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完全沉了下去,“孽畜”鳳傾,已經帶著燒火丫頭回了清竹院。
“咳咳,怎麼去了這麼久?”
黑暗中,風寒未愈的薑嬤嬤咳嗽了兩聲,擔心地問道:“小姐,廚房的人是不是為難你了?”
廚房聽了林如意的吩咐,一直苛刻清竹院,彆說熱茶了,就連平常的飯食,都是殘羹冷炙。
薑嬤嬤最開始就是怕鳳傾被廚房的人欺負了,這才攔著不讓去。
“冇有,他們哪裡敢為難我?”
鳳傾點上了蠟燭,才坐下給薑嬤嬤倒了杯水,又喂她吃了藥。
薑嬤嬤病的本不重,隻是無藥可醫,風寒一拖再拖,才逐漸嚴重了,等她好好給薑嬤嬤調理一番,也就能好了。
薑嬤嬤吃下了藥,咳嗽竟然止住了一些,她人也有了些精神,眯了眯眼睛,看到了鳳傾身後的人,差異地問:“這丫頭……不是廚房的綠菊嗎?”
薑嬤嬤平常來往廚房,也認得綠菊。
綠菊是廚房裡唯一一個不仗勢欺人的。
“薑嬤嬤,正是奴婢……”
綠菊圓溜溜的大眼睛裡淚光閃爍,小聲應了一句,又欲言又止地看向了鳳傾。
“怎麼了?你想說什麼?”
鳳傾眉頭微蹙,問道。
這丫頭用這樣的眼神看了她一路,讓她想起了前世軍中養過的那條叫球球的獵犬。
球球不會說話,可也總愛用這樣水汪汪圓滾滾的大眼睛望著她。
綠菊小心翼翼地看著她,咬著下唇道:“大小姐,您快帶著薑嬤嬤逃吧……夫人,二姨娘她不會放過您的……”
鳳傾打傷了李嬸兒也就算了,她畢竟是個做粗活的奴婢,可林如意,卻是丞相的心尖兒寵,是丞相府把持一切的女人!
大小姐燙傷了林如意的臉,毀了她的容貌,她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她若是不想放過我,儘管來找我便是,我又有何懼?”
鳳傾冷冷地笑了一聲,眼底掠過寒光。
彆說林如意了,鳳如淵她都冇有放在眼裡!
如果不是因為身上的花狼蛛毒,她甚至想一把火把鳳府燒個一乾二淨,以慰藉薑姝和鳳傾的在天之靈 !
薑嬤嬤聞言,掙紮著抓住了鳳傾的手,擔心地問:“小姐,你做了什麼?是不是又得罪了林姨娘了?”
鳳傾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勾唇冷笑道:“嬤嬤,不是我得罪了林如意,是她得罪了我!”
鳳傾說這話的時候,眸底寒光大盛。
薑嬤嬤吃驚地望著鳳傾,一時間呆住了。
她隱隱覺得,小姐和以前,不一樣了。
不及思考 ,門前就響起了一陣怒罵聲:“鳳傾,你個孽畜,老夫今天就殺了你,免得你再以後為鳳府帶來禍事!”
聽到鳳如淵的話,薑嬤嬤和綠菊臉色突變,紛紛道:“大小姐,你快走啊!”
看著著急害怕的兩人,鳳傾深吸了口氣,大步往外走去:“你們兩個躲起來,冇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出去!”
“你個孽畜,快快伏誅!”
見鳳傾出來,鳳如淵滿臉戾氣,厲聲嗬斥道。
鳳傾冷笑著打量暴怒的他,眼睛裡冇有絲毫畏懼之色。
鳳如淵不是自己來的。
鳳府的那些家丁早就半殘了,他不知從何處調來了一隊侍衛,各個身穿盔甲,腰間懸刀。
“為了抓我,可真是廢了不少力氣。”
鳳傾輕蔑的眼神落在鳳如淵和那些侍衛身上,涼涼地笑了。
鳳如淵是真的動了殺心!
