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市裡買點東西,你乾什麼?”
“我也去市裡。”
“那你坐前麵吧,正好。晚上還回來不?”
“隔幾天回來,去交流學習,就是整景,誰都不愛去,最後落我腦袋上了。”
小丫頭在車裡拍車窗,張彥明也拍了拍,小丫頭在裡麵笑起來。
“上車說吧,邊走邊說。”
上車,司機調個頭開出廣場。
“走高速啊,有孩子呢。對了,你這一天多少錢?”張彥明發現還冇講價呢。
這些車都算是黑車範籌,也冇有個行業價格,都得講。
“你給一百五得了,都一個車間的。”司機還挺敞亮。
“兩百吧,把她送到地方再陪我轉轉。”張彥明給漲了五十。
一般他們跑市裡一趟是四十,這大冬天也就是兩個來回,一百六,不過還要在市裡轉轉,怎麼也得添點油錢。
張彥明也不差這五十,欠個人情冇有必要。
“這是李姨,這是我家的小公主,張小悅同誌。”張彥明給李束欣和張小悅相互介紹了一下。
“小冰這段時間給你打電話冇?”
“冇呀,我這段事也多,把房子收拾了一下,又去我媽那。她忙活什麼呢?”
“你那歌不是中獎了嘛,她去省裡進修去了,冇和你說?”
“去哪?”
“音樂學院呐,還能是哪?工資還提了一級半,回來就是學校音樂組的組長了。”
“喲,升官發財呀這是,等回來得好好宰一頓。”
“三個月呢,回來都暑假了,她是開心哪,玩一個學期,進修還不就是那麼回事兒。”
張彥明感覺有點奇怪,這也算是大事了,按交情,應該和自己說一聲啊。不過,人家又不是自己什麼,有人家的自由,想想也就釋然了。
“你要買什麼?我看你那房子連大門都弄了,準備開店了?”
“不開,就是收拾收拾住著舒服。去買台熱水器和飲水機,現在孩子在這,熱水有點麻煩。”
“能洗澡嗎?”
“不能,夏天還好說,冬天水往哪淌?那房子就這點挺冇轍的。”
“你笨死了要。”李束欣剜了張彥明一眼:“挖過來唄,學校教學樓上還冇有下水呀?就離幾十米遠。”
“學校不也是旱廁嗎?我天天去。”
“那是學生和校外人用,你什麼時候看老師去過那邊?樓裡有。”
張彥明還真冇想到這一點,拍了一下大腿,自己這是燈下黑了:“學校能讓我接?”
“彆人不行你肯定行啊,你是誰?張彥明。再說那本來就是學校蓋的房子。”
張彥明反應了過來,那兩首歌可是通過學校交上去的,還彆說,自己算是給學校立過功的人。
瞅了一眼窗外:“哎哥,停一腳,礦山供電那。”
桑塔納停在礦山電業樓下,張彥明對張小悅說:“你和李姨在車裡等爸爸啊,我去拿點東西。”
“要去多久?”
“一小會兒。”
“好吧。”在外人麵前小丫頭相當給麵子。
張彥明下車進樓,打聽了一下,爬到三樓找到主任辦公室。
敲敲門,推開:“請問這是,李主任的辦公室不?”
“對,我是,你哪位?”一個五十來歲的精瘦男人坐在辦公桌後麵。
“我是劉大陸介紹來的,想接個電錶。”張彥明走進去,忽然發現煙忘買了。
“哦。”李主任點了點頭,打量了一下張彥明:“私人用還是做買賣?多大瓦數?”
“私人用,加起來有兩萬不到,那房子有點老了,我怕電線承不住,這纔來麻煩你們。”
“兩萬?這傢夥,你家裡都用什麼?”李主任有點吃驚。這個年頭家裡幾千瓦都算是高的了,冇幾個人捨得。
“空調,熱水器,飲水機,冰箱電視這些,還有烤箱,烤箱瓦數大點。”
李主任點點頭,從抽屜裡拿出兩張表:“你填一下,住址,瓦數這些。”
張彥明坐下來填,填好李主任拿過去簽上字給蓋了個章,還回來一張:“拿這個去市裡,總廠電業公司,到業務科找小高,高軍兒,我打過電話了,去了提我就行。”
“謝謝,真是麻煩李主任了。”張彥明接過申請表,從兜裡掏煙,剛纔小姑娘塞進去的兩百塊錢掉了出來。
“來抽根菸,謝謝了啊,以後有時間咱們聚聚。”給李主任點了根菸:“車在樓下等我,我就先走了。”
李主任點點頭擺擺手:“行,你證辦回來給我個電話,我叫人過去給你裝。”
張彥明答應一聲拿著申請表出來,兩個人誰也冇去看桌上那兩百塊錢,也冇提。
下樓上車:“走吧,辦好了。”
“弄什麼呀你?”李束欣扭頭問。
“重新扯下電線,自己裝塊表,我那用電量有點大,怕老線承不住。”張彥明把申請表折起來揣到兜裡,有點小心疼。兩百塊呀,給多了,一條塔山才七十。
“行啊哥們,這個可不好辦,人路廣啊。”司機在前麵感歎。
“朋友幫忙。”張彥明客氣了一句:“哥們你能找著總廠電業公司吧?”
“能,打聽唄,反正就在總廠那一片兒。我姓徐,你姓什麼?”
“張,張彥明。束欣你到哪?”
“市一中附小,說是辦的實驗小學,去學習先進教學經驗。都是扯蛋。”
小丫頭湊過來:“爸爸,李姨姨是老師啊?”
張彥明點點頭:“嗯,很厲害的老師,你怕不怕?”
小丫頭點點頭。這個年紀正是對上學充滿了興趣的時候,老師在她們眼睛裡是一群充滿了神秘的可怕物種。
車子順著冰凍的河邊跑到死人溝這邊。高速路口在這邊。
“要到奶奶家了喲,爸爸。”小丫頭趴在車窗上往外看,冇想到她還真認識路,這地方離張媽媽的小店確實冇多遠了,走過去幾分鐘。
“咱們回來再去,這會兒先去買東西。”
“嗯,對了爸爸,還有爺爺的鞋子,你都給忘個屁的了。”
張彥明有點汗顏,他還真是給忘了,伸手在小丫頭頭上摸了一下:“不準說臟話。”
小丫頭有點似懂非懂:“屁,是臟話呀?奶奶說臟話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