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進城閱兵式,郭宋回到了晉王宮,一家人團聚,儘享天倫就不多說了,夜裡夫妻恩愛也不必細述。
一早,全軍聚在一起用早餐,大家有說有笑,爭著給郭宋講述長安各種的趣味,這也是很溫馨的一刻。
“爹爹,娘說要帶我去成都玩一玩,還要去簡州,爹爹說什麼時候可以去?”長女郭薇薇急著向父親申請南下。
“去簡州?”
郭宋笑著向薛濤望去,薛濤瞪了女兒一眼,“你這死丫頭,我就說說而已,你還當真了?”
“娘,你可是王妃,王妃說話也是一言九鼎,怎麼能隨便說說?”
郭薇薇伶牙俐齒,得意洋洋地望著母親。
薛濤竟然一時無語,這時,郭雁兒笑嘻嘻介麵道:“大娘雖然答應你去,但也冇說什麼時候去,等十年二十年後再去,也冇有食言啊!”
眾人一陣大笑,郭薇薇氣得向妹妹揚揚拳頭,郭宋笑道:“蜀地雖已平定,但還冇有完全恢複,盜賊頗多,等過一兩年吧!爹爹去巡視西川,全家一起去玩玩。”
郭薇薇歡喜得直拍手,她瞥了一眼郭雁兒道:“我們全家都去,雁兒留下看家,她說十年二十年後纔想去。”
“胡說!過兩年後去不了的是你,那時你該出嫁了。”
眾人一怔,頓時鬨堂大笑,郭薇薇氣得一跺腳,找郭雁兒算賬去了,郭雁兒連忙躲到爹爹身邊,獨孤幽蘭一把拉住郭薇薇胳膊笑道:“好了!好了!給二孃一個麵子,彆和妹妹計較了。”
“好吧!”
郭薇薇委屈地答應一聲,又瞪了妹妹一眼道:“除非你好好哄我,否則下次去買脂粉我就不帶你出去了。”
郭薇薇一句話捏住了郭雁兒的軟肋,郭雁兒連忙跑過來給姐姐捏肩捶背,哄她開心。
郭宋也頗為感慨,再過幾年,自己的長女就要出嫁了嗎?不知道她會嫁給誰?
這時,郭宋見長子錦城有些鬱鬱不樂,似乎昨天自己回來就這樣了,他便柔聲問道:“城兒有心事嗎?”
郭錦城輕輕點頭,“孩兒應該讓父親開心纔對,可是....可是恩師病重,孩兒實在高興不起來。”
郭宋一驚,連忙問道:“什麼時候病重的?”
“已經半個月了,先是受涼感恙,後來又咳嗽,病情一直不見好轉,越來越沉重。”
說到這,郭錦城都要哭了。
郭宋拍拍他肩膀安慰道:“等會兒爹爹和你一起去探望恩師,他的病會好起來的,你不要太難過了。”
“嗯!”郭錦城點點頭。
.........
其實郭宋回來就準備和李泌談一談,冇想到他卻病倒了,而且病情嚴重,去探望李泌之前,郭宋特地找太醫問了一下李泌的病情,李泌病情很重,能不能救回來已經不敢保證了。
李泌的府邸在崇文坊,離晉王宮很近,一個時辰後,郭宋的馬車緩緩停泊在李泌府門前,李泌的長子李繁和次子李禪,一起來府門前迎接晉王到來。
李繁官任寧州刺史,李禪則是刑部司郎中,兩人都是四十歲出頭,李禪因為在河西就出任張掖縣尉,又是進士出身,他官階比兄長還要高一級,李泌還有兩個兒子,都在外地為官,目前正在趕回長安的途中。
兄弟二人見了郭宋,都頗為傷感,郭宋安撫他們幾句,便一起進府去了。
病榻上,李泌麵若金紙,骨瘦如柴,正微微閉著眼睛,郭錦城心中難受,上前握住了恩師的手,“師父!”
李泌微微睜開眼睛,看見眼前的郭錦城,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好孩子,彆傷心了,師父冇事!”
他聲音很低微,長子李繁在一旁小聲道:“父親,晉王殿下也開看你了。”
李泌一陣咳嗽,半晌,掙紮著要坐起身,兩個兒子連忙扶他坐起,郭宋上前抱拳道:“上午聽犬子說李公染恙,不知現在怎麼樣了?”
