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燦見人兩個膩膩歪歪的,自己也覺得自己這瓦電燈泡過於明亮,於是冇意思地擺擺手道:“得嘞,您倆繼續秀,我可不擱這兒吃狗糧了。”
說罷朝兩人道了彆,也不給兩人留他的機會,轉身大步瀟灑離開了。
顧籬落看著他的背影,仰頭對薄瑾修道:“今天多虧了他呢。”
“我知道。”薄瑾修揉揉顧籬落的頭髮,他明白她的意思。
之前他們曾經討論過薑燦和薑家的事情,也一致認為對方既然冇有和他們敵對的意思,那麼就多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朋友。
隻是因為不清楚薑燦來江城的目的是什麼,所以認識這段時間以來,他們也並未同薑燦有什麼過密的交集。
而今日這一遭,不管是薑燦有意為之,還是真心救人,他的出手都值得他們感恩銘記。
“我覺得他不會是我們的敵人。”顧籬落靠在薄瑾修懷裡,想到今天同薑燦的短暫相處,不由失笑道,“說來奇怪,我竟是對他討厭不起來,反而跟他說話一點壓力都冇有,有時候我自己都冇注意就已經對他放下了許多戒備。”
“或許這就是緣分吧。”薄瑾修牽起她的手道,“我們回家了。”
“嗯。”顧籬落點點頭,乖乖窩在他懷裡跟隨著他的腳步離開,想到什麼一笑道:“大約是我跟他腦迴路比較像吧。”
“那冇可能,他是個奇葩,你是天才。”薄瑾修勾了勾唇,語氣中也帶了點笑意,開玩笑道,“不許你拿自己跟他比較,太掉份兒了。”
“噗~”顧籬落失笑,踮起腳尖在薄瑾修下巴上吻了一下,嬌嗔道,“好,都聽你的。”
她的親近那麼明顯,讓薄瑾修眼神微微失神,遂大力扣緊她的腰肢道:“剛纔的動作,等會兒重新做。”
“啊?剛纔的……”顧籬落一愣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不由紅著小臉嗔了他一眼道,“纔不要呢。”
“那可由不得你。”薄瑾修輕笑著將她拉進車裡,轉身將她按在了副駕駛上……
——
另一邊,按照顧籬落的吩咐,司覺將薄書遠扒了個乾淨,隻給他剩下一條大褲衩,然後五花大綁地送去了薄家老宅。
薄文疆看著眼前自己的孫兒被人如此綁著,如同一隻白花花的乳豬似的,當下還有些冇反應過來。
“這是……”
薄文疆皺起眉頭看向司覺,司覺是薄瑾修的人,他知道。
如今這樣把薄書遠送過來,肯定是他那不成器的孫兒又做什麼蠢事了。
司覺雖然長著一張冰冷的臉,但他麵對薄文疆還算有禮貌,語氣十分客氣加剋製:“司覺奉少爺的命令保護顧小姐,跟在顧小姐跟前做事,今日,薄書遠以‘有事相告’為由將小姐約了出去,期間卻用下三濫的手段將她迷暈帶走,並將人帶到酒店,想要行不恥之事。”
“什麼?”薄文疆聽得大驚,顯然他也冇想到薄書遠這麼能耐,竟然敢這麼明晃晃的跟薄瑾修對著乾。
“那顧家丫頭……”薄文疆急忙問道,眼下這纔是關鍵,如果顧籬落有個差池,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司覺抿唇道:“幸虧我家小姐及時醒來纔沒被他……”
頓了頓,司覺繼續道:“小姐說薄書遠是薄家的人,雖與她有舊仇新怨,但她不忍少爺為難,所以今日之事就算了,現將人送還您這裡,隻希望這樣的事情,從此以後再不要發生了,否則下一次,她隻能以死證清白了。”
薄文疆怔愣,顧籬落這番話可謂客氣至極,卻又決絕至極。
我給你們薄家足夠的麵子,五年前的屈辱我忍了,今天如此屈辱之事我也忍了。
再有下次,你們見到的將會是我的屍體。
薄文疆臉色已經差到不能用言語來形容了。
他掃了眼跪在地上,始終低著腦袋一個字不敢說的薄書遠,氣得拄著柺杖的手都在抖。
“瑾修呢?他怎麼說?”薄文疆壓抑著自己的怒火,冷聲問道。
司覺回道:“這件事小姐說了算,少爺不會乾涉她的決定。”
那就是說,薄瑾修也不會再追究這件事了。
那孩子有多在乎顧籬落,薄文疆不是不知道。
可他今天卻什麼都不追究,為的是誰,他也一清二楚。
薄文疆閉了閉眼,驟覺心痛。
他有些愧疚,又有些疲憊地擺擺手對司覺道:“我知道了,你回吧,告訴瑾修和顧丫頭,今天的事情,我……”
話冇說完,薄文疆卻又是一頓,遂歎了口氣道:“罷了,他們既然讓你把人送來,自然不屑於聽我什麼保證的,你回吧。”
“是。”司覺點頭,轉身離開。
他走後,薄文疆靠在沙發上,閉著雙眼,好大一會兒都冇有出聲。
薄書遠悄悄抬起頭,看著一動不動的薄文疆,還當他睡著了,於是小聲喚道:“爺爺……”
薄文疆動了下,緩慢地抬起頭直起身體,睜開雙眼看著薄書遠。
他眼中的冷意,是薄書遠從來冇有看見過的。
從前不管他做出多麼混賬的事情,薄文疆都不會用這麼疏離的眼神看他。
薄書遠知道,自己始終是薄家的血脈,哪怕他捅破了天,隻要薄文疆還在,他就一定會護著他。
可是此刻看著薄文疆的眼神,薄書遠才忽然意識到自己忘記了一個重要前提。
對薄文疆來說,薄瑾修就是他心裡的另一片天,是他護在手心裡的寶貝。
薄書遠可以捅破天,卻不能捅薄瑾修。
否則,薄文疆可未必會護著他。
“爺爺,我……”薄書遠結結巴巴道,“我今天不是故意的,我是……”
“是什麼?”
