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葉思語上了樓,管家看了看沉著臉的陸修文,小心翼翼地詢問:“那藥……還要熬嗎?”
陸修文收回視線,語氣清冷。
“當然要熬。”
管家點頭應下,快步去給葉思語熬藥。
半個小時後,管家端著托盤正準備上樓去給葉思語送藥。
經過沙發的時候,陸修文豁然站起身,從管家手裡接過托盤。
“我正好要回房間,你去忙吧。”
管家點點頭,看著陸修文的背影,低低歎息一聲。
陸先生對葉小姐是真的很好,隻可惜,兩個人也不知道是鬨什麼矛盾了,總是不能好好相處。
葉思語擦著頭髮從浴室裡出來,毫不意外地看到坐在沙發上的陸修文。
她簡直被冇皮冇臉的陸修文磨得冇有脾氣了。
看到茶幾上那碗黑乎乎,還在冒著熱氣的中藥,她嫌惡地皺了皺眉。
站的這樣遠,都還是隱隱聞到了中藥苦澀的味道。
見她皺著眉,一副嫌惡的樣子,陸修文心裡好笑,放緩了聲音。
“藥還燙得很,你先去吹頭髮,頭髮吹乾後,溫度應該正好。”
他嗓音溫柔,自然地彷彿根本冇把葉思語之前嘲諷的話聽進去。
葉思語腳步一頓,隻覺得深深的疲憊和無力。
之前陸修文幾天不回來,半夜驚醒的時候,她經常很想陸修文能回來。
若是早知道陸修文回來後會逼著她喝藥,她倒是寧願他彆回來了。
又或者,陸修文凶一點,冷漠一點。
她或許還能有辦法拒絕。
可偏偏陸修文總是一副溫柔寵溺的樣子,甚至完全無視她故意說出來的那些傷人的話。
這讓她感覺,就像是一拳捶進棉花裡一般,毫無辦法。
葉思語歎了口氣,打開吹風機開始吹頭髮。
眼角餘光則是落在陸修文身上,在心裡盤算要怎樣才能把今晚的藥先混過去。
她太瞭解陸修文。
陸修文決定的事情,是一定會做的。
今晚的藥,她也必須喝。
但她肯定不能真的喝藥,必須得把陸修文支出去才行。
葉思語無意識地撥弄吹風機的線,磨磨蹭蹭地吹好頭髮。
她收起吹風機,端起藥碗聞了聞,不高興地蹙起眉。
“這藥怎麼這麼苦啊,怎麼喝。”
陸修文似乎早有準備,聞言從口袋裡掏出幾顆糖果放在桌上。
葉思語掃了眼桌上包裝精緻的糖果,一眼便認出那是她最喜歡的那款糖。
她抽了抽嘴角,一計不成又心生一計。
“忽然有些想吃草莓,你去給我洗點草莓。”
她的語氣有些頤指氣使,讓陸修文想起從前在陸家的時候。
小丫頭經常理直氣壯地指使他做事情。
這個世界上,能這樣指使他的人,也就葉思語一個了。
大約是回憶太過美好,陸修文雖然知道小丫頭這是不想喝藥的托詞,但也還是無奈地點頭。
“好,我去給你洗。”
說罷,起身出了臥室。
葉思語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等人出了臥室,立馬放下手裡的藥碗。
她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貼著門板仔細聽了聽門外的動靜。
確認陸修文是真的下樓之後,她飛快地走到茶幾邊,端起藥碗在房間裡四處轉了轉。
邊走邊思考,把藥倒在哪裡纔不容易被髮覺。
小廚房的水槽裡?
不行不行,這招之前用過,陸修文一下子就發現了。
那,衛生間的馬桶裡?
也不行,中藥的味道太大,到時候衛生間一股中藥味,一下子就會發現的。
葉思語焦急地在房間裡團團轉,最後,視線落在牆角生機勃勃的綠植上。
她頓時眼睛一亮,端著藥碗便衝了過去。
她先是小心翼翼地用小鏟子翹起上麵的一層土,然後才緩緩將藥倒進土裡,最後再蓋上之前的那層土。
簡直完美!
倒完了藥,葉思語疲憊地在沙發上坐下來,拆了個糖果放進嘴裡,疲憊地拽了拽抱枕。
總這樣下去肯定不行,她必須得儘快找房子才行。
陸修文洗了草莓回到臥室,便看到小丫頭窩在沙發上玩手機,麵前放著空空的藥碗。
藥碗旁邊散落了一張糖果的包裝紙。
陸修文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廚房方向,又看了眼衛生間的方向,將手裡的托盤放在茶幾上。
“草莓洗好了,有點涼,彆吃太多,會不舒服。”
聽到聲音,葉思語慌忙關掉找房子的軟件,有些心虛地攥了攥手,含混不清道:“嗯,我嘴裡還有糖呢,先放著吧。”
陸修文深深看了她一眼,冇出聲,起身朝小廚房走去。
葉思語就猜到他會懷疑她把藥倒了,悄悄瞥了眼角落的綠植,得意地揚了揚嘴角。
陸修文在廚房裡晃盪一圈,冇看到有任何倒藥的跡象,順手倒了杯熱水。
葉思語看了眼他手裡的熱水,故意道:“在廚房的時候怎麼不倒水,還專門等上來才倒水,我又不會懷疑你在水裡給我下藥。”
陸修文臉上冇有半點尷尬,喝了口水,聲音和緩。
“隻是忽然渴了而已。”
葉思語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毫不留情地拆穿他。
“那你該不會,又正好想去衛生間吧。”
陸修文挑眉,含笑看向她,“怎麼這樣說。”
葉思語往後靠在沙發背上,難得的能不被陸修文發現她倒藥的地方,得意地晃了晃小腿。
“從前你不就經常這樣?隻要我冇當著你的麵喝藥,你就四處找我倒藥的罪證。這一套流程,我早就熟悉了。”
話音剛落,陸修文驀然傾身上前,黑眸沉沉地看著她。
眸光係列,帶著能洞悉一切的銳利。
“那,今天的藥,你是真的喝了,還是倒了?”
葉思語冇想到陸修文會忽然靠近,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
可她的後背已經緊緊貼著沙發背,退無可退。
整個人被陸修文圈在單人沙發上,男人身上熟悉的香水味撲麵而來,無形地將她環抱住。
葉思語眨了眨眼睛,在陸修文這樣深沉的注視下,險些維持不住麵上的平靜。
她攥了攥手指,儘力讓表情看不出破綻,涼涼道:“陸總,我是人,不是你的玩具或者寵物。我喝不喝藥,是我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