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嵐聽著顧之茂的質問,整個人氣得發抖,卻偏生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良久,張嵐才似傷心地哽咽道:“小茂,你說這些話真是太讓媽媽傷心了,就算……就算你說得都對,可除此之外呢?我若真的不在乎,隻拿你當工具,會對你這麼好嗎?”
頓了頓,張嵐眼眶紅著,抬手撫摸著顧之茂剛纔被打的臉頰道:“小茂,你懷疑什麼都可以,但你總要客觀地看待事情,起碼不能否認媽媽對你的感情啊。”
“或許吧。”顧之茂自嘲一笑,往後退了兩步離開了張嵐的掌心,深吸口氣道,“或許你們愛我,可是媽媽,你知不知道,因為你們的愛,因為你們的所為,讓我有多痛苦?”
張嵐愣住,她想說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們母子能夠過上好日子,可看著麵前長大的兒子,張嵐張了張口卻又將這話嚥了回去。
因為她明白,就算她說了,在顧之茂眼中心中,也是無法接受的價值觀。
張嵐從來冇有一刻像此時這麼清晰的發現,她的兒子,由她養大,卻根本不隨他掌控。
他……有著和顧籬落一樣的,自由而叛逆的思想。
“小茂,你……”張嵐有些疲憊,她不知道該怎麼讓顧之茂變回從前那個好操控的傀儡,於是隻好歎了口氣道,“小茂,這件事我們隨後再說吧,很多你現在的想法,等你長大成熟之後,就會知道有多天真了。”
誰也不是聲來就喜歡算計彆人,喜歡搶彆人的東西的。
可生活總是會用最殘酷的方式教會我們,有的時候不搶,就是會餓死。
僵持間,樓下傳來的顧淵行的聲音。
終於,顧淵行回來了。
顧之茂雙眼頓時一眯,轉身就往外走。
也是這個時候,張嵐才猛然想起顧之茂本來不是來找自己的。
想到他剛纔說的那番話,張嵐心中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連忙追了上去問道:“小茂,你還冇說你找你父親是什麼事?”
該不會是想說剛纔那些話吧?
那些話她聽著還行,若是顧之茂當著顧淵行的麵質問他那些,顧淵行肯定會大怒的。
張嵐急得要命,顧之茂卻好像冇聽見她的話似的,加快步子走了出去。
“小茂,你等等……”張嵐邁開步子追著,可哪裡追得上高她一頭的顧之茂?
他們走出來,還冇有下樓,便看見顧淵行上樓來了。
顧淵行看著兩人急急忙忙出來,不由蹙眉問道:“你們娘倆這麼慌裡慌張的做什麼?”
“冇事,我們……”張嵐剛想遮掩過去,顧之茂就截住了她的話,直盯盯看著顧淵行道,“爸,我有事找你。”
顧淵行微怔,挑眉道:“行,跟我到書房來吧。”
顧之茂點了點頭,跟在顧淵行身後往書房走。
“淵行,我……”張嵐害怕顧之茂亂說什麼不該說的話,所以就想跟著去書房。
顧淵行卻看了她一眼道:“你去廚房看看,我胃疼,今晚吃點清淡的。”
這話的意思,就是不想讓張嵐聽了。
張嵐腳步頓住,再跟著去就有些刻意了。
所以她隻能一個勁兒的給顧之茂使眼色,隻可惜被顧之茂一律忽視了。
父子倆進了書房,顧淵行坐在椅子上,工作了一天略有疲憊的他歎了口氣,抬手揉了揉眉心問道:“又跟你媽鬧彆扭了?”
他是知道顧之茂這個兒子的脾氣的,今天之所以同意跟顧之茂聊聊,也是想要承擔起自己做父親的責任,想要“語重心長”地“開導”一下顧之茂。
隻是他怎麼也冇想到,顧之茂不是來找他談心的,而是來找他問罪的。
“小茂,你的性子很像我年輕的時候。”顧淵行開口就是這種容易引人共鳴的話,“你有血性,有衝勁有追求,這都是好事。可凡事都要循序漸進,你現在還冇有那個能耐,我也不可能放任你想做什麼就做。等你以後有這個本事了,就可以進公司鍛鍊著……”
“林祥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顧淵行話還冇說完,顧之茂就打斷了他的話,直截了當地問道。
他今天已經聽了太多“父母”的教誨了。
此刻,他不們愛不愛他,不何做一個“成功人士”,他隻相。
顧淵行愣了下,“林祥”這個名字已經在他生命中遠去了太長時間,以至於他竟一時冇有想起來。
“你說誰?”顧淵行問道。
“嗬。”顧之茂譏笑出聲。
“怎麼,缺德事做得太多,都想不起來是哪一件了嗎?”顧之茂毒舌道。
“放肆!”顧淵行臉色一變,手大力拍在桌上,怒道,“顧之茂,注意你跟我說話的態度。”
顧之茂抿唇,深吸口氣看著顧淵行道:“我的態度隻對我尊敬的人有效,所以想要得到我的尊敬,請父親您先坦誠告訴我,十年前,林祥的事情是不是你搞的鬼?他妻離子散,他失去工作,斷腿多病,這麼多年來帶著兒子林漾艱苦度日,這些事情,到底和你有冇有關係?”
說到最後,顧之茂幾乎是吼出來的。
他壓抑了許久的情緒,麵對林祥和林漾時的掙紮,查清真相時的痛苦,全都在此刻爆發了出來。
他說得已經足夠詳細,足夠顧淵行回憶起來“林祥”這個人。
顧淵行冇想到時隔十年,再一次聽見這個名字,竟然是被自己的兒子質問的時候。
沉默了許久,顧淵行才冷聲問道:“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冇有否認,冇有愧疚,隻有先反問顧之茂是從哪裡知道的。
顧淵行的態度和話語,讓顧之茂心裡頓時又涼了大半截。
“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麼?”顧淵行第一時間想到這個可能性。
他在商場多年,太知道想要對付一個人,要如何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事件。
以為是誰對顧氏和他本人又有報複打壓之心,所以才借這件往事挑起自己和顧之茂之間的父子感情,所以顧淵行冷著臉問道:“是林祥?他讓你來問我的?他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