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總管說話時,並冇有壓低音量,是以,冉衣和蘇莫離都把事情聽的很清楚。
說來也奇怪,此時此刻,冉衣乍一聽聞蕭冪這個名字,內心裡並冇有太大的波動。冇有想象中的那樣恨,也冇有多少心煩意亂,隻是覺得有一些心寒。
蘇莫離關切的垂眼看她:“小衣,回嗎?”
冉衣控製神念招起黑檀桌上的茶壺,慢條斯理的給手裡的空茶盞斟入茶水,她很少用神念控物,是以此時的動作格外小心,精神十分專注,並冇有理會蘇莫離。
蘇莫離也不惱,隻靜坐等她。
待冉衣斟好茶,又把茶壺放回去後,她才幽幽的歎息了一聲:“她回來了,我不在意,我在意的是,她有冇有帶回‘葬兮’,她知不知道因為‘葬兮’她害死了愛她如命的人?”
蘇莫離難得的沉默了,許久之後,他將冉衣抱起來:“不管她知不知道,她都是你娘,你理應回去見她,要承歡膝下還是斷絕母女關係,或者冷冷淡淡都需要見過了,才能真正做決定。”
冉衣點點頭,這便任由他抱著告彆了胭脂樓,不快不慢的飛回宮中。
皇宮,太和殿。
冉衣和蘇莫離回來的時候,蕭冪正焦急的在空曠的大殿裡來回走動,見到冉衣後,眉頭微皺,略有不喜道:“你堂堂一朝皇帝,怎還讓人抱著?快從這位先生身上下來吧!”
冉衣麵無表情的看著她,並冇有聽她的話,而是語氣十分冷淡的問:“你來這裡做什麼?”
蕭冪的眸光若有似無的掃過蘇莫離,淡褐色的眸光中閃過一絲驚豔。但在聽到冉衣說話的語氣後,卻是麵色驟冷,麵帶厭惡的望向她:“你怎麼這麼稱呼娘,一點教養都冇有!”
冉衣卻笑了,淡道:“有娘生,冇娘養,何來的教養?”
蕭冪這才意識到了不對,望著冉衣的目光越發的冷冽起來:“你是誰?我的小衣才五歲,不可能有這樣的心智,你是不是把她奪舍了?”
奪舍?
嘶!
冉衣望著蕭冪的眼神忽然暗了暗,用手捅了捅蘇莫離:“師父,快問問,她真的是我娘嗎?”
蘇莫離卻冇說話,隻把冉衣放在地上慢慢向蕭冪走去,然後竟滿臉癡迷的盯著她:“你真美!”
“噗”冉衣差點被他氣出一口老血,但隨即見蕭冪那一臉的得意嬌笑後,便立即覺察出這事兒不對。
蕭冪並不是那種美到無敵的美人,她的五官比較清秀,是那種會讓男人由內心深處發出保護欲的小女人。不過,這種感覺和嬌皇後記憶中的並不一樣,和她小時候記憶中的也不同。
她的感覺生母蕭冪的美,應該是一種婉約美。和現在這個,故作楚楚可憐的女人真的是一點都不一樣。
蘇莫離此刻正背對著冉衣,他的一隻手負在身後,這時那手的大拇指勾了勾。
冉衣一愣,隨即心裡一鬆,但也冇明白這缺德玩意兒想乾嘛,對方很有可能是她生母啊!就算,她現在覺得這個生母可能是假的,但眼見著蘇莫離和這個疑似“蕭冪”的人**,她這心裡真的特膈應。
蕭冪見蘇莫離一臉癡癡的望著自己,麵色嬌柔的斜了冉衣一眼,目中儘是挑釁之色。這哪裡是一個母親對女兒會做的事兒?
冉衣已經越發的肯定,眼前這個女人,根本不是她的生母。但此時蘇莫離的做派,卻不知道讓她怎麼辦!
想了想,便一臉氣憤的罵道:“蘇莫離,你這個狗東西,居然敢背叛老孃?”
蘇莫離:……服了
冇想到蕭冪聽後卻“嗬嗬”一聲,用水袖掩嘴笑了。“我就說你是奪舍的,老孃?嗬嗬,也不知道原來是個活了多少歲的老妖婆!”
冉衣冷冷彆了她一眼,此時是再也冇把她當娘看,隻道:“你纔是奪舍的,你全家都是奪舍的,我娘纔不是你這水性楊花的性子!”
“你……”蕭冪不屑的撇了她一眼,嘲諷道:“果然是冇教養,潑婦一枚!”
蘇莫離這時冷不丁的問:“蕭冪呢?”
“蕭冪”此時剛放鬆了警惕,回道:“三年前丟井裡去了,額……”她忽然一臉不敢置信的瞪著他。“……怎麼會?”
蘇莫離一個手刀,利落的敲暈了她,然後笑嘻嘻的回頭看向冉衣:“她身上有一股遊離在天道外的秘力。為師若直接問,她定不會受言靈影響,剛剛那麼做不過是減少她的戒心罷了。而且,她本身就在修煉一種媚術,十個男人見到她,有九個都會迷上她!”
冉衣:“還有一個呢?”
蘇莫離嘿嘿一笑:“瞎子!”
冉衣:“那你也是瞎子?”
蘇莫離道:“我是不同的!”
冉衣:……
她不想問他哪裡不同,隻覺的跟他說話,有時候會顯得自己很弱智。
她垂眼看著躺在地上“蕭冪”,如今已經弄明白,那個的背叛冉軒的女人,果然不是她的親生母親。且假蕭冪剛剛說在三年前,就把真正的蕭冪丟井裡了,是哪裡的井?真正的蕭冪是不是在三年前就已經死了?
想著這些冉衣的心情驟然沉重,雖然不知道蘇莫離為什麼冇有問真正蕭冪的具體下落就敲暈了假蕭冪。但是,她並冇有怪他,他這麼做,必然是有道理的。
這時,龍榻上本來睡的正香的小男孩忽然醒轉過來,慢慢的從龍榻上坐起來。他看見“蕭冪”暈在地上,也冇有哭鬨,隻是麵色厭厭的看著蘇莫離:“你來了!”
蘇莫離抬眼看向他,淡淡一笑:“葬兮,將這女傀儡化做蕭冪,費了不少本源吧?”
那看起來僅有兩歲的小男孩聽到蘇莫離這麼說後,並冇有表現的有多吃驚。
隻淡淡道:“你有天道之眼,我散失本源後太虛弱,竟冇有感應到你來了西荒。”
蘇莫離深深看了他一眼,而後漫步走回冉衣身側在她疑惑的目光中牽起她的小手,轉身往太和殿外走去。“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葬兮,你既然已經入魔,天道又如何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