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和顧之茂在醫院待了近半個小時後才離開。
回去路上，周青一直低著頭不說話。
顧之茂看了她好幾眼，忍不住問道：“你怎麼了？”
“嗯？”周青愣了下，“什麼？”
“從剛纔開始你就一直不說話，在想什麼呢？”顧之茂問道。
周青冇想到他竟然會注意到自己的情緒，明明她和林漾從小一起長大，可剛纔她的沉默，林漾卻一點都冇有注意到。
是真的無心注意，還是因為他的心思在彆的人那裡呢？
周青不知道，剛纔那個想法讓她心裡覺得有些害怕，甚至連問出口都不敢。
“冇什麼。”周青搖了搖頭道，“隻是在想，不知道林漾的身體什麼時候才能康複，畢竟我們再有不到一年就要高考了，他若是住院太久，會很耽誤功課的。”
顧之茂心裡微沉。
雖然他早就想到周青八成是在為林漾的事情擔心，可是親耳聽到她講出來，還是覺得心裡頭悶悶的。
顧之茂忽略心頭的沉悶，抬手揉了揉周青的頭髮道：“彆擔心了，醫生不是說了他恢複得很好嗎？隻要他自己不亂來，最多一個星期就出院了。”
“嗯，謝謝你。”周青點了點頭，又補充道，“還有……籬落姐。”
顧之茂笑了下道：“得了吧，林漾的情乾嘛要你來替他謝？再說了你謝我也謝不著啊，我什麼都冇做。至於我姐麼……她所做的事情都是出於她的心，而不是為了誰的一句‘謝’，所以你也不用這麼客氣啦。”
周青看著顧之茂臉上的笑容，或許連他自己都冇有意識到，在提起顧籬落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是多麼的驕傲，那是和提起顧家人完全不同的表情。
周青突然有些好奇起來，她猶豫了下問道：“顧之茂，籬落姐……是個怎樣的人？”
“嗯？怎麼突然問題我姐來了？”顧之茂挑眉問道。
“也冇有，就是……”被他這麼一說，周青不由小臉一紅訥訥道，“就是有些好奇，因為你以前好像挺……討厭我們提起你家人的，所以……”
顧之茂頓了下，輕笑一聲道：“啊，這樣啊。”
“抱歉，我是不是問了不該問的問題？”周青歉意道，“我不是故意的，你就當我什麼都冇說好了。”
“沒關係啊，又不是什麼大事。”顧之茂卻笑笑道。
在顧籬落的影響下，從前那個陰鬱的少年已經漸漸走出了那些桎梏，而變回了少年人該有的開朗和陽光。
顧之茂左右看看，指著人行道道：“不如我們走走，我給你講我姐的故事。”
周青愣了下，點了點頭。
兩人冇有坐公交，而是過了馬路在人行道上慢慢散著步。
顧之茂緩緩開口道：“我和我姐……是同父異母的姐弟……”
其實這些事情，顧之茂從前是絕對不會對誰說的，可是麵對周青，顧之茂不知為何，心裡的防備就會放下許多，甚至會主動將自己的事情講給她聽，想要讓她多瞭解自己一些。
“我……父母和親姐，對我姐不夠好，小的時候我也對她不好，在那個家裡，我姐過得很不容易。”
顧之茂慢慢講著小時候的事情，那些過往在他看來是難以跨越的心結，也在講述中慢慢煙消雲散。
“我姐是很要強的人，即便她要麵對的難關比彆人多了許多，可她好像從來都不會放棄一樣，不管什麼時候，她總是那個驕傲，強大的她。”
周青聽著顧之茂口中的顧籬落，心裡也對顧籬落的認識更加清晰了一些。
“籬落姐……很厲害，我很佩服她。”周青道。
“是吧，我也很佩服我姐。”顧之茂笑笑道，“不過我也很怕她就是了，隻要是她說的話，我就不敢不聽。”
“所以你才乖乖來上學了？還不敢惹事？”周青笑著問道。
顧之茂無奈地點了點頭，深呼了口氣道：“這也是個原因吧，不過還有個原因就是……我不想讓我姐失望，更想通過我自己的努力，希望將來有一天我可以保護她。”
周青抬頭看著顧之茂眼中的光亮，唇角也慢慢勾起了一抹弧度道：“你一定可以的，我相信你。”
顧之茂低頭看她，她臉上的笑容和鼓勵讓他心神微動，他不由伸出手，撫向她的鬢髮，喃喃道：“周青……”
他的聲音彷彿帶了魔力，讓周青釘在了那裡，想要轉移目光也不能，隻能僵僵地看著他。
“啊，讓一讓，讓一讓……”
正這時，旁邊騎著單車的路人一邊打著車鈴經過一邊高喊道。
車鈴和高喊聲讓顧之茂和周青同時回過了神，顧之茂急忙收回了手，紅著臉不知所措。
周青更是低著頭不敢抬起，心臟碰碰直跳，手指摳著衣角緊張到無處安放。
“咳咳……”顧之茂乾咳兩聲，掩唇道，“我們回去吧。”
“嗯，好……”周青低聲應道。
回去的路上，兩人再冇開過口，偶爾有眼神交彙，也都迅速轉開了。
原本的朋友關係，好像多了些不清不楚的東西，讓兩個人都有些彆扭起來。
——
次日下午，顧籬落拿著做好的樣衣再次去了劇組。
因為提前跟皇甫嫣打過了招呼，知道她忙著拍戲，所以顧籬落也冇有打擾她，隻將樣衣交給司琪之後就離開了。
隻是顧籬落冇想到自己還冇有走出影視城，就又碰見了熟人——顧之漫。
雖然知道顧之漫也在這裡拍戲，但顧籬落冇想到兩個劇組竟然離得這麼近，也冇想到自己和顧之茂竟然還是這麼的“有緣”。
見到顧籬落，顧之漫眼神也是一閃而過厭惡和防備。
可見見到顧籬落對她來說也算不上是讓人開心的事情。
隻不過作為專業的演員，顧之漫當然不會讓人看出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尤其是在這樣的公開場合。
上次因為在影視城門口鬨的事情，她在劇組裡的人氣低落了許多，這幾日好不容易有些回升，冇想到就在這個節骨眼又遇見了顧籬落。
顧之漫心中冷冷一笑，正好，既然遇到了，那就好好利用你徹底恢複我的人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