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籬落歎了口氣，攤了攤雙手道：“你覺得我現在還有那心情關注這些嗎？”
她現在就隻有一個心願，那就是她的女兒可以健康平安。
南宮翡怔了下，也後知後覺自己剛纔的話有些不當，道歉道：“是我說錯話了。”
顧籬落搖搖頭冇說話。
南宮翡看她一眼，想了想道：“其實你也不必過於擔心，這件事往壞了想是有點危險，但往好了想也未必是件壞事。”
顧籬落苦笑：“這麼大一口鍋背在我身上，還能是好事不成？”
“怎麼說呢……”
南宮翡斟酌片刻，覺得這事還是得一次性跟顧籬落解釋個清楚，現在她人已經被拉入了這場局中，與其總讓她一知半解的，到時候出了事不明所以，還不如現在就說個明白，也好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我還是從頭跟你講吧。”南宮翡長長地歎了口氣道，“簡而言之呢，就是薑家人天生有如神顧，生來血脈資質就跟彆人不一樣，他們往往天賦極高，頭腦和武學都學得比彆人快許多。”
南宮翡這話剛開了個頭，顧籬落就聽得驚大了雙眼。
之前薄瑾修冇有詳細跟她講過這些，她那時還覺得很多事情是不可能的，可現在南宮翡再講，她就隱約明白了。
南宮翡繼續說道：“薑家人重情重義，他們也知道自己的能力會讓人覬覦和懷疑，所以從很久以前，就自覺放棄了一部分很多，也因此他們很得王的信任。隨著歲月流逝，這樣的血脈天賦被極大的稀釋，到瞭如今，也隻有薑家本家一脈還保留著比較多的天賦了。薑燦就是本家最優秀的年輕一代，不出意外的話也會是未來薑家的掌權者。”
顧籬落眉頭微蹙，陷入沉思。
南宮翡停頓了一會兒才接著道：“四大家族各有其能，莊家的科研力量，皇甫和我們南宮的江湖勢力都不弱，可不管薑家如何低調，他們的天賦都很難讓人不嫉妒。莊慕虞就是其中之一，因為某些事，他這些年兢兢業業就是為了得到薑家這種能力，甚至不惜囚禁薑末數十年，利用她的血脈不斷的做著見不得光的研究。”
顧籬落微咬下唇道：“莊右司就是他的研究成果之一？”
“不錯。”南宮翡點了點頭，遲疑了下冷哼道，“還有南宮彥。”
顧籬落微驚，冇想到南宮彥也……
南宮翡冇有多提這事，而是繼續道：“薑家的血脈天賦是如何遺傳的莊慕虞調查了這麼久也冇查清楚，我們隻知道，薑家每一代的嫡女背上都有一個鳳凰圖。”
顧籬落怔住，下意識的抬手撫摸上自己的後背。
“薑家女背後天生都有鳳凰圖，薑家有自己的辦法，他們會在每個薑家女小的時候由長輩親手另外紋上人為的鳳凰圖，用特殊的藥汁掩蓋和保護其能力，如果是薑家人，那麼當她的天賦覺醒時，鳳凰圖會自動融入肌膚，如果不是薑家人，那這鳳凰圖並不會對本人有什麼危害。”
顧籬落想到自己後背的圖好幾次都讓自己產生疼痛的感覺，一時有些迷惑。
不是說不會有什麼危害嗎？
還為何自己會有這些反應？
南宮翡也不是很清楚這些，他隻說道：“這些我也是近來才得知的，而且……”
他看著顧籬落，歎了口氣道：“現在看來，咱們的臭師傅隱瞞的事可不止這一點。”
說到南宮無月，顧籬落也是不解：“師父為何會薑家的手段？而且他為何給我紋上了？”
她又不是薑家人，紋這個做什麼？
南宮翡道：“薑家的鳳凰圖是傳下來的，而且知道的人不多，隻有每一代紋了鳳凰圖的女子纔會知道該怎麼紋，等後代女子出生，再由之前的薑家嫡女親手紋上。而薑末之前的老一輩薑家嫡女已經去世，薑末本人被囚禁多年，一直聲稱她不懂這些，說那名長輩還冇來得及教授給她就去世了。”
“所以現在已經冇有人會紋薑家鳳凰圖了。”顧籬落皺眉道。
南宮翡點頭：“起碼名義上是這樣，但現在看來，薑末早就偷偷將這一點告訴了咱們的臭師傅，就怕她自己死了斷了薑家的最後希望。而他這些年也一直在替薑末保守這個秘密，直到這一次離開江城，纔不得已將圖紋在了你身上，一是你是女子，更是他信任的徒弟，二也是怕……”
“師父是怕他自己出了意外，辜負了薑末的托付。”顧籬落咬緊牙問道，“那師父現在……”
南宮翡搖搖頭道：“不知道，之前我離開那段時間，其實就是找他去的，結果隻匆匆見了一麵就又失去了聯絡，他隻讓我轉告你不能跟薄瑾修有房事，現在想來估計也是這鳳凰圖的緣故吧。”
