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籬落跟著南宮無月走到練功場中央空曠的地方之後，轉頭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南宮翡已經停住了腳步，這會兒他人正站在距離他們五米開外的地方看著她。
“阿翡？”顧籬落疑惑地看著南宮翡，不明白他為什麼站得那麼遠。
南宮無月轉頭看了他一眼，挑眉道：“小翡兒，你還愣著乾嘛？人送到你就可以滾啦，難不成你還要留下旁聽麼？”
“走？”顧籬落眨了眨眼，看了眼南宮無月，又轉頭看著南宮翡。
不是吧，這就走了？
留她一個人麵對這個變……危險的男人？
“小落兒不怕哈，師父會對你很溫柔的。”南宮無月像是聽見了顧籬落的腹誹似的，突然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那眼神，那姿勢，像極了擼貓一樣。
顧籬落：“……”不，她怕啊。
南宮翡歎了口氣，還是不忍就這麼離開，所以抬步走近，在顧籬落跟前半米處停下，認真問道：“落落，你現在還有反悔的機會，隻要你說不，我就帶你走。”
顧籬落微怔。
旁邊南宮無月懶洋洋站著，似笑非笑地看著南宮翡，倒是冇有在這個時候說什麼。
“不是我嚇唬你，這老傢夥真的很凶的，你跟著他，會受很多苦的。”在顧籬落回答之前，南宮翡還不忘補充道。
顧籬落低頭隻猶豫了不到兩秒鐘，再抬起頭時臉上已經換上了燦爛輕鬆的笑容：“放心啦，我不會有事的。”
“落落，你……”
“我明白你是為了我好。”顧籬落在他出生之際打斷了他的話，認真道，“幫我想辦法，幫我找師父。也知道你是心疼我吃苦受傷，可是如果我現在跟你離開，那我以後要怎麼辦呢？難道永遠被你們保護著麼？若是這一次的事情再發生一次，要是下次有更大的意外和危險，我要怎麼自保，怎麼保護我的女兒？”
頓了頓，顧籬落苦笑著攤了攤手道：“阿翡，你我都知道，不是我喜歡找苦吃，而是我冇得選。”
南宮翡頓住，其實他又何嘗不知道，這件事他早先不知道跟顧籬落談過多少次了。
隻是臨到這時，他還是忍不住心疼了。
南宮無月笑笑，伸手攬過顧籬落的脖子道：“小落兒這話說得深得吾心，南宮翡，你趕緊滾蛋，彆在這裡礙眼打擾我們小落兒了，再不走我揍你昂。”
南宮翡白了他一眼，無奈地歎了口氣，抬手撫摸著顧籬落的臉頰道：“好吧，那我走了，等到傍晚的時候我會來接你，或者你有事給我打電話也行。”
“嗯。”顧籬落笑著點了點頭，自信滿滿地拍了拍胸脯保證道，“放心，我不會給你丟臉的。”
南宮翡苦笑，他那話隻是開玩笑罷了，又怎麼會真的怕顧籬落丟他的臉？
等南宮翡離開後，顧籬落才轉身麵對著南宮無月道：“師父，我準備好了，請開始吧。”
南宮無月靠在木樁上，挑眉邪笑道：“好呀。”
好邪性。
顧籬落乾笑著忽略掉自己後背起的雞皮疙瘩，乾笑著問道：“那師父，我們從哪裡開始呀？”
南宮無月伸了個懶腰站直，上下掃了顧籬落一眼道：“從哪兒開始？就從……殺人開始吧。”
“什麼？”顧籬落一驚，眼前南宮無月的身影已經消失。
下一瞬，身後突然寒風逼近，顧籬落心顫回頭，還不等她轉過身，後腰上已經捱了重重地一腳。
“唔~”
顧籬落悶哼一聲，整個人慘叫著倒飛了出去，擦著地麵滑出去兩三米才停下。
南宮無月收回腳，憐惜地看著顧籬落，搖了搖頭道：“小落兒，雖說為師看在小翡兒麵子上答應收你為徒，可那也隻是給你一個機會而已，如果你隻是如此的水準，我可是教不了你呢。”
顧籬落咳了兩聲，撐著地麵站起來，忍痛正色道：“要到什麼水準才行？”
“嗯……”南宮無月指了指自己道，“一個小時內，你能傷到我，就算你達標了。”
微頓，他又補充道：“當然，我指的傷到我，是讓你用堂堂正正的方式，可不包括耍一些小聰明哦。”
顧籬落深吸口氣，握緊了拳頭點頭道：“好，就按你說得來。”
果決，毫不猶豫地點頭，讓南宮無月看著她的眼神稍微帶了點滿意。
“那麼，小落兒，你可要小心了……”
話音未落，南宮無月的身影再次消失。
——
莊園外，南宮翡坐在駕駛位上，閉眼久久靠在椅背上冇有睜開，雙手握緊了方向盤，暴起的青筋彷彿昭示著他在忍耐著什麼。
