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籬落病倒這件事,莊慕虞並不太意外,因為中午的時候阿左就跟他說過,說今天顧籬落好像不舒服。
也因為有了這個鋪墊,所以在得到訊息的第一時間,莊慕虞就派人去請了皇甫執藥。
整個過程都冇有人懷疑過顧籬落是不是真的生了病。
皇甫執藥來得很快,畢竟顧籬落可是重點保護對象,她一個小小的不舒服,整個研究所都得跟著緊張起來。
到的時候,顧籬落正半躺在床上,臉色看著有些蒼白,眼睛半眯不睜,看起來昏沉沉的。
皇甫執藥過去,一時間還以為她是真的病了,當下也不敢大意,仔細的幫她做著檢查。
“怎麼樣?”阿左緊張地問道。
她當然不是真的緊張顧籬落的死活,隻不過顧籬落若是出了什麼岔子,她也免不了受罰就是了。
“嗯……不好說……”
皇甫執藥摸摸自己下巴上不存在的鬍子,心裡正發愁著該編個什麼藉口。
是說她低血糖呢還是舊病複發呢?還是乾脆說她得了絕症呢?
哎呀真是發愁。
阿左見他一直支吾著說不清楚,急得都快忍不住上前揍他了。
“到底怎麼回事你說不就行了嗎?有什麼不好說的,該不會是你治不好吧?”
“胡說,我可是神醫,這世上就冇本神醫治不好的病。”
皇甫執藥傲嬌得哼哼,插著腰道:“我跟你說,之所以不說她生了什麼病,是因為她這壓根就不是病,而是損耗過度,最近幾天必須臥床休息,半點都不能再折騰了。”
頓了頓,他又不滿地指著阿左:“還有你們剋扣她那些營養藥都必須給她,不然再這麼倒下去,我可救不了。”
阿左撇撇嘴,嘟囔道:“不就做個小手術麼,這麼嬌弱。”
“哼,你倒是不嬌弱,要不我試試看每天抽你的血?看你會不會倒下。”
竟然敢質疑他的醫術,皇甫執藥瞪大了眼瞪著阿左道:“人體本來就是一個需要好好照料纔會正常運轉的係統,稍微一個不注意,那些零部件就會出問題,要不這世上哪來那麼多病人?”
“可……可她不是薑家女嗎?”阿左不服地問道。
“薑家的人也是人,不是神仙。”皇甫執藥氣得吹鬍子瞪眼,像趕蒼蠅似的趕她,“走走走彆在這裡氣我,趕緊給我出去,在這裡淨耽誤我治療了,趕緊出去。”
“嘁……”阿左翻了個白眼,“出去就出去,我還不稀罕留這裡呢。”
等房門“砰”一聲關上,皇甫執藥才長長地呼了口氣,眼神都忍不住左瞥右瞥,壓低聲音問顧籬落:“你還好吧?”
顧籬落睜開眼,眼裡半點萎靡都冇有,像是幽井深處照出來的精光。
“你不是醫生嗎?還需要問我?”顧籬落的聲音冷靜異常,也如同幽井裡的水溫似的。
“咳咳,也是哈……”皇甫執藥乾笑著道,“我這不是太緊張了麼,不過也是奇怪,他們竟然一點也冇有懷疑欸。”
“那是因為我今天早就說過了我不舒服。”顧籬落冷笑,“隻要細節做得到位,哪怕我今天死了,他們都會覺得正常。”
“高手!”
皇甫執藥朝顧籬落比了個大拇指,由衷的佩服:“真是高手,我以前怎麼就冇想過呢?怪不得我做點什麼事總被人看出來,原來就是細節不到位,邏輯不嚴謹。”
顧籬落已經大概瞭解了他的性子,當下也不跟他廢話,直言道:“按計劃行動吧,你知道待會兒該怎麼說吧?”
“當然知道了,丫頭你放心,這點小事老頭子辦起來還是很靠譜的。”皇甫執藥笑嗬嗬道。
顧籬落嘴角微抽,心道還冇看出來靠譜在哪兒。
顧籬落冇病,皇甫執藥當然也不會亂給她治療,再說上回那些藥他都已經交給顧籬落了。
所以當下他就隻需要在房間裡耗個事十來分鐘,然後把阿左叫進來就行了。
十分鐘後,皇甫執藥嚥了口口水,有些緊張地看著顧籬落:“可以了嗎?我叫人了啊。”
“嗯。”
顧籬落蓋好被子,閉上眼睛背對著門口。
“咳咳……”
皇甫執藥輕咳了兩聲,深吸口氣看著顧籬落:“丫頭,你可一定要出去,小修修還等著你呢。隻要走出這裡,你就能看見他了。”
看見薄瑾修嗎?
顧籬落唇角微抿,冇說話,隻點了點頭。
皇甫執藥也衝她點點頭,走到門口拉開門:“可以了,你進來照顧她吧。”
阿左眉頭微挑道:“你冇趁機做什麼事吧?”
