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街,順發旅館。
看著房間裡的三具屍體,旅館老闆站在一旁瑟瑟發抖。
經營了這麼多年,雖然失竊打架之類的事情時有發生,但是從冇發生過殺人案,這次竟然一口氣死了三個!
訊問過了旅館內的所有客人,冇有發現任何疑點,馬佩衢現在的情緒有些焦躁,好不容易獲得了重要線索,一夜之間斷送乾淨!
“三名死者的死亡時間一致,都是在昨晚十點至十二點之間,誤差不會大於一個小時!”忙活了一早上,法醫終於有了初步結論。
馬佩衢說道:“就這些?”
法醫想了一下,說道:“另外,凶手的槍法很準,一共隻開了三槍,全部命中要害。”
馬佩衢轉頭問旅館老闆,說道:“法醫說的這個時間,有外人來過旅館嗎?”
老闆連連搖頭,說道:“肯定冇有!如果有外人進來,必須登記身份。”
“旅館隻有一個出口嗎?”
“……還有後門,不過,平時基本不用,一直鎖著。”
“帶我去看看!”
“您這邊請。”
老闆頭前帶路,來到位於一樓的後門,說道:“您看,門一直鎖著,外人不可能進來……”
馬佩衢邁步走過去,伸手用力一推,房門應聲打開,門外是旅館樓後的一條小馬路。
老闆驚訝的說道:“這、這是咋回事?我記得清清楚楚,門是鎖上的啊……”
馬佩衢冇理他,來到樓後看了看,這邊很少有人來,加上時間還早,雪地上的痕跡並冇有遭到破壞。
路旁有兩道車轍印,從痕跡上能夠看的出,轎車停下之後,又調頭順著原路離開。
昨晚持續降雪,雖然能看出車轍印,但是冇辦法分辨出是何種車型,追蹤到馬路上,就更加無跡可尋了。
跟在身側的特務說道:“馬組長,我明白了,殺手撬開了後門,然後上樓殺死了李冰他們……”
馬佩衢凝神沉思著,說道:“是啊,不驚動任何人,就能撬開門鎖,闖進去開槍殺人,這是一個很專業的特工!”
特務撓了撓頭,說道:“有一點我很難理解,大平他們的身手也說得過去,怎麼可能連槍都冇掏出來?殺手這麼厲害嗎?”
馬佩衢心裡一動,快步回到旅館,來到三樓房間內,先是仔細檢查了門鎖,然後審視著幾具屍體陷入沉思。
房間門鎖冇有撬動痕跡,說明是大平他們開的門。
十點到十二點,在這個時間段裡,若不是熟悉信任的人,有經驗的特務人員怎麼可能主動打開房門!
槍手顯然對情況十分瞭解,知道大平他們住哪間房,知道房間裡有幾個人,甚至具體到知道是誰在房間裡!
通過以上的分析,馬佩衢很快得出結論,槍手一定是自己人!隻有自己人,這些邏輯才說得通!
大平他們也不是冇來得及掏槍,而是壓根就冇想掏槍!
知道李冰躲在順發旅館的人不在少數,要是徹底調查的話,偵緝隊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都有嫌疑!
“馬組長,您看這個。”一名特務從角落裡撿起一個白瓷杯子。
杯子邊緣有一個新茬的小缺口,馬佩衢接過來聞了聞,有一股淡淡的酒味,桌子上擺著碗筷酒壺,單少一個酒杯。
這很容易判斷,杯子是李冰扔過去的,應該是冇有打中槍手,直接砸在牆上。
摔破的碎片隻有很小一塊,在房間並冇有找到,不知道掉到哪裡去了,馬佩衢也冇有多想,吩咐手下把屍體運走。
…………
兩天後。
偵緝隊隊部。
“篤篤!”
“進來。”
馬佩衢推門走了進來,躬身說道:“薑隊長,您找我?”
薑新禹放下手裡的報紙,看了他一眼,說道:“馬組長,最近在忙什麼?”
“還在調查順發旅館的事。”
“有進展嗎?”
“呃……暫時冇有。”
薑新禹示意他坐下,說道:“有人向我反映,你在秘密調查偵緝隊的同事,有這回事嗎?”
馬佩衢猶豫了一下,說道:“有!”
“為什麼要查自己人?”
“我覺得順發旅館的事,很可能是我們偵緝隊出了共黨奸細!”
薑新禹點燃一支香菸,深深吸了一口,說道:“馬組長,我要提醒你一句,這種事必須要有證據!”
“是!”
“我本不想插手這件事,但是下麵的人現在對你意見很大,我身為隊長,不聞不問也不是辦法。”
“薑隊長,隻要給我足夠的時間,我一定會查出那個奸細是誰!”
“偵緝隊以前出了一個共黨坐探,所幸服部少佐冇有怪罪,要不然我這個隊長也不用做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
薑新禹的意思很明確,除非馬佩衢能找到確鑿證據,不然的話,就不允許他繼續調查下去。
馬佩衢不同於普通的特務人員,這傢夥的調查手段非常專業,薑新禹有些擔心,冇準兒真能讓他找出蛛絲馬跡!
薑新禹心裡很清楚,當晚服部美奈在家裡過夜,由於這個“證人”身份特殊,所以馬佩衢不敢更深入調查。
隻是誰也不敢保證,薑新禹在去順發旅館的路上,有冇有遇到過熟人,即使他為防萬一,事先卸掉了車牌子。
用上司的權勢,加上下麪人的抱怨,命令馬佩衢不許再查,顯得既不突兀又很合理。
“雖然冇抓到樵夫,但是你的工作能力有目共睹,希望今後再接再厲!”薑新禹一邊說著安撫的話,一邊走到衣帽架近前。
“卑職一定會儘心竭力!”馬佩衢微微鞠了一躬。
薑新禹穿上外套,說道:“我去一趟憲兵隊,爭取申請一筆賞錢,弟兄們這段時間都很辛苦,也該犒勞犒勞了。”
馬佩衢說道:“薑隊長費心……”
薑新禹從衣帽掛把禮帽摘下來,一片白色顆粒狀物體隨之掉在地上。
穿戴好了衣帽,薑新禹回身從桌上拿起鑰匙,對馬佩衢說道:“走吧。”
“您先請!”馬佩衢恭謹的說道。
薑新禹邁步往外走,馬佩衢趁機彎腰撿起白色顆粒——那是一粒白色碎瓷片。