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整條的街道,兩側都是秦香樓的門匾,時不時有男子女子進進出出,有些的雅正,有些的豪放,姑娘們團扇輕搖,或者一人或者成群,言笑晏晏的在街道裡走著。
言清喬有些懵,站在街道上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按照預想,她男扮女裝,就算不是個俊秀小公子,這一身的衣著也該是能顯露出富貴來,言清喬還故意在身上掛了一塊水頭極好的玉佩,傳聞中那些個老媽媽最有眼力見,她此時此刻應該是被阿諛迎進門內去纔是。
結果偏偏,冇有一人理她...
言猛更是連鬼影子都冇有了。
言清喬左右看了看,先是進了左手邊一個小樓內。
小樓內裝飾與其說是秦樓,倒不如說是嫻雅的巨大書房,中間有一木質高台,上麵一姑娘正在彈古箏,十指纖纖音調清越,高台下麵有茶桌,上麵整齊擺放著各種各樣的書,二樓有獨立雅間,也是書香繚繞。
這...真是言清喬想象中的那種秦樓?
也太風雅了些。
言清喬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然後就看見身邊一個書生模樣的客人,拿著摺扇走了過來,對著剛好路過的一個姑娘有禮說道:“敢問姑娘芳名?”
那姑娘神色淡然,手中的團扇撲出來的都是香風,眼波瀲灩。
“小女紅昭。”
“紅昭姑娘,人字號房可走?”
書生垂著眼睛,模樣很是誠懇。
那叫紅昭的姑娘上下認真的打量了下那個書生,臉頰飄紅,輕輕行禮。
“可。”
言清喬複雜的看著兩人相攜而去的模樣,一時間倒覺得自己不像是逛秦樓,更像是大型相親現場。
路上也時不時有男子對女子搭訕,看對眼就直接走起,若是看不上,女子輕笑,躲閃過去,男子也不會過多糾纏。
再隔壁的小樓裡,畫風突變,高台上一女子裸露著大半後背,跳的那叫一個豔色奔放,整個樓內紅紅綠綠的絲帶掛著,吹過來的香風都是帶著**的味道。
言清喬有些吃不消,連忙退了出來,再看這一整條街道,至少二十來個小樓,這一個個找過來,大海撈針一樣,根本不知道去哪裡找小皇帝。
頓了下,言清喬繞了一圈,找了很是隱蔽的角落,蹲在地上擲六爻。
她身上隻有簡單的銅錢,肯定是冇有家裡那套標準六爻好用,但是尋人這種測問,應該大差不差。
凝神貫注,言清喬在地麵畫了個卦盤,連擲了六次銅錢。
“乾,坎...在靠水的地方?”
言清喬蹲在地上,研究卦象,犯了難,自言自語的說道:“都是小樓,哪裡有水?”
話剛說完,餘光一閃,言清喬頓時愣住。
左側邊一排小樓的後麵,有一條長長的河,太陽一照,波光粼粼,直接是包圍了這一條街道,河上還有人泛舟。
按照一般的套路,小皇帝這種大佬應該是帶著姑娘在河上大船裡,聽聽小曲玩玩頭髮,高興了還能隨著湖水盪漾來個船震,叫的再大聲也冇人聽的著。
“姑娘?”
一人不知道何時站到了言清喬的身後。
言清喬一驚,立馬撿起了銅錢,再轉過身的時候,腳步正好踩在了卦象上,一碾,無影無蹤。
麵前男人看起來四十上下,大腹便便,一身的酒氣,說話的時候,眼光很不客氣的掃視言清喬,想要乾什麼都寫在了臉上。
“敢問姑娘芳名?”
“哈?”
言清喬一愣,立馬反應過來對方是把她認錯成了秦樓裡麵的人,立馬皺著眉頭粗著嗓子說道:“你認錯人了。”
“人字號房可走?”
