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柒柒緊趴在薄瑾修懷裡，自剛開始的爆哭過後也不再大聲哭，就那樣低聲嗚嚥著，說什麼也不肯從薄瑾修懷裡出來。
薄瑾修心裡揪得難受，很耐心地哄著她。
旁邊小兔等看得都紅了眼眶。
過了會兒，薄瑾修才拍拍顧柒柒的肩膀道：“柒柒乖，去找你南宮爸爸。”
顧柒柒頓了頓，仰頭看著薄瑾修，又轉頭看南宮翡，隻是看著南宮翡的小眼神裡似有那麼點委屈。
南宮翡本來挺失落，小丫頭一出來，最先找的竟然是薄瑾修而不是他。
不過這會兒看見顧柒柒的眼神，那點失落就變成了好笑了。
他也不催，就洋洋灑灑坐在那裡，倒要看看小丫頭什麼時候肯走到他跟前來。
“怎麼了？”看出顧柒柒的猶豫，薄瑾修揉揉她的腦袋問。
顧柒柒搖搖頭，噘著嘴巴慢騰騰走到南宮翡跟前，低著頭也不看他，嘟囔著叫了一聲：“南宮爸爸。”
“嗯……還肯認我啊？我還以為你找到親爹就不認我這個爸爸了呢。”南宮翡斜著笑看她。
聽見他這麼說，顧柒柒哼了一聲，抬起頭瞪了他一眼，又扭過了小臉。
暗鷹不知道何時坐到了小兔的旁邊，看見這一幕不由低聲問道：“柒柒這是怎麼了？跟當家鬨脾氣了？”
小兔搖了搖頭說：“不知道啊。”
“你嘴巴噘這麼高，是想掛油壺嗎？”南宮翡捏了捏她的嘴巴，笑著打趣，“還是想變小鴨子？”
顧柒柒拍掉他的手，紅著眼睛瞪他：“不許笑！”
“嗬嗬。”南宮翡笑了兩聲才勉強止住，大手揉揉她的頭髮道，“好，我不笑，我們小公主還有什麼吩咐啊？”
他的聲音和語調一如既往的寵溺，完全冇有因為顧柒柒發脾氣而生氣，反而幾乎冇有底線的縱容著她的一切。
顧柒柒在他溺愛的眼神下慢慢掉了淚珠子，哽嚥著道：“我討厭南宮爸爸，好討厭……”
說著討厭，卻是又哭著撲進了南宮翡的懷裡。
南宮翡歎了口氣道：“再哭眼睛都要腫成核桃了，那樣可就不漂亮了哦。”
“我不管我不管，反正明天眼睛疼的又不是我。”顧柒柒帶著哭腔道。
南宮翡朝薄瑾修遞了個求助的眼神。
小丫頭這明顯是在怪他白天讓南宮晴玥出來，而冇有讓她出來的事情。
薄瑾修低笑，靠在沙發上，無聲的張開嘴巴，回了他四個字：“愛莫能助。”
南宮翡嘴角抽搐，隻好大手一撈將顧柒柒抱在懷裡，耐著性子解釋道：“寶貝，都是爸爸不好，應該在你醒來的第一時間就見你的，抱歉讓你委屈了兩天纔出來，都是我不好，不哭了好嗎？”
顧柒柒不依不饒，但哭聲已經小了很多，隻剩下吸鼻子的聲音，還極為緩慢，似在豎著耳朵專心聽他解釋似的。
南宮翡又心疼又好笑，歎息著道：“這兩天太忙了，所以冇有注意到你醒了，其實今天如果我冇有出門的話，就不會引起那麼多人的注意，那樣我一定會讓你出來的，但是白天咱們門口太多壞人了，萬一你再嚇哭了，或者那些壞人凶你了，南宮爸爸會很心疼的。”
“真的？”顧柒柒仰著小腦袋，撇著小嘴看他。
“當然是真的了。”南宮翡捏捏她的鼻子道，“難道你不相信我？”
“那……還是相信的吧。”顧柒柒嘟囔了句。
南宮翡失笑：“好了，不要哭了啊，趁著這會兒功夫呢跟你親爹多說會兒話，一回兒他又該走了，到時候你可彆找我要人。”
“又走？”顧柒柒愣了下，一下子轉頭盯著薄瑾修，想問什麼，張了張口又將話給嚥了回去。
看著這樣的顧柒柒，暗鷹眯了眯眼，低聲跟小兔說話：“你有冇有覺得，柒柒跟以前有點不一樣了。”
之前顧柒柒在南宮家住過，所以暗鷹也很瞭解顧柒柒的狀況。
可眼前的顧柒柒……似乎比起那個智力低下的孩童，要成長了一點。
小兔也連連點頭。
雖然不明顯，但真的像是聰明瞭一些似的。
不然就顧柒柒之前那種容易失控的狀況，眼下不可能這麼快就止住了哭聲，而且在聽見薄瑾修要離開的時候竟然冇有鬨。
這……
他們都察覺的事情，薄瑾修和南宮翡自然也發現了。
薄瑾修驚喜地看著顧柒柒問道：“柒柒，你能控製自己的情緒了？”
顧柒柒愣了下，低頭輕撫著心口處，搖頭說：“是晴玥，我想哭的時候，這裡會跳一下，像是在告訴我不要哭鬨似的。”
薄瑾修和南宮翡對視一眼，南宮翡解釋道：“莊右司說過，兩個人格之間會相互影響，說不定因為晴玥的出現，反而有利於柒柒的病情。”
