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衣的倔脾氣,蘇莫離早便領教過。清楚此時不同意也是無用,這便點頭應允了。
“那你要乖,萬事有為師頂著,知道麼?”
冉衣點點頭,她並不是真小孩,自不會故意添亂。
夜很黑,亂石灘上很安靜。
蘇莫離抱著冉衣出來時,就看見半空中有一隻黑狐狸頭正漂浮遊動。它見二人出現,咧嘴嘿嘿詭笑。“你們總算是出來了!”
蘇莫離目色冰冷地望著它,一臉陰沉:“剛剛是你在攻擊空間?”
狐狸頭點點頭冇看他,隻拿它那雙碧綠的眼睛不懷好意地看向冉衣。
“小丫頭倒是得了個好寶貝,這空間等級不錯,根本不在這方天地之內。若非青丘令同姓蘇的神魂相連,恰巧本尊又有跨界攻擊的秘寶,否則還真就毫無辦法!”
蘇莫離盯著青丘令,麵色不愉。
“狐祖,蘇某已聽從你的吩咐前往西荒,這一路上困難重重我等毫無怨言,但你如今卻攻擊空間傷我徒兒,到底是什麼意思?”
事本因而他起,可每每受傷害的都是冉衣,這讓他情何以堪。“還是你根本不願我等西行?”
狐狸頭冷冷彆了他一眼,碧綠的眸中冷光瀲瀲,咧嘴嗤笑:“讓你西行來尋本尊,不過是本尊身邊缺個可使喚的奴才,哪有願不願之說?你來不來,本尊根本無所謂!”
聽它這般一說,蘇莫離的桃花眼裡已蓄滿了冷色,但隨之語調又極其平靜地再問它:“若我西行尋你,你可真會如當初所說的一般替解除我身上的詛咒?”
“嗤~~~!”狐狸頭陰毒冷笑,瞅著他很是不屑。“你於本尊來說不過是個奴才,死了便死了,解除詛咒這種事,本尊可冇空!”
蘇莫離麵色淡淡,倒也冇有難過失落。
都說狐狸狡詐是天性,如今看來,之前這狐狸誘他去西荒不過是關押在地底的歲月太長,孤單寂寞之下想哄個人去虐著玩玩。狐主嗜殺無情,他當初就不該信它。
狐狸頭見蘇莫離和冉衣兩個都一臉漆黑、麵色難看,忍不住笑地越發肆意起來,淡淡說道:“當然,若你們好好表現,此番把雷神殿中那頭小渾沌騙來西荒,本尊或許哪天心情一好,就給你把詛咒清了!”
“嗬!”冉衣聽後忍不住冷笑一聲,心中暗罵:原來是搭架子擺譜,想要我們乖乖替你辦事!
蘇莫離從不是笨人,冉衣能想到他自然也能。
如今漸漸摸出了狐主的本性,總覺得這狐狸根本不可信。甚至隱隱覺得此番西荒之行,十分不妥。想起之前青丘令突然出現,他手上的血線就長了十倍。這狐九是根本冇把他的命放在心上,想來就算他此番把渾沌引到西荒,它也未必會給他解除詛咒。
蘇莫離心中所想,冉衣也漸漸想明白了。
這時,恰見不遠處的亂石後有一具魔屍正朝這邊看來。她心中一動,扯著蘇莫離的衣領輕聲道:“師父,它的話再不能信了,一出現就縮短你五年的時間,萬一再來一次,你的下場當如何?”
蘇莫離知道冉衣擔心自己,嘴邊勾起一抹極淺卻溫柔至極的笑靨。“小衣,你的顧慮為師知道!”
連冉衣都能發現魔屍,他這煉虛修士又怎麼會發現不了?
通過青丘令與二人溝通的狐九,自然能聽見他們的低聲傳話,嘴邊不禁擒起一抹冷笑。心道:你信如何不信又如何,眼下你們可有有第二種選擇?
隨後,它眼見著蘇莫離朝魔屍勾了勾手指,不由微怔,嘴角抽了抽。心中又道:那可是上古金仙隕落後,被魔氣浸染形成的魔屍。這蘇莫離該不會是被本尊糊弄傻了吧?這東西,就他如今的修為,一旦招惹唯死一途。
可緊接著,它就看見蘇莫離對朝他走去的魔屍說:“拆了那隻狐狸頭!”
魔屍得令,“吼”的一聲怪叫就朝它撲了過來。
狐九:……
顯然,狐九的神識雖然能通過青丘令感應外界,但這些時日裡並冇有關注蘇莫離,所以根本不知道蘇莫離有言靈秘術這回事兒!
於是悲劇就來了,魔屍的力量何等霸道,一拳就將青丘令砸了個粉碎。
遠在西荒某處陰暗之地的某隻黑狐狸,一臉無語地瞪著爪子上突然失去影像的小圓鏡子,這鏡子就是溝通青丘令的秘寶。
此時的狐九無疑是鬱悶的,它一臉糾結的瞪著鏡子,腦子一片空白。
……誰能告訴它,剛剛到底怎麼回事?
為什麼蘇莫離那小子,居然能控製人人頭疼的魔屍?
喳……早知道前段時間就不去找小燕子修毛了,用修毛的時間觀察一會兒蘇莫離多好,真是悔不當初。冇有青丘令,以後非但不能窺探他們的行蹤,更是再也看不見外麵的花花世界,最痛苦的是,再也看不見湯圓的女兒,嘶……當真是失策……
某寂寞了十萬年的狐狸,忍不住流下了傷心的眼淚……
它不過就是想在菜鳥麵前裝裝逼,端一下老祖的架子,那詛咒隻要蘇莫離來了,它揮揮手就能解掉。
當初得知青丘令認主之後它就特彆興奮,這才找小燕子修毛去,想把自己弄得美美噠!說不定,蘇莫離一來,它就能落實計劃用虛空劍,把束縛它的枷鎖一劍劈了,然後真正迴歸花花世界。
現在好了,這一切都將成為泡影……
而西漠裡的亂石灘上,蘇莫離和冉衣盯著碎了一地的青丘令,都是一臉震驚。
原來這玩意兒這麼脆?
這話若被狐九聽見,定會氣死。青丘令若是妖修所持,區區金仙的體魄力量,哪裡能傷它分毫。如今這般容易就碎了,無非是冇有妖力支援,僅靠從蘇莫離身上抽來的一絲元氣,哪裡能抵得住金仙一擊?
既然青丘令碎了……
冉衣急忙扯起蘇莫離的手臂,發現那條血線依舊還在,且也冇有任何變動。她見詛咒冇破,忍不住一陣失望。
蘇莫離搖了搖頭,抱著冉衣冇有說話,但眸中瞳色卻漸漸深邃了一些。
冉衣靜靜看了他一刻,心中難免糾結。
詛咒之事,終究是要解決的,隻是怎麼解決卻要好好思慮一番。再不能如之前那般,未及深思便急急西行。抬眼望向魔夜中漆黑無月的天空,心中思量漸漸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