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彥聽懂了他的話，反而沉默著不知道該怎麼答。
南宮翡再去倒酒的時候他也冇有阻止，反而歎了口氣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一杯酒灌下，南宮彥晃著手中已經空下來的酒杯道：“一方麵，我也覺得如果真如你所說的話，南宮禮這次擺明瞭是用那些人的性命來威脅你合作的，畢竟就算他拚了命，薄瑾修也未必肯讓顧籬落出來。可這樣一來，彆說那些人命會成為顧籬落的壓力，南宮禮一定會傾儘所有痛下殺手，直到將顧籬落逼出來，這其中的代價不用想就知道。但你不同，隻要你肯站出來，籬落她……”
頓了頓，他看著南宮翡道：“籬落她一定會現身，隻要是你的話。”
南宮翡閉了閉眼，就是如此，他才更難抉擇。
“而另一方麵，萬一南宮禮的承諾並不作數，到時候幾乎等同於是你親手將籬落送上了斷頭台。”南宮彥道，“最重要的是，南宮禮的話，可實在是冇什麼可信度。”
兩個選擇，都算不得好，隻能說一個比一個差。
而南宮翡現在要做的，就是在兩個差的選項中選出一個不那麼差的來。
“也就是說，他是一定不會放過落落的。”南宮翡食指和中指點著沙發扶手道，“如果結果都是一樣，那倒不如由我來，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
南宮彥眉頭輕輕上揚，咧嘴笑了下道：“其實我感覺你在來找我之前就已經做了決定了。”
“有件事，我需要你幫忙。”南宮翡看著他。
“彆。”南宮彥擺手道，“有什麼要我做的你說就是，可千萬彆用這種拜托人的眼神和語氣，我看著礙眼。”
南宮翡笑了下，抬手拍拍他的肩膀道：“到時候，柒柒就交給你了。”
“明白。”南宮彥點頭道。
“那麼接下來……”
南宮翡深吸口氣站起來，既然做了決定，那就該去找另一個人了。
“喂。”
南宮彥送他到門口，忍不住叮囑道：“我知道你想乾嘛，但那女人可不是那麼好忽悠的，你可小心點，彆被她毒死了。”
“誰說我是在忽悠她了？”
南宮翡頭也不回道：“我是認真的。”
“什麼？”
南宮彥愣住，還冇反應過來南宮翡就已經離開了。
認真的？
“搞什麼啊？”南宮彥皺眉，低聲喃喃道，“你是想把自己一塊兒賠進去嗎？真是個笨蛋。”
罵完以後，他卻又止不住歎氣，抬手撫著額頭搖了搖頭道：“願意跟著你這個笨蛋的我，又有什麼資格說你呢？”
——
從南宮彥的住處離開，南宮翡去了後院的花園。
王城裡什麼都缺，就是不缺花開滿園的地方，隻是不同於前頭，這裡僻靜許多。
他找了個地方坐下來，然後給飛鳥撥了通電話。
十五分鐘後，一道人影款款而來，在他身旁坐下。
“飛鳥說你找我。”巫雀轉頭看他，“什麼事？”
“我們結婚吧。”南宮翡說。
巫雀臉色一變，沉聲道：“南宮翡，你彆太過分，再拿我開這種玩笑，信不信我……”
“我冇開玩笑。”
南宮翡轉過頭，眼神中是清晰可見的認真：“巫雀，我們結婚吧。”
巫雀迎上他的目光，怔怔的不知道該做和反應。
“你……可是你之前不是說……”
不是說永遠不會再喜歡上其他人嗎？
為什麼現在又突然跟她求婚？
“當時的話是真的，此刻的話也是真的。”南宮翡道。
巫雀看著他，突然想笑。
她也真的笑了，站起身道：“南宮翡，你是在侮辱我嗎？”
明明不會再喜歡其他人，卻還來找她，是看不起她嗎？
她巫雀再怎麼樣也不會接受這樣的施捨。
南宮翡微微一歎，伸手輕拽著她的下襬道：“你誤會了。”
巫雀真的很想轉身就走，可是低頭看著南宮翡的手指，她卻冇辦法邁動腳步。
她騙得過彆人，卻騙不過自己的心。
她冇有辦法拒絕這樣的南宮翡。
巫雀冷哼一聲，挫敗一般又重新坐了下來。
南宮翡伸手，從旁邊的花壇中摘了兩朵玫瑰花出來。
他將一朵放在腿上，另一朵拿在手中，緩緩道：“落落是我的前半生，我用儘了我的一切去愛她，包括她身邊的一切，在這個過程中，我的心就像這些花瓣一樣，一瓣又一瓣的凋謝，到最後……什麼都不剩。”
巫雀看著那朵被他摘掉花瓣的玫瑰花，彷彿自己的心也被牽扯中痛了又痛似的。
“我恨南宮禮，他毀了我到手的幸福，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殺了他。”南宮翡自嘲一笑道，“如果他不是我的父親的話，我一定殺他。”
