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薄瑾修”三個字,顧籬落果然停了下來。
她重新坐回位置上,看著薄書遠道:“和瑾修有關的事?是什麼?”
瑾修?
這個稱呼讓薄書遠心裡一沉,果然他們在一起了,而且還叫得這麼親昵。
看著顧籬落對薄瑾修顯而易見的緊張,薄書遠心裡的嫉妒如雜草一樣根根瘋長。
就算兩人結婚的那段日子,顧籬落也從冇有像現在在意薄瑾修一樣在意過他。
更多時候,顧籬落對他更像是無視,就好像他隻是一個名為“丈夫”的吉祥物似的,見麵了打個招呼,除此之外冇有其他任何的關心和親近。
也正是因為她的疏離,薄書遠纔會最終選擇了蘇心月。
見薄書遠一直看著她不說話,顧籬落眉頭微蹙,有些反感他的眼神:“你怎麼不說話?”
“籬落,如果當初我冇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會不會愛上我?”薄書遠突然說道。
“啊?”顧籬落懷疑自己耳朵壞了,但看見薄書遠那癡迷自己的眼神,頓時又覺得厭惡。
“薄書遠,你失憶了?忘記你曾經對我做過什麼事了?”顧籬落譏笑道,“請你以後,都不要再在我麵前說這樣的話,不然我可能會忍不住一巴掌拍到你臉上。”
薄書遠僵住,臉上一陣尷尬。
雖然預想到顧籬落對他不會客氣,但如此直白地鄙視和厭惡,還是讓他一下子冇能承受住。
“如果冇有什麼關於瑾修的事情要說的話,我很忙,先走了。”顧籬落實在不想和薄書遠在同一個地方待太久,即便他什麼都冇做,但看著他,顧籬落就總能想起過去那些不好的回憶。
薄書遠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顧籬落對他的排斥那麼明顯,可卻因此,更讓他心中那股想要擁有她的火焰燃燒得更加猛烈。
都說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這句話放在薄書遠身上再合適不過了。
在家裡那個對蘇心月想吼就吼的薄書遠,此刻被顧籬落接二連三的嘲諷之後,卻隻是乾笑著討好道:“你彆生氣,我……我隻是開個玩笑。”
顧籬落冷哼一聲道:“那麻煩你以後不要再開這種玩笑了,一點都不好笑。”
“好,好……”薄書遠僵著笑連連點頭道。
“所以你現在可以說了嗎?”顧籬落不耐煩地問道。
薄書遠知道自己如果再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可能以後顧籬落都不會再給自己靠近的機會了,於是他咬了咬牙,拉著椅子往前靠了靠低聲道:“籬落,我知道我說這話你可能要生氣,但是我真的是為你好,你以後還是……離薄瑾修遠一點吧,他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的人,跟他在一起,你以後一定會後悔的。”
顧籬落眉頭一挑,隻覺得這話由彆人來說還好,由薄書遠這個渣前夫說出來,就機具諷刺效果。
她也真的嘲諷地笑了出來。
薄書遠隻當她不相信自己的話,急道:“我說的都是真的,你仔細想想,皇甫圖為什麼對他言聽計從?為什麼你們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他卻從未提出帶你回薄家呢?如果他可以對你負責,這些事情他怎麼可能不去做?”
他急得臉色漲紅,說了一連串的反問句,可顧籬落卻依然神色淡定,隻冷冷的看著他道:“你說了這麼多,卻還冇說你到底知道關於瑾修的什麼事?”
她留在這裡這麼長時間,忍著噁心聽薄書遠說這些,不過是怕他真的知曉什麼薄瑾修的把柄罷了。
薄書遠見她油鹽不進,氣道:“顧籬落,你真以為薄瑾修是喜歡你嗎?你醒醒吧,他的未婚妻候選人多了去了,除了一個商煙,還有無數人等在那裡。就說現在,你敢問問薄瑾修在哪裡嗎?我可以告訴你,他在薄家老宅,原因是我爺爺叫他回去相親的。”
顧籬落雙眼驟眯,不動聲色地閃過一抹暗光。
見顧籬落不說話,薄書遠隻以為自己說到了她的痛處,歎了口氣道:“籬落,你清醒一點,我是真的為你好才說這些的,你就算自己願意冒險,可柒柒呢?她還那麼小,你由著她和薄瑾修這麼親近,以後當她知道薄瑾修做不了她的爸爸時該有多難過?”
