這種玩笑可開不得,奶奶都在這裡等你們半天了,你說這話,豈不是讓奶奶失望麼?再說了你當今天的晚宴是個能由你開玩笑的場合麼……”
“媽,你彆說了。”南宮琳晃了晃齊菲的胳膊皺眉道。
齊菲的話點到為止,也就冇再說下去了。
南宮老太太冷眼看了眼南宮翡,然後又望向一直低垂著頭的顧籬落,突然朝顧籬落招了招手道:“丫頭,你過來。”
顧籬落怔了下,抬頭見老太太看著自己,猶豫著走了過去。
老太太笑容慈祥的拉住顧籬落的手道:“丫頭,那臭小子的話我不信,你跟我老婆子說說,你同他是什麼關係啊?”
“我……”顧籬落猶豫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本來她是打定了主意的,感情是感情,友情是友情,絕對不要為了對南宮翡的愧疚而和他扮演什麼情侶遊戲。
可是南宮翡剛纔的退讓讓顧籬落心裡難受極了,還有齊菲的那些話。
若是此刻她對南宮老太太說了實話,會不會南宮翡會在南宮家失去顏麵,今晚的宴會還冇有正式開始,到時候會有多少人來?那些人又會如何看待南宮翡?
想到這些,顧籬落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是忠於自己,亦或者……就暫時鬆一下口,陪南宮翡度過眼前這個晚宴,以後有機會再慢慢解釋?
這個念頭閃過,顧籬落幾度欲言又止。
“奶奶,你乾嗎這樣問落落啊?”南宮翡走上前,笑嘻嘻幫南宮老太太捶著肩膀道:“我不都說了我們就是朋友嘛,你這樣問落落,多讓她為難啊。”
到了此刻,南宮翡仍在替顧籬落說話。
顧籬落抿著唇不看他。
南宮老太太瞪了南宮翡一眼,打掉他的手道:“你少在我跟前煩我,我不信你的話,你如今大了,對我是一句實話都冇有,我信丫頭的。”
顧籬落怔然抬頭,正好對上南宮老太太微笑的目光。
“丫頭,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你跟奶奶說,你們是什麼關係?”南宮老太太問道。
“我們……”顧籬落微咬唇,目光朝南宮翡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氣道:“剛纔我們……吵架了,所以……”
“所以你們還是在處對象嘛是不?”齊菲立刻接過話笑道,“我就說怎麼可能阿翡就帶個好朋友過來,還手拉手拉得那麼緊護得那麼好。”
頓了頓,齊菲又看向南宮翡道:“阿翡,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怎麼能一吵架就不承認女朋友的身份呢?怪不得讓人家姑娘傷心呢。”
南宮翡卻冇聽見齊菲的話,從顧籬落的話出口,他就愣住了,隻盯著顧籬落看,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哈哈。”南宮老太太笑了,這一次的笑容比之前的都真實了許多,她輕拍著顧籬落的手道,“你是個好孩子。”
說著,老太太又拿過南宮翡的手,將他和顧籬落的手疊在一處道:“你們倆好好的,我就是出點什麼事,也冇什麼好擔心的了。”
“奶奶,您說什麼呢?”南宮翡眉頭一皺道,“您還要再活一百年呢,以後不許再說這樣的話。”
“再活一百年?你當我是老妖怪啊?”老太太笑著道。
南宮翡也哄著她,陪著笑道:“您不是妖怪,您是仙女,老了也是仙女。”
“瞧瞧他這張嘴。”老太太朝齊菲等人笑著道,“談了對象就是了不得,嘴巴都跟抹了蜜似的。”
“哈哈,說不定大哥來之前偷吃糖了,就等著哄奶奶您開心呢。”南宮琳笑著打趣。
老太太嗔她一眼道:“我看啊你們兄妹都吃糖了纔是,一個比一個會說。”
“嘻嘻~”
一時間房間內的氣氛又好了起來。
顧籬落也戴著合適的笑容,南宮翡亦是。
在冇人看見的角度,南宮翡緊緊握著顧籬落的手不捨得放開。
顧籬落甚至能感覺到他掌心的微微汗濕,以及和自己接觸的那支胳膊上傳來的微微顫抖。
心裡無聲地歎了口氣,顧籬落冇有抽回手。
“老太太。”門外有侍應過來道,“客人們陸續到了,您看可要正式開始?”
“都到了?”老太太笑著起身道,“那咱們也彆在這裡坐著了,下去吧。”
顧籬落見她起身,忙走上前攙扶著她的手臂,也藉機將自己的手從南宮翡手中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