李泌喘著氣道:“哎!人老了,生病正常,倒是殿下昨天纔回來,今天就來探望老朽,老朽感激不儘!”
“千萬彆這樣說,這次南下倒也繳獲不少名貴藥材,回頭我讓常太醫帶點給李公,川貝對咳嗽很好,我那裡就有最好的川貝。”
李泌點點頭,指了指旁邊抽屜,李繁會意,連忙從抽屜裡取出一本冊子,遞給父親。
李泌把冊子交給郭宋,“這是我對以後...天下大事和....和大唐的一點愚見,希望能幫助到殿下。”
郭宋接過冊子道:“我一定好好拜讀!”
李泌又對兩個兒子道:“你們都出去,我和殿下單獨說兩句話。”
郭宋對兒子郭錦城道:“城兒,你也迴避一下。”
郭錦城行一禮,退下去了。
房間裡隻剩下李泌和郭宋二人,李泌道:“天下大唐,殿下自有主張,我就不多言了,我想說說世子。”
郭宋一怔,“城兒?”
李泌輕輕歎口氣,“世子天資聰穎,好學上進,他現在考上進士已經冇有問題,但是....他性格上有缺陷。”
郭宋點點頭,“李公請繼續說!”
“這孩子太孤僻了,不喜歡和人交往,殿下,這不行,他將來會繼承殿下事業,太孤僻就會剛愎自用,不聽諫言,殿下一定要把他改過來,要讓他善於聽取意見。”
“我明白了,我會安排他接觸朝政,過兩天就安排。”
“還要鼓勵他多交同齡朋友,他隻有一個好友,偏偏也是個悶葫蘆。”
“李公是說薛清?”
李泌閉上眼睛,又緩緩道:“讓他多接觸民間疾苦,對他有好處。”
郭宋若有所悟,他明白該怎麼做了。
.........
“什麼!夫君想讓城兒搬到城牆根去住。”
薛濤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望著丈夫,“夫君,你是開玩笑吧!”
郭宋擺擺手笑道:“我不是開玩笑,你也不要急,就讓他住半年,我保證他絕對安全,另外,清兒也和他一起去住,讓他體驗一下最底層百姓的疾苦。”
薛濤心急火燎道:“不是安不安全的問題,是荒唐,他好歹是晉王世子,你讓他住城牆根,傳出去會讓人笑話,我不是不理解夫君的苦心,你讓他住到姑母那裡去,我也放心一點,兩個目清眉秀的小男孩住在城牆根,不知道多少人會打他們的主意?”
郭宋見妻子態度強硬,隻得坐下,把今天和李泌的一番談話告訴了妻子,他憂心忡忡道:“城兒從小就性格孤僻,不愛說話,我是知道的,但他師父說得對,性格太孤僻的人,漸漸就會變得剛愎自用,將來他不聽下屬的勸諫,這是大事,趁現在他還年少,讓他的性格儘量開朗一點,讓他學會傾聽,尊重彆人的意見,這很重要。”
薛濤歎口氣道:“我知道很重要,難道就冇有彆的辦法,一定要讓他住在城牆根去?”
這時,坐在旁邊的獨孤幽蘭笑道:“兩位彆爭了,我倒有個主意,可以一舉兩得!”
薛濤知道獨孤幽蘭是向著自己的,她連忙道:“幽蘭你說!”
獨孤幽蘭又望向丈夫,“夫君要聽嗎?”
郭宋歎口氣,“你說就是了,我聽著。”
“其實剛纔大姐也提到了,讓城兒住到姑姑那裡去,然後讓他每天去城牆根給孩童上課,教孩兒讀書認字,他不是不喜歡說話嗎?讓他去當先生,他就會說話了,還有,夫君讓他接觸底層百姓,那就讓他接觸底層孩童,他就不用住在那裡,下課後回姑母家去。”
獨孤幽蘭說完,薛濤立刻同意了,“這個辦法好,夫君覺得呢?”
郭宋沉思片刻,他想到大姐也是底層過來的,善良淳樸,或許她能教好自己的孩子。
想到這,他點了點頭,“那就這樣吧!不過要一年,不是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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