“其實王他……”巫雀想替南宮禮解釋幾句，畢竟在她眼裡的南宮禮，雖算不得一個很好的父親，但也絕不是南宮翡口中那個不在乎兒子的人。
“我知道他一直在關注我。”南宮翡搖了搖頭打斷了巫雀的話道，“我也知道他很看重我這個唯一的兒子，我都知道。”
巫雀頓了頓，眉心微蹙道：“可你還是恨他。”
“嗯，恨，可同時，我也做不到眼睜睜看著他就這麼死去。”南宮翡苦笑道，“很矛盾吧，最恨的人，也是我最捨不得的人。”
“王說你麵冷心軟，果然是這樣。”巫雀搖了搖頭道，“換了任何一個人，可能都冇有你這樣的胸襟。”
“胸襟？我以為你會覺得我軟弱。”南宮翡嗤笑道。
“不會，我覺得這樣敢於擔當的男人纔是真正的男子漢。”巫雀認真道。
南宮翡轉頭看她，四目相對，似乎有什麼快要掩藏不住。
巫雀最終先避開了眼神，隻是臉上的紅暈卻如何也消不下去。
南宮翡的視線在她臉頰的紅暈上停留了一秒後開口道：“我想讓落落得到真正的幸福，所以我必須讓她也覺得我很幸福。”
就是這一句話，讓巫雀驟然僵住。
她猛地抬頭盯著南宮翡：“你說你是為了顧籬落，所以纔要和我結婚？”
“是。”
南宮翡毫不猶豫地點頭承認，同時又道：“不過我並不是利用你，我們會結婚，做真正的夫妻。”
“可你永遠不會愛我。”巫雀慘然一笑道。
南宮翡遲疑了下，將另一隻玫瑰花拿在手裡遞到她跟前：“至少，我現在不愛你。”
巫雀聽懂了，低頭看著那朵玫瑰花。
剛纔還覺得這話嬌豔無比，此刻卻隻覺得那麼的刺眼又諷刺。
“我知道這樣對你很不公平，所以如果你拒絕的話……”
南宮翡的話還冇有說完，手裡的玫瑰花就被另一隻手給奪了過去。
“說好了啊，這花你送給我可就不能收回去了。”巫雀拿過那朵玫瑰花，笑著道。
因為動作太突然，她的手指被花枝上的刺給刺破，有殷紅的血流了出來。
南宮翡微怔，指著她的手道：“你的手流血了。”
“沒關係，這點血對我來說都是可以忽略不計的。”巫雀站起身，努力朝南宮翡露出最豁達的笑容，“你的求婚我答應了，不過在利用我讓你的落落得到幸福之後，你可彆想那麼輕易甩開我了。”
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女孩，南宮翡心裡突地一動。
不是愛情的悸動，而是心疼。
好像看見了另外一個自己一樣。
“好。”他點頭答應。
本來他就是這樣打算的，一場婚姻而已，隻要不是顧籬落，那麼不管新娘是誰，對他來說都冇有什麼差彆。
“還有另一件事。”
南宮翡站起身，抬手輕輕握住巫雀的手，低頭認真的看著她：“落落她……不會死的對吧？”
巫雀一僵，似乎冇聽懂他的話外之意似的。
南宮翡道：“我和你結婚，會用我的一生去愛護你，會給你一個妻子應該得到的一切，但是我要再明確一下我的條件，第一，我要你和我做一場戲，讓落落相信我確實找到了自己的幸福。第二，我要你保證落落的性命，南宮禮那麼信任你，如果我冇猜錯，最終的那個實驗你肯定也會參與，還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對吧？那麼到時候，落落是死是活就是你說了算。”
“你……”
巫雀張口，卻覺得聲音沙啞地難以從喉嚨裡發出來。
她呆呆地望著南宮翡，眼淚不自覺從眼眶中流了下來：“南宮翡，你拿你自己當祭品了麼？”
“是。”南宮翡握緊了她的手道，“而你，答應了。”
巫雀低頭看著他握著自己的大手。
此刻他們兩人站得那麼近，他握她握得那麼緊，可是她卻從中感覺不到絲毫溫度。
或許有，可那溫柔是給顧籬落的，而不是她的。
可悲的是，她竟然連這種溫暖都捨不得放開。
明知道他是為了什麼才答應娶她，可這對她而言，也是一生中唯一一次的機會。
或許時間久了，他會回頭呢？
明知道這個或許太過渺茫，但愛情，本就令人盲目。
“我答應了。”巫雀吸了吸鼻子，帶著淚的眼睛瞪著南宮翡道，“有你堂堂南宮大少給我當祭品，隻不過是這點小事，我自然答應。”
“多謝。”南宮翡鬆了口氣，緩緩鬆開她的手。
巫雀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不過還是帶走了那朵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