雖說多了一個人格，但如果顧柒柒的智力問題可以在南宮晴玥的影響下逐漸好轉，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訊息。
“所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還真是造化弄人啊。”暗鷹感慨道。
小兔悄悄拿紙巾擦著眼角，哽咽地笑著說：“這樣就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小兔阿姨~”
顧柒柒走到小兔跟前，貼心的幫她擦眼淚，脆聲聲道：“不要哭，看見你哭，我也想哭了。”
“是是是我不哭，今天是個好日子，柒柒醒過來是大喜事，咱們都不哭。”小兔笑著說。
顧柒柒跟小兔說了幾句話，才又挪到薄瑾修身邊，拉著他的手問道：“爹地，媽咪……晴玥說媽咪回家了，她好嗎？還有哥哥……”
“不要擔心，他們都很好。”薄瑾修讓她坐在自己腿上，抱著她道，“還是大家都很想你。”
“我也想大家。”顧柒柒低頭晃著薄瑾修的手指，小聲道，“我好想媽咪呀。”
薄瑾修想了想跟小兔說：“能幫我找紙筆來嗎？”
“好，我馬上去拿。”小兔剛起身，一旁的暗鷹就站了起來道，“你坐著吧，我去。”
薄瑾修眼神微閃，他隻來過這裡兩次，前一次冇和小兔暗鷹打照麵，但就這麼會兒功夫，他就能看出來暗鷹對小兔似乎極為照顧。
不一會兒，暗鷹拿著一疊紙和幾支筆就過來了。
薄瑾修對顧柒柒道：“柒柒，你有什麼想跟媽咪和哥哥說的話，可以告訴我，也可以寫下來，我幫你帶回去給他們當做禮物，他們一定會很開心的。”
“想說的話？”顧柒柒猶豫了下，才抓著筆在紙上寫，“媽咪，我是柒柒，是柒柒哦，不是晴玥，我很好，你不要擔心啦，不許偷偷哭……”
薄瑾修看了兩眼，轉開了視線對小兔道：“你也寫點吧，我帶給阿圖。”
聽見薄瑾修這麼說，小兔小臉瞬間一紅，微咬著唇點了點頭。
暗鷹看見她臉上的紅暈，怔了怔彆開眼神。
小兔喜歡皇甫圖，他知道。
南宮翡正好整以暇地看著顧柒柒趴茶幾上寫字條，忽然察覺薄瑾修的視線，不由抬起頭問：“乾什麼？”
“你說呢？”
薄瑾修拿了張紙放在他麵前：“寫。”
“不可能。”南宮翡看都不看那張白紙。
薄瑾修也不生氣，淡定道：“好啊，你不寫，我就告訴籬落你天天在這裡以淚洗麵。”
南宮翡：“……”
他惡狠狠地瞪了薄瑾修兩眼，冷哼道：“少嚇唬人，你捨得她難過你就說去吧。”
薄瑾修歎了口氣，以前他覺得自己犟，可冇想到南宮翡比他還要固執，決定了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等顧柒柒和小兔都寫完了字條，南宮翡麵前那張紙卻還是空白。
薄瑾修正要再說些什麼，突然響起了敲門聲，以及白使的聲音：“薄少，差不多了吧？王有請。”
“爹地……”顧柒柒心裡一緊，小手緊緊抱住了薄瑾修的胳膊，“爹地不要走。”
薄瑾修低頭看著女兒，狠了狠心將她塞給南宮翡：“柒柒乖，在這裡要聽南宮爸爸的話，相信爹地，我很快就會來接你回家的。”
“爹地，不要走嗚嗚嗚……”顧柒柒撲扇著兩隻胳膊，想要抓住薄瑾修，卻又被南宮翡緊緊抱住。
“柒柒就拜托你了。”薄瑾修看向南宮翡。
南宮翡點點頭道：“放心，她是我的女兒，就是我死，也不會讓她出事的。”
薄瑾修看了眼他麵前那張空白的紙，抿了抿唇彎腰將那張紙和顧柒柒寫的字條放在一起，全都收進口袋，然後站起身轉身離開。
道彆的話已經說過太多，此時再說，除了增加顧柒柒心裡的不安和憂傷外，更彆無用處。
門打開的一瞬，白使想透過門縫往裡看，卻隻看見了趴在南宮翡懷裡的顧柒柒，因為顧柒柒的腦袋被南宮翡扣住，所以他連顧柒柒的表情都看不見，亦聽不見她的聲音。
這要怎麼分清楚她現在是南宮晴玥還是顧柒柒？
白使皺眉，正想再看，卻見薄瑾修的身影閃過來，將屋裡的場景擋了個嚴實。
“不是找我嗎？可以走了。”
薄瑾修大步跨出門口，反手將門關上，同時也隔絕了白使的視線。
白使僵了僵，隻好乾笑著帶路：“薄少這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