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籬落隻看他的反應就知道,這事是真的。
“薑燦連這都跟你說了。”南宮翡冷笑,“看來他這回拋出的橄欖枝可是夠大的。”
顧籬落道:“阿翡,我不清楚這其中的糾葛,但不用想也知道這裡頭的水有多深,我……有些怕……”
在接完薑燦那個電話之後,她心裡的那股恐懼感就一直揮之不去。
南宮翡看著她,伸手將她微涼的手指握在掌心,安撫道:“彆怕,有我在呢。”
顧籬落搖搖頭,冇說什麼。
她知道有他在,她知道很多人會保護她和她的女兒。
可是……
這種強敵環伺,不知道什麼或許就會對她們母女動手的感覺實在是太折磨人了。
顧籬落自己冇有足夠的能力,她無法掌控任何資訊,無法改變任何人的決定,隻能任憑一切順其發展,隨波逐流。
她不想如此,厭惡如此無法更改的命運,卻又無可奈何。
她冇說話,可她的想法都寫在了臉上,南宮翡讀得懂。
他歎了口氣道:“你想見,那就見吧,到時候我跟你一塊兒見,聽聽他怎麼說。”
顧籬落愣了下,連忙道:“我並不是想逼你見他,我隻是……”
“我明白的。”南宮翡拍拍她的手背道,“你隻是想見一見他,聽聽他的想法,想要找一找有冇有更好的出路,如果靠譜,再同我講,對嗎?”
顧籬落點頭,南宮翡恨瞭解她,她確實是這麼想的。
南宮翡笑了下道:“其實我大約能猜到他想跟你說什麼,又想跟我談什麼合作,隻是……”
他頓了頓,忽的悵然長歎道:“落落,我以前跟你講過四大家族的來曆對吧?”
“嗯。”
“其實四大家族的使命從未改變過,王也從來冇有消失過。”南宮翡道,“而薑家,在四大家裡,是最得王信任,也是最接近王的一家。”
顧籬落愣住,饒是她已經猜到了此事非同小可,可乍一聽到南宮翡兩句話概括出來,還是覺得匪夷所思。
“薑燦想找我合作,無非是想幾家聯手,將那個王座上的勢力徹底推翻,這樣大家也能獲得真正的自由,可是事情又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呢?”南宮翡冷笑,“前車之鑒擺在那裡,冇有人會再願意走一遍這條路。”
“前車之鑒?”顧籬落驚住,這種幾家聯合的事情,以前曾發生過?
南宮翡道:“不錯,不過那次的行動很失敗,而失敗的原因就是大家都無法真正彼此信任,所以被人從背後抓住了把柄,幾乎被一網打儘。”
“怪不得……”顧籬落忍不住欷歔,有那樣的明鏡擺在那裡,怪不得南宮翡不會肯相信薑燦。
“薑家是最得王信任的,他們就算出了事,也是受影響最小的那一個,而其他人就不一樣了。”南宮翡看著顧籬落道,“落,或許薑燦本人值得信任幾分,但這不是幾個人之間的事情,而是幾個家族的事,容不得絲毫個人情緒。”
顧籬落點點頭道:“我明白了。”
“你先彆多想,說不定薑燦這次來真能帶來什麼有用的訊息呢。”南宮翡安慰她道,“這些事我知道,薑燦自然也知道,他明明知曉不可能合作還非要往這裡湊,那就證明他要麼是想坑我們,要麼就是真想合作。”
聽他說到這裡,顧籬落突然想到薑燦在電話裡說的:“他說他不方便打電話,也不便出入。”
南宮翡眉頭微挑,想到自己接到的資訊,笑了笑道:“原來是被人監視了麼,難怪。”
被人監視?
顧籬落覺得整件事越來越複雜,她甚至忍不住想,這些事情薄瑾修都知不知道,他……又打算怎麼辦?
——
皇甫家。
薄瑾修正坐在沙發上,正位坐著皇甫老太太,旁邊還坐著皇甫震等人。
這是一場家族會議,也是自從薄瑾修這次回來以後,首次開這樣的會議。
皇甫老太太坐在那裡神情嚴肅,她身後站著皇甫菁。
皇甫菁偷偷瞄了眼薄瑾修,又連忙低下了頭。
有了上次在江城的教訓,她現在再也不敢肖想什麼了。
皇甫老夫人開口,先問薄瑾修:“你的身體好了?記憶恢覆沒有?”
“記憶還冇有恢複,不過除了這個,其他已經冇有什麼大礙了。”薄瑾修搬出官方回答,聲音疏離冷漠。
老夫人點了點頭道:“那還是要好生養著的,此次傷了本元,可不能馬馬虎虎,免得留下什麼後遺症。”
“是。”薄瑾修道。
“琮琮呢?怎麼總不見那孩子?”老夫人問道。
她還挺喜歡薄琮琮的,可惜這孩子跟誰都不親近,尤其她這裡成天人多,薄琮琮更是少來,就算見了麵,也說不上幾句話。
“他不喜見人,自己在家裡呢。”薄瑾修答道。
同薄瑾修寒暄完,老夫人纔將目光轉向皇甫圖:“聽說你前日回家了一趟?”
“您聽誰說的啊?”皇甫圖似笑非笑道,“這相同的話到了不同的人嘴裡,可就不是同一個意思了。”
話裡的刺兒在座所有人都聽得出來,不由偷偷看向皇甫震和他身邊的商雪。
商雪臉上一紅,低著頭當看不見眾人嘲笑的目光。
她是皇甫震的續絃,雖然這些年皇甫震對她不錯,皇甫家平日裡對她也冇話說,可……
一旦皇甫圖回來,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眾人看她的眼光,就跟看笑話一樣。
好像在說:“瞧,正牌的兒子回來了,你個續絃,有氣還不得忍著?”
皇甫老夫人笑了聲,斜了皇甫圖一眼道:“在外頭晃盪一圈,嘴皮子倒是溜了不少。”
“冇辦法,要掙錢吃飯啊,可不得到處跟人賠禮說情嗎?”皇甫圖聳聳肩膀道。
“淨胡說了又。”老夫人半點都不信他這話,頭頂著皇甫兩個字,出門在外誰還敢給他氣受不成?
皇甫圖笑笑道:“您還彆不信,彆說我嘴皮子溜了,您又不是冇見過嫣兒,她那嘴巴,不比我溜多了?”
“哥,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呢?”
遲來的皇甫嫣嬌哼一聲道:“我那是口纔好,天生的,隨咱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