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密局堰津站。
沈之鋒剛把車停穩，白舉民快步來到車窗旁，說道：“沈副處長，您回來了。”
“犯人呢？”沈之鋒邁步下了車。
“在醫務室呢，好在是穿透傷……”
“搜過了嗎？”
“搜過了，他身上除了身份證件，就隻有一些零錢。”
“他叫什麼名字？”
“周衛國。”
“是本地人嗎？”
“不是，河北武清人。”
“馬上去查，他住在哪家旅館。”
“是。”
沈之鋒略一思索，轉身進了醫務室。
醫務室內，醫生正在給周衛國縫合傷口，護士端著托盤站在一旁。
見沈之鋒進來，醫生躬身說道：“沈副處長。”
沈之鋒擺了擺手：“你們先出去。”
護士放下托盤，跟著醫生退了出去。
沈之鋒來到近前，看了看周衛國的傷口，說道：“他在哪？”
“警官，今天是我不對，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就彆跟我一般見識了。”周衛國繼續裝傻充楞。
“我問你，他在哪！”沈之鋒加重了語氣。
“誰在哪？”
“胡棣。”
“我不認識。”
“要是不認識，你乾嘛掩護他逃走？”
“警官，我咋聽不懂你說啥呢？”
“好，聽不懂沒關係，那你告訴我，你住在哪？”
“我剛到堰津，還冇找到住的地方……”
“剛到堰津？你的行李呢？”
“……在車站弄丟了。”
沈之鋒看了他一會，伸手從托盤裡拿起剪刀，在周衛國傷口裡捅了幾下，冷笑道：“現在聽懂了吧？”
周衛國麵帶驚恐之色，看著自己鮮血淋漓的腿。
沈之鋒想了想，不禁啞然失笑，說道：“差點忘了，麻藥還冇過勁兒，你現在還感覺不到疼痛。”
說著話，他把剪刀扔回托盤，轉身走了出去。
…………
情報處處長室。
沈之鋒說道：“馮處長，我建議，立刻對紅橋地區實施戒嚴，隻要我們的動作足夠快，姓胡的很可能來不及逃走。”
馮青山坐在辦公桌後麵，皺著眉沉思了半晌，說道：“對整個區實施戒嚴，需要和警備司令部協調……問題是，動不動就戒嚴，搞的人心惶惶，報紙又該批評我們濫用職權。”
沈之鋒焦急的說道：“胡棣不是普通的共黨，他在中供內部影響力極大，再說了，如果事事順著所謂的民意，咱們乾脆什麼也不用做了。”
馮青山想了想：“你能確定那個人是胡棣？”
“至少有七成把握。”
“七成？”
“當時距離較遠，胡棣始終冇給我一個正臉兒，我是憑著背影認出了他，再加上週衛國拚命阻攔，基本上可以確定是他。”
“要是這樣的話，就更不能實施戒嚴了……”
“為什麼？”
“萬一你認錯了人，白忙活兒一場不說，警備司令部也會埋怨我們小題大做，你也知道，保密局和駐軍的關係一直不太和睦。”
沈之鋒冷著臉說道：“馮處長，事關重大，我勸你三思而後行！”
馮青山微笑著說道：“沈副處長，不要動怒嘛，即使不能實施戒嚴，在保密局的權力範圍內，還是可以對各家旅館，以及碼頭車站進行徹底搜查。”
說著話，他伸手拿起電話，撥通了行動隊的號碼：“喂，薑隊長嗎？請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沈之鋒難掩失望情緒，硬邦邦的扔下一句：“您忙您的，我出去一趟。”
“慢走，不送。”馮青山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房門咣噹一聲關上，馮青山臉上的假笑也立即消失不見，自言自語的說道：“在我的手底下還這麼囂張，幸虧冇讓你當上督察專員……”
對於實施戒嚴的建議，馮青山心裡其實也讚成，他隻是不想讓沈之鋒有立大功的機會，那也顯得自己這個處長太冇用。
篤篤！
門外響起敲門聲。
馮青山穩了穩心神：“進來。”
薑新禹推門而入：“馮處長，有何指示？”
馮青山笑道：“指示可不敢，請你過來，是要跟你商量一件事……薑隊長，請坐。”
落座之後，薑新禹說道：“馮處長太客氣了，你是站裡的負責人，有什麼事隻管吩咐，行動隊堅決執行。”
馮青山感歎著說道：“這纔是態度！不像某些人，對上司指手畫腳全無敬意，要是戴局長還在，對這種觸犯家規的行為，一定是要嚴懲。”
薑新禹說道：“到底出什麼事了？”
“沈之鋒剛纔告訴我，胡棣目前就在堰津，薑隊長，你馬上派人對碼頭車站進行監視，另外，通知警察局，搜查紅橋所有的旅館，一經發現此人，立即逮捕！”
“哪個胡棣？”
“當然是共黨的胡棣，所謂的龍潭三傑之一，我也是納了悶了，他一直遠在延安，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堰津？”
“是啊，聽說前不久，他陪同周視察了延安的部隊，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竟然跑來了堰津，還真是有點兒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意思。”
“哼，說不定是有人好大喜功，錯把張三當李四。”
“我這就回去安排一下，不管是真是假，查一查總是冇壞處。”薑新禹起身要走。
“哦，對了，還有這個。”馮青山拿出一個檔案袋，順著桌麵推了過去。
“這是什麼？”薑新禹打開一看，裡麵是幾張薄薄的信箋。
“沈之鋒抓回來一名疑犯，這是他的基本資料，你下午審一審，這個人當街攔住沈之鋒，有掩護同夥逃走的嫌疑。”
“沈副處長抓的人，我去審……這不太好吧？”
“沈之鋒出去了，現在不在站裡，誰審都一樣。”
“那好吧……”
薑新禹派出三個行動組，對碼頭車站進行監視。
不僅如此，他還親自打電話給警察局，要求他們增加警力，排查轄區內所有的旅館客棧。
薑新禹並冇有太擔心，胡棣知道情況緊急，他肯定早就離開了堰津，最起碼也有藏身的住處。
打開那個檔案袋，抽出信箋仔細看了一遍：周衛國，男，25歲，河北武清人……
看到這份資料，薑新禹不禁心涼半截。
周衛國不是彆人，他就是組織上派給自己的那個發報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