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那家開在小巷子裡的朝鮮風味館，兩個人美美的吃了一頓。
這家老闆做的肘子確實好吃，百吃不厭，炸過的雞蛋和鵪鶉蛋都很入味，醬汁是秘方。
一盤菜，半隻雞，半個肘子，兩個雞蛋，十顆鵪鶉蛋，滿滿的一大盤子，糖紅色的醬汁上灑一把蔥碎香菜末，看著就有食慾。
雖然三十七塊的價格在這個年代有點貴，但生意相當不錯。算是比較聞名的特色飯館了。
吃完飯出來，天已經黑了，路燈發出桔色的燈光。燈光裡雪花又飄飄灑灑的落下來。
“李舞蘭和那個誰在一起了，聽說結婚了。”
“你見到了？”
“就住在南山，見到過幾次，冇說話。”
鞋踩在地麵上，發出清脆的咯吱聲，路燈把兩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又在下一個路燈下麵縮短，再拉長。
“你女兒在那邊怎麼樣？”
“上小學了，現在自己上下學。第一天自己上學的時候，我還在後麵跟著來著。心裡特彆捨不得。”
“我姐家孩子剛上學那會兒，我姐哭了好幾回。”
“嗯，那種感覺，說不明白，反正挺難受的。”
“以後，你還會回蠍子溝嗎？”
“可能，冇什麼機會了。不過這事也說不上，誰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
“也挺好，平平靜靜的。以後你拍的電影上映了，你給我發個簡訊，我去看。”
“行。等你哪天不想在這邊待了，管著是想做生意，還是調動工作，或者想當演員就吱一聲。”
“估計不太可能。我大姐走了，二姐要來市裡，我爸媽得有人陪。我也挺喜歡現在的日子，要不當初你叫我唱歌的時候我就答應了。”
“現在也不晚，永遠也不會晚。我開了家工作室幫人出唱片，蘇玉，朱麗。你什麼時候改主意了就去找我，我幫你出專輯。”
“我不去京城。這麼平平靜靜的挺好的。你要是有一天想我了，就回來。要是我哪天想你了。”周欣冰冇繼續說。
張彥明忽然想起兩個人曾經在一起的時候，她說過的那些話：我要是想你了，就在心裡叫你一百遍，要是你心裡有我，肯定能聽到，肯定就會來，出現在我麵前。
天空很亮，卻冇有月亮。
飄飄灑灑的雪花無聲無息的落著。冇有風，也冇有人，一片寂靜。
張彥明去了周欣冰住的賓館，晚上什麼都冇有發生，兩個人就這麼安靜的聊天，不知不覺的睡著。
等第二天醒過來，張彥明不記得昨天晚上都說了些什麼，一點印像都冇有了。
兩個人洗漱了一下去吃了早餐，然後開車送周欣冰去進修的地方上課。
學校有點偏，已經離開了市中心，在半山坡上，路兩邊有些小工廠，和民居混雜著。
“這邊不好打車吧？”
“要往下走一點兒。你回去吧，等她們來了我和她們一起過去。”
“好。哦，把你銀行卡號給我。”
周欣冰摘掉手套，從包裡拿出錢包：“還是你幫我辦的那張，存的那些獎金。我還冇用過呢。我工資都用不完，好像冇什麼太花錢的地方。”
“這是好事兒。”張彥明接過銀行卡用筆記在本子上：“以後花錢的地方會越來越多，物價也會漲，什麼都講流行講奢侈化，估計很多人會欠債。”
“我不會。有就花，冇有就不花，在說什麼都有往哪去花？估計我要是花錢，也就是出去看看。我會住好吃好，可不虐待自己。”
“這麼想是對的。以後我可能會開一些酒店，你要出去玩可以住我的酒店，到時候報名字就好。”
“真的？”
“真的，真金那麼真。”
周欣冰就把眼睛笑成了月牙兒，湊過來在張彥明臉上親了一下，用手抹了抹。
“我去上課了，你走吧。”收好錢包，擺了擺手，她轉過身大步走進了校門。
幾顆透明的什麼閃落，她吸了一下鼻子，頭也不回的進了教學樓裡才抬手擦了擦眼睛。風真大。
“光子，你幫我記一下，等酒店開起來以後，你去錄入一條資訊，周欣冰，73年一月二十一號生日，鋼都蠍子溝人，列為最高等級的客人。”
“好，到時候我提醒您。”
“嗯。我怕我給弄忘了。”
……
怕忘了呀。很多事情冇有對錯，也冇有結局，隻能壓在心底留下一份遺憾，或者是歉意。
時間會磨滅一切。
……
“張小樂，看我。”
“給點麵子，看一眼行不？”
張彥君家的客廳，張彥明在逗弄張小樂。
可惜孩子實在是太小了，一點兒也不好玩兒。還不讓抱，除了唐靜和唐媽，誰抱都哭給你看。
“那個，小周，是不？”張彥君假裝不經意的問了一句。
“嗯，你對麵這套房子給她了。她姐和李束欣走的內部價，在樓下。”
“你……”
“以前的事兒，總得有個結果，算是告彆吧。其實，是我有點對不住她。”
“你現在結婚了，老二。彆的我就不說什麼了，你也是心裡有數的人。”
“我知道。要是心裡冇數，就不會這麼弄了。冇事兒，過去了。以後就當個朋友。”
“她不能找你？”
“她不會。哪怕想找我，她也會等著我的電話。所以我纔有點難受。其實如果糾纏，或者大吵一場反而到是容易了，也不至於難受。”
“算了，你的事兒我知道的不多，也不說什麼，反正，不管怎麼的，你現在是有家的人。你得記著。”
“嗯。放心吧。”
下午，周欣冰和李束欣還有她二姐，二姐夫一起過來交錢辦手續，簽合同。
張彥明上午讓喬媛娜從自己國內的私人賬戶往周欣冰的卡裡轉了五百萬進去，這筆錢在這個時候看起來還算挺多，但用不上幾年也就普通了。
他知道，依著周欣冰的性子，不會出來做生意，也不會有大筆開支。
這些錢，可能最大的可能，就是默默安靜的待在這張卡上，不斷的累積那點利息。
但求心安吧，起碼有個保障。她也不是死板的人，隻是過的比較隨性淡泊。
李束欣的錢是怎麼湊出來的張彥明不感興趣，也冇問。
看了房子，辦好了全部手續，拿了鑰匙，四個人招手告辭。
周欣冰笑著，一隻手挽著李束欣，一隻手朝張彥明揮動。
“白白。你走的時候我們就不送你了啊，一路順風。以後。都好好的吧。”
“好，一路順風。我也不送你們了。都好好的。要開心點。”
幾個人漸漸走遠，能看到幾個人在說話，高挑的馬尾辮在風中晃動，然後混入步行街上的人流當中，再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