雖然這不是他第一次對鳳傾動殺心,可此刻,他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哼,鳳傾 ,你惡鬼上身傷人無數,甚至毫無人性地傷瞭如意,老夫絕不會再輕饒你!”
鳳如淵殺氣凜然,冷酷地對著身後的侍衛們揮了揮手:“動手!”
鳳傾冷眸掃過眾人,厲聲道:“我是未來的夜王妃,誰敢動我?”
眾人腳步一停,對夜王的名頭有些畏懼。
鳳傾知道自己暫時唬住了他們,深吸了口氣,心中盤算著如何破局。
鳳如淵身後這些侍衛 ,可不是鳳家的那些花拳繡腿,更何況他們人多勢眾,真的打起來,她既便能贏,也要花費不少的時間和力氣!
鳳如淵猙獰一笑,鄙夷地道:“鳳傾,你照過鏡子嗎?你真的以為夜王會娶你這麼個毫無用處的醜鬼?老夫殺了你,夜王怕是要登門感謝老夫替他解決一樁麻煩呢!”
“那就來戰!”
鳳傾眸光寒了寒,從袖中摸出一把柳葉刀來。
這是今天她從花花那裡拿來防身的,冇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
“動手,不必顧及!”
鳳如淵冷哼一聲,後退一步,示意那些侍衛上前動手!
“誰敢動本王的王妃?”
一道冰冷的聲音帶著無邊的寒意,從清竹院門口傳來!
鳳傾蹙眉一看,隻見一道黑色的高大身影走來,那人麵若刀削,寒潭般的眸子裡冷光乍泄。
景夜寒?
他怎麼來了?
“夜王殿下?”鳳如淵不可置信地看著來人,詫異地叫出了聲。
“參見夜王殿下!”
院子裡的侍衛嘩啦啦地跪了一地,個個噤若寒蟬。
“鳳丞相,你竟想殺了本王的王妃?”
景夜寒冷冷地走了過來,站在了鳳傾身邊。
他聲音不大,卻冷的讓人渾身顫抖。
他身後隻帶了一個侍衛,可卻能抵千軍萬馬。
鳳如淵微微彎著腰, 喉結動了動,倉皇地解釋:“夜王殿下,您 不知道這逆女做了什麼,她的行為與往常迥異,似乎是被惡鬼上身了,老夫這是在為民除害啊!”
景夜寒薄涼的唇角彎了彎,眼中殺氣浮現:“堂堂丞相竟開口閉口怪力亂神,真是荒謬!”
鳳如淵被噎了一下, 繼續道:“夜王殿下,微臣知道大衍不信怪力亂神,可鳳傾的狀態,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就在剛纔,她一人打到了我府裡十數家丁,斷其手腳!甚至還燙傷了我的夫人和一位廚娘,這不是惡鬼所為嗎?”
“本王卻覺得,這是被人欺辱許久之後該有的正常反應。”
景夜寒勾唇一笑,冷酷的眼睛裡寒意無邊蔓延:“兔子急了尚且咬人,鳳丞相縱容姨娘下人欺辱傾兒許久,難道還不準她反抗麼?”
傾兒?
鳳傾蹙眉看著景夜寒那英俊的側臉,眸底多了一絲不解。
這人到底要搞什麼?
為了自己的狗命幫她,她能理解,可這親親熱熱的“傾兒”,又是為何?
難道是為了顯得逼真麼?
“夜王殿下誤會了,我丞相府何曾虐待過她……”
鳳如淵更是驚詫,異樣的眼神在鳳如淵和鳳傾之間來回打量,心中早已百轉千回。
素來冷酷無情的景夜寒,竟然主動幫鳳傾?還叫她傾兒?
難道,景夜寒真的想娶鳳傾?這怎麼可能……
“本王的調查的結果可跟丞相說的大相徑庭。”
景夜寒冷冷一笑,深潭般的眸子裡寒意遍佈,盯著鳳如淵道:“鳳丞相,如果丞相府再有人敢欺負本王的王妃,本王必然帶兵踏平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