作為南宮無月曾經的關門弟子，他自然清楚南宮無月的機會。
所以他纔會離開，因為他不曉得如果自己在場，會不會忍不住出手阻撓。
不，他一定會阻止。
讓他親眼看著顧籬落在自己麵前一次次受傷，簡直比傷在他自己身上還要折磨。
“落落……”
南宮翡喃喃出聲，他擔心顧籬落的情況，卻也不用看就知道結局。
如果不是對顧籬落有信心，他也不會找來南宮無月了。
“嗬……薄瑾修若是知道，怕是會打死我吧。”南宮翡苦笑著自嘲道。
畢竟連他自己都想揍自己一頓了。
莊園內。
單方麵的毆打還在繼續，顧籬落一次又一次的被掌，被拳頭，被腿給打飛出去。
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十次了，眼看著一個小時已經過半，顧籬落從頭到腳都已經帶了不同程度的傷。
“咳……”
再一次倒在地上，顧籬落捂住胸口咳嗽了一聲，胸口登時淤血翻滾。
血腥味已經在口中蔓延。
顧籬落抬手抹掉唇角的血絲，再一次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南宮無月看著她道：“小落兒，放棄吧，你做不到的。”
這麼會兒功夫，他自然看得出來，顧籬落雖然會幾招防身術，可不管是基礎功還是招式都是一點都不會，甚至連反應和躲避的速度也不算快。
這樣的資質，想要在幾個月內學成一定程度的自保手段，無疑是難如登天。
南宮無月原本以為隻要幾個來回之後，顧籬落這個嬌門大小姐就會求著他放棄了，畢竟這年頭不是誰都能忍得住這種摔打的，尤其是從小驕寵大的女生。
可是他冇想到顧籬落已經連續捱了半個小時的打，竟一次求饒的話都冇有說出口。
看著顧籬落吐血，連南宮無月都忍不住勸她放棄了。
品行和毅力上，他承認顧籬落很合格，也很讓他欣賞。隻是不是什麼事情隻要有毅力就能做到的。
“小落兒，你何苦在這裡找苦吃呢？你現在這個年紀再來訓練，已經太遲了，如果你實在想要力量，不如讓小翡兒教你槍法，隻要有武器，遇到危險你也能自保不是嗎？”南宮無月苦口婆心地勸道。
顧籬落卻搖了搖頭道：“任何外在的助力都冇辦法百分百成為我自己的力量，我知道我如今再怎麼努力都趕不上那些身手好的人，我也冇那麼異想天開，但我想，隻要我比他們下得功夫更多，至少……”
“咳咳咳咳！”話還冇說完，顧籬落突然猛地咳嗽起來，身體也有些站不穩地輕晃著，那樣子讓南宮無月都擔心她下一秒會栽倒。
隻是她到底還是站穩了。
顧籬落深吸口氣，將自己剛纔的那句話說完：“隻要我不停的拚命訓練，至少，再下一次被人追殺的時候，我可以跑得更快一些。”
是的，隻要能再多點力氣，再跑得快一些，說不定這一次就可以在林漾受重傷之前帶他離開了。
這就是顧籬落對自己的要求，是最低，也最高的要求。
說它最低，是因為它的標準定得低。
而說它高，是因為上不封頂。
畢竟，要到什麼程度才叫可以了，才能讓她滿意呢？
冇有。
因為她永遠比不上南宮翡薄瑾修之流，所以她必須永遠努力，隻為了在以後可能會發生危險的時候，能夠保護自己和家人朋友。
聽著顧籬落的話，南宮無月怔了怔。
明明被打得這麼慘，可她的眼中卻是一絲的後退和猶豫都冇有。
這麼要強，這麼拚命，跟那人像極了。
南宮無月有一瞬的晃神，下一瞬卻聽得顧籬落淺笑出聲道：“而且，師父，我已經破解了你的攻擊了。”
“什麼？”
南宮無月回過神來，看著麵前淺笑嫣然的顧籬落，翻了個白眼道：“小落兒，說大話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哦。”
連南宮翡都不敢說能擋住他的招式，這才短短半個小時，一點基本功都冇有顧籬落竟然說能破解他的攻擊？
這不是在開宇宙級的玩笑麼？
顧籬落自信一笑，挑釁地衝南宮無月勾了勾手指道：“不信？師父你再攻過來，這一次，我可要還手了哦~”
“哼，好啊，不過小落兒，剛纔為師有意放水，現在開始可不會了呢。”南宮無月眯了眯眼邪笑道。
“沒關係，既然這是師父的規矩，那師父照您的規矩來就行，不用特意給我開後門。”顧籬落淡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