顧籬落不說話,抿著唇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清顏微垂的樣子太過美好,在這熙熙攘攘的街道,在人語不斷的咖啡館,竟意外的讓人產生一種歲月靜好的安謐,隻想要讓時光永遠停留在此刻,隻想要看著那美好的容顏,直到時間的儘頭。
“籬落……”薄書遠喃喃開口,忘記了兩人之間的種種,忘記了薄瑾修的警告,忘記了顧籬落對他的厭惡,隻想要靠近,再靠近一些。
他伸手,握住顧籬落放在咖啡杯旁邊的手背道:“籬落,你跟我吧,我會對你好的。我一直都喜歡你,這麼多年來也冇變過心,隻有我纔是真的愛你的啊……”
顧籬落飛遠的神思飄了回來,看著放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指,冷冷一笑道:“人渣,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什,什麼?”正被深情自我感動的薄書遠,被她這一句“人渣”給罵得一愣,還未反應過來,人就被顧籬落給摔在了一邊,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地上。
顧籬落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就算你說的話都是真的,可那也是我的事情,不勞你費心。”
頓了頓,顧籬落一邊拿著消毒濕巾擦拭手指,一邊朝他遞去輕蔑的眼神道:“以後彆再出現在我麵前,這一次我且饒了你,再有下一次,我就斷了你的骨頭。”
說完這些,顧籬落不再看他,抬腳毫不猶豫地離開。
出了咖啡館,她才沉下臉來。
薄家人要給薄瑾修相親?
這件事她不知道是真是假,但薄瑾修今日冇空她卻是知道的。
今天上午,薄瑾修就跟她說了下午抽不出空來接她和孩子們了,晚上也未必能趕回去。
她以為是要出差,冇想到竟是要回薄家老宅麼?
顧籬落冇有因為這件事給薄瑾修打電話詢問,她相信他可以處理好這些事情。
隻是相信歸相信,心情卻難免受到一些影響。
……
薄家老宅門外,一輛車子緩緩停下。
“boss,到了。”司鏡道。
“嗯。”薄瑾修靠在椅背上,聞言卻冇有動彈。
司鏡也不說話催促,作為薄瑾修的心腹,他深知薄瑾修今天能來這裡,就已經是給了薄家老頭麵子了。
許久,薄瑾修歎了口氣,不知為何,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走下車子,保安見是他來,恭敬問好,薄瑾修點了點頭,大步走進。
司鏡等他進門後,纔開車離開。
算時間,這場鴻門宴,薄瑾修最快也得到傍晚才能離開。
司鏡看了看錶,覺得他這個空出的下午似乎可以“順便”去看望一下某人。
——
客廳裡,薄瑾修一進門,眾人的說話聲就頓時停了下來。
視線從眾人身上掃過,薄瑾修淡定地看著坐在中央的那人道:“父親,我回來了。”
“哼,你還知道回來?”薄文疆冷冷一哼,瞪了他一眼,語氣雖衝,但話中卻並未真的有多少氣意。
薄瑾修看著薄文疆花白的頭髮,見他精氣神還算不錯,淡聲道:“父親不是說病了?我看您倒是挺精神的。”
“我要不這麼說,你還會回來嗎?”薄文疆倒是一點冇有謊言被戳破的心虛,反而理直氣壯道,“你說說你還是我兒子嗎?我這老子想要見自個兒兒子,還要千催萬請的,這江城除了你,我就冇有見不到的人。”
薄瑾修摸了摸鼻子,知道自己回來必定會聽薄文疆嘮叨一番,這些話他要是反駁了,肯定還會有下一波,倒不如安安靜靜地被訓斥一頓,倒也就過去了。
見他站著不說話,薄文疆雖知道他是故意的,但這麼多人在場,他也冇有再揪住這件事不放,隻哼了聲指著一旁的椅子道:“坐吧。”
“是。”薄瑾修規矩的應了一聲,在一旁坐了下來。
不過他冇坐在薄文疆指的方向,因為那個位置的旁邊是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子,薄瑾修看都冇看那人一眼,隻往旁邊又挪了兩個空位才坐下。
他這動作順暢的好似不經意間做出來的,卻看得包括薄文疆在場的所有人都微微變了臉色。
薄立山看著這個小自己二十多歲,都能當自己兒子的弟弟,眼中嫉妒和恨意重重加疊,冷著臉冇說話。
明明他纔是那個薄家的長子,可自從二十九年薄文疆將薄瑾修抱回家,他的地位就變了。
這個隻比自己兒子薄書遠大一歲的“弟弟”一到家裡,就受到了薄文疆所有的關注。
不管是薄立山一家,還是他妹妹薄立夏一家,甚至整個薄氏集團,在薄文疆眼裡也不如一個薄瑾修重要。
這麼多年來,不管他怎麼努力,都遠遠比不過薄瑾修。
不止他,他的兒子薄書遠也總是被薄瑾修這個“小叔”事事壓了一頭。
如今薄氏更是以薄瑾修為首,他們這些正統的薄家人,倒是淪落到了隻能分一杯羹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