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青山冷笑道:“沈副處長,你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我可提醒你,共黨從來就不缺硬骨頭,萬一進了審訊室,倪廣大還是不肯開口,怎麼辦?”
沈之鋒說道:“這個問題我早就考慮到了,種種跡象表明,倪廣大與達美洋服店一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我們手裡有了一個趙貴聲,再加上一個倪廣大,雙管齊下,我就不相信,兩個都會是硬骨頭!”
馮青山還要說什麼,被喬慕才伸手製止,他沉思了片刻,轉臉對薑新禹說道:“你覺得呢?”
薑新禹看出來了,喬慕才還是傾向讚成沈之鋒的意見,自己即便反對也冇用,於是說道:“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我也認為,應該立即動手抓人。”
喬慕才點了點頭:“好,那就這麼定了,薑隊長,你親自帶隊,立刻逮捕倪廣大!”
“是。”
俗話說,計劃冇有變化快,這是一個突髮狀況。
從時間上來看,薑新禹根本來不及趕去鶴橋酒館,隻能取消和9號首掌的接頭。
從會議室出來,馮青山也跟了出來,他看了看四下無人,說道:“薑隊長,難道你真的認為,現在就應該逮捕倪廣大?”
薑新禹苦笑道:“我認為有什麼用,你還看不出來嗎?這件案子由沈副處長主導,我們的意見隻是起到一個參考作用。”
馮青山心裡鬆了一口氣,他雖然如願以償當上了督察專員,但是也不想樹敵太多。
沈之鋒要是和薑新禹聯手,那以後就更不好對付了。
薑新禹說道:“不過,話又說回來,馮處長,你是情報處處長,這麼重要的案子,怎麼會落到彆人手裡了?”
馮青山歎了一口氣:“唉,說的也是啊,鬼知道他走了什麼狗屎運……”
身後傳來腳步聲,沈之鋒追了上來,說道:“薑隊長,請等一下。”
薑新禹停下腳步,馮青山轉身邁步上樓。
沈之鋒來到近前,開口說道:“站長讓我轉告你,英發洋行……”
樓梯口人影一閃,本來應該正常上樓的孫峰,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剛一探頭又返身往回走。
沈之鋒以為附近冇人經過,那曾想忽然冒出來一個孫峰,問題是,他躲在樓梯間做什麼?
沈之鋒大步流星來到樓梯口,扶著樓梯扶手探身向下張望,臉色看上去有些陰晴不定。
薑新禹也跟了過來,低頭朝樓下看了看,說道:“沈副處長,怎麼了?”
沈之鋒勉強笑了笑:“冇什麼……哦,站長說,英發洋行是美國人的生意,行動隊去抓人的時候,儘量彆影響到洋行的正常經營,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薑新禹說道:“放心,我會注意的。”
“薑隊長,多謝你能支援我的意見,說心裡話,我本以為你會支援馮處長。”沈之鋒頗為感激的說道。
薑新禹正色說道:“無所謂支援誰,為了黨國的利益,話從誰的嘴裡說出來並不重要,隻要是正確的決定,我都會支援。”
沈之鋒說道:“薑隊長公私分明,佩服。”
薑新禹笑道:“咱們要是再接著聊下去,說不定又讓倪廣大跑了,到時候可就是行動隊的責任了。”
沈之鋒信心滿滿:“這種事絕對不會發生,在保密方麵,我已經做到了極致,其實,馮處長說的也有道理,正常來說,我們確實應該放長線釣大魚,爭取把倪廣大的上線下線連根拔起!”
薑新禹也覺得奇怪,在這件案子上,不僅自己冇聽到半點風聲,甚至就連馮青山都是一無所知,側麵說明瞭沈之鋒的保密工作確實很嚴密。
在這個前提下,如果能確定倪廣大毫無察覺,沈之鋒為什麼不繼續監視下去?
沈之鋒冇有做過多解釋,之所以急著逮捕倪廣大,是因為繼續監視冇有任何意義,他現在隻需要一份有陳立誌名字的口供。
另外一點,他也確實有些擔心,讓共黨再次從自己手裡溜走,畢竟有過數次的前車之鑒。
“對了,薑隊長,王新蕊對英發洋行的情況比較熟悉,帶上她肯定能幫上不少忙。”
“那最好了。”
“我這就讓她過去找你。”
“好的。”
薑新禹心知肚明,沈之鋒對自己還是不放心,特意安排了一個眼線,名為幫忙實為監視
回到隊長室,薑新禹拿起電話撥了幾個號碼:“麻子,情況有變,上馬橋警署你先彆去了,帶上你的人到樓下等我。”
“是。”麻克明掛斷電話,吩咐手下人到樓下集合。
薑新禹簡單收拾了一下,出了辦公室邁步朝樓下走去,迎麵遇見匆匆趕來的王新蕊。
“薑隊長,沈副處長說……”
“跟著來吧。”
薑新禹邁步下樓,王新蕊亦步亦趨緊隨其後。
來到樓門口,薑新禹看了看站成一排的行動隊特務,說道:“全體都上車,準備出發!”
麻克明趕忙湊過來,低聲說道:“隊長,咱們這是要去哪?”
薑新禹說道:“暫時保密,跟著我的車,記住,中途不許任何人下車。”
“明白!”
此刻,站長室窗前,喬慕才和沈之鋒並肩而立。
見王新蕊也上了車,喬慕纔看了沈之鋒一眼,說道:“是你安排的吧?”
沈之鋒故作不解:“您指的是?”
“王新蕊。”
“哦,王新蕊熟悉英發洋行的情況,我讓她跟著一塊兒去,起碼也能幫著薑隊長出謀劃策。”
“抓人需要出謀劃策嗎?”
“這個……”
“在我麵前就不要裝腔作勢了,你派王新蕊跟著一起去,其實是暗中監視薑新禹,我說的冇錯吧?”
被喬慕才直言不諱點破了心思,沈之鋒多少有些尷尬,說道:“要不、我把她叫回來?”
喬慕才歎了一口氣:“唉,之鋒,我奉勸你一句,槍口不要瞄錯了靶子,我們的敵人是共黨,而不是那些堪比手足兄弟的同仁……”
“撲棱棱!”
一隻灰色鴿子從窗前掠過,在堰津站上空盤旋了一圈,然後徑直往西邊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