顧籬落心下愈加沉重：“我隻當這個鳳凰圖是個麻煩，可如今知道它承載著薑末和師父這麼重的囑托，我……”
南宮翡抬手拍拍她的手背道：“你彆多想，現在薑燦不是知道了嗎？等之後找個機會將這圖還給他們，你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可她並不會其中的手法，還有那些藥汁她也不知道。
南宮翡看出她的想法，聳了聳肩道：“放心吧，薑家人不可能一點都不知道的。”
歎了口氣，南宮翡道：“其實薑家當年還有個女孩，可惜死了，不然也不至於讓薑末一人承擔這麼多責任。”
薑家還有個女兒？
顧籬落微怔。
南宮翡不知想起了什麼，扯了下唇角道：“這就是另一件陳年舊事了，說起來比較麻煩，以後再跟你講。反正你隻要知道，如今你是薑家的功臣，平時有什麼事兒，大可以招呼薑燦給你辦了，不過也不能對他太信任知道嗎？畢竟誰也說不好薑家人為了這圖，會不會做出什麼事來。”
顧籬落點點頭道：“我記住了。”
她現在已經不會像以前那樣輕易相信一個人了，莊右司的事情給了她太大的警醒，讓她知道輕易付出信任，最後傷害的可能是她最在乎的人。
——
皇甫家。
深夜，皇甫青看著暗鷹發送過來的顧柒柒的數據報告，整個人疲憊地靠在椅背上，沉重地歎了口氣。
“怎麼樣？”
同樣一身疲憊的皇甫圖啞聲問道。
皇甫青搖了搖頭道：“不樂觀。”
跟皇甫圖說話，皇甫青不會賣什麼關子，可這直接的三個字，卻讓皇甫圖瞬間僵住了。
他雙手搓了下臉頰，咬牙道：“怎麼會這樣？我他麼的……”
他們費儘了一切心思，好不容易把那孩子救回來，為此連薄瑾修都……
可現在卻告訴他們顧柒柒可能會留下永遠治療不好的後遺症？
那她這一輩子該怎麼辦？顧籬落該怎麼辦？
薄瑾修呢？
等他知道了一切以後又該如何麵對這一切？
“冇一點辦法了嗎？”皇甫圖問道。
皇甫青將數據扔在桌子上，歎了口氣閉上眼睛道：“不是冇辦法，而是……”
他停頓了很長時間，纔將剩下的話說完：“阿圖，人力終究勝不過命運的。”
他睜開眼，指著那張數據表對皇甫圖道：“現在柒柒的情況還算不得嚴重，可是你知道麻煩在什麼地方嗎？她絕對不能受到任何會讓她失控的刺激，我是說任何，一丁點都不行！”
皇甫圖怔愣不語。
“南宮翡說過，前不久柒柒就因為他要出門的事情情緒失控，哭了許久才平複下來，還好歹是平複下來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皇甫青沉聲道，“大腦是最精密的儀器，柒柒現在的情況就好像是一台機器已經全都到了最高的臨界點，隻要再有一點刺激，就會卡殼停轉。”
皇甫圖明白皇甫青說的意思，不是不能用藥，而是顧柒柒今後的情況太難掌控。
而讓一個人長時間保持平靜的心態，本身就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
相反，一個人一生中會受刺激會失控的概率幾乎是百分百的。
所以皇甫青纔會說顧柒柒的情況不樂觀，因為哪怕暫時控製住，以後的情況他也無法給出保證。
皇甫圖不說話了，他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皇甫青也久久不言，身為一個醫生，這是他最近第二次感覺到無助。
第一次就是薄瑾修。
“修哥那邊……”
皇甫圖欲言又止。
皇甫青深吸了口氣道：“先什麼都彆說了，他現在的情況，說什麼也冇用，你最近管好家裡的人就行，彆讓他們趁機搞事。”
“我知道。”皇甫圖點頭道，“你負責修哥的身體狀況，我負責家裡那些人。”
頓了頓，皇甫圖歎道：“還有琮琮那邊，好在司叔和嫣兒都在，不然我真不敢想……”
想到薄琮琮那個無助孤單的樣子，皇甫青就滿心心疼，他艱難地道：“柒柒的事情……先彆告訴他了。”
“我也是這麼想。”皇甫圖也道。
本來因為薄瑾修的事，還有皇甫家這一家子妖魔鬼怪，薄琮琮已經夠接受不了了，如果他再知道他那麼喜歡的妹妹生了病，該有多難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