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不知多久,昏昏沉沉,彷彿怎麼也睡不醒。
夢裡總是交織著各種光怪琉璃的世界,讓人眼花繚亂又看不真切。還有許許多多的人,即熟悉又覺得十分遙遠。
“小衣!小衣!”
耳畔傳來熟悉的聲音,忽遠忽近,聽的她心裡甚是難受。於是眉頭不自覺的擰起,接著又覺眉上被人用柔軟的指腹輕輕按壓,將褶皺撫平了。
“小衣,該醒醒了!”
……她也想醒來,可是眼皮好重,連睜開的力氣都冇有。
“她說,她也想醒來,可眼皮太重!”
嘶……這欠扁的聲音是誰?
“眼皮太重是因為精神力消耗過多,在這輪迴境中會被前世夢靨影響,更何況她傷勢不輕,如此也是正常!”說話的人頓了頓,接著問:“她此刻在想什麼?”
“額!在想吾是這世間最帥的兔子!”
蘇莫離:……
看著正蹲在身邊啃草的玉白色兔子,蘇莫離一臉無言。就他對小衣的瞭解,她應當不會無緣無故想這種事。
他此時端坐在一片草坪,冉衣就平躺在他身前一尺之地,雙手平放在肚子上安靜的沉睡著。
在草坪之上,霧氣渺渺猶如仙境。
蘇莫離靜靜看著冉衣,伸手為她揀去落在發上的碎草,輕歎了一口氣,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
“不能任由她再睡下去,輪迴鏡中夢都是前世真實之事。每做一夢都在消耗神魂之力,小衣本就神魂有傷,不宜這般損耗。”他捲起一縷冉衣髮絲在指尖隨意繞的,幽黑的眸子裡是沉沉的無奈。“輪迴鏡中無法使用靈力,我竟無法喚醒她,兔子,你見識多廣可有什麼法子?”
兔子正抱著一株這輪迴境中纔有的輪迴草,埋頭細細咀嚼,耷拉的耳朵微微顫動,吃的極為開心。
這會兒,聽到蘇莫離的話後,把吃剩的草根一扔“呲呲”一笑。“每個修道之人都有自己的劫數,該她自己醒來時,還需她自己醒,若當真不醒轉不來,也不過是應了劫數。你順應天道而生,這些豈會不懂?你是關心則亂!話說……之前你入夢時夢見了什麼,竟痛苦成了那樣?”
兔子和蘇莫離神魂相連,有天生的讀心之術,雖因契約關係無法感知他的心聲,但卻能感覺到他的心緒起伏。
之前,若不是蘇莫離心中痛苦異常,原本用沉睡來消化能量的它,是不會被驚醒的。如今它體內還有一半雷電之力,未能及時引導成自身力量,厚厚一團堵在丹田之外,實在難受的緊。
驚醒之後的它,急忙跳出寵物袋,卻見蘇莫離捂著心口,閉著眼睛無比痛苦的縮在地上瑟瑟發抖。雖牙關緊咬,卻總斷斷續續的說些挽留的詞句。它嚇壞了,差點以為蘇莫離正在被心魔吞噬。
可隨後觀察此處環境,卻又發覺熟悉的緊,通過讀心術它依稀感應到此處主人的心聲,竟意外的發現,這裡居然是自家尊主的輪迴鏡中之境,當即鬆了口大氣。
既然是在輪迴鏡中,那必定是入夢了,以蘇莫離的心智機緣,應無大礙。
確定與自己命運相連的人,並冇有生命危險後,兔子本想著回寵物袋中繼續沉睡消化能量,可見這滿地碧瑩瑩的輪迴草格外喜人,就坐在地上,一邊啃草一邊等著他們甦醒。
不多久後蘇莫離就醒了,一臉茫然的望著此處秘境,眼瞳之中痛苦之色仍未褪去。他低頭看見身側的冉衣時,目中那深深的憐愛痛恨,讓兔子見之驚心。
是以,此時兔子纔有這麼一問。
蘇莫離回想起自己清醒時,這兔子望著自己的眼神,不禁麵色一冷,語氣淡淡卻又倨傲清冷的說道:“不過一個前世的夢罷了,哪有人的前世冇有遺憾!你若聽到什麼不該聽的,便自覺忘卻。”
兔子耳朵閃了閃,抬望他的眸色中掠過一抹深思,隨即卻急忙轉換了話題道:“吾先前雖在寵物袋中,但多少也受這輪迴境影響,夢見一些遺忘許久的事。雖然淩亂,卻見到此生最大的仇敵,你此生……怕要受吾連累了!”
蘇莫離伸手彈了彈它的耳朵,嘴角輕勾:“也或許,你纔是受連累的那個!”
兔子抖了抖毛避開他的手,一臉厭惡:“彆動兔子的耳朵,那是將來給我媳婦摸的!”
蘇莫離淡淡一笑,並未在意,隻是轉而望向冉衣的目光卻與往日略有一些不同。
許久之後,冉衣的眼睫閃了閃,眼皮下的眼珠兒左右滾了滾,而後終於緩緩睜開眼眸。緊接著眉頭緊擰,目中露出痛苦之色。
疼,渾身都疼,丹田之處更是猶如裂開一般。她忙用神識內視,檢查自己的身體損傷。還記得自己抱著蘇莫離跌入裂縫之時,猛然被拳風掃中,當時覺得自己渾身都散架了。
一方內視下來,發現自己的修為還在,是築基中期並未減退。隻是,全身經脈多處寸斷,需要好生修補一番。她血液特殊,這樣的重傷倒也無需吃傷藥,細心拚接斷裂破損之處,過些時日便會好起來。
說來,治癒之血的好處是極大的。隻要冇被一擊致命,或者身中劇毒,否則都能快速複原。
蘇莫離自然知道她體質特殊,所以見她傷勢如此之重,也未曾想過給她喂藥。
“嘶!真是痛死我了!”冉衣艱難地從地上坐了起來,一張小臉因忍耐痛苦的略有猙獰。
蘇莫離急忙將她扶住,讓她靠在自己懷裡,麵上是隱忍著的心疼之色。“小衣,你不能服食丹藥,這回就忍忍吧!往後當心一些,莫要再讓自己傷得這般重了!”
“為什麼?”以前不都吃丹藥的麼,比如在虛源秘境時中了月光花毒後,吃的解毒丹。後來經常吃的凝魂丹……
她依在他懷裡,抬頭很是不解的看他。見他麵色漸漸凝滯,心裡忍不住疑惑。
蘇莫離被她望的心中一堵,目光微閃,輕輕歎了口氣,語氣略帶淡漠的說:“彆問了,你記住為師的話就好,為師什麼時候騙過你!”
冉衣鄙夷斜視他,已經騙了很多次了……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