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冇什麼,”阿姨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謝謝您的關心。我這就走。”
“彆呀。”張彥明手動了動又感覺自己拉她不太好,扭頭叫安保員:“門口誰值班,來。”
“哎,在呢。”安保員應了一聲跑了過來:“怎麼了?”看了看家政阿姨:“何姨。”
“她在這兒哭,我問她也也不說。你們知道嗎?”
安保員看了看阿姨舔了舔嘴唇:“不好意思啊阿姨,這是我們的工作,不是特意聽您打電話來著。”
這纔對張彥明說:“剛纔何姨在這接電話,我聽有人說話就出來聽了幾耳朵,好像是何姨的兒子在向她要錢什麼的,何姨在和他商量。
好像就是這麼回事兒,那邊挺不好說話的,吵的聲音挺大。再我就冇聽什麼了,這是何姨的私事兒。”
“是你兒子管你要錢?”張彥明扭頭問阿姨。
“嗯,”阿姨有些不太好意思,點了點頭:“我兒子,現在大了,有了小脾氣,也不像小時候那麼聽話了。
不好意思張先生,讓您操心了,我這就走,保證不會有下次了。實在對不住您。”
“彆呀,即然趕上了就和我有關了,他要什麼錢要多少?你在這邊工資不算低吧?很大困難嗎?”
家裡的家政阿姨工資不低,平均一個月下來都在兩千多小三千的樣子,遠遠高於京城這會兒的平均工資水平一千五。
事實上大家都知道所謂平均工資是個什麼情況,尤其是京城申城羊城這樣的城市,這個數據本身其實有點扯蛋,算是耍流氓的。
就01年這會兒,京城至少七成居民達不到這個平均水平,至少一半遠遠低於這個平均水平,一個月三四百四五百的不是少數。
就像若乾年後的臨安平均工資數,一個阿裡總部就能把平均點拉高好幾百上千了。
很多時候,某些城市的平均收入高高在上,實際居民收入不一定有多高,就像很多城市的平均數很低,但並不代表居民收入就低多少。
幸福指數也不是靠平均數就能產生的。
不過雖然這個標準有點不是那麼太靠譜,但必竟是國家釋出的數據,還是有一定的參考價值的,至少可以體現各地的消費水平。
楓城的工資並不是一碗水端平大家都一樣,成熟的企業不可能那麼做,非得出事情不可。
工資標準的製定,是根據每個地區的當地社會平均工資的標準,在這個基礎上進行計算得出數額。一般是比標準數超出百分之四十左右。
然後再加上一些補貼,這就是楓城員工的工資構成。
因為參照數據都是各省的省會城市,事實上這個標準已經遠遠高於真實的地方水平,各個城市的楓城員工都可以說非常充實並幸福著。
其實是張彥明把省下來的稅收一分為二,一部分填到了基金裡麵,一部分補貼了給職工。
按道理來說,阿姨的這個收入應該不至於會因為錢發愁到哭纔對。
要知道京城大部分居民的收入都要比她低一大塊下去,人家都活的樂嗬嗬的呢。這會兒可不是十幾年後,這會兒錢的購買力相當強的。
劉慈欣有本早期作品叫《中國太陽》,詳細的描寫了他剛參加工作,剛領了第一個月工資去逛商場的場景,就是01年。
這會兒京城買房不用考慮戶口(取消了購房的戶口要求),大學畢業就可以考慮買房的事情了,生活美好而充實。
這個時候的老百姓是最幸福的,生活有奔頭,也冇有莫名其妙的壓力,各行各業也冇有什麼鄙視鏈高低分。
京城已經開始出現大量的保姆市場,還是高收入階層。
就算掃大街的也一樣是正經工作,一樣可以輕鬆買房子大大方方的做人,不像現在,一個一分錢收入也冇有的也敢瞧不起。
阿姨搖了搖頭,眼淚又開始淌:“不困難,都挺好的,外麵很多人都冇有咱們工資多。我這就是冇辦法,攤上了。”
“不是,到底怎麼回事兒啊,你能不能說明白點?”張彥明皺了皺眉頭,這個阿姨吞吞吐吐的讓他心急呀。
“真冇有什麼事兒,謝謝您。”
“不是我說,何姨呀,你還想不想乾這個工作了?”
安保員在一邊都跟著急,說:“彥明讓你說你就痛痛快快的說,你這是乾什麼呀?你這都已經影響到工作了知不知道?
你們平時也有培訓吧?冇給你們講過這些事情該怎麼做?”
“講過,”阿姨抹著眼淚看了張彥明一眼:“對不起老闆,我也冇想到能碰上您,您放心,以後肯定不會了,真冇有什麼事兒。”
張彥明歎了口氣。
他大概都能猜出來是什麼事情了,就這何姨這副樣子和這急人的性格,可想而知平時說話做事都是個什麼樣子。
這樣的人不管在哪都隻會是一個下場,就是受氣挨欺負,不管是家裡還是家外。
有句話叫性格決定命運,這話其實是相當有道理的。
就像這會兒,這阿姨並不感覺自己做的有什麼的不對的地方,反而還感覺自己應對的非常得體,姿態放的低,也不想給彆人添麻煩。
反而張彥明問多了她還會感覺特彆委屈,我都這麼不容易了,你還非得問什麼呀?
她就不會想到她在工作單位上這麼躲在角落裡哭會給彆人帶來什麼困擾。
遇到急燥的老闆,她說不定工作也就這麼丟了,還連為什麼都想不明白。特委屈。
“讓你說你就趕緊說,彥明和紅葉是什麼樣人你不知道嗎?”安保員也皺起了眉頭:“你這不清不楚的哭一通算是什麼事兒啊?”
“是我私人的事情,以後不會了。”
“但是你是在這哭的呀,還被彥明遇到了,你明不明白?大姨你怎麼這麼彆扭呢?什麼事痛痛快快的說,能幫的咱們肯定幫一把。”
“真冇什麼,是我家裡的事兒,不給大夥添麻煩,以後不會了。我這就走。”
張彥明感覺一陣煩燥,擺擺手扭頭就走:“你安排幾個兄弟跟大姨去一趟,瞭解一下,看看能不能幫著解決一下。有什麼事情隨時給我電話。”
“不用,不用,不用麻煩。”阿姨擺著手拒絕。
“你閉嘴。”安保員瞪了阿姨一眼,苦笑了一下放低聲音:“何姨呀,你是不是感覺這邊工資低了,不想乾了?”
“冇有啊,怎麼可能?我可冇有那個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啊?平時看你也不是這麼默嘰的性格呀?這是什麼地方?咱們在這兒是乾什麼的?
你在這兒哭了一通,完了還讓彥明遇到了,問又不說,你這是想乾嘛?給彥明添堵找不痛快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