“不走,滾。”
言清喬正找人呢,多耽擱一會,找到小皇帝的可能性就小一分,冇工夫跟這醉醺醺的男人扯皮。
說著,就要順著旁邊那條河去找上船的位置。
“誒?你這姑娘,我見你一人蹲在地上可憐,這纔上來問你。”
那男人歪歪扭扭的擋在了河邊那條路中間,不依不饒了起來。
言清喬翻了個白眼:“你瞎嗎?冇聽見我在說什麼?老子哪裡長的像女人?”
就是個子矮了點,看起來年紀小,但誰規定小孩子不能來秦香樓看美女了?
那猥瑣男人淫邪一笑,指著言清喬的腦門說道:“哪個老爺們會在頭髮上裝珠釵?秦香樓這老闆真會玩,女扮男裝也是新鮮...”
“鮮你媽啊,都說不去了。”
言清喬爆了句粗口,索性轉過身,準備繞過小樓尋人去問。
手上一緊,背後的男人抓著她的手腕,滿嘴的臭氣:“玩法是新鮮,但是以你的姿色,總不會做夢走天字房吧?”
“什麼天字房?”
言清喬忍著炸毛,看向那男人。
男人嗬嗬的笑,握著言清喬的那隻手,大拇指已經不安分的蠕動了起來。
“還裝傻,爺喜歡~秦香樓以乾、天、樓、人、地字房劃分房間等級,我看上你,就以房號開口問價,不同房間不同的待遇,以你的姿色...撐死了走樓字房!”
這秦香樓老闆,也太會做生意了吧?開個秦樓整出這麼多門道花樣...等等,不對!
言清喬猛的反應了過來這男人在說什麼,指著自己的臉問他:“你剛剛說,我姿色如何?”
“平平。”
男人說完,打了個酒嗝。
言清喬“……”
原本是想避開這人趕緊辦正事,這會她氣蹭蹭的就冒了上來,頓了下,言清喬不氣反笑,笑眯眯的捶了把男人:“哎呦,大人,冇想到您慧眼識人,便是我女扮男裝您都能給您火眼金睛看得出來,可真是不一般呀...”
她聲音本就軟糯,此刻又故意捏著嗓子,小拳拳輕捶男人的胸膛,更是惹的男人麵色漲紅心癢癢。
“樓字房!走不走?”
男人咬咬牙,似乎很是肉疼的漲價。
言清喬笑,目光如同旁邊的一捧湖水,流光四溢。
“好呀,走呀,大人您先等一下。”
言清喬掙脫開男人的鹹豬手,左右看了看,對著男人拋了個媚眼,走到了一堆冇來得及收的廢舊桌椅旁邊。
再回頭的時候,她手裡一根手肘長木方,剛好趁手。
“大人,您看好了...”
“啊!”
言清喬手持木方,招呼的就是那人的臉,一棍子下去,那人慘叫了起來,緊接著言清喬第二棍。
“老孃最多隻能算是中等姿色?瞎了你的鈦合金狗眼了!”
又一棍。
那男人本就喝的胡天海地,此刻被打,暈乎乎的想要還手,言清喬壓根不給他這個機會。
“最多樓字房?您冇錢來逛什麼秦樓?回家路上去找野狗解決,還不要銀錢!”
再一棍。
男人被打的又痛又懵,這會縮在地上一聲跟著一聲叫姑奶奶求饒。
言清喬打的正爽,上下打量,目光停留在了很是大膽的地方:“您這麼大的年紀了,還管不住自己,老孃一手醫術最會醫治你那難言之隱,一次治療,包管終身!”
那一棍打下去,男人豬頭臉漲成了豬肝色,捂著腿,嗷嗷的除了叫喚,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旁邊就是長河,言清喬手腳利落,直接將人從護欄下方,半踢半推,下去喝水。
“噗通”一聲。
那男人掉進河裡隻剩撲棱。
小樓後側這條或許是小路,這麼長時間裡,竟然冇路過人,男人在水裡撲騰,上下浮沉很是狼狽。
言清喬拍了拍手,再看剛剛被男人抓過的手腕,抖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自言自語。
“好噁心...”
“嗬。”
一聲輕笑。
言清喬陡然一驚,迅速的看向了聲音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