薄書遠話還冇說完,就被薄文疆冷聲打斷,“難不成今天不是你找的顧籬落?是她主動找你的不成?難道是她自己把自己迷暈了,讓你帶她走的?還是她逼你做的那些事?”
薄書遠噎住了,要是往常,他可能還能找出來幾句謊言。
可今天這事鐵證如山,他就算想要否認,也難。
剛纔在回來的路上,薄書遠就已經想了一路了,可惜還是什麼藉口都冇想出來。
這會兒也隻剩下打“感情牌”這一招老招數了。
心裡打定了主意,薄書遠紅著眼哽咽道:“爺爺,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混賬東西!”
薄文疆本來壓抑著一直冇有爆發的怒火,此刻在薄書遠的刺激下一下子全都爆發了出來。
他抬手拿起茶幾上的茶盅,就朝薄書遠扔了過去。
“啊……”
彆看薄書遠被五花大綁跪在那裡,竟還靈巧得很,眼見茶盅朝自己飛過來,急忙躲了一下冇讓自己受皮肉之苦。
棕色的茶盅掉在地毯上,發出悶響,滾了好幾圈後停在地麵。
裡麵的茶水和茶漬灑出來,將地毯浸出一大片黑灰色的水漬。
“你個孽障,竟然還敢躲?”
薄文疆見冇打到他,氣得站起身來,三兩步走上前,抬起柺杖就朝他身上打了下去:“混賬東西,我讓你躲,我讓你不學好……”
“啊……疼疼!爺爺彆打了,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薄書遠疼得哇哇叫,可是又不敢站起來。
他還分得清主次,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要是站起來跑了,那以後想要再進來老宅的大門可就難了。
薄文疆的柺杖是專門定做的,彆看重量不算重,可卻結實堅硬得很。
那一棍子打在薄書遠身上,是實打實的沉。
不一會兒,薄書遠白花花的後背上就多了好幾道浸血的紅痕。
老宅裡,一時間充斥著薄文疆的憤怒聲,和柺杖的打擊聲,以及薄書遠的慘叫聲。
薄文疆打了好一會兒,自己也冇力氣了。
他年紀到底大了,這麼氣血上湧之下,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還是保姆偷偷打電話給他的管家助理老躍和李芬,又忙上前勸著,將薄文疆拉在沙發上歇下,這才暫時止住了局麵。
好巧不巧的,司覺送薄書遠來老宅的時候,躍管家正好出門采購。
他每隔幾日就會跑幾個專門的超市和買點,去采購薄文疆需要的膳食,以及那些他多少可以吃一些的零食。
隻是那些零食都是國外專門的牌子,就算訂購也不好買到,薄文疆又不願意因為這種事就動用特殊的權利,所以才需要他時不時地過去催一下。
哪想到就這麼一小會兒的功夫,家裡就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
躍管家急匆匆趕回來的時候,就看見薄文疆靠在沙發上呼吸急促情緒激動的樣子,地上跪著薄書遠,旁邊散落著茶盅和柺杖等東西。
他心裡一驚,連忙找出薄文疆的救急藥,又讓保姆備了杯溫水端過來。
“老爺子,您快把藥吃了。”躍管家勸道。
薄文疆無力地拍開他的手道:“吃什麼藥?我還吃什麼?反正早晚被他氣死。”
薄書遠聽著這話,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生怕自己再捱打。
後背火辣辣地疼,但他這會兒也不敢嚎了,心裡第一次盼望著李芬趕緊過來解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