“你這是什麼話?”皇甫執藥不悅道,“同樣是女孩子,怎麼你說話就這麼招人煩呢?我能做什麼事?我是醫生她是我的病人,除了治療我還能做什麼事?”
“我又冇說什麼,明明是你自己為老不尊想歪了而已。”阿左冇好氣地哼道。
皇甫執藥嘖了一聲,氣吼吼囑咐道:“彆打擾她,讓她好好休息,藥我留下了,等她醒了以後再讓她吃。”
想著顧籬落剛纔囑咐的“細節”,皇甫執藥儘可能的吩咐了阿左許多注意事項,一邊叮囑一邊在心裡給自己點讚。
果然是他,學得真快,這下應該就完美了。
阿左本來就冇有懷疑什麼,當下隻覺得皇甫執藥太過嘮叨,忍住想要將他轟出去的念頭,不耐煩地聽他說了一大通的注意點才點頭道:“知道了知道了,你趕緊走吧,一會兒該把人吵醒了。”
皇甫執藥又回頭望了眼顧籬落的方向,心下無聲歎了口氣。
“行,我走了,有事再叫我吧。”
出了門,皇甫執藥在心裡默默道:“丫頭,加油啊。”
今天這一個計劃,他們多少人為之努力,能不能成功,就看接下來顧籬落的造化了。
等皇甫執藥離開後,阿左關了門走到床尾,打量著背對著她的顧籬落,哼了哼低聲道:“嬌氣。”
顧籬落一直側躺著一動不動,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阿左也冇有靠近,隻站在床尾位置掃了兩眼,就又回到旁邊的沙發上去坐著了。
大概半個小時後,顧籬落還是冇動,隻是像是低吟似的痛呼了一聲。
阿左皺了皺眉頭,起身走到顧籬落床邊,低頭看了看她,叫道:“顧籬落,你是不是還不舒服?”
“痛……”
顧籬落翻了個身麵朝上,同時手也從被窩裡伸了出來。
“痛?哪裡痛啊?”
阿左看了看旁邊小桌上放著的藥瓶,對她說:“要不你先醒一醒把藥吃了。”
“痛……好痛……”
顧籬落雙手不自覺揮著,眼睛依然冇有睜開,緊皺的眉頭讓她看起來真的好像在承受很大的痛楚似的。
“餵你……”
因為她的雙手一直在不停的揮,竟胡亂抓住了阿左的手腕。
阿左一愣,因為被他這一拽被迫更靠近了些,叫道:“顧籬落,你醒醒。”
“唰!”
她話音剛落,在那一瞬間,本來沉睡的顧籬落猛地睜開了雙眼。
她眼中精光大湛,哪裡有一點病人該有的脆弱模樣?
“你……你裝的!”
阿左大驚,心裡一咯噔頓時往後撤。
可顧籬落怎麼可能再給她機會撤退?
當下,顧籬落冷哼一聲,拽著她的手腕猛地一拉,另一隻胳膊伸出,勒住了阿左的脖子,扼住她的喉嚨冇讓她喊出聲。
“顧……籬落……”阿左沙啞著出聲。
顧籬落冰冷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抱歉,你還是先替我在這裡睡一覺吧。”
“你……”
阿左話都冇能說完,就被顧籬落給勒暈了過去。
等確認阿左暈了過去,顧籬落才呼口氣掀開被子下床。
被子下,她早就換好了完整的衣衫,明顯早就預備著跑路了。
她自己先下床,然後將阿左放在自己床上,給她蓋上被子,又背對著門口,偽裝成自己。
“噔噔噔。”
敲門聲在這個時候響起,顧籬落心裡一動,出聲:“誰啊?”
“阿籬,是我。”
莊右司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顧籬落這才鬆口氣走過去開門。
打開門,莊右司飛快從外麵閃了進來。
“怎麼樣?”他壓低聲音道,“皇甫執藥剛走,我跟我哥說過來看看你怎麼樣,這才找到機會,阿左呢?”
顧籬落朝床上抬了抬下巴道:“剛搞定。”
莊右司走過去,隻看了一眼就皺眉道:“這不行,她很快就會醒來了。”
他們這樣的人都經過嚴酷訓練的,這種短暫的潛意識昏迷對他們根本冇什麼用。
顧籬落想了想,將皇甫執藥交給她的藥拿出來說:“這個給她吃下應該夠她睡一晚了。”
莊右司看一眼接過來,一邊給阿左喂下去,一邊說:“阿籬,你這裡有繩子嗎?”
“冇有,不過有很多衣服。”
她從衣櫃裡隨意拿出來幾件,那些都是莊慕虞精心挑選送給她的禮服,但在她眼裡就隻是可以用來當繩子用的布料而已。
莊右司纔剛喂阿左吃完藥,一回頭就看見顧籬落已經拿剪刀剪好了好幾條布帶子。
“這些夠了嗎?”顧籬落問。
莊右司點頭:“四條搓在一起搓成麻繩,更結實一些。”
顧籬落立刻照辦,兩人分工合作,不出三分鐘就將阿左給綁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